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挂墙头的女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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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挂墙头的女杀手- 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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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晏此时已从袖底取出另外一半龙形玉佩,搁在一处拼合,道:“和从山崖缝隙冲下来的那半枚,正好严丝合缝。”

谢阿弱道:“怎会有这样巧合的事?莫非那女子是在天宁寺塔崖上被害时,身上所系的玉佩摔作两半?”

齐晏淡然道:“兴许是天意罢,一场雷雨而矣,既将她尸首重见天日,又将她生前遗落的玉佩冲下崖缝,又恰被你我拣到,可见这件命案是不由人意,自个儿缠上来的。”

谢阿弱想起停留山脚时,一众人所传的山寺大雾、隐含奇冤的谣言,如今倒真像冥冥之中,另有命数了。

作者有话要说:那三样精细作法,引自《随园食单》。袁枚这家伙很有趣味的,曾大笔在墓上写,“千古必有知我者”,这有何难呀?他是吃货教教主,教众如今已遍天下啦~~~

VIP章节 136辨尸辨玉

天宁寺佛事繁忙;佛诞日前后;慧清大师开坛讲经七日;谢阿弱当是为肚中孩儿祈福,有心去听,于是清早和齐三公子一块从角门转进了寺院连绵的佛舍,到了大殿;早课殿上极为嘈杂;处处拥挤喧哗,因公子与方丈的交情;设座在佛像近前,此时僧众已经开讲法事;念诵之声鼎沸;于是殿上说话声儿渐渐止住;悉数人都端坐蒲团,合掌抵额,虔诚祷告。

此殿供奉金佛,须弥座、莲花座有丈高,谢阿弱端坐其下,仰望时那慈颜金佛,确有通天之感,佛像后雕刻的光明云金光耀眼,满殿经文唱念微妙音,从殿顶而下的莲花垂幡,随风缓缓摇晃,两座宝鼎燃然檀香,升腾袅袅轻烟,众生处于无涯劫数的刹那,令人心中骤起庄严神妙之感,大抵佛祖所居忉利天宫,不外乎如是罢?

谢阿弱礼佛虽不是发乎诚心,但仍清静听讲,慧清法师须眉皆白,穿一身大红地金线袈裟,端坐经卷矮几前,洪声说法,回音不绝。他身旁各坐两名三十余岁的弟子,皆穿一身黑地金线袈裟,一个缓缓敲动木鱼,一个捻动一串珍贵佛珠,但看那佛珠黑檀所制,样式特别,扁圆佛珠,仿佛围棋子一般。此时殿中供奉香花引来几只嗡嗡野蜂,合着唱经声、木鱼声,辰光仿佛被巧妙地拉长了,令人昏昏欲睡。

谢阿弱强撑着听那慧清大师讲解《胜鬘经》,眼皮儿打架不止一遭,但看齐晏端坐身畔,面容沉静,那样静,那香花野蜂振翅的声音愈发清晰可闻,殿阁天光笼罩下来,无遮无挡,将他笼罩在浅金色薄辉里,明光灿烂,满殿佛门弟子竟没有哪个像他这般遗世独立。

谢阿弱微微一惊,攥紧他的手,齐晏不晓得她为何脸色受惊?她却已在心底暗暗骂了千百遍,宁晓蝶这个混帐!若非他恐吓她,胡说什么公子有心出家,她此时怎会生了惊虑?

等早课结束,满殿之人纷纷起座离去,齐晏亦带着阿弱回到禅房,坐定院中喝茶,石桌旁的宝珠茶花枝条纤细下垂、花朵纯白胜雪,又传来那恼人的野蜂飞舞之声。齐晏瞧见她神色郁郁寡欢,关切道:“是不是身子哪里不好?”

谢阿弱闷闷答道:“没什么不好,就是心上不痛快。”

齐晏微微一笑,道:“可是谁惹你不痛快了?适才殿上就瞧你神色有变,是那殿上讲经的慧清法师惹恼你了?”谢阿弱摇摇头,齐晏闲情打趣道:“那就是他身边坐的敲木鱼的慧勇法师?还是那捻佛珠的慧和法师?”

此时青衣小侍捧来早茶,谢阿弱啜饮一口,道:“法师们与我素不相识,怎会招惹我?”齐三公子道:“原来招惹你的是旧曾相识的,是阮娘还是宁晓蝶?”谢阿弱心念一转,道:“阮娘很好,悉心待我,又怎会惹恼我?”

