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你的谋士又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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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公,你的谋士又挂了- 第1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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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到“观澜堂”姜宣才蓦然醒来,一来他忧虑陈焕仙的伤腿行走可会不便,二来怕她初来乍到无人领路不知这“观澜堂”她可认得。

    翻来覆去思来想去,姜宣知道自己又干了一件蠢事。

    他长这么大,第一件蠢事便是没跟父亲学会如何弄权集兵,匡扶齐国,第二件便是眼下的“慌乱失措”。

    他俊秀长眉纠结地鹏。

    如今,“观澜堂”师长与学生都相继到齐,不时山长便要点新生名上册,也不知道“陈焕仙”能不能及时赶到。

    “观澜堂”相当于樾麓书院的门面,因此其布置得文雅精巧却又不乏舒适,门廊门厅向南北舒展,设置了透亮的窗与界廊门槛,南北相通,室内室外情景交融。

    此番能够留在山中的士子共有十人,这十人皆为南北有名的儒学才子,其中有姜宣,还有他的四位门阀陪侍,除陈白起一名额,剩下四人亦皆是**籍蕴的翩翩少年。

    沛南山长一身利落长衫,外罩黑色毛领大氅,衬得其颜如冠玉,慈眉善目,他领着二位年岁风格各不相同的师长前来,身后还跟着十几位驻堂讲师,观澜堂朝南上是一个约两米高的朱漆方台,台后有席坐,而这个方台正是诸师立讲之所。

    而台下分左右,士庶不同席,左为士族,右为寒门,这左右两名是樾麓书院现今在册的学生,他们统一穿着对襟青衫,头戴帻巾,一副斯文读书人的装束打扮。

    而中央部分穿着普通士子装束的则是这一次登高台上有名次的入学特邀学生。

    沛南山长目光清澈似水,他朝下方一看,第一眼自是关注在“领头羊”姜宣身上,而第二眼便留意起“陈焕仙”。

    然而,他却发现“陈焕仙”并不在新生的队伍当中。

    于是,他目光移向朱漆方台下的一方兽形鼎,只见那香鼎插入一柱香,此刻已燃一大半,这表示卯时已过,而离辰时将近。

    姜宣久等陈焕仙未来,便准备率先开口替她说话,却被身后四大门阀陪侍相继劝下。

    沛南山长望着底下温和一笑,声量只供左右闻之,他道:“今日鸣钟休学半日,便是为新生点名册一事,不知人可到齐?”

    他问的是旁边的首席刘师。

    刘师上前道:“各院学生共一百三十余人,除要事或病事,皆全已在此。”

    沛南山长颔首。

    “新生呢?事达人知否?”

    刘师顿了一下,一旁的徐邈接下话:“新生统一由内务侍人相传耳达,唯有余一人除外。”

    沛南山长自知徐邈说的此人是谁。

    竹林宛共有三处住所,一是接待普通外宾,二是接待特殊外宾,三是接待尊贵外宾,共分为竹外,竹中与竹内。

    而陈白起所住之处为“竹外”,而陈白起阴差阳错闯入赢溭的地界乃“竹内”,至于“竹中”虽攀个竹字,却与竹林的“竹外”与“竹内”并无关系。

    “子仲在何处?”沛南山长又道。

    这次刘师倒很快回话:“他一大早便外出了,说是点名册时准回,可眼下时辰都快到了,人却始终不见踪影。”

    刘师,齐子衡,年愈不惑(40),留了一捋美须,长眉细眼,性格颇为古板严谨,最不好与莫荆那种来无影去无踪,行事诡谲莫测之人打交道。

    徐邈道:“山长可是要寻他?”

    徐邈,山东徐氏门阀儒学世家,家世渊博,天姿聪慧,擅长经学与音韵学。

    徐邈今年三十有五,但经年保养得宜,再加上没有留须,细皮嫩肉地,瞧起来不过三十开头左右。

    “他既然说会来,便是会来,毋须多此一举。”沛南山长道。

    “诺。”

    刘师道:“这新生好似差一人?”

