《纳粹德国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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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粹德国史- 第1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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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毛奇伯爵的一个在空军部工作的朋友偷听到了这个瑞士医生同秘密警察之间的几次电话。冯·毛奇伯爵从这一朋友那里得悉了这一情况,立即对他的朋友基普发出警告,基普又通知了索尔夫圈子里的其他人。但是希姆莱已经掌握了证据。他也许是希望把网再拉得大些,所以等了4 个月才下手。

1 月12日,所有参加那次茶会的人,除了索尔夫夫人和她的女儿巴勒施特莱姆伯爵夫人以外,都被逮捕、审讯和处决了。* 她们母女俩关在腊文斯勃鲁克集中营,最后幸免一死,真是奇迹。冯·毛奇伯爵为他的朋友基普所牵连,这次也被捕了。但这还不是基普被捕的唯一后[1026]果。它的影响远及土耳其,并为最后解散谍报局、把它的工作转移给希姆莱铺平了道路。

在基普的亲密的反纳粹朋友中,有埃里希·凡尔麦伦和他的美貌绝伦的妻子——娘家姓名伊丽莎白·冯·普勒登堡女伯爵。同其他反对现政权的人一样,他们参加了谍报局,被派在伊斯坦布尔工作。秘密警察召令他们回柏林在基普案中受审。他们知道回去以后的命运会怎么样,所以拒绝了这个命令,在1944年2 月初同英国特务机关取得联系,飞到开罗,又从那里飞到英国。

柏林方面认为,凡尔麦伦夫妇带了谍报局的全部密码逃亡,把它们都交给了英国人,虽然后来发现这是不确实的。但这却成了希特勒搞掉谍报局的最后一个借口。在杜那尼和谍报局的其他人员被捕之后,加上对卡纳里斯越来越怀疑,他就想这样做了。1944年2 月18日,他下令解散谍报局,由中央保安局接管它的工作。这是希姆莱又一件值得夸耀的事情。他同陆军军官团的斗争可以追溯到1938年诬告冯·弗立契将军的事件。谍报局的解散,使武装部队完全失去了自己的情报机构,并且增加了希姆莱对将军们的权力。

这也是对密谋分子的进一步的打击,现在密谋分子已经没有任何可以利用的特务机构了。

但是他们没有打消杀害希特勒的图谋。从1943年9 月到1944年1 月,又组织了6次尝试。8月间,雅可布·瓦伦堡到柏林来看戈台勒。戈台勒向他保证,一切准备工作都已经完成,可以在9 月间发动政变。到那时,施拉勃伦道夫将去斯德哥尔摩会晤丘吉尔先生的代表,进行和谈。

“当时我怀着提心吊胆的心情,等待9 月的来临。”这位瑞典银行家后来对文伦·杜勒斯说,“9 月过去了,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一个月之后,施蒂夫将军——就是特莱斯科夫送给两瓶“白兰地酒”和希姆莱后来称作“中了毒的小矮子”的那个说话刻薄的驼子——设法在腊斯登堡希特勒的午间军事会议上,放一颗定时炸弹。但到最后关头,他又胆怯了。几天之后,他从谍报局拿来藏在大本营一个了望楼下面的那些英国炸弹爆炸了。幸亏希特勒命令负责调查这个案件的谍报局上校瓦尔纳·施拉德,是参与密谋活动的人,密谋分子才没有暴露。

11月里,又组织了一次“大衣”行刺活动。密谋分子挑了24岁的步兵上尉阿克西尔·冯·丹·布舍,试穿一种新的陆军大衣和一种新的作战背包,这两件装备都是希特勒下令设计的,现在他要亲自观看,以便批准生产。为了避免重蹈格斯道夫的覆辙,布舍决定在他试穿的大衣口袋里,装上两颗在点燃引线之后几秒钟就会爆炸的德国炸弹。他的计划是趁希特勒检查新大衣的时候,一把抓住他,这样两人就同归于尽。

