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寓所迷案 作者:阿加莎·克里斯蒂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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寓所迷案 作者:阿加莎·克里斯蒂第-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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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转向梅尔切特。 
  “想救活他来受绞刑吗?”他问道,“您知道,他走得太远了。不管怎样,他是九死一生了。我怀疑,我是否能救活他。” 
  “尽一切可能吧。” 
  “好的。” 
  他忙碌地在随身带来的药箱中找东西。准备好针剂,在豪伊斯的手臂上进行了皮下注射。然后,站起身来。 
  “最好是把他送到马奇贝纳姆——送到那儿的医院去。 
  帮我一下,把他弄到下面的车子里去。” 
  我们两人都俯身去帮助他。海多克坐上驾驶座开车前,他扭头说了一句。 
  “您知道,梅尔切特,您不能绞死他了。” 
  “您的意思是,他活不过来了?” 
  “也许会,也许不会。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即使他活过来,哦,这个可怜鬼也不会为他的行为负责。我会给出证据,保证那样。” 
  “他那是什么意思?”我们又上楼时,梅尔切特问道。 
  我解释说,豪伊斯是昏睡病的牺牲品。 
  “昏睡病吗?现在,干下了肮脏行为,总有一些好的理由来解释。您不同意吗?” 
  “科学使我们学到许多东西。” 
  “该死的科学,对不起,克莱蒙特,但所有这些多愁善感使我烦恼。我是个讲究逻辑的人。噢,我想我们最好察看一下这里。” 
  但是,这时有人来打岔了,真是突如其来。门开了,马普尔小姐走进房间。 
  她面色绯红,神色有点激动,好像她也意识到了我们的惶惑。 
  “非常抱歉,真的非常抱歉,打扰了你们的美好的夜晚,梅尔切特上校。像我说的,我非常抱歉,但听说豪伊斯先生病了,我感到,我得过来看看能做点什么。” 
  她停止了说话。梅尔切持对待她的态度好像有点厌恶。 
  “您真好,马普尔小姐,”他态度冷淡地说,“但不用费心。顺便问一声,您是怎么知道的?” 
  这也是我渴望得到答案的问题: 
  “电话,”马普尔小姐解释说,“他们太粗心,不是吗?您先与我讲话,认为我是海多克医生。我的号码是35。” 
  “原来如此!”我喊道。 
  马普尔小姐无所不知,而这总有一番自圆其说的、合理的解释。 
  “于是,”她继续说,“我就过来看看我能否帮点什么忙。” 
  “您真是太好了,”梅尔切特又说道,这一次态度更加冷淡。“但是,没什么要做的了。海多克已经把他送到医院去了。” 
  “真的是到医院去了?哦,那就太叫人宽心了:听到这个,我非常高兴。他在那儿会很安全的。您刚才说,‘没什么要做的了’,您不是指他不会醒来了吧?” 
  “这很难说。”我说。 
  马普尔小姐的目光转向纸板盒。 
  “我想,他服药超量了,是吗?”她说。 
  我想,梅尔切特是赞成保持沉默的。在其它情况下,我也会赞成这样做。但是,我刚与马普尔小姐讨论过这个案子,刚才的情景还历历在目,所以,我不敢苟同。不过,我得承认,她很快就到场,并显出一副急切好奇的样子,这使我有点反感。 
  “您最好看看这个。”我说,将普罗瑟罗未写完的信递给她。 
  她接过去,神色平静地读着。 
  “您推断出了某种相同的结果,不是吗?”我问道。 
  “是——的,确实。克莱蒙特先生,我可以问,今晚是什么使您来这儿的吗?这一点使我迷惑。您和梅尔切特上校在一起,这太出乎我的意料了。” 
  我解释了电话的事,并说我相信我听得出豪伊斯的声音。马普尔小姐若有所思地点着头。 
  “很有趣。甚至可以说很凑巧。是的,这使您恰好到了这儿。” 
  “恰好来做什么呢?”我尖刻地问道。 
  马普尔小姐面露惊慌。 
  “当然是来救豪伊斯的命。” 
  “难道您不认为,”我说,“如果豪伊斯醒不过来,不是更好吗?对他来说更好,对大家来说也更好。我们知道了真相,而且……” 
  我停了下来,因为马普尔小姐正奇特地使劲点着头,这使得我忘记了我正在说的话。 
  “当然,”她说,“当然:他就是要您这样认为2认为您了解真相,认为这样对大家最好。哦,是的,这一切都很吻合,信、超量服药、可怜的豪伊斯先生的精神状态、还有他的坦白。这一切都很吻合,但这不对劲……” 
  我盯着她。 
  “这就是我为豪伊斯安全而高兴的原因。他现在在医院里,没有人能暗算他。如果他醒来,就会告诉你们真相。” 
  “真相?” 