    刘师细眼一眯,视野变窄却反而更锐利于一点。

    他朝新生处一瞅,堪堪一方位置稀落站着的九个人数,一目了然,当日在登高台上一鸣惊人的探花“陈焕仙”白起少年,如今却不见了踪影。

    其实下方士庶学生皆扫目生疑。

    那日登高台上发生的事情樾麓书院的这些学生自是瞧不见,可却也有耳闻这期间发生的相关重要事件,因此他们对这个寒门少年多少有些好奇。

    有士族的轻蔑怀疑好奇,亦有庶族的羡慕钦佩好奇。

    “怎么办,若因我之故害焕仙失了这次入学机会,我以后该如何面对焕仙?”姜宣心神不宁,好几次欲掉头回竹宛寻人。

    朱漆台上的刘师冷哼一声:“言不信者,行不果,毋须等待一不守时之人,点名册开始。”

    沛南山长面无异色,他不好反驳刘师,只能道:“且开始吧。”

    首先沛南山长自是要与众师生讲话,待他讲完后,便退居后方观礼,让出讲台的位置。

    刘师朝沛南山长行之一礼后,便率步上前,他对着底下端行站立的学生道:“在新生点明册前,你们且给新生说一说樾麓书院的授学惑道讲求之道。”

    底下学生一凛神,当即朗声异口同喊道:“博学之,审问之,慎思之,明辨之,笃行之”

    “善!”刘师十分吝啬地挤出一丝笑,便又道:“且请新生上前。”

    一句“新生上前”便意味着点名册即将开始。

    所谓“点名册”便是由师长将新生的详细资料记录入学库中,从此这名新生便是樾麓书院的准学生。

    姜宣与一众上前,他微低着头,以往如风履步之姿略显几分沉重。

    刘师拿出一本记录名讳的竹册,根据上面一行念道:“霍县郑奇。”

    “郑奇在。”九名新生中,一敷粉少年端正而出,朝上方刘师叠掌一揖。

    刘师打眼瞅了他一下。

    徐邈于后铺上竹册,手执一笔,便道:“报上名龄、祖籍与擅长学科。”

    那叫郑奇的随即将他的身世与来历都一一上报清楚。

    当然,因为个人原因,如果不愿意当众将自己的身世背景报出来,亦可私下进行汇报,可当代士子文风便是光明磊落,从不私纳藏垢,通常自我介绍都会将自己的姓氏与居住地一并报出来,因此倘若畏畏缩缩,反而遭人瞧不起。

    郑奇的点名册顺利完成后,便是轮到下一个登场。

    “将陈焕仙的留在最后一个。”沛南山长突然出声道。

    徐邈就在沛南山长旁边,听见这句话怔了一下,但很快便反应过来,他上前跟刘师耳语一声,刘师皱了皱眉,却不好连这种小事都辩驳于山长,便勉强答应下来。

    本来陈白起是排在第四位,如今便是等所有人都报完了才轮到她,这分明是给她拖延时间。

    看来沛南山长对这个“陈焕仙”态度不一般啊,莫非他真打算收这个瘸腿陈焕仙当入室弟子?

    徐邈与刘师都如是猜度。

    眼看着一个接一下,很快便轮到最后一个人了,沛南山长略感失望地垂下眸,摇了摇头。

    纵使陈焕仙有千万种理由来解释迟到的原因,但今日点名册上的“失误”,恐怕亦会给她留下一个污点。

    “下一个,陈焕仙。”

    终于念到最后一名“陈焕仙”了。

    刘师早知道这个陈焕仙并不在新生的行列中,他这样喊也只是例行公事地询问一声罢了。

    “陈焕仙。”刘师再嘹亮喊一声,权当给不死心的山长一个面子。

    堂上静默无言,众人相顾无言,自然无人应答。

    “倘若不在,那点名册便放弃此人。”刘师捋了一把美须,不耐烦地宣布。

    姜宣面色一变,再也等不下去了,他踏前一步:“等等——”

    “陈焕仙在此。”

    一道清越而铿锵有力的声音压过姜宣的声音直接穿堂而入,众人蓦然掉头,动作如此一致整齐,只见南门处,一瘸腿少年,镌带一身清辉阳光与晨曦朝露明媚而来。

第332章 主公,与徐师论道一二(1)() 
“陈焕仙――?”徐师眉宇拧成一个不满的“川”字。(。。)

    是他?

