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世界小龙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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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侠世界小龙套- 第3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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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仓惶离去,其中有一个走得急了,还踩空了楼梯,骨碌碌滚了下去。

    不能随波逐流的是天松道人。

    无论是作为迟百城的师叔还是泰山掌门人的师弟,他都必须与田伯光一战。这跟正义与否已经没有太大的关系,这甚至不能说是为师侄报仇,这是泰山派乃至五岳剑派的脸面。

    如若弃战,则脸面无存。

    天松道人当然不是愣头青,他当然知道以自己的剑法恐怕无法与田伯光的快刀匹敌,因为他很清楚他无法一招拿下迟百城,对比之下,高低立判。

    但是此战势在必行!明知不敌也要一战,这是多么无奈的事情?

    不知道是由于紧张和恐惧,还是愤怒和羞恼,天松道人一张脸变得铁青,一语不发地抽出长剑,一个纵身便抢到了田伯光的身侧。

    “杀!”“杀!”“呀呀!”天松道人连声猛喝,一柄剑如同疾风裹挟着暴雨,骤然泼向田伯光的上身。

    而田伯光却仍根本没有起身,就这么坐在椅中,只是那柄入鞘的单刀却不知如何又回到了他的手里,只见他微微侧身,斜眼看向天松,单刀信手劈抹斩剁,“叮叮噹噹”一阵金铁交鸣,将来袭剑招全部挡在门户之外,竟是云淡风轻般的写意。

    天松足足攻了二三十剑,田伯光就这么坐着轻描淡写地挡了二三十招,直若狸猫弄鼠,老叟戏婴儿。

    “师弟和师兄,天松和天门的差距竟然如此之大么?”钱青健看着这场狠斗心生感慨。

    钱青健认为,作为泰山派的掌门,天门道人自然是与岳不群、定闲师太、莫大先生平起平坐的,而平起平坐的资格不能仅仅凭借一派掌门的身份,更应该有足够的武功相匹配。

    既然岳不群能胜田伯光,那么天门道人应该也差不多。只是这天松未免太过稀松了一些。

    他很清楚地看到,天松使出的剑招的大部分依稀便是一百多年前他传给纪晓麟的剑招,只不过似乎已被人改动增补了许多,其中夹杂了太多的华而不实的东西,用于实战有弊无利。

    “这特么是谁吃饱了撑的往剑招里面掺水呢?”钱青健好气又好笑。

    不论是武学还是哲学方法论以及其它什么,国人掌权者从古至今都喜欢所谓的提高和创新,一代领路人必须推出一个口号,阐述一套思想,开创一派新气象,否则就显得他不如前任。

    武学掌门如此,朝廷的当权者也是如此,这种思想学五年,那种口号学五年,最后却什么东西都没学到,实质上就是在对上逢迎阿谀的虚伪中丢掉了祖宗传下来的精髓。

    世间各个武学门派起起落落,各领风骚几十年,随后便会颓废下去,正是由于这个原因导致的。门派中若是百年不遇一位不世出的才俊,门派即可在此人的带领下兴盛几十年,而当这位杰出者死去,接任者东拼西凑不懂装懂一番,弟子们就不知道该学什么好了。

    为什么少林寺的武学几乎能够始终屹立于武林之巅?因为少林寺不论出来什么人才,七十二绝技都是无人敢于改动的。正因为如此,少林武学才不至于被改成花拳绣腿。就是在百年前少林九阳功问世并且大放异彩之时,也仍有半数僧众坚持去练七十二绝技。

    泰山派的武学传承当然无法与少林寺相比。

    当年的纪晓麟虽然也算聪明,却远远不及更早的王重阳、林朝英那般睿智绝世,若是他将钱青健传下的以全真古墓为基础的武功“去芜存菁”一番,难免就会落了下乘,究竟去的是不是芜?存的是不是菁?这不是他纪晓麟个人可以盖棺定论的,这需要时间去检验。

    本来就是狗尾续貂的剑法,再加上泰山派这一百年来也不知道换了几任草包掌门加以“创新”,更在五十年前与魔教十长老的大火并中失传了许多精妙招式,沦落到眼下天松的似是而非也就情有可原了。

