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第一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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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第一媳- 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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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心铭觉得王亨的审讯有个特点:总是扣着底牌不出,却以言语逼问凶犯。凶犯不知他掌握的消息,百般狡辩抵赖,自然漏洞百出,再被他抛出底牌震慑,便崩溃了!

    熊华便是这样,在王亨的审问下,不过三言两语,便破绽百出、首尾不能兼顾,最后不得不招。

    熊华,小名柳儿。

    他和镇南侯顾原自幼便相识,顾原得知他小名叫柳儿,笑得打滚。后来,私下和他玩笑时,不是叫他柳儿,就是叫他柳先生。因此他来镇南侯府,一报上“柳先生”三个字,顾原便知道是他来了,直接命人带进去。

    熊华先也是抵死不认的,无奈王亨连他祖宗八代都查清了,这个小名也没能逃过他法眼。

    那晚,镇南侯父子三人在熊华去之前,正在后堂分析先帝遇刺一事,听人回禀说柳先生来访,镇南侯便让两儿子避进了密室,自己单独接见熊华。

    熊华杀顾原,镇南侯世子兄弟在密室听见,急忙赶出来救父。熊华事败,又看见那密室,便一不做二不休,甩出两枚暗器,将那两兄弟都杀了,藏进密室,再大摇大摆地离开。到门口还回头说“侯爷请留步”,制造镇南侯还活着送他出门的假象。世子兄弟身上的暗器证明了他就是凶手,只因没入体内,当时来不及取出,才留下把柄。

    他走后,镇南侯父子再未有任何动静。

    仆从们都不敢去后堂打扰,直到第二天清晨,镇南侯该起来练武了,练武场却不见人影,大家才开始找人。

    次日查抄侯府,熊华将管家等所有可能知道密室的人都逼问了个遍,又灭了口,才稍稍放心。

    但他还是想再进入那密室,把尸体偷出来处理掉,可他不会开密室的机关。若是将密室毁掉,必定会惊动人,因为侯府始终有龙禁卫看守,就等叛逃的镇南侯什么时候回来自投罗网,因此,只得任由它去了。

    至此,镇南侯叛逃真相大白。

    三司官员都沉默无言这才叫审案,环环相扣、步步紧逼,最后铁证如山,没有动用任何刑具。

    再看刘棠,把古涛给折磨的!

    若非王亨,这又是一桩冤案。

    古涛为何关注镇南侯一案呢?

    因为他也发现此案的疑点,怀疑镇南侯父子被害,所以四处找镇南侯府的家仆查问,希望能找到尸体,替镇南侯翻案。结果,却被刘棠给盯上了,反而陪了进去。

    案情大白,古涛无罪释放。

    他撑着伤体给王亨磕头,那眼中射出坚定的神色今后,这条命就是王大人的了!

    另一边,刘棠如大祸临头。

    王亨审理镇南侯的案子时,涉及先帝被刺一节,涉案人员一个接一个地被传上堂:死了的由其家人代为上堂,已经告老的亲自上堂,还有在朝为官的,统统都被拉了出来。这些人,又与其他在朝官员互相牵连,盘根错节。

    梁心铭看得惊心动魄!

    当日王亨就告诉她,不想进刑部,说刑部每一桩案子背后,都牵连深远,今日她算见识到了。

    他犹如一柄利剑,剑指某人,偏一点,那人便得生;若是追问得紧一点,那人便是死!

    案子还没审完,苏相已经得到消息:他的一个亲戚从王亨手底下逃生了,也使他免于受牵连。

    ********

    王亨要飙升了,姐妹们恭贺他吧!

第189章 连升三级

    这个人情,他必须立即还给王亨,一刻也等不得。

    他急忙进宫,抢先向皇上进言:罢免刘棠刑部右侍郎,王亨直升刑部右侍郎,并主审先帝被刺一案。

    同样,大理寺卿、左都御史、刑部尚书也都心照不宣,王亨审案还在进行,他们便进宫觐见皇帝,一致保荐王亨为刑部右侍郎,主审先帝被刺一案。

    靖康帝听完回禀,雷霆震怒。

    熊华犯上谋逆,大逆不道,更因为他,导致先帝错抄了镇南侯府,陷君于不义!

