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经国道:“李师爷,你最好不要拿这些说辞来搪塞本督,事情有一千个理由一万个难处该怎么谋划也是你的事,本督要的是效果。”
李师爷慌忙跪倒叩头道:“是,学生明白。”
武经国又道:“对有用的人要权本督给权,要银子本督给银子,荣华富贵保他一辈子享用不尽,谁要是胆敢有二心本督管保叫他死不了活不成。”
李师爷连叩三个响头道:“不知是谁在府督面前冤枉学生?学生对府督忠心耿耿,绝不敢怀有二心,还请府督明察。”
“是么?”武经国面色冷峻,直勾勾盯着李师爷道:“几天前你托人开了几张路引是要去哪?”
李师爷心头大震脸色顿时惨白,他确有带家人逃跑的打算可从未托人办过什么路引,难道是臭小子瞒着我去办的?这本是极小极小的一件小事,可在此时此刻放到他的身上却是严重无比,他刚要张口辩解,却听武经国又说道:“不要说是替别人办的,据本督所知你从来都看不起这点小钱,而且路引上的名字本督已叫人抄下,也不要说回老家探亲祭祖之类的鬼话,你跟着本督以来从来没有回家祭过祖。”
李师爷心念电转,知道武经国绝不会无的放矢,既然这么说必有这么回事,不管自己承不承认武经国都会认定是自己托人办的了,坚持辩解万一被搜出来不但会让他自己陷入死局,更会连累到儿子,毕竟他若没有这番心思家里人也绝不会去办什么路引,他不敢考虑太久以免武经国认为他在编织谎言。
略一思索李师爷将心一横再度叩头,道:“禀府督,此是学生私心作祟,学生怕府督与皇上一旦争执会殃及家人,万一有心人向皇上献计擒了学生的家人来要挟学生背叛府督学生势必难以保全家人性命,所以才叫劣子开了路引,带家人暂时躲回老家去,还请府督容情。”他这么说是为了保全儿子,也能最大可能保全自己,若是武经国问他的路引怎么也开了,他还能说孩子年纪小不懂事担心自己云云开脱一番,
武经国脸色稍和,道:“嗯,这也是人之常情。你说的有心人是谁?”
李师爷道:“学生无凭无据,不敢乱说。”
武经国道:“这里不是‘刑部’,等有了真凭实据本督的脑袋早教人摘走了。”
李师爷道:“府督说的是,本督有没有觉得最近有人和皇上的关系走的有些近?”
武经国道:“你说的是酆无常?”
李师爷道:“酆大人武功高强,智谋过人,上次又为府督立了一功,学生本不敢怀疑他,但酆大人与皇上关系确不寻常,而且他安插在‘龙禁卫’的那位少年一心只是当好自己的差事始终都不愿拜见府督,也不愿与‘龙禁卫’、‘金衣卫’中其他大人打交道,学生怕这其中必有隐情。”
武经国道:“皇宫里的事你知道的不少啊。”
李师爷道:“府督日理万机,些许小事学生自当代为留意。”
武经国道:“李师爷,如果你要对付本督,好不容易混进皇宫中难道不想借此身份多在‘龙禁卫’、‘金衣卫’中打听些内幕或者组建自己的势力?”
李师爷道:“呃。。。。。。就怕。。。。。。就怕对方心机深沉,反其道而行之,况且有酆大人在,‘金衣卫’和‘龙禁卫’中已无秘密可言。”
武经国道:“你可知是谁发现你办路引的事么?”