    “看来纪晓麟死加入了泰山派了。”钱青健边看边想。

    他并不知道纪晓麟成立泰山派的事情,当年他把这个小舅子留在了岱庙,自己带领妻妾和三大法网以及明教五行旗去了嵩山,又从嵩山去了福建莆田,此后直至扬帆出海,再也没有跟纪晓蓉的娘家有过什么联系。

    在他的记忆里,泰山派的创始者应该是东灵道长,那是距离此时三百多年以前的人物,而距离此时三百多年以前,正是独孤求败叱咤江湖的岁月,就是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也还年幼,否则为何没有东灵道长的传说流入江湖?

    关于泰山派的起源,钱青健并未如何关心,因为当他到了岱庙的时候,前有赵敏阳谋设陷,后有朱元璋阴谋夺权,根本没有心思去查问被赵敏关押在岱庙之中的那伙全真道士的来历。

    其实在当时,即便是被赵敏关押起来的那些全真道士也不知道,岱庙的历史上确有东灵道长其人,也确实是在泰山修炼有成的。

    只不过三百年前的东灵道长并未在泰山开宗立派,否则泰山派以及东灵道人何以在射雕神雕时期皆无声名?就是亲身经历过两雕时代的钱青健也从未遇见泰山派的人物。

    及至后来,湖北汉阳的纪老英雄想念儿子,又去岱庙探望,得知儿子准备常驻东岳时,便斥巨资翻修岱庙,重塑神像金身,给儿子创造更好的居住环境。

    在翻修岱庙之时,纪晓麟无意间寻到了一部剑谱和一柄黑铁短剑,短剑之上刻有署名为东灵道人。

    其时纪晓麟武学境界已经不俗,一练之下,发觉东灵道人这门剑法虽然比之他姐夫钱青健传授的剑法稍有不及,但也不是全然逊色。颇有他山之石可以攻玉的效果,不禁对这位泰山岱庙的前辈心生敬意。

    于是在纪晓麟开宗立派之时,考虑到自己声望不足,只是依靠姐夫是武林至尊才获得他人的尊敬,就将东灵道长之事告诉了岱庙群道,并且宣称泰山派的开派鼻祖是东灵道长而非他纪晓麟,同时他以黑铁短剑作为掌门信物,代代相传至今。

    泰山派的这段门户往事,如今已经不为世人所知了。钱青健当然也不知这些未曾载入原著的花絮,此际他在观看天松剑法的同时也在留意田伯光的快刀。

    田伯光的刀固然快的令人眼花缭乱,但是在钱青健的眼睛里却是一招一式,清晰无比。

    但凡练武之人皆须锻炼“手眼身法步”,这其中的“眼”,并不是单指追求视力的及远,更追求眼睛的“疾”,也就是眼睛的反应速度。所谓手疾眼快就是这个道理。

    不论是对敌肉搏之际,还是远程暗器攻防,武者的眼速是一项很关键的属性,极大地影响着胜负的结果。

    魔术师的手比常人的眼睛更快,所以魔术得以神奇。但是在搏斗之中,眼睛若是不及对方的手速、又或不及对方暗器的速度,那岂不是送死的节奏——没等看见,先中招了。

    钱青健功力最盛之时,用弹指神通打出来的鉄丸就已经超越了寻常武者目力的极限,没有人能看得见他的暗器是什么,世间武者因而对他的暗器畏惧至极,当年的少林三渡不敢离开树洞去找钱至尊较量,也是出于这个原因。

    或许古龙小说中那例不虚发却从来都没人看见的小李飞刀,也是因循了这个道理。飞刀打击的对象在看见飞刀时,飞刀已在他的要害上钉着,而中刀者在看见飞刀的同时气息已绝。就是有旁观者存在,也只能看见小李探花的敌人中刀死去,却看不见那飞刀划过的轨迹。

    那么话又说回来,李寻欢能不能看见他自己飞刀的轨迹?或问,钱青健能不能看见他打出去的如同子弹一样的鉄丸?