  “是的。真相是,他从未动过普罗瑟罗上校的一根毫毛。” 
  “可电话是怎么回事哪?”我问道,“还有信,超量服药。 
  这一切都很清楚。” 
  “这就是他要你们想的。哦,他非常聪明!留着信,然后这样来利用这封信,确实是聪明之极。” 
  “您说的‘他’是指谁?”我问道。 
  “我是指凶手。”马普尔小姐说。 
  她又很平静地说了一句: 
  “我是指劳伦斯·列丁先生……” 
   
   
  






 








第三十章



  我们凝视着她。我真的认为,当时我们确实认为她神智有问题。她的这个指控似乎非常荒谬。 
  梅尔切特上校首先讲话,他语气很客气,带有某种怜悯和宽容。 
  “这很荒唐,马普尔小姐,”他说,“年轻的列丁已经完全澄清了罪责。” 
  “当然,”马普尔小姐。“他保证会那样。” 
  “相反,”梅尔切特上校冷淡地说,“他尽最大努力指控自己犯罪。” 
  “是的,”马普尔小姐说,“他以那样的方式欺骗了我们。 
  我自己也和每个人一样受骗。亲爱的克莱蒙特先生,您记得,当我听到列丁招供犯罪时,我吃惊不小。这把我的头脑整个儿搅乱了,使我以为他是无辜的,而在那之前我一直认为他是有罪的。” 
  “那么,您怀疑的是劳伦斯·列丁吗?” 
  “我知道,在书中,总是最不可能的人犯罪。但是,我从未发现那条规则符合现实生活。在现实生活中,常常是明显的就是真实的。尽管我一向喜欢普罗瑟罗太大,我还是不能不得出结论:她被列丁先生玩弄于股掌,对他言听计从,当然,他不是那种想与一个身无分文的女人私奔的年轻人。在他看来,有必要除掉普罗瑟罗上校,于是就除掉他。一个地道的外表迷人、但却毫无道德感的年轻人。” 
  梅尔切特上校不耐烦地喷鼻有一阵了。现在,他突然爆出一通话; 
  “胡说,全是胡说!到六点五十分为止,列丁的活动都是可以说清楚的,而海多克肯定普罗瑟罗不可能在那时被杀。 
  我想,您认为您比医生还要高明。或者您在说,是海多克故意撒谎吗?天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我认为,海多克医生的证据是绝对可信的。他是个非常正直的人。当然,是普罗瑟罗太大亲手杀了普罗瑟罗上校,不是列丁先生。” 
  我们又一次凝视着她。马普尔小姐理理她的花边三角围巾,往后推一推松松地披在肩头上的羊毛围巾,开始以世界上最自然的方式,用一位老太大温和的语调讲述起了最令人震惊的事件。 
  “我认为,到现在说出来才恰当。一个人的怀疑——即使十分强烈,以至洞悉在心——也与证据不是一回事。除非您有了一个与所有的事实吻合的解释(我今天晚上对克莱蒙特先生就是这样说的),您才能带着真正的自信说出来。 
  我自己的解释并非相当完善,还有缺陷,但是在一刹那问,就在我离开克莱蒙特先生的房间时,注意到窗户旁花盆中的棕搁树,呃,整个事情就清楚了,水落石出了!” 