但在预定的试穿日期前一天,盟军的一颗炸弹把这些新式的大衣和作战背包炸毁了。布舍就返回俄国前线他的连队。12月间,他又来到希特勒的大本营,打算仍旧利用试样子的机会,进行谋害。但元首忽然决定到伯希特斯加登去度圣诞节假日。不久,布舍在前线受了重伤,于是另一个在前线作战的年轻步兵军官调来代替他。这个年轻军官就是海因里希·冯·克莱施特,资格最老的密谋分子之一埃瓦尔德·冯·克莱施特的儿子。试穿新大衣的日子定在1944年2 月11日,但元首由于某种原因并没有来。据杜勒斯说是因为空袭。* 到了这时,密谋分子已经得出这样的结论:由于希特勒采取经常改变日程的手法,他们的计划必需大加修改。他们看到,希特勒肯定会出现的场合是每天两次同最高统帅部和陆军总司令部的将军们的军事会议。必须在这样的一次会议上杀掉他。1943年12月26日,一个名叫施道芬堡的青年军官,代表奥尔布里希特将军来到腊斯登堡大本营,准备参加中午的会议,作关于陆军补充[1028]问题的报告。在他的皮包里,有一颗定时炸弹。这次会议临时取消了,因为希特勒到上萨尔斯堡度圣诞节去了。

这是这个少年英俊的中校第一次进行这样的暗杀行动,但不是最后一次。因为反纳粹的密谋分子终于找到了冯·施道芬堡伯爵这样一个他们所需要的人。从此以后,他不但担负起用现在看来唯一可能的办法亲手来杀害希特勒的任务,并且把新的生命和光辉、希望和热情注入密谋集团。他成为密谋集团的真正的领袖,尽管从来不是名义上的领袖。

冯·施道芬堡伯爵的使命

冯·施道芬堡伯爵是个具有职业军官所需要的惊人才能的人。他于1907年出生于德国南部一个著名世家。他的姓名是克劳斯·菲利普·沈克。他的母亲是乌克斯库尔一吉伦勃兰德女伯爵。他的外曾祖父是抵抗拿破仑的战争中的军事英雄之一格奈斯瑙,后者曾同夏恩霍尔斯特一起创建了普鲁士陆军参谋总部。在他母亲这方面,他又是另一个拿破仑时代名将约克·冯·瓦尔登堡的后裔。他的父亲曾经做过伍尔登堡末代国王的枢密大臣。这个家庭是一个融洽的、虔诚地信仰罗马天主教、有很高文化教养的家庭。

克劳斯·冯·施道芬堡就是在这样的家庭背景和气氛中长大的。他体格健壮,所有见过他的人都说他十分英俊。他才气横溢,好学不倦,头脑冷静周密。他喜好驰骋养马和体育运动,也热爱文学和艺术,博览群书,涉猎颇广。他在青年时代接受了天才诗人斯蒂芬·格奥尔格的浪漫神秘主义的影响。

这个年轻人一度想以音乐为职业,后来又想从事建筑,但在1926年19岁的时候,参加了陆军,在著名的第十七班堡骑兵团当见习军官。

1936年,他入柏林陆军大学。他的全面的才华引起了教官们和总司令部的注意。两年以后,他成为参谋总部的一个年轻军官。他虽然像许多同一阶级出身的人一样,思想深处是保皇派,但到那时为止,并不反对国家社会主义。显然是1938年的排犹行动,使他第一次对希特勒产生了怀疑。1939年夏天,他看到元首正在把德国引向一场可能是长期的、伤亡惨重的、最后归于失败的战争,这时他的怀疑增长了。

尽管如此,当战争来临的时候,他以特有的精力投入了战争。在波兰和法国战役中,他在霍普纳将军的第六装甲师当参谋,声名卓著。看来是在到了俄国之后,他对第三帝国的幻想完全破灭了。1940年6 月,即进攻敦刻尔克的前夕,他被调回陆军总司令部。在对俄国作战的最初18个月中,他的大部分时间是在苏维埃领土上,协助在俄国战俘中组织俄罗斯“志愿”

