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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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命爱情]-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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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命爱情》(惊悚悬疑) 
 

  (1)买唱片的男子 
  
  木森走的时候,特地放了一首S。H。E。的《Always On My Mind》。他说:“颜容,多听听欢快的音乐,你才会开心啊。” 
  
  他一走,我就立刻换上了纪如璟的《寂寞的自由》。那喧闹顷刻被忧伤代替。我坐在木森那家唱片店门口,看街上人潮汹涌,车水马龙,一片热闹的景象,更觉得自己与他们不同属一个世界。 
  
  “寂寞是一种自由,让眼睛跟背景远走。我抱紧云的双手,想学会在天空游泳。问那只没有目的的信天翁,可望见天堂的窗口。银河向西还是向东流,谁左右……” 
  
  这首歌我只听了一句便疯狂地爱上了。纪如璟的声线水般轻柔,在她空灵的歌声里,我仿佛是一只不会游泳的鱼儿,沉在水底,任由水波柔软地抚摸着我的每一片鳞甲。我可以不呼吸,不思想。 
  
  木森总说我太忧郁。忧郁得不属于这个时代。他说忧郁与忧愁不同。忧愁是低档次的,属于温饱未满足的那种,而忧郁就很小资了,属于吃饱了撑得没事干那种。唉。他永远不懂得我。我叹了口气,继续忧郁。 
  
  这个时候,已临近黄昏,太阳将自己变作一个巨大的红色气球,恋恋不舍地挂在木树的枝叉上,让整条街道沐浴在温柔的霞光中。风开始轻轻掠过,抚乱了我散落的长发。这个时候,那首歌开始唱第二遍。 
  
  我刚刚想站起来的时候,突然视野里出现了一个人。 
  
  我吓了一跳,急忙收起被惊扰得混乱的情绪。我嘴角僵硬地扯出一个笑来。我说,先生,你买碟吗? 
  
  在此之前,我只是下意识感觉他是个男人。说完这句话,我才看清来人的面容。在我看清楚的时候,我已经完全愣住。 
  
  他望着我,微微笑着:“这首歌很好听。有卖吗?” 
  
  我从惊呆中回过神来,忙去架子上找碟。回过身来,不由又看了看他,一种很怪异的感觉挥之不散。 
  
  我想,这个世界上,只要长得不够丑的人,都或多或少喜欢照镜子吧。即使是不喜欢,也总避免不了照镜子的。所以照镜子的感觉,久而久之,已经是一种习惯成自然的感觉。镜子里的那个人,是你一辈子都不会亲眼见到,却是熟得不能再熟的人。特别是眼睛,不知你留意过没有,看自己的时候也是会有眼神的。相视的瞬间,同样的眼神,或者快乐,或者不快乐。或者不快乐也不不快乐。总之,那眼神是同样的。所以,你可以读懂自己的眼神。像是面对自己的一颗心,透亮透亮的。那个时候,即使是长相一样的双胞胎,也不能达到如此完美的境界。 
  
  而此刻,这家小小的唱片店,我,一个临时的店员,眼前却出现了一面镜子。这面镜子在那个人出现之前是没有的。那个人出现之后,我的面前就出现了一面镜子。那个镜子里是我,我的眉,我的眼,我的鼻子和嘴巴。还有,最重要的便是眼神。那眼神的的确确是我的。忧郁的眼神,即使笑着。 
  
  可是,那个人却不是我。那是一个男子。他站在我面前,个子比我高出半个头来。我却有照镜子的感觉。 
  
  是他长得像个女子吗?不,他长得并不阴柔。是我长得过于粗犷吗?也不是,我虽然并不漂亮但却是清秀的。可是,这个世界居然这样的奇怪,我竟然觉得我跟他长得如此相象,以致于有种照镜子的错觉! 
  
  而那个男子,他对我似乎并不在意。我的心里泛起了隐隐的失落。他竟然没有发现我跟他长得很像吗?还是,这种感觉真的是我的错觉,所以只有我这个爱做白日梦的傻瓜才会有? 
  