齐晏道:“原来是宁晓蝶,他一定是吃了豹子胆了,等他从山下回来,我让他给你赔罪如何?”谢阿弱心中满意,道:“这是公子说的,不是我说的。”

齐晏见她使起小小伎俩,他唇畔的笑意同宝珠茶花一般,淡淡的光晕,伴随春日莫名的香气,令她微微失神。

齐晏闲话道:“你可瞧得出慧清法师有何异常?”谢阿弱皱皱眉,道:“不知公子所指?”齐晏放下茶杯,道:“慧清法师先天失聪。”谢阿弱不免诧异,齐晏又道:“但也无甚妨碍,慧清法师擅读唇语,与人谈话自如,不知情也瞧不出异样。”

谢阿弱道:“听闻公子要与慧清法师对弈?”

齐晏道:“是有本残局,瞧不出胜负,慧清大师约下佛诞法会后,再行对弈。”

谢阿弱思忖道:“瞧这天宁寺佛诞法会如此盛大隆重,慧清大师想来每日繁忙得很,既然对弈的事延到后头,想必破案也全交给公子了?”

齐晏道:“本来是要报官府知晓,但若传扬开来,终归是件丑事,况且我与慧清大师私交多年,他托付于我也是情理之中,”他话中一顿,含笑凝视她道:“你又在琢磨什么?”

谢阿弱微微一笑,道:“既是托付公子,公子不如交给宁晓蝶?我收了心不练剑不查案,但赏花喝茶总要有人相陪的罢?”

她是何时转了心思,竟愿意闷作一处长相厮守?齐晏笑道:“我早盼着你转了性子,难得你自己说出口,就都依你,不过整日清闲,也太抛掷光阴了,不如我教你习字。”

宁晓蝶是万万想不到自个儿又被谢阿弱陷害了,这遭天宁寺案子无头无绪,下山上山,来往的辛劳奔波,尽数都被揽上身,可真就是累死没人管。

而整日里,齐晏就铺开了笔墨纸砚,庭院花香影里,细心教谢阿弱习楷书,是光阴流转,自那边墙脚到这边墙脚,钟情之人,从头至尾惟她一个,他只要这世上最寻常的爱意,眉目传情,嘘寒问暖,此时悉数得了,心满意足。

直到春暮上灯晚夕,奔波了一整日的宁晓蝶与魏冉方才回来。魏冉一进门瞧见这对有情人模样,心里已经是热炭烧成死灰,余烬里探余温,又遭冷水浇,对谢阿弱什么心思都不剩了,若还剩什么,那必定是喜欢得久了,心想脱身,意却脱不了身。

此时阮娘又使唤那些小侍做了新鲜菜式,一行人正好一块吃过饭,方才说起案子。

宁晓蝶将查访之事一五一十道:“今日上了县衙门口,寻了一位平素绰揽公事、听风使气、叫李皂隶的喝了通酒,使了点银子,他只推说十年前卷宗难查,寻常人家丢了女儿,也不见得是大事!我只将那玉佩图样给他瞧过,他拿进官衙里,请好几个在官府里有年头的老衙役瞧过,其中有个姓陈的衙役一瞧就晓得缘故了,也请出来喝酒。

酒过几巡,这陈衙役说了十年前有家姓孟的富户,膝下只有一个十七岁女儿叫孟景兰,珍爱如宝,突的有一日这孟景兰失了踪迹,孟家寻遍方圆百里,都没有踪影,也没有发现尸首,一时成为悬案。而孟景兰身上一同失踪的,还有一块孟家的传家龙凤玉佩;待她失踪了整个月,孟家人走投无路,悬赏布告,若寻着他家女儿,无论见人见尸,都悉数奉出千两金银,这件事闹闹哄哄了一整月,是而这陈衙役对这玉佩样子很是眼熟。”

魏冉此时亦道:“我将玉佩样子问了几家古玩玉器店,有些看玉的老师傅,一则因着十年前那孟小姐失踪的事闹得大,二则因为见着好玉留了心,一瞧见这图样子,几个都已认出来了,众口一辞说正是孟府的家传宝玉。”

齐晏听了,缓缓道:“那可曾寻着这孟府中人?请上山来认过尸首才能作准。”

宁晓蝶答道:“这孟府中人悬赏之事始终没有回音,甚至有起贪念的人胡乱将病死的女儿毁了容颜推过去,搅得乌烟瘴气,孟府之人心如死灰,听说合府搬走了,也没人知道下落。”

谢阿弱一听,皱眉道:“这般岂不是又断了线索?不如私下让那陈衙役上来认尸?”