“是酆无常?”李师爷一惊问道。
武经国没说话,算是默认。
李师爷头上的汗立刻下来了,他想借机陷害酆无常,却没想到对方出手比他更快,而且是这种‘不太狠’的手法,事到如今他基本已猜出个大概,酆无常托人替他们全家开路引,然后将消息透露给武经国,武经国查问开具路引的人可以很轻松查到路引上的名字,然后这件事便坐到他的头上来了,不用问酆无常所托的那个人现在肯定逃之夭夭了,而路引肯定被酆无常暗中藏在了自己家,平时绝对不会被发现,但只要大肆搜查肯定能搜查得出来。
这是一种陷害,但这个陷害很奇特,并不是直接陷害,也难以置他于死地,说起来并不算狠然而却很阴毒,阴毒就阴毒在对方对他的心思揣摩的极准准到连他自己都认为是儿子干的,阴毒就阴毒在以武经国的性格不论他怎么解释都会对他产生疑心,现在他无论怎么说酆无常坏话,在武经国听来都像是公报私仇。
李师爷方才已经承认路引的事,此刻哪敢再强行辩解,只得再次叩头道:“看来是学生多虑了。”
武经国似笑非笑看着他,道:“你们互相怎么争怎么斗本督不想过问,也不愿过问,但要是误了本督的大事本督不管你们谁对谁错,一律灭他满门。”
李师爷心头一颤,叩头道:“学生明白。”
武经国又道:“元老已经被你们两联手除掉了,现在是非常时刻,你们有什么过节且忍一忍,将心思放到正事上来待局势稳定之后随便你们斗个死活。”
李师爷再次叩头道:“学生遵命。”心中却更为惊骇,酆无常这都是什么路子,内斗这种事竟然毫不隐瞒告诉府督。
“起来吧,看在你们一家七口人中唯独你没有开路引的份上暂且信你这一回,本督不希望看到下一次。”
“是。”李师爷再次叩头,缓缓站起,心头惊骇已极,难怪武经国坚信酆无常的话,原来这吊儿郎当的家伙竟给自己留了这么一条后路,这条后路让他暗呼侥幸的同时更将他自己的回话和此事牢牢钉在了板上,想翻也翻不起来,看来酆无常不仅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更连半点辩解的机会都没有给他留,他只有承认才是最好的选择。
李师爷心中一阵后怕,若说先前他坚持辩解还有两三成的机会说清的话,在这种先将他之前的作为和盘托出后给他留了后路的情况下武经国绝不会相信他他连半分机会都没有,‘内督府’的人定会认认真真将他家里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搜个底朝天,一旦搜出路引恐怕连明天也用不了他们一家就会全部被捉拿入狱,而这个‘一旦’代表的是必然。
李师爷勉力镇定,使他的脸色和动作看起来一切如常,他不能让武经国再起疑心。
“你和钱师爷商量商量,尽快想办法将银子兑换出来。”
李师爷道:“是。”
武经国道:“早知道这样当初不如费些事从‘中州’运现银回来了。”
李师爷道:“府督不可,那么多银子断然不可运回府中,以免令皇上心生惧意和嫉恨,打定主意对付府督,更怕有心人煽动民心与府督作对,坐实府督参与了‘中州’之争,这些银子现在也只能少量兑换,大批银子只有在用的时候兑现才最为稳妥,若是能说服他们收银票那就再好不过了。”
“嗯,你看着办吧。”
“是”
“老妖,天患、千罹可有什么消息传回?”
“府督放心,昨天三位大人都来过信,一切安好。”
“嗯,军中有他们三人谅必不会有什么差错。”
“京城事紧,要不要将三位大人召回来?”
“不用,‘内督府’暂时有‘老虎’一个就够,京城的事重要,三支大军我们更不能出现意外,你先拟好书信,到了迫不得已的时候再把他们三个召回来,换七豹过去监军。”
“是。”
这顿饭很丰盛,酆无常吃的很是享受,桌前摊了一堆,李师爷却毫无兴致,全然吃不出味道来,好不容易吃过饭,等到武经国坐着轿子去了皇宫,李师爷这才长吁了一口气,洗了一把脸出府回家。
回家的时候李师爷的手脚一直在抖,越是忍耐越是抖得厉害,他知道从今日起他全家的一举一动都会处于武经国完全的监视当中,他怕人看出心虚,本就深感寒冷的他更刻意裹着长袍前行,一阵寒风吹过,李师爷将袍子死死裹住,慢慢走远。。。。。。。他心中只有一个想法——无论如何弄死酆无常。
第248章 路都是走出来的()
京城的寒风依旧不知疲倦的吹着,行人俱都裹着衣衫,瑟瑟发抖。
‘栖凤楼’中帮主卫辞筠、副帮主程庭、右执首韩鸿、左执首鲁平一和几位楼主俱在,那日的娄小楼也俨然在列,除此之外在娄小楼身边尚坐着一名二十多岁的俊朗公子。
“韩执首,这次你们去经国府商议了些什么?”卫辞筠一拳轻握,支着下颏披散着头发,神态慵懒之极。
韩鸿贪婪地望着卫辞筠,眼中如欲喷出火来,直到身边鲁平一提醒他这才缓过神来,忙道:“不过是‘老生常谈’的东西罢了,还能有什么新鲜?不过这次有所不同,府督恐怕要玩真的了。”
卫辞筠道:“当真要动手?”
