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追风事先安排好的人吧。
我也没多加思索，对姬流潇道：“我们快走。”
这一次终究是顺利地避开了那些人，离开了武城，上了我和追风早已安排好的马车，先行离去。
红楼中的人武功高强，断不会那么容易受伤，再加上我们若是离开的话，姬无涯想必也无心再和他们打斗，所以我才会放心地离开。
车厢内静谧一片，我和姬流潇视线交缠，似是要望尽彼此的一切。
沉默了许久，我终是忍不住开口，“潇，我帮你包扎伤口。”
他默默地颔首。
翻出了袋中的伤药，我小心翼翼地为他包扎了起来。
“缭绫，答应我，好好照顾自己。”他伸手抓住了我为他包扎的手，顿了一下才凝着我道。
“嗯，我会照顾自己的。”我轻轻地颔首。
“那就好。”他放开了我的手，神情有那么一丝落寞。
于是彼此沉默。
明明不过分开了一段时间，却又发觉彼此之间似乎已然没了什么话语，又或许我们都明白了，有些话还是不说的好。
“悄然怎么样？”受不了这份沉默，我不由地开口问道。
他刚想回话，车却猛地停了下来，我不由地捞起了帘帐望向了车外，却见魅赶着一辆马车挡在我们的车前，浑身散发着一种冷峻。
我不由地一怔，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只是我还是下了车，慢慢地朝他走去。
他没有说话，只是下马为我捞开了帘帐。
魅记起来了吗？
我想问，却又知道此刻不是问的时候，我并不想让姬流潇知道这段时间来发生的一切，于是选择了沉默。
回头望了眼已经站在身前的姬流潇，我给了一个让他安心的笑容，然后便弯身钻进了马车之中。
下一刻，马车就已经奔驰了起来，快得让人有些难受。
若魅真的已经记起来的话，他不会用那种眼神望着我，他若真的记起来的话，绝不会把车赶得如此之快，就好像是故意地一样。
“你找我是……”我没有出口唤他妹妹，只是隔着帘帐淡淡地问道。
既然决定了不让他知道，那么此刻也不能开口。
“让你见他最后一面。”他有些冷淡地道。
魅，他果真还是没有记起来吗？
只是最后一面是指……
难道夜倾城发生什么意外了吗？
“他怎么了？”那样的精明的夜倾城真的会出事吗？
他没有回答，似乎并不想和我多说什么。
于是选择了沉默。
此刻，我们明明离得如此之近，却又好似隔了一个海角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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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不变（10）
第117章难堪命运
几天几夜，我们一路沉默，直到了北殇国的一个小镇上。
我以为魅会带我回南陌国，却没想到他会在这里停留。
他在一座静僻的房子前面让我下了车，又一路把我带进了屋子，直到了屋子深处的庭院里，他才停住了脚步。
我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然后看到了那个一身白衣的男子，此刻的他没了以往的那份温和，竟多了几分狼狈。
魅和夜倾城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何夜倾城会在这里，如同被软禁了一样？
夜倾城在看到我的时候，身体不由地微微一怔，下一刻他已然转向了魅道：“魅城，你想怎么样？”
魅真正的名字叫轩辕魅城，可是他从未承认过自己的身份。
“带你的夫人和你未出世的孩子来见你最后一面不好吗？”魅的嘴角噙着冷笑，双眸之间满是冰冷，这样的魅就好似那一夜拿剑杀敌时候一般的冷冽和无情。
我不由地一阵抖索，眼不由自主地望向了夜倾城，想从他的眸间看出些什么，可是什么也看不出。
“你……最好不要动他们，不然你会后悔的。”夜倾城凝了我一眼，带着那么几分苦涩，继而又转首对着魅道。
魅冷笑，竟是从未有过的冷酷，“怎么？你害怕了吗？我也曾跟你说过，你最好不要打缭绫的主意，不然我会让你后悔的。如今，你是否后悔了？”
为什么魅的浑身充满了一种绝望的悲哀？
难道夏月染出了什么事？
是夜倾城下的手？
我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夜倾城却突然开口道：“魅城，那个不是缭绫。”
他的眼光若有似无地掠过我，里面带着一种深深地无奈。
