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我正开车回家……行驶到一个小胡同里的时候,就看到了一个发狂的疯子,那疯子跑的非常快,力量很大,我刚停车就看到他在追逐一个女人……”张逸飞组织了一下语言后,简明扼要的诉说着当时的情况,当然,最后关于杀死“疯子”,以及之后虫子飞出的事情被他掩盖了过去,就含糊其辞的说因为受到惊吓,开车过猛撞在电线杆上震晕了过去。
“这样……”听了张逸飞的话之后,局长点了点头,不置可否。
“那人有没有同伙?”
“没。”
张逸飞摇头之后,这场审讯就真正的开始乏味了起来,似乎局长最关心的问题就只有“疯子有没有同伙”这一个问题。之后就开始了标注的审讯程序,后面的东西有些乏善可陈,局长的问题也很有点走过场的味道,根本没抓住张逸飞语言上的突破口,也没有深究那些“漏洞”。
就这么很程式化的审讯完毕后,公安局长起身走人,临走前再次告诫张所长,“要慎重,不要惹麻烦。”
而那张所长虽然不是什么大官,但是也是在这国家系统中摸滚打爬多年的了,听了之后也很明智的没再提刚才牢房的杀人事件——真正做到了“不惹麻烦”。
“所长,怎么办?”送走了局长之后,张所长带着一个心腹又回了审讯室。
“所里没闲置牢房了吧?”
“没了,这些天外面闹得厉害,游。行示威的,还有那些趁乱犯事儿的,越来越多,别说闲置的房,不闲置的都严重超员了。”
“那送到薛子那房里,在那里应该不会出事。”
“那家伙可是个刺头,这个又是手黑心黑的,不会有事吧?”
“放心,那家伙有眼力界儿。”
张逸飞坐在铁栅栏另一边,张所长两人嘀咕的话竟然能清晰入耳。两人商量后他就被押解人员押着出了审讯室,一路周转到了他们指定的那个薛子的牢房之内——原先那个肯定是不能再回去了。
“以前遇到这种事情,肯定是关单间的,现在不但连单间也没了,各个还都超员,最近真的是乱起来了。”进入另一间牢房听到铁门关闭的声音之后,张逸飞发现这里的情况也没好多少,里面也是满满的装着二十多个人,不过这间房里的人员构成就杂乱了很多——大部分都是一些社会人员。
张逸飞进去的时候,看到墙角有四五个头顶着墙壁的人——他们头顶墙身体笔直的和墙壁呈四十五度角,双手背在身后,这个姿势非常考验颈部力量,长时间下去谁都受不住。他开门进去的时候就刚好看到一个十八九岁的小青年受不住这压力,松懈了力量,立刻鼻子就紧贴着粗糙的墙壁划拉了下来,虽然最后用双手撑住了,但是还是把鼻子磨得稀烂,鼻头肉都烂坏掉了。
当然,这还是轻的,他撑不住的下场就是——被后面那个壮汉一顿暴打,拳拳照着受伤的鼻子去,直到鼻梁骨都断了,鼻息肉彻底打得外翻了出来露出了里面的鼻腔软骨,才算停手。
张逸飞看了这边一眼,就开始寻找着牢房的牢头了——这招叫“头顶墙”,牢头狱霸常用的整人和驯服新人的手段。头顶墙,坐垫椅,敲警钟……各种玩法非常多,就是从精神和肉体上双重施压,说起来简单粗暴,但是非常有效——从古时候开始就有这些个玩法,经久不衰的下来,那自然是精髓。
“哟,新来一个人?”在张逸飞观察别人的时候,别人自然而看到了他,当即就有一个三十来岁的汉子从人群里站了出来,正待说话,后面却又冒出了一个声音,“猛子先别动,这人是个朋友。”
伴随着声音,一个笑嘻嘻的男人从先前的汉子旁边走了过来,他说话,那叫猛子的很听,当即也就不动了。张逸飞看向那人,发现这人还很年轻,看起来竟然只有二十六七,但是体格非常壮硕,身上一股子特别的彪悍劲儿,但是和彪悍不相称的,他站起来的时候表情嬉皮笑脸的,好像看见了什么很开心的事儿一样。
“咋了?手铐脚镣全都带上了,在牢里杀人了?”那人双手搓着自己的裤子走了过来,笑呵呵的。
“嗯。”张逸飞点了点头,然后眼睛向下,用眼神示意自己的兜,“有烟。”
“呵!这待遇!!”那年轻人把张逸飞兜里的火跟烟掏出来,先给他点了一根,然后自己点了一个,随后拉着他两人一起坐到了墙角。
“咋进来的?”