    沛南山长诧然移目而去,而师资众中有三人亦对陈白起“印象深刻”。

    一是乙老,当初考核举荐陈白起上登高台之人,二是张仪,陈白起登山问题第一人,三则是一谈起“陈焕仙”便咬牙切齿的乐颐。

    堂中全部青衫儒生都齐齐朝着门口处望去,因忌讳师长在台上,他们只敢小幅度地扭转过视线,用余光扫量跟评估此次在“登高台”上大放光彩的少年。

    他虽说不是登高台上评分最高之人,但不可否认,他绝对是拥有最多人关注的,特别是他以残躯之态获得孟尝君与公子宣、沛南山长争夺之事,皆令他们惊奇。

    正在迈入的少年,他身量修长而清秀挺拔,身着朴实古旧的衣衫,湖绿色的葛袍,外罩半臂敞衣,戴漆纱小冠,双襟扣着一串衣结,浑身上下无一丝赘物与饰品,行走间虽一瘸一拐,但动作缓慢而清隽,分明独孑而单薄,却令人品出一种草木秋死,然松柏骨劲长绿之感。

    或许是因为她神色太从容了,举止太自在了。

    “学生在。”陈白起落落大方站定于下方,朝上方师座行揖礼。

    众师生瞪眼。

    好一副理直气壮啊。

    徐师当场横目怒目:“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你可知你这般耽误时辰便是误人误已?”

    徐师当众发作,底下学子双肩一缩,皆忙低头拾尘,这樾麓书院要论脾气最爆的几位师长,徐邈当任不让一位。

    他这一嗓子吼出,愣是吼出几个声量的层次感。

    姜宣转身,眼见“陈焕仙”出现,心底却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在这一刻他已经忘掉了之前的尴尬与逃避羞耻情绪,满眼只有她怡然乘风而至的身影。

    但听徐师之严厉责备,立即替她感到委屈,长身出列:“徐师此番指责太过严重了,学生认为陈焕仙有旧疾腿伤在身,事出有因。”

    姜宣身后四人,福棠等面色微怔,相互对视一眼后,便默默摇头。

    孺子不可教也,身为齐国公子竟为这样一门寒士出头,平白跌了自个儿身份。

    徐师瞪向姜宣,微眯起眼,眼角的细纹沟沟浅浅绵延开来,他目光像蓄了一汪幽深的池水,面上折射着冰冷的菱形光线:“说话者何人?”

    徐师不与姜宣争辩,以他的身份与一名学生在堂上纠缠此事未免显得太市井低俗,他直接以一种明显高位者的仰视态度问话,这样一来,他避重就轻,反而将事情的孰高孰低分类了出来。

    姜宣一愣,表情像哑住了一样,顿了半晌方答:“学生姜宣。”

    姜宣是何人,徐师焉能不知,徐师的问话实则是在指责,亦是在点明一样,哪怕姜宣乃齐国公子,既求学于樾麓书院,那他在徐师面前便只是一名学生,不可以公子之势而先声夺人,实该秉承尊师重道之授业之礼。

    当学生的如此当众反驳师长,无论理由是否正当,便是一种不尊重,一种欺上的行为。

    姜宣一时冲动,一醒神自知自错,便即刻缄声不言,静候徐师的指责批评。

    堂上一片落针有声,唯有空气挪动着阳光寸寸漫入堂内。

    “姜宣啊,你既认为我之道太过严厉,便是不苟同,那你且辩辩‘子’之话有何不妥?”

    徐师终于说话了,但他却没有借此大肆发飙,反而冷静下来,他捋了捋须,抖动宽袖袍,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道。

    姜宣这下算是彻底被徐师堵得哑口无言了。

    这“子”,指是的便孔子,这孔圣人所说的话儒学派谁敢辩驳?