“你又想骗我吗？为什么你总是不放过我，你明明拥有了那么多的东西，为何还要来夺走我唯一拥有的。”他的眸间有那么一丝狂乱，突然走向了我，伸手紧紧地扼住了我的脖颈，“我说过，缭绫若死，那么我就会让整个云默族的人陪葬。现在从你最在乎的人开始，我也想让你知道失去至亲至爱的痛苦。”
痛，很痛……
喉间很难受，似是要窒息了一般，而心却是更难受，我从未想过我和魅会有这样的一天。
夏月染真的出事了吧。而魅却以为我死了，所以生无可恋，所以要报仇吗？
当他出现在我的面前的时候，我是多么的高兴，我还以为上天还是眷顾我的，可是却没想到我等到的竟是这个。
他来找我，竟是为了报仇，为了在夜倾城的面前亲手杀了我吗？
“魅城，你放手，你疯了。”夜倾城急急地喝道：“她才是缭绫。”
我没想到夜倾城会把真相道出口，可是此时此刻即便是真相，我身后的那个男子似乎也不会再信，他的理智早已随着那个女子的消逝而消失了。
“魅城，你放开她。你中了巫教的忘魂蛊，你先放了我们，我马上让人帮你解开蛊，到时候你就会明白一切了。”夜倾城慢慢地朝我们走来，望着我的眼底满是担忧。
☆、一生不变（11）
魅却是冷冷地拒绝道：“别想骗我了。你根本就想趁这个机会逃走，想东山再起。我用了这么长的时间才筹划了一切，才把你抓住，我又怎么可能会轻易地放你离开。夜倾城，我不会再相信你了。因为你骗过我太多次了，你总是在利用着缭绫骗我。现在缭绫死了，你还想骗我吗？”
“她不是缭绫，她叫夏月染。”夜倾城一字一句地道。
而魅却是固执地道：“她是。”
“缭绫，你说话啊。”夜倾城凝着我道。
说话？
要我说什么。
如今我怎么说，魅都不会信的。
只是我没想到的是原来魅早已在暗地里部署好了一切，就是等着机会把夜倾城一举打败，而如今他做到了，却偏偏不会再相信我了。
或许当初夜倾城一语成谶。
这辈子，我真的无法和他相守了，我真的只能和夜倾城牵绊在一起了。
“她怎么了？”我不明白夜倾城为何会对夏月染动手。
他应该不是那么冲动的人啊。
夜倾城似乎很诧异我说出口的话会是这个，不由呆呆地愣在了原地，许久之后才淡淡地道：“她死了。”
死了？
果真是死了吗？
“为什么？”他为什么要杀她呢？
“因为她有了不该有的贪念，凡是违背和我交易的人都得死。”夜倾城近乎冷漠地说出了这些话，“只是恰好被魅城看到了。”
夜倾城不该是那么没有理智的人，我总觉得这其中还隐藏着什么。
“而你被打败了，所以落得如此下场？”我淡淡地道。
夜倾城轻笑，带着几分自嘲，“缭绫，或许你说的对，所谓的天命终不过是一个结果，而这过程如何却是可以靠自己把握的。我这一生都被命运两字牢牢地束缚住了，终究是错了太多。等到失败的时候才恍然明白，有些东西错过了就真的再也追不回来了。”
“你……”我离开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夜倾城突然之间就想通了。
他摇首，打断了我的话语，幽幽地道：“缭绫，我想通了。还有，对不起……一切的一切都是我铸成的。我死有余辜，可是你……不好好地跟他说明白吗？”
“为何事情总是沿着相反的方向发展？”我喃喃地叹道，却不知是问他，还是在问自己。
我以为夏月染会一直陪在魅的身边，所以我打算隐瞒一切，可如今她却死了，魅也绝望了，我该尝试着说出真相吗？
魅，他会信吗？
其实若是真的能死在他的手上，我也没有遗憾了。
只是他日他若记起的时候，是否会自责到死，于是终究决定去做，至少做了之后不会让自己后悔，至少做了就是努力了，即便不成功也没有遗憾了。
手慢慢地攀上了魅掐着我脖颈的手，幽幽地叹道：“妹妹，你真的不认识我了吗？妹妹，我的心很痛，难道你没有感觉吗？妹妹，我才是缭绫，你好好地看清楚。”
他的手一抖，松了下来，却只是喃喃地反复着我的话，可是下一刻，他却又是不断地摇首，“你是夜倾城的妻子，你不是缭绫，你们都想骗我。”
☆、一生不变（12）
狂乱之后是更加冷峻的面容，他睨着夜倾城道：“好，我可以留下她，不过你和你的孩子都得死，我不想再和轩辕家又任何的关系。”
“魅城你会后悔的。”夜倾城淡淡地道，“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
“夜倾城，你到底要说多少的谎言，她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可能是我的？”他淡漠地凝着夜倾城，“你从小受尽宠爱，而我从小受尽折磨，为何到头来你连我唯一的眷恋也要剥夺？”
他说，缭绫死了，我早已成魔。
此刻，天空突然下起了雪来，冷风带着雪花拂过我的面颊，冷得生疼。
魅凝着我，然后残酷地道：“拿药来。”