    钱青健不知道李寻欢能否做到这一点,但是他知道他自己,他是能看见那鉄丸的飞行轨迹的。

    因为他练了数百年的眼速。不说他锻炼眼速的方法有多先进,只说他锻炼的时间,就是他人无法企及的漫长。

    能够看清子弹轨迹的眼睛,如何看不清田伯光的快刀?事实就是,他不仅看得清这快刀的一招一式,他甚至觉得这刀法太慢!

    嗯,比南宋末年临安皇宫里的那个红衣太监慢多了。

第七一〇章 彪悍的人生,拼命地解释() 
所谓难者不会,会者不难。

    田伯光的快刀在迟百城和仪琳以及那些寻常食客的眼里是快得不可见的。但是在天松道人以及此际的令狐冲眼里,就变成了可见,可见但是看不清楚,是为快刀。

    但是在曲洋的眼里,田伯光的快刀又是另外一个速度,这速度快是快了,但是只凭这种快速的刀法想要砍到曲洋一刀却是做不到的。

    田伯光的快刀非但砍不了曲洋,而且,五岳剑派的掌门人他一个都砍不了。

    这就意味着但凡武功达到五岳剑派掌门那般地步之人,其眼速也都有着一定的火候了。在这样水平的人的眼里,田伯光的快刀快则快矣,却是完全可以抵御甚至反击的。

    别人不说,就说华山掌门岳不群的老婆宁中则就具备这个实力。

    与五岳剑派掌门这些修炼了三五十年武功的小家伙们相比,田伯光的快刀在钱青健的眼中就变成了慢刀。

    当然,此时的钱青健仅仅是眼速高人甚多,这并不等于他与田伯光对阵就能一举拿下对方。

    眼速没有轮回,他的武功却是轮回了的。

    田伯光的刀法他当然也认识,这天下之间的武功没有哪样是他认不出来历的,就算是独孤九剑,虽然他本人始终未能学会,但若是有人在他面前使用独孤九剑,他也是能够看得出来的。

    田伯光的刀法来自于西域,是青教一脉,但与当初杨康所使的青教刀法又有诸多不同,似乎这种刀法另有一支传承。

    在钱青健看来,这路刀法没什么了不起的,按照田伯光这一支的传承,倘若练到极致,无非也就是胡一刀那种水平;或者按照杨康那一支传承练下去,最终也就是血刀老祖那种境界。

    这刀法在钱青健的眼中不值一哂,但是天松道人可就吃不住劲了,一阵刀剑相击之后,围着田伯光身后左冲右突的天松已经成了守方,而坐在桌边的田伯光却俨然成了攻方。钱青健可以看得出来,若非田伯光有意卖弄,那么只需他稍稍欠身离席,便可斩天松于刀下。

    就在此时,令狐冲拔剑出手!隔着桌子一剑刺向田伯光的左肩,其时田伯光右手单刀正攻向天松,左肩自是空门大露。

    这是令狐冲的偷袭当然奈何不得万里独行,刀光从右至左电闪而过,“噹”的一声,已经将宝剑磕开,田伯光随即站起身来,单刀左右虚劈,封了一个门户,笑道:“你们一起来也成。不过你可别以为我站起来是惧怕你的华山剑法。”

    令狐冲道:“此话怎讲?”

    田伯光道:“我当你是朋友,你出兵刃攻我,我如仍然坐着不动,那就是瞧你不起。我武功虽比你高,心中却敬你为人,因此不论胜败,都须起身招架。”

    说到此处,他转身用刀一指避在一旁的天松:“对付这牛鼻子却又不同……”

    令狐冲哼了一声,道:“承你青眼,令狐冲脸上贴金。”趁田伯光看向天松,蓦地跳起空中,在凌空飞跃桌子的同时,嗤嗤嗤连攻三剑。三剑去势凌厉,剑光将田伯光的上盘尽数笼罩,第二剑比第一剑的劲道更狠,而第三剑又胜过了第二剑。

    钱青健看得直摇头,记忆中此时令狐冲使出来的乃是岳不群的得意独创剑招,美其名曰“太岳三青峰”,其实却是狗屁不通的玩意,以剑攻敌又不是三级跳远,力分三波则每波皆弱,更兼之身体腾空难以转折,若是岳不群亲自使用此招以内力碾压对手也还罢了,但是以令狐冲的微薄功力使用这种剑招实与找死无异。

    这种偷冷子出招当然伤不到田伯光,田伯光哈哈一笑,接一招,退一步,手上连挡三招,脚下连退三步,还不忘给令狐冲面子,喝彩道:“好剑法!”又转头向天松道人:“牛鼻子,你为甚么不上来夹攻?”