    刘师看了沛南山长一眼,低声道:“徐师太过了。”

    沛南山长道:“先生考学生乃天经地义,此事无过。”

    刘师乍一听这话无错,但深一思,却又品出另一种是非来。

    山长称先生考学生乃天经地义,“此事”无过,有“此事”必有“另一事”,这样说来,莫不是沛南山长认为徐邈方才当众怒责陈焕仙却是“有过”了?

    刘师这样一猜,却又不好作准,只能将心思暂压下去,静观其变。

    反正山长认为徐师考公子宣此事乃学生与先生之间的问题,不算过,那亦表示此事无他可插手的余地,他便也闲得自在。

    “哼,当真不知天高地存,古之圣王,未有不尊师者,一国公子却缺少尊师重道的思想,皆因一门低落寒士”乐颐清冷而晶薄的面容露出一丝讥笑。

    张仪在他旁边,听之后,略沉默片刻,方道:“学贵得师,亦贵得友。”

    他平静的语气似不因乐颐的话兴起任何波澜,可只有他心中明白,他是愤怒的。

    他亦是出身寒门,所以他理解跟体谅陈焕仙,特别是他看出了陈焕仙绝非凡子,寒门弟子非低落,只因那士族总以一副高人一等的姿态。

    张仪平日与乐颐两人关系一般,此番因一事而争论,却又扯不下脸面闹大,两人都只在心中落下一个疙瘩,却没再继续争辩。

    堂上,徐师见姜宣因他一句话而“揠旗息鼓”,自是得意自满,但他目的不是姜宣,而是另有其人。

    所以说他之前的一切只为“抛砖引玉”。

    他便又转头瞥向一旁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的陈白起,她倒是沉得住气啊。

    徐邈挑了挑眉,似格外施恩道:“那你呢?若你能够注释得出子这句话,以其它的典籍旧故解答,那此次迟到便算了。”

    此话一出,堂内许多人都愕然。

    沛南山长眉微沉。

    一直暗中关注沛南山长的刘师瞅见,心道――估计这会儿,在沛南山长心徐邈处理此事的态度便是“过”了吧。

    要知道要将孔圣人的语论既注释,还得以其它的典籍来解答其释意,这分明比起刚才用来询问姜宣的题更严厉,更苛刻。

    刘师径自摇头,这徐邈还真是眼中眨不住沙的人,正因为性格过于迂腐严厉,方导致众学生视他如洪水猛兽。

第333章 主公,与徐师论道一二(2)() 
“山长,可要我”

    “且看看吧。(。。)”沛南山长目光如山涧澈水静谧无声,静静淌在了独自一人迎敌上百数众的目光。

    果然还只是少年啊,细长的手臂,窄瘦的腰身,稚嫩而沉静的面容,那孤瘦的身躯似一击惊涛骇浪便能将其拍碎一般,想要披荆斩棘地淌过万难,需要的坚韧与勇气,只得在平日里的磨难中一点一点地积累,方能宽实胸肩,成长成一根深固蒂的参天大树。

    所以他想再看看。

    这少年最终是会被风吹雨打夭折,还是吸引着四周的一切养份迅速成长。

    徐师兜头朝陈白起砸下一个难题,其它人若遇上自是恐慌异常,满脑子打结,但落在陈白起这儿,她却心道――呵呵,这题是这徐师专程送来给她刷脸的吗?

    要知道在她那年代这孔圣子的“论语”哪怕不是人人皆能背诵的地步,也算是耳熟能详了,甚至连一些早教的小娃娃都能念叼出那么几句。

    在姜宣的担忧、欲言又止的目光下,与其它神情各异的视线下,陈白起却是长身一揖,声音清清亮亮道:“形容时间像流水一样不停地流逝,一去不复返,感慨人生世事变换之快,亦有惜时之意在其中。注释,便应是进学不已。”

    徐师眨了眨眼,连抚须的动作都忘了,他下意识点头,深觉这回答倒是有模有样且中规中矩。

    “嗯,倒是理解得透,那如何解答?回答的题还须注明出处。”徐师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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