宁晓蝶道:“已约下了,陈衙役明早就会上山,另外听说原有个冷婆是孟景兰的奶妈,孟家搬走后,她留在此地,去她家寻访,只说上天宁寺来听佛诞法会。她家人说冷婆自从东家孟小姐失踪,每年佛诞法会都会上天宁寺住上半个月,也不知是什么缘故?只记得那孟小姐就是十年前佛诞法会前后的日子失了踪。”

阮娘听了,道:“既然这冷婆就住在天宁寺,我这就去向僧人打探,一找着人就请过来。”

齐三公子吩咐青衣小侍道:“将玉佩递给阮娘,”说着又叮嘱阮娘道:“怕贸然不好请,拿去相认,不可惊动旁人。”

阮娘接过那包着玉佩的帕子,点点头,已起身去了。此事巧合不止一桩,皆是冥冥天意,谢阿弱不免轻叹道:“想不到这冷婆就在山上。”

山风蔼蔼,满寺萧萧,过松生露,过檐拂铃,清清静静的夜色,听得见茶花堕下的声响,白色枯萎了暗黄,同娇颜褪色,同生转死界,没甚区别。又过了约半柱香时辰,阮娘已领了一位身穿整洁粗布衣裳的婆子过来。

那婆子原在通铺灯前捻佛珠念经,没想到一个小沙弥请她出院里,说有故人来寻。一见阮娘,却哪里是故人?阮娘引她到院里僻静处说话,文人小说下载将孟小姐生前玉佩请她看过,冷婆一见,登时色变,受惊不浅,几乎不能言语!阮娘便接引她过禅房说话,而这婆子到了此处,惊魂仍未定,脸色依旧惨白,一见房内众人,万分心焦道:“你们可是有我家小姐下落了?”

齐晏吩咐阮娘道:“你先领她去认尸罢,若真是孟家小姐,再回来说话不迟。”

阮娘点点头,冷婆一听要认尸几乎骇晕,阮娘忙扶着她坐下,好生喝了口热茶,平了气,缓了神,这冷婆方才颤身强撑站起,急着请阮娘去认尸首。

待人走远,谢阿弱淡然道:“看来倒不像这冷婆下的手。”

作者有话要说:帝饲:你怎么不出门了?

作者:公交卡没钱了。

帝饲:你是有多懒?

作者:和外界有关的事情我是不想关心的。

帝饲:我的公交卡给你,你的给我,我上班时去充钱。

作者:你太温柔了,可惜不肯从了我,我又伤心了。

帝饲:别装!

作者:嘿嘿……

帝饲:来吃零食吧,深饲给你寄的那么多巧克力你藏哪里去了?

作者:我的零食是我的,你的零食也是我的,这不叫藏,这叫收,请你吃个瑞士白巧克力吧。

作者翻箱倒柜,掰了一小块给帝饲,帝饲泪流满面地接过,吃进嘴里。

作者:我这是为你好。

帝饲:我靠,怎么这么甜,甜死了,咋这么甜!我牙又要疼了!

作者:我说了是为你好。

VIP章节 137风月陷阱

那冷婆跟随阮娘拾阶上崖;到了佛图塔旁一排禅舍;当中一间禅舍外有两位小沙弥看守;并烧香念经,超渡亡魂。冷婆早听闻往年香火参拜不绝的佛图塔被禁往;说是佛像崩裂;寺中忙于修缮。此时冷婆抬头看一眼夜色中漆黑高耸的塔身;无端端的一股寒意袭来。阮娘领着她进了禅舍,禅舍铺地一张苇席。阮娘掀开苇席上的白布;将长明灯移近些,照亮了尸首的面容。冷婆走近;伏身望一眼;登时魂飞魄散;涕泪纵横,喃喃喊道:“大小姐”。

阮娘心下有数,这女尸是孟景兰无疑了。

待冷婆大哭一场,问道大小姐是如何死的?阮娘方将扫地沙弥如何从坠落的佛像发现尸首,说了个大概,冷婆更是惊骇,悲伤道:“想不到大小姐竟被人狠心封在佛像中,这到底是谁作的恶?”