    在令狐冲出手的同时立即远避的天松冷冷道:“贫道是泰山派的正人君子,岂肯与令狐冲这等淫邪之人联手?”

    仪琳忍不住说道:“你莫冤枉了这位令狐师兄,他是好人!”

    天松冷笑道:“他是好人?嘿嘿,他是和田伯光同流合污的大大好人!啊!”

    天松正说得解气,突然之间,只见刀光耀目,只来得及拼命后撤三寸,“啊”的一声大叫,脸上神色变得十分古怪,双手按住了胸口,指缝之间已有鲜血潸潸而出。

    这边的田伯光还刀入鞘,若无其事地说道:“坐下,坐下!喝酒,喝酒。”

    “傻*逼。”钱青健心里给了天松一个简单而中肯的评语,装逼不要紧,问题是你装逼也不分分时候,田伯光都站起来了,你还敢在那里玩嘴炮,挨了刀也是活该。

    仪琳惊得花容失色,连声道:“你……你别杀他。”

    田伯光哈哈一笑坐回桌边:“我这不是坐下了嘛?小美人儿说不让杀,我就不杀。”说话间根本不去看那遭受了重创的天松一眼,显得极有把握。

    天松自知再待下去只有死路一条,不如出去联系同在衡阳的师弟天柏道人,于是绕开田伯光的桌子,狼狈下楼。

    令狐冲还想追上去慰问施救,却被田伯光探臂拉住:“令狐兄,这牛鼻子骄傲得紧,宁死不会要你相帮,又何苦自讨没趣?”

    田伯光这句话恰恰道出了钱青健的心声。说起来钱青健对令狐冲这个人很是厌恶,厌恶之处就在于令狐冲总是在做自讨没趣的事情。

    岳不群开革他出师门,他一点志气都没有,还死皮赖脸地去对岳不群献殷勤,献殷勤也还罢了,关键是每次都落得个灰头土脸,还总是被害的命悬一线,这不是贱骨头么?

    岳灵珊移情别恋,对令狐冲冷若冰霜,可是令狐冲就爱这一口,放着颜值、气质、身份、地位远超岳灵珊的任大小姐的温柔体贴不去理会,就愿意去用热脸贴岳灵珊的冷屁股。这行为貌似对感情忠贞不渝始终不移,其实给人的感觉就是恶心。

    虽然说与另一世中的张无忌相比,令狐冲算不得圣母,但是这种以德报怨的恶心事真没少干,不论是谁设身处地的替他感受一下,都会恶心的要死。

    如果说今日的迟百城是智障,天松是傻*逼,那么令狐冲比这两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令狐冲不会懂得“彪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释”这种逼格甚高的警句,他选择了与众不同,选择了标新立异,却又要为自己的高调担负太多的责任和后果,没完没了的自虐不说,还要让亲友为他承受折磨。

    所以在钱青健的眼里,田伯光固然可杀,令狐冲也让他厌烦。

    被田伯光拉住的令狐只好苦笑摇头,坐下来一连喝了两碗酒。

    田伯光道:“这牛鼻子武功不错,我这一刀砍得不算慢,他居然能及时缩了三寸,泰山派的玩艺倒真还有两下子。令狐兄,这牛鼻子不死,今后你的麻烦可就多了。刚才我存心要杀了他,免你后患,可惜这一刀砍他不死。”

    令狐冲笑道:“我一生之中,麻烦天天都有,管他娘的,喝酒,喝酒。田兄,你这一刀如果砍向我胸口,我武功不及天松师伯,那便避不了。”

    田伯光笑道:“刚才我出刀之时,确是手下留了情,那是报答你昨晚在山洞中不杀我的情谊。”

    令狐冲道:“昨晚山洞之中,在下已尽全力,艺不如人,如何敢说剑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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