  他将那张碟握在手里,看了一眼,笑笑说:“哦,纪如璟,我听说过她的,只是没想到,她歌唱得这么好。嗯,我是路过的,是听到这首歌进来的。谢谢你,让我听到这么好听的音乐。” 
  
  我欣慰起来。这就是传说中的“知音”吗?那高山流水的故事? 
  
  他付了钱,将碟装进衣袋,向我告辞。他穿了一件黑色的茄克,一条黑色的仔裤和一双黑色的运动鞋,看起来还很年轻。 
  
  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回过头冲我笑了一下。这一笑,我不禁砰然心动。 
  
  然后,他就消失了。仿佛不曾来过,仿佛只是我想象的一个梦而已。那首歌也到了尾奏的部分。我又接着放了一遍,一个人在旋律中心潮起伏,怅然若失。 
  
  那首歌我听了整个晚上。 
  
  木森是第二天中午的时候回来的。他进了很多货,试听了许多新歌。可我觉得那些歌都苍白极了,不值一听。 
  
  他一直没有说话,我也就不说。我想着昨天来买唱片的那个男人,想着他还会不会再出现。后来不知过了多久,我听到木森终于开口说话了。他说的第一句话便让我的心脏狂跳起来。 
  
  “颜容,你说,会有一个不相干的人,跟自己长得一样吗?而且,他们不同性。” 
  
  我猛然抬头看木森,竟看到他的眼神和我一样起伏而又落没。我一下子跳了起来。我大喊:“木森,你遇到了一个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 

 
  (2)女孩和她的小白鸽
  
  木森从他的唱片店到火车站,有一段路,要坐大巴。 
  
  他背着一个空空的包,坐在大巴的最后排。他要去Z市进货,顺便看一个朋友,要第二天才回来。 
  
  那个时候,斜阳透过车窗上薄薄的浅蓝色窗帘照进车里,将人笼罩在一片不够真实的世界。木森轻轻地吹着口哨,是《Super Star》。他的目光是轻松随意的,如同他的性格。 
  
  性格是刻在骨子里的。无法因环境而改变。就像木森的快乐,和我的忧郁。所以我们只能是两个世界的人。 
  
  那个女孩是突然闯进木森的世界的。车在中途靠站的时候,上来了几位乘客。其实就有那个女孩。 
  
  她穿着一件浅绿色的紧身毛衫,一条白色的短裙,脚底下蹬着一双白色的长靴。她的黑发束成了一条马尾巴,在她走路的时候,在她脑后轻轻地晃动着。 
  
  她一直走到最后一排。车里只有一个空位了。那个空位刚好就在木森的旁边。 
  
  木森已经停止了口哨,嘴巴却依然保持着O型。他的眼光无法从那个女孩的脸上移开。当那张脸与他靠近时,他才被迫移走了目光。而他的心依然咚咚地跳着。 
  
  木森对我说:“颜容,你无法想象我当时的感觉。那一刻,世界只剩下两个人了。只有我和她。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我想笑却没有笑出来。我想起了昨天那个来买唱片的年轻男人。我有了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我和那个男人是一个世界的,而木森与那个女孩是一个世界的。 
  
  他们从何而来? 
  
  木森与那个女孩一起下的车。女孩走在前面。她一下车,就有一个雪白的影子从天上飞下来,落在女孩的肩头。 
  
  木森定晴一看,竟然是一只小白鸽。那只白鸽舒展了一下羽毛,在女孩肩头轻轻地啄了两下。 
  
  女孩侧过脸,对那只鸽子轻轻笑了一下,浮出一对酒窝。 
  
  那只鸽子“咕咕”地叫了两声,目光里竟有一种灵气。木森觉得,那绝非普通的鸽子。 
  
  女孩拐上另一条街时,回眸望了一眼木森,嫣然一笑。那是她第一次注视木森。只是一瞬间,木森感觉自己的体温升高了十度。 
  
  我说:“你没有跟她说话吗?” 
  
  木森摇头:“我当时已经忘记跟她说话了。直到她在我的目光中消失,我才想起来竟然没有跟她搭话。” 
  
  看着他一脸悔痛,我不禁失笑。木森在女孩子面前一向是自信善言的,这一次却成了白痴! 
  