    还有福亲王,一想到这个皇兄曾弑父弑君,靖康帝便脊背冒冷汗,怀疑自己居然还能活着,怎么没被这个笑面虎皇兄给算计去了?不对,也许他正在背后算计自己呢!若不是王亨,自己这皇位未必能坐得长久。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靖康帝当即下旨:

    命龙禁卫查抄福亲王府,将福亲王父子圈禁,所有涉案官员和同党交由王亨审理,一律按罪论处。

    熊家诛九族。

    刘棠被罢官。

    王亨飚升刑部右侍郎,赐天子剑,主审刺杀先帝一案,待此案结束后,赴岷州查证巡抚灭门一案。

    镇南侯父子均恢复爵位,着礼部安排厚葬;小萝,就是顾萝,被封为云萝郡主,依旧赐住镇南侯府。

    圣旨一下,朝野震动!

    正在刑部审案的王亨接了圣旨。

    连升三级,好不威风!

    大家看着他,个个眼带畏惧。

    凡是在朝中盘根错节的势力,谁手上没染点血腥?谁知道哪一天会落到王安泰手上?因此个个对他巴结,陪着笑脸,尽力不与他为敌。

    梁心铭看得感慨万千。

    天快黑时,王亨才和梁心铭从刑部出来。

    梁心铭扫了等候在外面的梁锦云和姚一眼,轻声对王亨道:“恩师以后出门,最好多带些人。”

    王亨回道:“为师明白。”

    又对她道:“为师早就料到这个结果,自然会小心。倒是你,更要小心。就怕有人不敢动我,却冲你下手。所以为师才让子仪帮你,为的就是今天。”

    梁心铭道:“学生会小心的。”

    今日跟梁心铭出来的是卿陌,雇了马车等在外面呢,见梁心铭过来了,忙迎上前。

    王亨盯着卿陌,上下打量。

    卿陌垂眸,一面却浑身戒备。

    梁心铭道:“这是本官恩师,王大人。还不拜见!”

    卿陌忙躬身道:“小的见过王大人。”

    一面心里想,这就是那狗主人啊。

    那条黑狗忒讨嫌了,每天一大早就赶到梁家,比官儿上衙门还要准时;下午天黑前准时离开,风雨无阻。

    主子家世好,狗当然仗人势!

    王亨不知卿陌心中所想,用挑剔的目光审视了他一番后,点点头,招呼梁心铭离开。

    两人分路后,王亨便对梁锦云吩咐道:“查查状元郎身边那个小子的底细。这次进梁府的人都要查。”

    梁锦云道:“是。”

    王府在经历了二房大变后,迎来王亨升官的喜讯,对王府来说好像下了一场春雨,上下人等心田都得到滋润。

    族中人纷纷前来大房恭贺。

    王诘也强作笑脸来了。侄儿升官,他若不来,族人定会以为他对大房心存怨恨。妻子害得大房受了这么多年罪,他也为此丢了官,却没有资格怨恨大房。

    三品侍郎对王家来说,并不稀奇,王家祖上出过许多,但像王亨这样年轻的则是头一个,而且是连升三级,一下子从六品修撰升到三品侍郎。当然,这并非是他破了镇南侯一案才得到的升迁,其中还有他以前数次为刑部破案建立的功劳,以及在翰林院编撰《大靖风云录》和《大靖工艺录》等功劳,厚积薄发,一次性奖赏下来了。

    王谏满面荣光,在外院迎接亲友祝贺。

    老太太更是喜上眉梢,看着一屋子侄媳、孙媳和孙女围在她身边说吉祥祝贺的话,笑容不断。

    王夫人张罗安排接待客人,当着人也是笑容满面,一转身,眼中便现出轻愁,偶尔失神。

    王亨回来后,王家就更热闹了。

    当然,上门的不止祝贺的客人。

    刘棠之父顶着花白的头发,痛哭流涕地跪在王谏和王亨面前,说儿子猪油蒙了心,才和王侍郎打这个赌,都是他管教无方,请王家父子怜惜刘家,在皇上面前代为求情……

    话未说完,就被王亨打断。

    他冷冷道:“求情?那古涛又该找谁求情?忠义侯又该找谁求情?已死的镇南侯父子又该找谁求情?”

