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第一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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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第一媳- 第1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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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妃道:“你心胸宽广是好事,要防止小人诽谤。”

    梁心铭道:“诽谤也是一种历练。被诽谤中伤多了,心性才会更坚韧,面对打击才不至于慌乱。”

    王妃目露赞赏道:“你这孩子,真是……既然不肯搬过来,那就住一晚吧。明日是太妃六十寿辰,这又下雪了,住一晚,省得你跑来跑去的。你怕拘束,就和寅儿住山上,青枫馆。那儿清净。寅儿回来都是住山上的。”

    梁心铭道:“晚辈恭敬不如从命。”

    又奉上贺礼,道:“这是晚辈亲手画的,虽不值钱,却是倾注了一番心意在里面,祝太妃长寿安康!”

    一丫鬟上前接了画,送给王妃,又帮忙展开。

    王妃看了,赞不绝口,“青云是个有心的。”

    梁心铭离开时,一屋子女人都用或赞赏或爱慕的目光追随她的背影,这是除世子外第二个令她们折服的少年,以王亨的盛名也没得到她们认可呢。在她们心里,王亨虽有才,然风度欠缺,狂妄又嚣张,不如梁心铭温润清雅。

    王妃将人都遣出去,独留下陆君如。

    “把心思收了吧。”王妃没头没脑道。

    “姨妈?!”陆君如不知所措地看着她,双手紧紧交握。

    “是个好的。然事难两全,正因为他是个正人君子,丝毫没有借你攀附王府之意,他又和妻子情深义重,是不会纳你的。你歇了这心思吧。”王妃耐心解释道。

    “是。”陆君如垂首应道。

    “这纳妾不比娶妻,纳妾还要看正妻的意思。你愿意屈就,可知梁奶奶是否愿意接纳你呢?自古以来,不知多少人家因为妻妾不和闹得家宅不宁,似娥皇女英共侍一夫而又相亲相爱的少之又少。你和梁夫人关系好,也是出于爱慕尊重梁大人,并想报答他,才起了这心思。倘若因此和梁夫人反目,岂不辜负了她待你的恩情,也违背了你的本意。不如听我的话,嫁给郭指挥使。虽是续弦,人还年轻,才二十六岁,人品也信得过,能力也强,将来前程不低。”王妃见她难过,又往深里剖析给她听。

    “是。”陆君如仍是低声答应。

    “你母亲不在了,我当你是女儿一样。明日来的人多,你要谨慎,万不可做出失礼的事来。”王妃知道陆君如性子,生怕她私自去找梁心铭诉衷情,所以含蓄地叮嘱。

    陆君如退下了,王妃才叹了口气。

    她受了表妹委托,对陆君如算尽心了。去年陆君如进京后,她先是请医用药,帮陆君如调养身子,并悉心教导,平复陆君如在唐家所受的折磨和怨气。等调教好了,又张罗着为陆君如寻摸亲事。陆君如却始终不愿再嫁,言语间常提到梁心铭、李惠娘,倾慕之意十分明显。

    王妃便知道她的心思了,今天便暗中观察梁心铭。其实王妃的心情很矛盾,倘若梁心铭对陆君如露出别样心思,她难免会怀疑他别有所图,是冲着朱雀王府来的;但梁心铭除了奉茶时和陆君如说了一句话外,后来再也没有关注过陆君如,王妃便知此事无望,又忍不住惋惜。

    梁心铭丝毫不知自己经历了桃花劫,随赵寅到一间屋子里,下人送来蓑衣、木屐和斗笠,大家穿戴好,然后穿游廊、过庭院,向火山上走去。

    鹅毛大雪绵绵密密地交织,地上的积雪已经有几寸厚,踩上去“咯吱咯吱”响。前有赵寅,后有赵子仪,梁心铭走在中间。又有丫鬟婆子打着灯笼、提着食盒在前引导。灯笼的光芒被雪光压住,反不显亮了。

    赵寅从北疆回来后就住青枫馆。这里除了他贴身的亲卫守护,馆里有四个大丫鬟、四个小丫鬟和四个粗使婆子,一应日常生活准备都是齐全的。因此,梁心铭的到来并未让他们忙乱,很快就在东次间大炕上摆下酒菜。