  木森要我讲我的故事。我简单地讲了,他说如果昨天不碰到那个女孩,一定以为我是在听歌的时候睡着了,做了一个梦而已。 
  
  我也有这样的感觉。莫非,我们都是做了一个梦而已?我就曾经在大巴上睡着过的。 
  
  木森拿来一面镜子,仔细凝视着自己的脸。那是一张很英俊的脸。我想,那个女孩,虽然木森没有说过她有多漂亮,但一定是绝美的。 
  
  
  我在睡梦中听到了音乐声。那乐声音调低沉哀伤,让我的心里有一种出不出来的难受。那音乐声很熟悉,在梦中却想不起在哪里听过,只觉得那音乐声给了我一种巨大的悲痛。于是我哭了起来。那个梦一直做到天亮,我也就哭到了天亮。 
  
  清晨我终于醒了过来。感觉脸上一片冰凉。我的泪水,竟然将枕巾湿透了。而那个梦里的悲伤还不断地涌来,我的心里像塞了千斤巨石一样压抑得难受。这样以来,我的整个身体都是虚脱的。 
  
  我想做几口深呼吸,却觉得心里面一阵疼痛。那疼痛不是生理上的,而是心理上的。痛疼一阵接着一阵,幸而一阵轻过一阵,终于渐渐消失。 
  
  我用尽全身力气从床上爬起来。我走进洗手间洗脸。在镜子里,我看到我的双眼红肿如桃。我这个样子,如果见到木森,他一定又要将我臭骂一顿的。所以我干脆准备在家里休息一天。 
  
  明天,我应聘的公司就要面试了。我是好不容易在数百名应聘者里以优秀的笔试成绩领先的。我不能错过面试的好机会! 
  
  我洗完脸,用柔软的毛巾将脸擦干净。我表情淡漠地望着镜中的自己,又想起了梦中的音乐。梦中那熟悉的音乐声此刻想来,竟一点也没有概念了。可为什么,那音乐会使我痛哭不止呢? 
  
  这个时候,我对着镜子,忽然呆住。我想那一刻我的眼里一定恐惧多过惊诧。但我却看不到自己的表情。看不到我红肿如桃的眼睛里那一刻是怎样的眼神。 
  
  因为我看到,镜子里,是一张男人的脸。而那眉,那眼,分明是我的!特别是那双深邃的眼睛里凝结的忧郁,竟然和我如出一辙! 
  
  我无法自控地大叫一声。大叫过后,我看到镜子里是一张极度惊恐的面容。脸色苍白,目光呆滞。那才是真正的我! 
  
  我像一只受了惊的小鹿,在屋子里慌乱地走动着。后来我走到了阳台上。在呼吸到新鲜空气的时候,我感觉我刚刚因恐惧而失氧的大脑稍稍不那么晕眩。 
  
  这时,我才发现竟然下雨了。纷乱纤细的雨丝倾斜着织满天空,让空气湿润而清新。我走到阳台的栏杆边,抚了抚长发,想借雨水释放一下紧张的心情。 
  
  阳台在二楼。从上面望下去,是一片绿地花坪。几棵参天的树木比楼还高,叶子在雨水的滋润里晶莹剔透。 
  
  风携着雨丝拂过来,使我沐浴在冰凉之中,舒服了许多。我的眼睛无意识望着楼下的风景,却突然怔住,紧接着,是强烈的心悸。 
  
  我看到,在雨中,有一位撑伞而立的男子。他一身黑衣,那伞也是黑色的。 
  
  那雨伞渐渐向后移去,露出了男人的面容。他的目光,这个时候是朝我的方向望来的。虽然隔了二三十米的距离,我还是能感觉到那双眼睛里挥之不去的忧郁! 
 

  (3)双头蛇 
  
  我站在风雨中的阳台上,感觉自己像云朵一样没有重量,轻轻地飘摇着。我和那名撑伞而立的男子对视许久,竟然渐渐忘记了害怕。他朝着我轻轻笑着,目光却是忧郁的。我看清了,他真的是昨天来木森店里买唱片的男人! 
  