“嗯,任大人和骆大人都做了准备,只等府督一句令下。”韩鸿道。
副帮主程庭道:“‘內督府’加上‘金衣卫’再加上‘兵部’的确胜算极高,韩鸿,依你看任骆两位大人的话有几分可信?”
韩鸿身子往椅子上一靠,颇为不耐烦道:“这还用问?这种事商议到这个程度谁想置身事外也是不可能的了,若不跟着府督事后无论皇上还是府督赢了都会拿他开刀,任骆两位在朝廷里混到今日不可能连这点也想不明白。”
程庭对韩鸿的态度极为不满,冷笑一声,转头向鲁平一问道:“鲁执首怎么看?”
鲁平一道:“从政者的心思一瞬千变鲁某不敢乱猜,不知程副帮主有什么高见?”
程庭没有回答,反而看向娄小楼道:“小楼说说看。”
娄小楼偷着向程庭抛了个媚眼,程庭立刻喜笑颜开,脸上的粉刺似乎更凸显了几分,娄小楼看到程庭的表情大为高兴,又向他挤了挤眼睛这才装作楚楚可怜的道:“小楼一介女流,哪懂得你们这些男人们的心思,还是程大哥说吧。”
程庭一双眼睛在娄小楼身上扫了一遍,娄小楼若有意若无意扭动了腰身,将胸挺起越发显得浮凸高耸,程庭狠狠看了一眼,一转头神色顿敛,正色道:“朝廷那边以府督的手段想必没有大碍,反倒是‘龙神’这边的态度至关重要。”
韩鸿道:“‘六龙帮’再大也大不过朝廷,‘龙神’再厉害也敌不过朝廷的军队,况且你想到的事府督又怎会想不到?府督这回将赵硎的师父姬老爷子夫妇也请来了再加上‘龙禁卫’和‘金衣卫’的几位大人,以及‘不死邪尊’等高手足够应付‘龙神’了。”
程庭道:“是否能够应付‘龙神’你我都不知道,这次跟着府督动手是押上了‘栖凤楼’全部家当,万一落败我们死无葬身之地。”
韩鸿道:“你以为我们不跟着府督一起动手就能置身事外了?李师爷早有暗示,若是我们的态度摇摆不定府督第一个要对付的就是我们。”
程庭道:“上次要不是鲁执首受了重伤提前撤了回来我们的损失会更大,说不定鲁执首的命也得搭进去,上次对付一个不留尚且如此,这次我们的对手十有八九是‘龙神’,你认为‘六龙帮’几大堂主我们能对付得了哪个?”
韩鸿道:“富贵险中求,又不是要我们单独对付。在这个结果眼上,我们除了跟着府督别无他法,‘六龙帮’的情报我们掌握不少,只要小楼妹子愿意‘六龙帮’所有的情报还不是手到擒来?光凭这个也能在府督面前立一大功,再说这种情况下府督若还对付不了‘六龙帮’他凭什么有今天的成就?小楼妹子,你说呢?”