“碰上杀人案了。”张逸飞应了一声。
“那这节骨眼上难出去了,不过看你神情似乎还有点后路。这么着,朋友,如果你真能出去了就可以找我,五金建材市场的薛子,你应该听过。”
“嗯,听过。”张逸飞是听过,但是没见过。很多城市里,建材和五金市场都不是那么干净,和砂场窑厂一样,基本都沾着的边。
薛子是比较出名的一个,年纪轻轻的占了五金建材一半儿的供货渠道,算是道上比较有名的。
“你生意不是挺好吗,这两年也稳当下来了,咋也进来了?”这年头无论白道绿道彩道都一样,想站稳脚跟跻身市场,需要打拼,但是能站住脚之后,大部分人还得图个稳定,一是自己安心,二是不能天天给那些商户压力,三也就是乱的时间长了早晚出事。所以,一般稳当下来之后,很难说再犯事儿了——就算犯事儿,也不会亲自下来,张逸飞明白这点,所以也有此一问。
“你感觉那视频是真的吗?”薛子没回答张逸飞,倒反问了一句——而这句反问,基本就可以断定他进来的原因了。不过和那些搞“信息公开”喊自。由口号的傻学生肯定不同,他的目的非常明确。
“是。”
“那就好说话了。”薛子一拍脑门,用“一瞅你就是个聪明人”的口气说道:“我把建材的生意撂了大半儿,抽出钱搞粮食了。”
末日屯粮!
有见地,有远见!
不过很显然,有见地有远见的不止他一个。信视频的人,肯定有无论权力还是背景都强过薛子的,而且粮食本身就是国家才能大规模搞囤积经营的东西,他这一个半黑半白没有巨大官方背景的人想进去,难得很。
被人搞掉,黑到这里,或者起了争端进了所里,一点不奇怪。
“如果你能出去,跟我干,我缺人手。”
“嗯,看看吧。”如果能出去,张逸飞不介意先去薛子这里探探风。毕竟真正当末日来临的时候,想要活下去,就得有自己的势力。别想着自己买点粮食囤积一点点下来,够吃就行了——其实真到了全民大乱的时候,没势力,没组织,别说你粮食保不住,你自己身上那三钱三两肉可能都会被啃个干净。
第五章 阶层()
末日某种意义上和世界大战有些相似,每个人都在争斗在战斗,战火烧过来的时候有偏安一隅想法的人大半都不会有好下场。两次世界大战期间,死的最多的是什么人?平民。高官,就算是参与战争的军队高官,死亡比例都不算高。
末日真正来临的时候,有能力的人聚集在一起,形成一个坚固的保护圈之后,就算人口丧失九成九,他们都能站到最后。
对于这点他非常清楚,所以也想提早应对。
…………
张逸飞一共在看守所待了四天的时间,第三天的时候薛子和他们那一帮兄弟被人保走了,而第四天的时候,张逸飞也被放了出来。
这个释放速度是他想都想不到的,不说那十几条命案的特重大刑事案件,就光说看守所众目睽睽之下踩死的那个瘪三,这事情都不会好解决了。就算塞再多的钱,没有硬到天顶上的关系,想四天放出来——那简直如同天方夜谭!
