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宝边走边对着谢正雄说道。
“嗯，但是我们不能掉以轻心，天很黑，我军已经被完全打散，说不定有小股鬼子跑的快的，在这附近转悠，日军中总有些贪财好色的想先于其它部队发财，捞好处。”
“嗯，你说的对，我们搜索前进。”
王宝立刻吩咐其他人分散开来，搜索前进。
经过连日来炮火的狂轰乱炸，南京城街区早就被炸的不成了样子。
街区两边原本完完整整的房屋，此时都变成了废墟，好一点没被炸塌的还隐约能看出房屋的全貌。
街道上的主路都被炸的坑坑洼洼，弹坑有的深达二三米深，夜黑，人一不小心，都能踩个空，掉进深坑里。
国军用来抵抗日军所修的巷战工事，大部分都被炸毁。
残缺的工事里面还有散落的机枪，黄澄澄的子弹踩在上面直硌脚。
“妈的，这些败家玩意，这么好的机枪和子弹说不要就不要了。”
刑浩拎起来一挺捷克式轻机枪叹惜道。
“他们不要，我们要。”
王小瑞从刑浩手里夺过机关枪，大喊了一句。
“哎，你这小子，抢我东西。”
刑浩半开玩笑似的对王小瑞说道。
“你都有了，还要这个干什么，你一人能使两个机枪啊。”
王小瑞回嘴道。
“哈哈哈，行，你小子算你说的有理，给你了，哎，接着。”
刑浩说罢又捡起来三个弹夹扔给小瑞。
小瑞把枪扛在肩，双手一接，笑着说道，“哈，谢了啊，刑大哥。”
“呵呵，臭小子。”
刑浩咧开嘴笑了笑。
“这怎么一个人都没有啊，他妈的跑的这么干净，跟进了鬼城一样。”
杨威看着空无一人的街道，闷闷的嘟囔道。
“卧倒。”谢正雄忽然大喊道。
嗖嗖嗖，几发炮弹带着尖利的叫声呼啸而来。
谢正雄战场经验丰富，知道炮弹是朝着这个方向过来的。
轰轰轰，几发炮弹落在王宝周围不足五十米的地方，炸的本来就已经成废墟的民房火光四起。
“快分散，散开，后面肯定还有炮弹。”
几发炮弹过后，谢正雄对着趴在地上的众人连忙喊道。
果不其然，不一会儿更多的炮弹铺天盖地的砸了过来，整个街区被炸的地动山摇，王宝趴在地上，只觉得大地在不断的颤抖，震的胸口都直疼。
其它人更是不用说了，都被震的迷迷糊糊，分不清东南西北。
十多分钟过后，一切都复归平静，众人都互相掺扶着站了起来，拍着身上的泥土。
王宝也站起身来，看了看周围，只见已经没有什么完整的房子了，一切都被炸没了，什么酒楼，茶楼，澡堂子，戏院，往日一切繁华的街景都不复存在。
取而代之的是残破的废墟，破烂的酒碗，茶碗，炸碎的桌椅，炸烂的门板，各种被毁坏的杂物零散的散落在街道上，整个街道就像一个巨大的垃圾场。
还有空气中不时的传来烧焦的怪味，那味道说不清到底是从哪传出的，在空气中持久的弥漫着，迟迟不散去。
“大家都怎么样，没事吧。”
王宝看到众人慢慢的围笼到一起才晓得问问众人的安全情况。
“连长，我们没事，只不过有几个被炸弹擦破了点皮，不过都不碍事。”
狗娃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说道。
“这他妈的鬼子的炮弹也太厉害了，炸的我差点上不来气，这给我胸口震的，现在还疼呢。”
刑浩松了松胸口的衣服扣子，悻悻的说道。
“哼，这就是鬼子的重炮，我们在南京外围作战时，没少吃他们的亏，格老子的，打的是又准又狠，有次落在战壕里，差点报销我的一个排。”
谢正雄站起来看了看远方凄黑的夜空，心有余忌的说道。
“看样子鬼子就要来了，大家抓紧时间，快走，快走。”
王宝大声的对着众人呼喊着。
当王宝一行人赶到挹江门时，只见空空的城门楼上早已经没了人影，遍地的垃圾杂物散落在城门的周围。
空空的大门敞开着，在漆黑的夜空下，远远看起来好像一张吃人的大嘴。
偶尔有几个背着行囊的行色匆匆的路人匆忙的从大门中穿过。
过了挹江门，在走没多远就到江边了，我们快走吧。
王宝看着众人说道。‘
一行人快到到江边时，各色人等就逐渐的多了起来。
各种职业的市民，还有附近的农民，担儿挑女的，拖家带口的，闹哄哄的挤了一路。
使原本就显得不那么宽敞的路显得更拥挤了。
当然还少不了从各个方向溃退下来的士兵，他们三五成群，互相搀扶着，有的丢了武器，有的衣衫不整，有的柱着拐棍，吵吵嚷嚷着，艰难的随着人群向前儒动。
“连长，这人也太多了吧，我看那边望也望不到头，黑压压的一片。”
王小瑞借助人们点起的火把，向着江边望去。
“呵呵，人真是挺多的，我看呐，逛庙会都没有这么多人。”
刑浩在一旁打趣说道。
“不管人多人少，咱们要想过江，只得往前走，往前挤，没有回头路了。”
王宝踩上过路的一辆马车，登高向前望了望。
“走，快走，往前挤。”