    赵寅招呼梁心铭和赵子仪上炕去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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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7章 世子的紧张

    赵子仪不肯上桌,不仅碍于身份,更因为他要恪守护卫的职责,若他只顾吃喝,万一有事怎办?不是他小人之心、信不过赵寅,连王亨还被人利用、害得梁心铭会试前晚闹肚子呢,朱雀王府同样复杂,他自然要谨慎。

    梁心铭听见他婉拒,含笑劝道:“大哥一起来吃吧。有世子在,你这护卫可以放松一下了,不必总绷着弦。”

    赵子仪神情犹豫,真要放松?

    他虽信梁心铭,还是感到不踏实。

    梁心铭不由分说,拉他上炕坐。

    赵寅瞅了赵子仪一眼,道:“你小心过头了。梁县令若在朱雀王府出了问题,我如何向皇上交代?”

    梁心铭道:“就是就是。”

    赵子仪方才上炕坐了。

    当下,三人浅酌慢饮起来。

    赵寅话不多,赵子仪爽朗却不便在赵寅面前高谈阔论,梁心铭是文雅君子,所以这顿酒吃得很文雅。

    几杯酒下去后,梁心铭腮颊布满红晕。大炕临窗,窗棂内镶着大幅玻璃。她哈了口气,伸手在窗玻璃上擦了擦,擦掉一块雾气,凑上去看窗外的景致,朦胧中只见一片白。

    她笑道:“明早就有好景了。”

    这举动很有些孩子气,可是赵子仪却很纵容她似得,举起酒杯和她碰了下,陪她饮了一杯。

    赵寅心中忐忑没着落:梁心铭在他这无拘无束、开怀畅饮,他怎么就觉得不安呢?他便盯着梁心铭的脸琢磨。

    梁心铭凑近他,问:“世子这样看着下官做什么?”

    赵寅道:“我观青云风姿,不知比潘安、宋玉如何呢。”

    梁心铭道:“潘安、宋玉是什么样的,下官不知道,但世子和大哥却是少见的英豪。世子长期带兵,气质冷肃了些,不如大哥豁达豪迈。世子,你太老成了!”

    说着,她灿笑如花。

    雪夜看美男,饮美酒。

    这日子,夫复何求!

    赵寅挑眉问:“那王亨呢?”

    梁心铭道:“恩师呀”她转向窗户道“等明早雪停了,太阳出来了,恩师就像那雪后朝阳。”

    赵寅揶揄道:“王亨像朝阳,难道我们像落日?”

    梁心铭道:“那倒不是,气质不同而已。世子也不用不服气,下官看恩师自然是哪哪都好。再说,恩师确实很优秀。他年幼时曾得侏儒症,还能有如今这成就,本就超越常人。世子若不服,就当下官‘情人眼里出西施’好了。”

    赵寅没好气道:“你这样自污名声,是破罐子破摔?”

    梁心铭道:“下官说的都是实话!”

    赵寅瞪着她,忍了又忍,决定不跟她讨论这个问题,真真假假的且不说,要被她的厚脸皮给逼疯了。

    梁心铭道:“瞧,说真话没人信。”

    一副莫可奈何的神情。

    赵子仪撑不住,呵呵大笑起来。

    他跟了梁心铭这么久,对梁心铭时不时来个“语不惊人死不休”,偏还说的不带一丝烟火气,早就习以为常了,见赵寅被梁心铭调笑,觉得很有趣;又为自家大人的胆识自豪寻常县令谁敢在世子面前放肆!

    饭后,赵寅带梁心铭在青枫馆内转了一圈,顺便消食,然后再回到东次间炕上,和她下棋。

    只下了一盘棋,梁心铭便用素手捂住嘴,打了个哈欠道:“夜深了,早些睡吧。明日好些事忙呢,早睡早起。”

    赵寅盯着她,目光转深,认真问道:“你有什么忙的?”

    梁心铭道:“不是太妃生辰吗?”

    赵寅道:“祖母生辰你有什么可忙的?”

    梁心铭道:“吃酒看戏啊!”

    赵寅凝视着她的眼睛,似乎要看进她心深处,“看戏”二字,听在他耳内,别有意味。

    梁心铭道:“世子怎么了?”