  “疯了,真是疯了。”梅尔切特悄声对我说。 
  但是,马普尔小姐安详地对我们微笑着,继续用她那温和的老太太的声音说道: 
  “我相信我所做的推理,对此我非常抱歉,非常抱歉。因为我喜欢他们俩。但您知道人性是怎样一回事。开始时,他们俩先后非常愚蠢地坦白时,我有说不出的宽慰。我错了。 
  于是,我开始猜想有其他人,可能他们有除掉普罗瑟罗上校的动机。” 
  “七个人有嫌疑:“我低声说。 
  她对我微笑。 
  “是的,确实。有阿切尔那个人,不大可能,但灌满了酒(这么冲动),您说不准他会干出些什么。当然,有你们的玛丽。她与阿切尔谈情说爱已经很久,而她脾气古怪。动机和机会俱全,而且,只有她一人在家!阿切尔老太太可以轻易地从列丁先生的家里弄到手枪,交给他们中的一人。当然,还有莱蒂斯,她想要自由和钱,以便随心所欲。我知道许多案子,其中美丽优雅的姑娘几乎都毫无道德廉耻,不过,先生们从不相信她们会这样。” 
  我眨眨眼睛。 
  “还有网球拍。”马普尔小姐继续说。 
  “网球拍?” 
  “是的,就是普赖斯·里德利太大家的克拉拉看见掉在牧师寓所的草地上的那一只。看起来,好像丹尼斯先生从网球聚会回来的时候比他说的要早些。十六岁的男孩非常冲动、情绪不稳,不管出于什么动机,为莱蒂斯的缘故或是为您的缘故,都有可能。当然,还有可怜的豪伊斯先生和您,自然不是你们俩一起干的,而是像律师说的那样,分别干的。” 
  “我?”我惊恐万分地喊道。 
  “哦,是的。我确实得向您道歉,我真的并不认为会是您,但是,有丢失的钱款的问题。不是您就是豪伊斯罪责难逃,普赖斯·里德利太太到处暗示,您才是有罪的人,主要是因为您那么起劲地反对就此事进行任何调查。当然,我自己总认为是豪伊斯先生,他老叫我想起我提到的那位不幸的风琴师,但是,尽管如此,一个人不能自以为是。” 
  “人性就是这样。”我阴郁地说。 
  “完全如此。当然,还有亲爱的格丽泽尔达。” 
  “但是克莱蒙特太太与此毫无关系,”梅尔切特插话道,“她是坐六点五十分的火车回来的。” 
  “那只是她说的,”马普尔小姐反驳道,“一个人绝不能只根据别人说的话作出判断。那天晚上,六点五十分的火车误点了半小时。但是,在七点过一刻。我亲眼看见她出门到‘老屋’去。所以,可以推断,她一定是坐早一些的火车回来的,确实,她被看见,但也许您知道那一点?” 