“难不成是那公安局长弄的?但我跟他没交情啊,而且就算有交情,就算是他,四天也办不成这种事啊。”归还了手机钱包之后,张逸飞一边心里犯嘀咕,一边往手机里存了一个号码——是薛子临走前留给他的,怕时间长了记不住,顺手存下来。
但是存好号码之后,李青看到“草稿箱”有一条信息,顺手点开之后,看到了一条特别的留言内容——“七号,英才高中学生大会堂,下午2点30分,务必到场!”
“谁给留的?”草稿箱里的信息肯定是本机预留的,但是这几天他手机都被看守所没收了,那有可能给自己留信息的就只有内部人员——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局长本人留下的。
以他的权限,翻看下在押人员的私人物品,再简单不过。
“可是找我什么事情呢?”看了眼日期,今天5号,见面时间也就是后天,张逸飞心里疑团重重。
这件事情处处透着诡异,莫名和蔼的局长为素不相识的他办了一件超出他权力——或者叫风险非常大的事情,然后想和他见面,会面的地点还选在一个根本不适合私人会面的地方。
英才高中是一个郊区废弃高中——七八年前一个商人在很郊外的郊区买了一块地,盖了一个住宿学校。本身按照他的想法,是靠着严格的寄宿管理,隔绝社会,打出升学率和名气。但是事与愿违,校园落成的那几年,根本招不来优异的学生。
朽木难雕,一群考不上学被丢在郊区的学生聚在一起能干出什么样的事儿?学校开办没几年就乱了套——抽烟、打架、甚至侮辱老师的事情时有发生,直至后来群架之中捅死了学生,曝光之后加上升学率实在差劲,校长跑路,学校也就废弃了下来。
而且由于那块地皮太过于偏僻,一直没人开发,破烂的校舍早就已经没了人烟——如果是私人会面的话,没人会选在那里。就算再隐秘的话,市区都有可以见面谈的地方,选在那地方,还不如选桑拿室,还能预防别人手机拍摄。
“到底去不去?”张逸飞走出看守所的时候,门口没有人——如他所料,自己的家人也不知道他今天出狱。
走了很远路才在这偏僻的看守所周围打到出租车,张逸飞决定先去二叔家。
反正那事情还有两天的思考时间,他还是决定先跟家里探讨一下末日的事情,毕竟电话和短信之类的通知,总有那么不庄重的成分,这么性命攸关的事情,还是当面谈的好。
“刚从里面出来啊?”张逸飞上车之后,出租车司机主动攀谈了起来,看起来是一个健谈的人。
“嗯。”
“最近外面可乱着呢,新闻上不是整个啥视频你看没,这几天外面的人都跟疯了似的,比2012那年还神叨。”司机四十多岁,以前应该也混过社会,不然不会对刚从看守所出来的人毫无芥蒂,而且很显然他这个年纪的人,对这种末日传闻的接受度远不如年轻人高,“都他妈吃饱撑的,99年一次,12年一次,中国人就喜欢听风就是雨。”
“万一这次是真的呢?”
“就算真末日来了又咋样,陨石撞击地球?地球爆炸!大不了一起死呗!”
出租车司机侃侃而谈,张逸飞却不太想接话茬,就这么看着窗外的景色逐渐逝去。
车在路上奔驰,半个小时之后来到市区,又在市区绕了20分钟,到了张逸飞二叔家。一处复式楼房。
按上门铃,里面脚步声传出后,张逸飞很明显的看到自己二叔在开门的一瞬间,愣怔了一下。
“咋,咋出来的?”
“有朋友帮忙。”抬眼看到自己二叔张俊杰眼中有些血丝,很显然这几天没有睡好。他是跟着这二叔长大的,虽不是父子,但比大部分父子都要亲。
“先进来,进来。”搭着张逸飞的肩膀,张俊杰把他让了进来,“咋回事啊?我这几天送钱都送不进去,咋惹那么大事儿,十几人的命案?”