    拿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赵寅拨开她手,沉声问道:“青云说要坐等我被打脸,可是有什么线索了?”他终究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梁心铭便似笑非笑地瞅着他。

    赵寅道:“怎么,不便说?”

    梁心铭却道:“是有点眉目了。”

    赵寅问:“能告诉我吗?”

    口气满是希冀,还带点祈求。

    梁心铭摇头道:“不能。”

    赵寅问:“为什么?”

    梁心铭道:“这件事并不由下官决定,需要一个契机。就像唐家那件事,若是下官事先告诉世子,世子也未必相信,还会惊动唐家,告陆姑娘一个不贞和谋害小叔的罪名。当所有证据都对陆姑娘不利时,下官该如何判呢?”

    赵寅道:“现在我相信青云了。”

    梁心铭道:“世子相信我也没用,此事不由下官决定。”

    赵寅颓然闭嘴,无力地看着她。

    梁心铭起身,回客房睡觉。

    她也不是毫无戒心的,晚上睡觉,她比谁都谨慎。她要求跟赵子仪住一块,她睡暖阁内,赵子仪睡外面的炕,等于让赵子仪帮她值夜。这必须的啊,不然她的女儿身被人发现了怎办?若有万一,她宁愿让赵子仪先发现。

    赵子仪只当她被刺杀怕了,到陌生环境格外谨慎,安慰她道:“大人只管放宽心睡,属下很警醒的,晚上也没喝多少酒,一点动静就能醒。”嘴里这样说,心里却打定主意,今晚上不睡了,就守着大人。

    梁心铭道:“有大哥在,小弟不怕。”

    于是洗漱一番,各自睡下。

    赵子仪听见里间呼吸均匀了,才轻手轻脚将个长条枕塞进被子,做出人睡在炕上的样子,自己咻一下上了房梁。借着窗外的雪光,又是居高临下,他两眼如夜鹰一样盯着门窗,并听着院里动静,就这样为梁心铭守夜。

    那边,赵寅则招来亲卫李寒,问道:“可打听清楚了?”

    李寒道:“梁县令进京后,分别去了皇宫、王府、苏府这几个地方。世子去请他时,他正在苏府。”

    赵寅沉吟道:“苏府?”

    他没来由地想起苏莫琳。

    那是个胆大犀利的姑娘。

    他听说苏莫琳曾在王府带一群姑娘拦住梁心铭,两人还相谈甚欢,梁心铭去苏府会不会见苏莫琳呢?按说不会,哪有姑娘家随便出来见男客的,梁心铭和苏家又不是亲戚。可想到苏莫琳的性子,赵寅又不是很确定。

    这晚他失眠了,满脑子都是梁心铭。

第298章 我保证不惹事

    梁心铭却连梦也没做一个,一夜好眠,纯净得就像窗外白雪。次日清晨,一睁眼便看见窗户上天光大亮,急忙起身,在丫鬟伺候下洗漱了,去外面看雪景。

    大雪下了一夜,终于停了。

    梁心铭走出青枫馆,向山下远眺,一片银白世界中,有零星的黑点在移动,仔细一看,原来是仆妇们在清扫道路上的积雪,所过之处,青石板路呈现出来,蜿蜒曲折。

    忽听右边枫林中有响动,她信步走过去,只见赵子仪和赵寅在林中雪地上厮杀,剑光闪闪,碎玉乱迸。

    她看了一会,转身走开。

    赵子仪眼角余光瞥见那俊雅的身影,心想大人怎不多睡会儿呢?刚才赵寅找他过招,他怕惊醒她,特地和赵寅出了青枫馆来这,谁知大人却没贪睡,已经起来了。

    他便想结束厮杀。每天早上,他都要陪梁心铭习武,或是舞剑,或是打拳,不指望她成为高手,全当锻炼身子骨。正要收手,梁心铭又走了。而他走神的工夫,赵寅攻势转凌厉,他好胜心起,急忙凝神应付。

    梁心铭往回走,一路赏玩,寒风微动间,隐隐一股清香送到鼻端,她深吸一口气,只觉沁人心脾。

    回到青枫馆,走在游廊上,迎面碰见一丫鬟,看见她,脸上飞起一抹红晕,屈膝施礼道:“大人回来了?”