王宝在人群众，朝着自己人大喊了一句。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王宝一行人终于跟着人群挤到了江边，一清点人数，挤散了二十多人。
“连长，还找那帮兄弟吗。”
王小瑞看着眼前熙熙嚷嚷的人群，焦急的对王宝说道。
“不找了，这么多人，你上哪找去，过不过了江，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连长，这儿哪有船啊，你看那些老百姓，有的做着大木盆，有的拆了自家的门板坐在上面，这能过江吗。”
刑浩看着江面上用各种方式准备渡江的老百姓，惊叹的说道。
“那也比我们什么都没有强，你自己能游过去吗。”
王宝看着刑浩说了一句。
“那够呛。”
嘀嘀嘀，几声沉闷的汽笛响彻江面，耀眼刺人的灯光从江面上射来，一艘客轮从江面上缓缓开过来。
“连长，快看，客轮。”
大家看到客轮后，都兴奋的跳起来。
但不一会王宝他们就犯起了难，江边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还没等客轮靠岸，疯涌的人群就把岸边挤个水泄不通。
原来能载300来人的小客轮，瞬间就像一个被蚁群包围了的糖球一样，人不管上得去上不去，一个个不要命的往上挤。
顿时哭喊声，叫骂声在江边不绝于耳。
先上去的国军士兵，有的拿刀直砍，用脚直踹，被砍伤踹落的人不断的从人的肩上，头上滚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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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重返南京（）
这时日军的炮弹也跟着落了下来，炮弹落在人群中，立马炸倒一大片，密集的人群加大了炮弹的毁伤效果。
崩飞的弹片像天女散花，无规则的朝着四周散去，所到之处，人仰马翻，鬼哭狼嚎。
一通排炮下去，原来还熙熙嚷嚷的人群立刻哀嚎声一片。
老百姓们被炸的哭爹喊娘，丢儿弃女，再也来不及去挤那艘要命的小客轮。
一阵新鲜的血腥味顺着江风飘进王宝的鼻子中。
这时王宝看见从挹江门方向跑来无数的国军士兵，一个个狼狈不堪，丢盔弃甲。
那奔跑的速度就好像后面有无数只可怕的野兽在追撵一样。
“你们跑什么，跑什么。”
王宝抓住一个跑得气喘嘘嘘的高个士兵问道。
“鬼子，鬼子，就在后面，这帮王八草的，见人就杀，连他妈伤兵都不放过，简直就他妈不是人。”
高个儿士兵说完挣开王宝的手，继续拼命的向前跑去。
“连长，我们那些伤员会不会也。”
王小瑞在一旁紧张的没把下半句说上来。
“是啊，连长他们会不会被鬼子。”
刑浩在一旁也跟着紧张起来。
“谢团长，你领剩下人的先走，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把我的这些兄弟带过江。”
“找到大部队，然后我们再汇合。”
“拜托了。”
王宝朝着谢正雄拱了拱手说道。
“王连长，你这是？”
谢正雄一时摸不着头脑。
“我不放心那些伤兵，我要回去看看那些伤兵。”
“不行，这太危险了，鬼子马上就要来了，要是碰到鬼子怎么办，你一个人太危险了。”
谢正雄坚决不同意王宝的做法。
“谁说连长要一个人回去了，我就陪着连长回去。”
狗娃往王宝身边一站，挽着王宝的胳膊说道。
“还有我，还有我，还有我。”
刑浩，杨威，王小瑞陆续站了出来。
“胡闹，又不是去唱大戏，你们这么多人跟着我干什么。”
王宝甩开狗娃的胳膊，身体往后一撤大声的说道。
“连长，你到哪里，我们就到哪里，你要是死了，我们这些兄弟也不活了。”
狗娃眼泪旺旺的对着王宝说道。
“对，连长，狗娃说的对，我们每个人的命你都救过，我们的命就是你的，你去哪我们就跟着去哪。”
刑浩站在狗娃身后，眼神坚定的说道。
望着这些过命的兄弟们，王宝的眼睛顿时湿润了，他也舍不得这些朝夕相处的兄弟们，他们中的每个人跟自己都有一段斩不断的渊缘。
狗娃，淞沪战役，为他挡过鬼子的一记刺刀。
杨威，罗店战役，血肉磨坊，冒着敌人的炮火，从火线上背着受重伤的他飞奔五公里到后方医院，抢回来一条命。
其他的刑浩，王小瑞等人不胜枚举。
“王连长，如果你真要去的话，带上你的这几个兄弟，要是有事的话，也好有个照应。”
谢正雄见王宝去意已决，也不在坚持。
“是啊，连长，谢团长说的对，带上我们吧，带上我们吧。”
王宝低头沉思了几秒钟，又看了看他们几个人，开口说道，“好，真是磨不过你们，都机灵点。”