  他抬起手臂,轻轻向我挥动。我感觉身体慢慢有了重量。有一种奇妙的力量让我返回屋里,拎起一把伞向楼下走去。 
  
  我撑起伞,走进雨里。前面的草坪在秋雨中朦胧地绿着,而天空一片阴暗。我举目四寻,可那无边无际的雨丝里空无一人,那男子不见了。 
  
  我在雨中站立了很久。有几个人从我身旁经过,看我的眼神是漠然的。这是陌生人对陌生人惯有的表情。这样的表情却让人内心安定从容。 
  
  后来我一步一步沿原路返回,感觉身体很轻盈,从来没有过的轻盈,像梦里的感觉。 
  
  我胡乱吃了早餐,一边躺在沙发上看电视,一边拨木森的手机。我有一种奇妙的预感:我们第一次见到与自己相象的人,是在同一个时间,那么第二次,也许仍会在同一时间! 
  
  可居然,提示关机。我失落了一下,继续看电视。电视里播的是海岩的剧本,导演是我喜欢的赵宝刚。演员却多是生脸。可我喜欢女主角的表情。大多数时候,那张脸写满了忧郁,我觉得那忧郁配上她做模特的高挑身材,还有那张不算特别漂亮但十分动人的脸,竟非常的完美。她的黑发垂落下来,每一根发丝里都藏着心事。 
  
  每次放广告的时候,我都会打一遍木森的电话,却一直没有打通。我心里骂了N次,索性不再打。 
  
  午饭我仍然胡乱吃了一点。没有胃口。木森说我越来越消瘦了,面色苍白,一定是贫血。这个世界上,我最对不起的,大概是我的胃。我每次看到别人大吃大喝时,都会羡慕。而我面对任何美食,都提不起兴趣。 
  
  我关了电视,爬上床午睡。迷迷糊糊中,我又听到了那哀伤的音乐。这一次,我没有再哭,大概昨晚的眼泪都哭干了吧。 
  
  不哭比哭出来还让人难受。难受得让我几乎疯掉。我在梦里还想:我这种状态,如何参加明天的面试呢?我急切起来。我挣扎着。我要摆脱这恼人的音乐,我要去参加面试! 
  
  那音乐果真嘎然而止。而我,一身色调清淡的职业装,神采奕奕地坐在了主考官的面前。 
  
  我看着主考官的脸。那张脸跟我长得一样。却是一张男人的脸。他的眼睛里凝结着忧郁,而他的嘴角,却浮着淡淡的笑意。 
  
  我的心有点紧张,在等待着他的问话。同时,极力保持着镇静,努力使自己面带微笑。 
  
  然后,我听到他问:“颜小姐,请问,您为什么想加盟我们的公司?您最看重的是我们公司的什么?” 
  
  我一下轻松起来。竟然是这样简单的问题。我自信地笑了一下,开口回答。这样具有高度形式主义的提问,也需要形式主义的回答。 
  
  我想说,我非常欣赏贵公司的企业文化与经营理念。可是我一开口,那声音竟然在空气中消失了。我急了,加大了音量,仍然没有听到自己的声音。我看到主考官表情越来越怪异。我听到他冷笑了一声。是的,冷笑。那冷笑配上他忧郁的眼神,让我心生寒意! 
  
  于是我想逃走,却无法站起来。我低头看自己的脚,竟发现脚根本无法离开地面。我大惊失色,抬头再看主考官,竟发现他变成了一副雪白的骨骼! 
  
  我大叫一声,从噩梦中醒来,发现自己已是大汗淋漓了。我心有余悸地喘了几口气,起床给自己冲了一杯速溶咖啡。 
  
  啜着咖啡时,脑海里还在重复着梦中的情景。我突然想,明天面试的主考官真的会是他吗?昨天来买唱片的男子,镜中浮现面容的男子,雨中撑伞而立的男子! 
  
  我打了一个寒噤,我不敢想明天我的面前如果真是那个男子,我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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