    梁心铭含笑问:“这附近有梅花吗?”

    丫鬟回道:“有的。不多,山上总共也就十几棵。”

    梁心铭道:“怪道闻见一股幽香。”一面回到房中,丫鬟也跟进来伺候。她便请她将窗户支起来,然后在琴案后坐下,弹起琴来,清淡的琴音飘出青枫馆,在雪林间盘绕。

    丫鬟悄悄退出,飞奔出馆,去林中最近的一株梅花树下,折了一支殷红的梅花回来。插在天青色的美人花瓶中,双手捧了,轻手轻脚地送进客房,放在窗前桌上,再轻手轻脚地退出。这过程中,她不止一次偷瞥梁心铭。

    梁心铭此时的心境很空灵,身处繁华京城、郡王府邸的园林中,却仿佛置身深山旷野,俗务公务和仇恨算计都被大雪掩埋了,只剩下一色琉璃世界。

    境由心生,琴音泄露了她的心境。

    她从未将《阳春白雪》诠释得如此完美!

    枫林中,赵寅和赵子仪听到琴声,停止了对招。这次,是赵寅主动先停手的,急匆匆转身就走。

    半个时辰后,梁心铭结束操琴。走出屋子,发现赵子仪和赵寅都背着手,笔直地站在庭院内,画面很美。她便知道这二人刚才肯定在听她弹琴,不想打搅她,才没进去。

    听见动静,那二人同时转身。

    赵子仪走过来,叫“大人”。

    梁心铭点点头,招呼道:“大哥早上好。世子,早上好。”

    赵寅则看着她不出声。

    梁心铭挑眉,等他发话。

    半晌,他才道:“用早膳了。”说完抬腿向上房走去。

    梁心铭嘴角一弯,跟上。

    陆君如带着丫鬟媳妇们,亲自将早饭送到青枫馆,足有几十样品类,梁心铭自然开心,放开了吃喝。

    赵寅则一直很沉默。

    饭后,他换了一身喜庆的衣裳,带着梁心铭下山,半路上忽然站定,认真问梁心铭:“青云今天会出手吗?”

    梁心铭仰面,和他对视。

    良久,她微笑保证道:“请世子放心,借下官十个胆子,也不敢在朱雀王府、在太妃的寿宴上生事。”

    可是,赵寅无法放心。

    他怕梁心铭出其不意。

    他想了一晚上,也分析不出梁心铭会做出什么举动,即使梁心铭做了保证,他依然不放心。他心情很矛盾,像嫌犯亲属,害怕最终审问结果,又盼望早些水落石出。

    这真是从未有过的情况:他如此不放心梁心铭,怕她做出什么事,却不愿限制她,更别说伤害她。

    梁心铭见他站在雪地里不言不动,什么意思?

    她笑吟吟道:“世子,下官会一直跟着世子,不离世子左右,直到寿宴结束。你就放心吧!”

    赵寅忽然道:“走吧。”

    转身大步走了。

    梁心铭走在他身后,打量他背影,感觉他去的果断,脚步坚决,心想:“这是做出决定了?”

    这次寿宴,朱雀王府并未打算办得很隆重,但京城该来的豪门权贵都来了。厚厚的积雪不是阻碍,是陪衬。大家一方面是来贺寿,另一方面想探听消息:据说今天赵世子和孟清泉会定亲,就算不定亲,王府也会将此事过明路。

    赵寅在东路偏殿迎客。

    每来了客人,他都会为梁心铭引见;若偶尔梁心铭不在他视线内,他也会找到她,将她叫到身边,为她介绍,说这是某某府上、现居何职等。

    两人站在一处,一文一武,一红一绿;一个是少年将军,一个是当朝状元,于是来客都认得了梁心铭。

    一个小小县令进京述职就够引人注目的了,还跟赵世子走得这样近,大家不免心中都困惑:怎么赵世子不仅看上了王亨退亲的未婚妻,还看上了王亨的门生兼男宠?难道他和王亨杠上了,凡是王亨的,他都要抢?

    也不怪大家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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