    刘棠虽未亲手杀人,但比杀人更甚。

    他冤枉古涛不说,还牵连了忠义侯方家,因为古涛是忠义侯的属下将领。今天一早他定了古涛的罪后,就有人蠢蠢欲动,联合御史上奏弹劾忠义侯在背后指使古涛,妄图将忠义侯扳倒。刘棠如此冤枉忠良,却令奸人逍遥法外,比直接杀人更容易动摇朝廷根基。

    王谏道:“你儿子能捡一条命回来,你知足吧。”

    刘棠之父冷汗就下来了,叩头后惶恐而去。

    另一边,孟家则气氛凝滞。

    清风院,孟远翔得知王亨破获镇南侯一案升为刑部右侍郎、刘棠被罢官后,狠狠捏紧了茶杯,差点将茶杯捏碎。

    孟夫人担忧地瞅了他一眼。

    他意识到自己失态,才缓缓松开手。手松了,心情却轻松不了。王亨升官,按理他该随孟远古一起去王家祝贺,可是他哪里有那个脸面去王府?

    他对王亨是又恨又爱。

    夫人吴氏与他一样心情。

    她都不敢出清风院,一出门,不管遇见族中哪位太太奶奶,都要向她道一声“恭喜”,她听得刺耳刺心,难受极了。

    殊不知别人更别扭。

    王亨是她未来女婿,如今升了官,她们不向她道喜,岂不说明不看好这门亲吗?她见了又该不高兴了。若道喜,则好像有讥讽的意思在里头,左右都是为难。

    因此,吴氏便缩在家不出门。

    这还不算最难受的,最难受的是他们还要悬着一颗心,生怕六亲不认的王亨会突出奇招退了这门亲。

    孟远翔绞尽脑汁地想,王亨会出什么招呢?

第190章 对比打脸

    清松院,孟清泉正在窗下抄经。

    丫鬟红儿悄悄进来,站在一旁等候。

    尽管王亨不承认这门亲,但作为孟清泉的丫鬟,她已认定他是未来姑爷。这点,她和姑娘一样认死理。

    她从不担心王家真会退亲。

    试想:这天底下哪个儿女的亲事不是由父母说了算呢。姑爷也就是闹闹脾气罢了,终究有一天会妥协的。

    平日里她也曾不满地抱怨姑爷无情无义。可是姑娘说,姑爷小时有病,家人怜惜他不曾管束,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因此才养成了这任性的脾气,终有一天他会明白过来的。她觉得很有道理,便期待姑爷“长大懂事”。

    孟清泉写完一张纸,方搁下笔,问道:“何事?”

    红儿未开口先露出一脸笑,喜悦道:“王家大爷破了镇南侯的案子,被皇上任命为刑部右侍郎。”

    孟清泉听后不语,看向窗外,半响才轻声道:“这不是很正常吗,我早料到了。”

    可笑父亲和母亲还以为他破不了,会输给刘棠。她当时听了很矛盾,既希望他能受些挫折,把他的气焰压一压,又怕他受挫后丢脸,以至于颓废。

    结果呢,他升官了!

    今后气焰该更高了吧?

    她都能想象他剑眉飞扬、星眸闪亮的表情,转而又变成懒洋洋不羁的神态,俊朗如斯,专门俘获少女的芳心。

    他就是《庄子。逍遥游》中的那只“扶摇直上九万里”的神鸟大鹏,然不管他飞多高、飞多远,始终和她牵扯不断,因为月老早已在他们之间系上了一根红线。

    她重新拿起笔,低头继续抄经。

    红儿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次日,孟远翔的好心情没了。

    一大早,周家请的冰媒翰林院大学士李扬的夫人、礼部尚书崔渊的夫人,带着周家有头脸的管事媳妇,抬着聘礼,隆重上门提亲,为周昌求娶孟欣。

    这桩亲事双方私下已经先说定了,如今是过明路、走程序,光看请的媒人身份,便知道周家对亲事的重视。

    孟远翔心情恶劣:这不是活活打他的脸吗?