部队和担任其他等等工作。据他的朋友说,施道芬堡这时认为,在德国人要推翻希特勒的暴政的时候,这些俄国人的军队可以用来推翻斯大林的暴政。

也许这可以作为斯蒂芬·格奥尔格的糊涂思想给他的影响的一个例子。

党卫队在俄国的暴行,更不用说希特勒的枪杀所有布尔什维克政治委员的命令,打开了施道芬堡的眼睛,使他清楚地看到他所为之服务的主子是个什么样的人。由于机缘巧合,他在俄国遇到了决心杀掉这个主子的两个主要的密谋分子——冯·特莱斯科夫将军和施拉勃伦道夫。据后者说,他们后来碰了几次面,就使他们相信施道芬堡是他们的人。施道芬堡于是成了一个积极的密谋分子。

但是他还只是一个低级军官。他很快发现,那些陆军元帅们不是胆子太小,就是太没有主意,不可能有什么作为,来推倒希特勒或者停止后方对犹太人、俄国人和战俘的可怕的屠杀。斯大林格勒的不必要的灾祸也使他感到厌恶。1943年2 月,这次灾祸结束之后,他请求派往前线,被调到在突尼斯的第十装甲师当作战参谋。他参加了凯塞林山口战役的最后阶段,在这次战役中,他所属的部队把美国人赶出了山口。

4 月7 日,他乘的汽车开进一处布雷的战地,也有人说,还受到低飞的盟军飞机的扫射。施道芬堡受了重伤。他的左眼瞎了,左手的两个指头和整个右手都炸掉了,左耳和左膝盖也受了伤。有几个星期,看来情况是即使幸而能活下来的话,他的右眼好像也很可能瞎掉。他进了慕尼黑一所医院,多亏沙尔勃鲁赫教授的精心治疗,他重获生命。人们会认为,任何人处在他的境地,一定会在伤愈之后退伍,从而也就退出了密谋集团。但到了仲夏时节,他在反复练习用左手剩下的3 个包扎起来的指头拿笔之后,写了一封信给奥尔布里希特将军,说他希望在3 个月之内回去重新服役。在长期疗养中,他有时间思考许多问题,最后得到了这样的结论:虽然成了残废,他还有一个神圣的使命要完成。

有一天,他的妻子伯爵夫人尼娜(他们有4 个年纪还小的孩子)到医院去看他。他对坐在床边的妻子说:“我觉得我现在必须做一点事情来挽救德国。我们参谋总部的所有军官必须担起我们应负的责任。”1943年9 月底,他回到柏林,升任中校,担任陆军办公厅主任奥尔布里希特将军的参谋长。

很快他就开始练习用他那只还没有完全残废的手的4 个指头,拿一把夹子引发谍报局收藏的英制炸弹。

他所做的工作远不止此。他的勃勃的生气、清楚的头脑、宽阔的思路和杰出的组织才能,为密谋分子们注入了新的生命和决心。但也产生了一些分歧。因为施道芬堡对于密谋集团的老朽的领导人如贝克、戈台勒和哈塞尔所拟议的、一旦推翻了国家社会主义之后所要建立的因循保守、无声无色的政权,很不满意。他比他那些参加克莱骚集团的朋友们讲求实际多了。

他要实行一种新的、充满活力的社会民主主义,并且坚持要在拟议的反纳粹政府成员名单中,包括他的新朋友尤利乌斯·莱伯和威廉·刘希纳,前者是一个卓越的社会民主党人,后者是前工会干部,两人都是密谋集团的核心和积极分子。在这个问题上经过了许多争论,但施道芬堡很快就在密谋集团的政治领导人中取得了左右一切的地位。

在密谋集团的绝大多数军人中间,他也同佯取得了成功。他曾经认为贝克将军在声望上是这些军人的领袖,对这位前任参谋总长表示很大尊敬。但在回到柏林之后,他看到刚经过一次癌症大手术的贝克,已经失去往日的精神,显得疲惫并且有点沮丧。在政治上,贝克完全受戈台勒的影响,没有什么头脑。在实行起义时,利用贝克在军界的很高声望是有好处的,甚至是必要的。但在提供和指挥所需要的部队方面,必须找服现役的青年军官来帮忙。

施道芬堡很快就找到了他所需要的大部分关键人物。

除奥尔布里希特外,这些人是:施道芬堡的上司、陆军总司令部组织处长施蒂夫将军,陆军军需总监爱德华·瓦格纳将军,最高统帅部通讯处长埃里希·菲尔基贝尔将军,军械署长弗里茨·林德曼将军,柏林卫戍司令保