“是，是，是。”
刑浩几个人高兴的说道。
“喂，把弹药都给他们，多带点子弹，以防万一。”
谢正雄挥舞着手臂招呼着后面的人拿弹药过来。
“谢团长，这一别，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再相见，不过能跟你在一起战斗，我觉得是我这辈子最大的荣幸，你是一个真正的军人。”
王宝感情真执的对谢正雄说道。
“过奖了，王连长，你更是一个真正的军人，我们国家要是多一点像你这样的人才，日寇何尝不灭，山河何愁不收复。”
谢正雄谦虚的对王宝说道。
“行了，时间紧迫，我也不磨叽了，我们走了，再会谢团长。”
“再会，王连长。”
二人各自都互相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话刚说完，王宝就带着刑浩，杨威，王小瑞，狗娃四人，全副武装的朝城门奔去。
谢正雄也带着剩下的人继续寻找着过江的办法。
王宝一行人在混杂着老百姓的人群中不断的向回城的路穿行，不料眼尖的王小瑞却发现了一个异常的情况。
“连长，连长，你有没有注意到刚才从我们身边过去的那一伙人。”
王小瑞拽住王宝神色谨慎的说道。
“怎么了，小瑞，刚才从我们身边路过的都是老百姓，没什么异常啊。”
“不对，刚才有个头上缠着白毛巾的矮个儿从我身边路过的时候，我看了他一下。”
“嗯，然后怎么了。”王宝问道。
“他眼神很慌张，而且小声的和他一起同行的伙伴说了一声日本话，没错，就是日本话，虽然声音很轻，但是骗不过我的耳朵。”
“再说了，哪有农民模样的人会说日语的。”
“嗯，你分析的对。”
“他奶奶的，真是胆肥了，当间谍都跑到这里来了。”
王宝顺着王小瑞手指着的那伙人，神色愤怒的骂道。
“我估计啊，八成儿是想跟着老百姓混过江，刺探情报的。”
王小瑞凭着异常敏锐的感觉说道。
“走，干掉他们。”
王宝一个哨声，就把另外三人召集到了一起，简要说明了情况，就直扑那伙人而去。
那伙人一番农民打扮，头缠白布毛巾，脚蹬草鞋，不过从身后走路的姿势看，则是标准的军人走路姿势。
“哼，装的也太也余了吧。”
王宝伸出手，用手搭了最后面一个人的肩膀，用日语说了一句。
“啊。”
那个鬼子下意识的条件反射，听到后转过头来，惊奇的看着王宝。
那眼神先是惊奇，再然后则是愤怒，紧张进而转化为恐怖。
因为他的头已经转不回去了，王宝顺势双手一拧，只听咔嚓一声，鬼子的颈椎瞬时间就被拧断了。
鬼子的身体立刻像面条一样软了下去，倒在混杂的人群中，没有引起丝毫的混乱。
前面的鬼子更是没有发觉，因为他们根本想不到自己还能被发现。
“都拿刺刀解决掉，不要伤着老百姓。”
解决完一个鬼子后，王宝抽出腰间的刺刀，对着另外四人说道。
“明白，明白。”
还没等王宝眨眼的功夫，刑浩几个人就越过王宝，像老鹰一样朝着那几只可怜的小鸡扑去。
只听噗噗噗几声，前面的几个鬼子还没来得及作出反抗，就被刑浩他们几个从后面来了个透心凉。
一个个像死狗一样捂着胸口，面目狰狞的倒了下去。
再加上后面拥挤的人群，可不管躺在地上的是人还是畜牲，凡是挡了他们逃命路的，不管是谁，照踩不误。
所以几个死得慢的鬼子，又经过后面人群的轮番踩踏，就算捅不死，也被踩成了肉饼。
“呸，”刑浩从兜里掏出来一块毛巾，擦了擦沾在手上的鲜血。
“怎么样，连长，干的还利索吧。”
狗娃把刺刀放回刀鞘，得意的朝着王宝说道。
王宝看了看倒在地上的鬼子，从他们身上搜出来一个黄色的证件本，里面写着中野挺进队。
“中野挺进队。”
王宝看着证件本低头沉思了一会儿，“这一定是日本鬼子的间谍，具体干什么的，咱们现在没时间去查，干掉一个少一个，我们走吧；以后在说。”
“连长，可是，就这么走啦。”
王小瑞好像对他的猎物还意犹未尽。
“别废话了，咱们赶紧赶路，还不知道伤员怎么样了呢。”
“是，连长。”
王小瑞悻悻的跟着王宝继续向前赶路。
只留下周围行色匆匆脸上冲满着惊恐和好奇的老百姓。
不过他们也管不了那么多，自己只顾自己逃命要紧，别人死活关自己什么事。
冲过了挹江门，路上的逃难的行人才慢慢减少，说明鬼子离的越来越近了。
零散的枪炮声还是不绝于耳。
“连长，快看，日本鬼子。”
眼尖的狗娃连忙拉住王宝，同时下蹲。
只见一队鬼子，不知道在追着什么，快速的朝着王宝他们跑来。
“快隐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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