    他女儿被王亨嫌弃,如今京城世家避孟家如蛇蝎,都不肯娶孟家女儿。他正好把这笔账算在王亨头上,王家也因此不敢退亲。今天周家来了这么一出,不是打他脸是什么?

    周家这意思很明显:周家不在乎孟家名声,因为孟欣够好,好到不受她堂姐孟清泉的影响。

    孟远翔还担心一桩事:如此一来,孟远古将不再支持他,说不定会偏向外甥王亨,劝他退亲。

    他终于控制不住自己,挥手砸了一个茶杯。

    吴氏也难受,明明心里不好受,还要强撑着过孟远古那边去道贺、陪客。看到周家完美的礼数,妯娌们赞美的话不要钱似得扔给孟远古夫人,奉承她教女有方,孟远古夫人的笑容刺痛了她的眼,也刺痛了她的心。

    周昌,本次殿试榜眼,年轻俊美,家世一流,人品出众。这样的少年才俊,是可以与王家的王亨比肩的。他还有一条胜过王亨:不像王亨那样桀骜不逊。孟欣能与周家这样清贵的世家定亲,给族中姐妹带来了福音。

    这一天,孟远古那边恭贺不断。

    这一天,孟远翔这边气压低沉。

    吴氏自我安慰道:“也不必恼,周家这样也是看王家面子。咱们不是还没退亲吗。”

    孟远翔眼睛一亮:对呀!

    周家肯和孟欣定亲,正是看上王家和孟家有亲吧?虽然王亨不承认这门亲,可他是做儿子的,终身大事岂能自己做主。如今周昌和他表妹定亲了,若他还想退亲,也要掂量掂量,会不会连累孟欣。要是害得孟欣也被周家给退了,误了终身,看他如何向他舅舅交代!

    虽然这样想,但他们心中依然隐隐不快,嫉妒周家看重孟欣,而他们在自欺欺人、借孟欣的光。

    这感觉在吴氏和妯娌们闲谈时尤其强烈。

    女人们的话题无非是围绕夫君和儿女,身份再高的女人也一样。孟欣的亲事,足以让孟家内宅的太太奶奶们艳羡好一阵子了,吴氏想听不见也难。

    晚上,孟远古摆酒请近亲各房。

    内宅也摆了几桌,女眷都来了。

    席间,一妯娌夸道:“看欣丫头没心没肺的,没想到这样有福气。周家那少爷,是少见的才俊了。”

    吴氏笑道:“可不是呢。听说周少爷和安泰走得也很近呢。她们姐妹将来还有亲近的日子。”

    听了这话,屋里所有女眷都面色古怪地看着她,仿佛说:走得近又怎样?孟清泉这辈子还能进王家门吗?

    吴氏刷脸就红了。

    孟远古夫人急忙将话题转开,吴氏强作无事应付了两句,便匆匆告辞了。

    回家后,她独坐在桌边,无心做任何事。左思右想,想一阵气一阵,气一阵恨一阵,五内俱焚、愤懑难忍:她的清泉如此出色,比孟欣不知强多少,王亨那小畜生竟敢嫌弃,真是岂有此理!

    孟无澜回来,给母亲请安。

    见她这样,心中了然:母亲定是见欣妹妹亲事顺遂,想到清泉,觉得没面子,所以生气。

    他暗暗叹息,使了个眼色给丫鬟婆子,令她们都退下,然后劝道:“母亲,把妹妹的亲事退了吧。”

    孟夫人吃惊地看着他,“你说什么?”

    孟无澜深吸一口气,道:“儿子说,把妹妹的亲事退了!”

    孟夫人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这一天她都受着别人异样的眼神,心如油煎。这也罢了,她都能忍受;怎么现在连儿子也戳她心肺来了?

    孟无澜道:“儿子知道。妹妹这亲一退,怕是再难嫁了。可是,她现在这样又能得什么好?横竖都是静修,不如退了亲,回娘家静修,好歹落个骨气!”

    孟夫人道:“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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