罗·冯·哈斯将军(他可以为接管柏林提供部队),外籍军队科科长冯·罗恩纳男爵上校,还有他的参谋长冯·马图契卡伯爵上尉。

还有两三个处于关键地位的将军,其中主要的一个是弗里茨·弗洛姆。

他是补充军实际上的总司令。同克鲁格一样,他忽冷忽热,不能完全算数。

密谋分子们也还没有吸收到一个现役的陆军元帅。冯·维茨勒本陆军元帅是最早参加的密谋分子之一,内定为将来的武装部队总司令。但他现在已退为后备役,手下没有军队,他们曾向现在指挥西线所有部队的冯·伦斯德陆军元帅进行游说,但伦斯德拒绝背弃他效忠元首的誓言,或者说,这至少是他的借口。才能卓越然而看风使舵的冯·曼施但因陆军元帅也是如此。

在这个当儿——1944年初——一个十分活跃而且受人爱戴的陆军元帅对密谋分子表示了某种接近的倾向。施道芬堡起初不知道这件事情。这个陆军元帅就是隆美尔。他的参加反希特勒的密谋计划,使抵抗运动的领导人感到十分惊异。他们中间多数人把这个“沙漠之狐”看作纳粹分子和机会主义分子,认为他过去无耻地对希特勒献媚、争宠,现在只是因为看到战争败局已定,才想背弃他。他们因而不同意要他。

1944年1 月,隆美尔就任西线日集团军司令,这支部队是用来抵御英美渡海进攻的主力的。在法国时,他开始同两个老朋友往还很密,一个是比利时和法国北部的军事总督亚历山大·冯·福肯豪森将军,另一个是法国军事总督卡尔·海因里希·冯·施图尔纳格尔将军。这两个将军都已经参加反希特勒的密谋集团,他们慢慢地把隆美尔也引进来。他们对隆美尔进行的工作,得到后者一个担任文职的老朋友卡尔·施特罗林博士的协助。施特罗林是斯图加特市长。同本书许多人物一样,一度是一个热心的纳粹分子,但现在战争正走向失败,许多德国城市,包括他自己的城市,正在盟军轰炸下很快地成为一堆堆废墟,他就开始另作打算。他在这条道路上又得到了戈台勒博士的帮助。1943年8 月,戈台勒曾劝他参加起草一个给内务部——现在由希姆莱担任部长——的备忘录,联名要求停止迫害犹太人和基督教会,恢复公民权利和重新建立一个不受党和党卫队一秘密警察干预的司法系统。

施特罗林通过隆美尔夫人,把这个备忘录送给这位陆军元帅,这个备忘录似乎对他产生了显著的影响。

1944年2 月底,他们两个在乌尔姆附近赫林根的隆美尔家里促膝谈心。

[这位市长后来叙述道]我告诉他,东方战线上某些高级陆军军官提议逮捕希特勒,强迫他在电台上宣布退位。隆美尔同意这个想法。

我又告诉他,他是我国最伟大、最得人心的将领,在国外比任何其他将领都更受尊敬。我说:“你是唯一能够使德国避免发生内战的人。你必须以你的大名来赞助这一运动。”隆美尔迟疑了一下,最后作了决定。

他对施特罗林说:“我想,出来挽救德国是我的责任。”

在这次以及所有以后同密谋分子的会见中,他都反对谋杀希特勒——不是由于道德上的理由,而是由于实际考虑。他认为,这个独裁者如果被杀,就会成为一个烈士。他坚决主张由陆军逮捕希特勒,把他押上德国法庭,根据他对本国人民和占领区人民所犯的罪行加以惩治。

这时,命运又为隆美尔带来另一个影响。这种影响来自汉斯·斯派达尔将军。斯派达尔在1944年4 月15日担任这位陆军元帅的参谋长。他也是一个谋反分子,虽然与施道芬堡分属不同的密谋集团,但两人都是不同寻常的陆军军官,他不但是一个军人,还是一个哲学家,1925年以优异成绩得过图平根大学哲学博士学位。他到任以后立即着手对他的上司做工作。

只过了一个月,即5 月15日,他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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