娄小楼伸手挽住身边那名俊朗公子的胳膊道:“那要看公子疼不疼小楼了。”
那俊朗公子立刻道:“我是永远站在你这边的,只要你高兴,我做什么都成。”
娄小楼大喜,探头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柔声道:“就知道你最好了。”
“咳咳。。。。。。”程庭假咳两声道:“以公子在‘六龙帮’的地位应当知道‘龙神’的真正实力吧,比起‘不死邪尊’来怎样?”
那公子犹豫一下看向娄小楼,娄小楼搂着他的手臂更加紧了,公子道:“‘不死邪尊’什么实力我不知道,老实说‘龙神’的实力怎样我也不完全清楚,我只知道以我的武功一两百个也不是‘龙神’的对手。”
“说了跟没说一样。”韩鸿道,他显然不太满意这个答复。
那公子淡然一笑自信十足地道:“这么说吧,在我看来韩执首苦练三十年的‘分金手’不过是个笑话,以你的天赋就算再练三十年也未必比得上现在的我。。。。。。”他说着看了看鲁平一,接着道:“反倒是。。。。。。。”
“公子既然这么说,可愿意和韩执首试试招?”鲁平一打断道。
“当然。”
“好。”韩鸿本就老大不服气,听他答应生怕他反悔,立刻站了起来道:“公子得罪了。”
那公子毫不在意道:“韩执首请便。”
“你不站起来?”
“试招而已,用不着站起来。”
“好!”韩鸿心头火起,道:“我这一掌便是一块铁也能打扁了,现在只用五成功力和公子试招,公子留神。”
“多谢。”那公子客气一句还是不起来。
韩鸿运气开声,一掌携带劲风飒然打去,那公子一条手臂被娄小楼搂着,一手抬起迎了过去,啪地一声,韩鸿身子一晃险些退后,那公子却纹丝未动,韩鸿心头惊骇这一掌说是五成功力,实际他用了七成,然而对方坐着连站都不用站起来,只这一招韩鸿便知这公子所言不虚两人之间的实力已不用再试,他知道在‘栖凤楼’来说除了这几年一直‘供着’的那位天天吃喝嫖赌的客人之外,只有鲁平一和副帮主程庭的武功比他高,换句话说公子之后‘六龙帮’还有更强的几大堂主,还有‘龙神’,他们作为现在京城的第二大帮和第一大帮之间的差距不止十倍八倍。
韩鸿顿时没了脾气,缓缓坐了回去,鲁平一向公子身下的椅子腿上看去,只见地面平整如初,青砖没有碎裂,椅子的腿也没有丝毫挪动,心知这公子哥看起来不像什么高手,实际他的武功练十几年已能赶上韩鸿一个甲子的功力,当即不禁暗暗称赞。
程庭见韩鸿吃了暗亏,颇有些幸灾乐祸,笑道:“公子不愧受过‘龙神’指点,好深厚的功力。”
那公子道:“我的功力不过是有限之力,听家父说‘龙神’已懂得运用无限之力,当今天下能达到这个层次的除了‘雷神’我再没听说过第三个人,道理上讲一旦到了这个层次足有逆转乾坤的本事,像我等这种水平的无论有多少都不可能战胜他。”
韩鸿瞪了程庭一眼,向公子问道:“既然说是道理上的无敌,实战中公子可有什么克制的办法?”
那公子道:“当然有,当年‘大隅天城’的‘战神’领‘山宗’精锐布下‘绝岭千峰大阵’克制‘龙神’,厉九陵率‘雷宗’高手以‘天关雷锁’策应,据说这两种阵法一者是以多人精神合力克制绝顶高手一者是专门限制绝顶高手功力和发挥的阵法,若不是‘隐龙堂’的人杀出胜负难料,此外‘大内’的‘北极九皇阵’据说以‘紫微星斗’与皇者之气压制高手,这些阵法各位如果练了其中一两个当可与‘龙神’一战,能不能打赢就不知道了。”
韩鸿道:“这些阵法以府督的权利也不易拿到手,而且现在练也来不及了。”
公子颇为轻蔑了笑了笑,好似韩鸿问的这个问题十分幼稚,然后才说道:“我觉得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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