山风呼啸夜林,此时无人有解。阮娘且扶着这冷婆回禅房,但见她一路都伤心不已,念念有词。待回到禅房,齐三公子看这冷婆似乎受了惊吓,神志不清,也不强逼,道:“还是先请冷婆歇下,明早再问罢,阮娘你陪着,以免多生枝节。”

阮娘点头称是,才陪冷婆先行住下,宁晓蝶正要起身回房,齐晏已道:“此处案子就交由你办了,若有头绪,再来告知。”

宁晓蝶点头称是,却瞧见谢阿弱款款玩着公子的揩扇,望向他时,嘴角一抹笑意,道:“这件案子定难不倒宁公子,就是奔波辛苦些,我这几日定会向佛图保佑你早日查得真相。”

那满满的兴灾乐祸口吻,宁晓蝶见公子在此,也不敢和她斗嘴,只得瞪她一眼,同一直沉默伤怀的魏冉出了门,没走几步,庭院中却传来宁晓蝶自嗟自叹道:“也只有某人肚中的孩儿才知道我的苦心。”

谢阿弱听了忍俊不禁,齐晏淡淡一笑,缓缓道:“他是热心肠,处处要置身事外,偏又没有一件割舍得下,堪称魏园劳碌的头名。”

此时夜已过二更,二人梳洗罢,上床歇息,烛火映着浅青色织暗花竹叶的纱帐,白檀香的香气影影绰绰而来,值此寂静山中的春夜,一波三折后的安定,难能可贵,锦被下谢阿弱依偎着公子,抵足而眠。齐晏瞧她颈后的伤痕,渐渐消散,覆遮的纱巾下,新发渐生,稍稍放心,温柔取笑道:“碧原草长,春时发生,你这满头青丝还真是历劫无数。”

谢阿弱侧着头枕着臂凝视公子半晌,笑道:“若论劫数,请教公子股上可好了?”

齐晏一向清贵,高高在上,竟被她揶揄问侯了臀上杖刑之伤,他不由定定瞧着她,道:“你既是我的妻,不拘礼数,大可自己伸手探知。”

公子竟如此盛情邀请,谢阿弱脸色登时涨红,他轻声一笑,轻轻抱她在怀中,失而复得,不可再失。

次日,宁晓蝶向冷婆聆听往事,细枝末节皆不肯放过,却实无头绪,倒是阮娘瞧出冷婆有事隐瞒,似乎殊难开口,方请冷婆回房中,细意拉拢,方才晓得一件难言的苦衷,这才告诉宁晓蝶知晓了。

待齐晏与谢阿弱大殿早课罢,回到禅房。宁晓蝶将此事告知,道:“依冷婆所说,这孟大小姐生前原是足不出户,但不知怎的一日一日恹懒起来,有一日登上绣楼,不小心滑了一跤,幸亏冷婆扶住,只是跌了几阶,受了些惊吓。谁料孟大小姐半夜就直呼腹痛,待冷婆扶起,竟不料孟大小姐滑下一个未成形的胎儿来!冷婆惊吓非常,待要禀告孟家老爷夫人,却被孟大小姐垂泪拦住。冷婆十余年照料孟大小姐,视如己出,禁不住她哀求,后头只是将孟大小姐小产一事暗暗瞒了下来。谁料此事过了半月有余,一直称病卧床的孟大小姐就失了踪。”

谢阿弱怀有身孕,骤听得这番故事,脸色不由微微一变,宁晓蝶道:“依我看来,这孟大小姐多半是落入了哪个薄幸男儿的风月陷阱,这才性命被害。”

齐晏沉吟道:“此案有两处可疑,其一这孟景兰既是足不出户,如何与人幽会?其二,若此男子乃孟府中人,杀死孟景兰后,又如何将尸首送上山并藏到这天宁寺中?”

宁晓蝶道:“恐怕冷婆还有事隐瞒,抑或还有些要紧的地方没有想起。”

齐晏缓缓道:“毕竟此事相隔十年,冷婆有所疏漏也是难免,吩咐阮娘多与冷婆叙话,若有线索,再往下细查。”

宁晓蝶点头称是,再要接引那上山的陈衙役见尸问话,出门去了。

谢阿弱问道:“依公子看来,曲之通可有嫌疑?”

齐晏淡然道:“曲之通没有妻室,若是和孟大小姐有私情,大可上门提亲,孟府虽然难堪,恐怕也不会阻拦,曲之通何必杀人灭口?但此事也有不通之处,曲之通可曾去过孟府?又如何结识孟大小姐?我看此案还有诸多迷云,不如与慧清法师商谈一二。”

谢阿弱点点头,他瞧她脸色不大好,又道:“你整日闷着,不如跟我一同去见见方丈。”她赞同道:“此案无论如何都与天宁寺脱不清干系,方丈那兴许会有线索。”

两人起身,穿堂过院,一迳走到方丈室中,门口小沙弥只道方丈在后山亭中,引了二人前去。但看山林中此亭,乱石攒拥;流水锵然,松风苔溪,迈入亭中,正可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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