“不是我做的,我也说不清。”张逸飞说话的时候揉了揉脑袋,仿佛想从头皮里面摸出一点蠕动虫子的痕迹——那天之后的所有事情都透着诡异,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二叔看张逸飞有难言之隐的样子,也没有使劲追问,就主动转移话题的跟他谈起了关于末日传闻的问题——这事儿张逸飞发信息提醒过他,但还是当面说更加清楚一点。
“那个传闻应该是真的……”张逸飞说话之间,就拉着张俊杰来到书房,然后打开电脑再次找到那个视频,从影响分析的角度简单的解释了一下这视频的真实性。
“没任何特效痕迹,这是原版拍摄……”
“星际尘埃云具体是什么?”看到张逸飞如此笃定,张俊杰又问道。
“嗯,应该是宇宙里的岩石金属颗粒……我查下。”张逸飞的天文知识也仅限于初高中的地理课学的那点,虽然不会和那出租车司机一样认为宇宙尘埃云就是陨石撞地球,但是具体的他也说不清。
百度了一下,百科给的解释大约就是:宇宙尘埃云就是宇宙之中某片空间之中聚集在一起的沙尘掩饰和金属颗粒,成因不明,不过比较直观的说法是超新星爆炸留下的碎片,也有人认为是宇宙诞生初期就形成的,是“它们”聚合成了星球。
尘埃云怎样形成的张逸飞不会关心,跳过之后,研究了下尘埃云和地球之间的影响。很快看到了关隘的地方——其实宇宙各处都有尘埃,包括目前地球每年都会吸收3000万吨宇宙尘埃,太阳周围更多,这虽然对气候会产生很大的影响,但是还不在灭绝物种的范围内。
原因就在于两个字——稀疏。
普通的宇宙尘埃,并不叫宇宙尘埃云——只有尘埃密度大到聚集成“云体”,才能称之为这种星象。
宇宙尘埃云就是宇宙重大“沙尘暴”,如果路过行星,尤其是带有氧气层的行星,那根据尘埃密度不同,将会对星球造成不同程度的影响——如果密度过大,大量尘埃破坏氧气层,随后弥漫地表,很可能直接导致地球毁灭。
宇宙尘埃云个体很多都非常大,张逸飞随便搜索一个张南星座的尘埃云,长度就是8亿光年——而太阳系公转速度是每秒钟250公里,一光年是9460500000000公里,每秒250公里行进的太阳系想要带着地球穿过这么长的距离需要378亿秒左右,一天是86400秒,就是43万天,也就是接近1200年。
当然,不是所有宇宙尘埃云都是一样大,而且尘埃云本身就不是固定不动的,张南星座的尘埃云也不见得就是正球体。
尘埃云内部有密度高的区域和密度低的区域,这1200年也做不得准,但是用计算机得到这个数字之后,他知道地球的末日绝对不会跟电影里演的那样,铺天盖地的来,又随随便便的结束了。
这会是一个更加复杂的过程——来的悄无声息,如同温水煮青蛙,走的抽丝剥茧,也许要上千年的光阴,中间甚至还会时好时坏回返往复一段。
“怪不得视频说我们已经进入尘埃云的边缘地带了,边缘稀疏影响还不甚大,也怪不得这些天天色灰蒙蒙的……”张逸飞看了这些之后更坚定了心中所想。
而他二叔张俊杰也不是如一般老一辈那样顽固,虽然心里有疑惑,还是暂时接受了末日的论调,并表示要做一手准备。
“嗯,可以做一些粮食生意……”
两人一天促膝长谈,校准了一下各自的想法。
张逸飞二叔一开始是做玻璃生意,间或做一些其他投资,算得上比较富有。如果趁着乱象没彻底起势的时候,早点介入“末日必需品”生意,那会好很多。
叔侄二人谈了很久,直到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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