  她用询问的目光看着我。 
  她的目光中的某种力量迫使我拿出了最后一封匿名信,就是我刚才打开的那封。信中详细地讲述了,在那关键一天的六点二十分,格丽泽尔达被人看见从后宙离开劳伦斯·列丁的小屋。 
  当时,我一言不发,心中布满团团疑云。我曾经陷入一场噩梦:在劳伦斯与格丽泽尔达之间有一段旧情,普罗瑟罗知道了此事,他决定让我知道真相,而格丽泽尔达狗急跳墙,偷来手枪,杀人灭口。正如我所说的,只是一场噩梦,但在漫长的几分钟内,却罩着一层可怕的现实的外衣。 
  我不知道,马普尔小姐是否在略略暗示这一切。很可能是的。很少有什么能逃过她的注意。 
  她微微点了一下头,将匿名信还给我。 
  “整个村子都传遍了,”她说,“但却实看来有点令人难以置信,不是吗?尤其是,在审理时,阿切尔老太大发誓说,在她中午离开小屋时,手枪还在。” 
  她停了一会儿,又继续说: 
  “但是,从这里开始,我就非常怀疑了。我想说的是—— 
  我认为这是我的责任——把我对整个谜案的解释告诉你们。如果你们不相信,哦,我也尽了最大努力了。尽管如此,在我说出真相之前,我所抱的那番十足的自信差点叫可怜的豪伊斯先生丢了性命。” 
  她又停下来,当她重新开始说话时,她的声音有了一种不同的语调,不像那样充满歉意,而是更加肯定。 
  “我来谈谈对真相的解释。到星期四下午为止,犯罪已经被周密地策划好了,包括每一个细节。劳伦斯·列丁先来拜访牧师,但他是知道牧师外出的。他随身带来手枪,然后藏在窗户旁架子的花盆里。当牧师进来时,劳伦斯解释说,他来访的目的是告诉牧师,他决定离开了。在五点三十分,劳伦斯·列丁从北门给牧师打电话,装出一个女人的声音。 
  您记得,他是一个多么出色的业余演员。 
  “普罗瑟罗太大与她的丈夫刚出门到村子里去。有一件非常奇怪的事(不过碰巧没有人那样想),普罗瑟罗太大没有带手提包:对一个女人来说,确实是一件最不同寻常的事。刚好六点过二十分的时候,她经过我的花园,并停下来与我谈话,以便给我一个机会来注意到她没有带枪,还可以注意到她很正常。您瞧,他们知道我是个爱观察的人。她绕过房子的墙角来到书房的窗户。可怜的上校正坐在写字台旁,给您写信。我们都知道,他是聋的。枪放在花盆里等她去取,她取出手枪,来到他的身后,射穿了他的脑袋,然后丢下枪,闪电般跑出来,经过花园来到画室。几乎每个人都会发誓说,不可能有时间:““但枪声又是怎么一回事呢?”上校问道,“您没有听到枪声吗?” 
  “我相信,有一种叫做马克西姆消音器的发明。我是从侦探故事里了解到的。我纳闷,那位朋友克拉拉听到的喷嚏声其实就是枪声,这很有可能。但没有关系。列丁先生在画室门口迎候普罗瑟罗太太。他们一起进去的,哦,人性就是这样,恐怕他们知道,直到他们再出来,我才会离开花园!” 
  我从未像现在这样喜欢马普尔小姐,她对自己弱点的看法很幽默。 
  “当他们出来时,他们的神态欢快而又自然。但就在这里,他们实际上犯了一个错误。因为如果他们真像他们说的那样道了别,他们的神态就会大不一样。但您瞧,这就是他们的弱点。他们简直不敢流露出任何惊慌不安。在后来的十分钟里,他们用心地为自己提供不在现场的证据。最后,列丁先生到了牧师寓所,尽可能晚地离开那里。他也许看见您从远处的小路走来,并能精确地估计时间,他拾起手枪和消音器,将那封假信留下来,信上的时间是用不同的墨水显然也是不同的笔迹写的。在假信被识破时,这看起来就会像是想怪罪于安妮·普罗瑟罗的笨拙的企图。 
  “但是,当他把信放在桌子上时,发现了普罗瑟罗上校已经写好的信,这是出乎他的预料的。他是个非常聪明的年轻人,看到这封信可能对他很有用,于是就带走了,他将闹钟的指针拨到与这封信相同的时间,他其实是知道闹钟快一刻钟的。相同的用意——企图怪罪普罗瑟罗太大。然后,他离开了,在大门外碰到您,并装出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像我说的,他确实非常聪明。一个犯了罪的凶手会极力怎样做呢?当然是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列丁先生反而没有那样做。他取下消音器,但带着手枪走进誓察局自首,此举非常可笑,却欺骗了每一个人。” 
  在马普尔小姐对案情的叙述中,有某种魅力。她带着如此的自信,以至我们两人都感到,这件谋杀就是以这样的方式进行的,而不可能以另外的方式进行。 
  “灌木丛里的枪声是怎么一回事呢?”我问道,“那就是您今晚刚才说的巧合吗?” 
  “哦,亲爱的,不!”马普尔小姐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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