他的话音刚落，一个男子就已经端来了一碗热气腾腾的药。
“这是堕胎药，现在我要你喝了它。”近乎残忍的话语让我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
堕胎药？
怎么可以？
我不会喝的，我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伤害我们的孩子。
“我不要。”我摇首，一步步地后退，“妹妹，不要，他真的是你的孩子，妹妹，不要伤害他。”
“喝。”他却丝毫不为所动，冷冷地喝道。
从很早的时候开始，我就已经感受不到魅的心痛了，此刻也是。
所以他绝对是认真的。
他，真的想要杀死孩子。
“我可以死，只要你放过孩子。”孩子是我唯一能留下的东西啊。
真的……真的不可以失去……
我不想他将来真的会后悔。
“我说过，只要是轩辕家的我都会毁掉。他们是我痛苦的根源。”此刻的魅似乎早已没了理智，满心思只想报仇。
雪越下越大，似乎想要掩埋一切一般。
整个世界似乎都安静了，唯有耳边的风呼啸而过，心慢慢地下沉，越来越重……
他端着那碗药慢慢地朝我走来，那般地坚决。
我的视线慢慢地模糊，开始看不清他的容貌，心口很痛，痛得难以呼吸，此刻我的脑海之中只剩下了一个意念。
不能失去孩子，绝对不能……
于是几尽卑微地揪着他的袖子，不断地重复着，“不要，妹妹，不要……”
可是手腕被人拉住，下巴被人紧紧地扼住，一股温热的液体从喉间流下，苦涩的味道一下子蔓延了开来，就如同我心底升起的绝望一般，铺天盖地。
有什么东西碎了，那样的分崩离析，再也挽回不了……
我颓然地滑落在了雪地了，绝望地道：“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上天要这般残忍，为什么……要他亲手杀了我们的孩子……
我如此小心翼翼守护着的孩子就这般地没了……再也回来了……
这辈子，我再也无法再拥有一次的。
一切的一切，恍若是一场噩梦，我希望梦醒，希望一切都是假的，可是噩梦还在延续，似乎永无尽头。
什么都看不见了，什么都听不见了，只剩下心底那清晰可闻的哭泣声。
绝望……至极……
第118章断肠天涯
雪，落在了我的身上，我的脸上，慢慢地融化，透骨的冰凉。
☆、一生不变（13）
整个人就好似失去了灵魂，失去了一切活下去的信念，那般地瘫坐在雪地里，任由雪慢慢地覆盖，再也无力去挣扎。
痛，麻木了，似乎再也感受不到。
我的世界一片漆黑。
上天似乎总是那般残忍，一次又一次地重复悲伤，演绎离别。
头缓缓地抬起，望向了不远处的那个人，几乎用尽了自己浑身的力气，“为什么……”
有很多话想要问，很多话想要说，可是说出口的却只有这三个字。
即便只有这三个字，却又好似倾注了一切。
难道真的印了那位高僧的话吗？
他，真的已然成魔了吗？
他却好似什么也没听到，只是拿着剑一步步地走向了夜倾城。
他变得如此，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夜倾城，这就是所谓的因果报应吧。
此时此刻，我早已无所谓了，也已无力再去关心他们之间的恩怨情仇。
心是否因为麻木了才不会再痛？
这种感觉他是否也曾体会过？
身体里有一股温热的血流出，慢慢地染红了那洁白的雪地，妖冶而诡异。
没了，真的没了。
就如此消失在我的眼前，可我却无能为力。
或许那真的是一个意外，意外的和他有了关系，也意外的怀了孩子，而此刻又意外地失去。
在听到御医的话的时候，我本就已经心死，却没想到会怀上，只是若早知道留不住的话，那么我宁愿一开始就没有拥有过。
至少那样的话，不会这么绝望。
至少那样的话，不会那么心伤。
一阵晕眩猛地朝我□□，在昏迷的前一刻，一道妖红掠过我的眼帘，落在了洁白的雪地上，妖冶依旧。
他，真的杀了夜倾城吗？
最后一刻，他留给我的却是背影。
孤寂……萧索……绝望一般地苍凉……
而此时此刻，我也终究未能读懂。
这一觉似乎睡得特别的长，我在黑暗之中摸索，找不到方向，四周什么东西都没有，只有我自己那清晰可闻的脚步声。
我呼喊，我叫唤，我不断地奔跑，可是什么都没有，找不到出口，亦找不到任何的东西。
颓然地滑落在地，蜷缩着身体，一遍又一遍地喃喃自语。
漫长的静谧，漫长的等待，就好似过了数万年之久。
然后一道哭喊声传进了我的耳畔，一声声地抽痛着我的心，那是孩子的哭声，他唤我娘，他说他不要走。
我再一次四处奔走，可是找不到人影，只能听见那哭喊声不断地在我的耳畔缠绕，就好似一个挥之不去的梦魇。
“娘，不要丢下我。”那声音却是越来越远，越来越轻。
我一边奔跑，一边哭喊，“不要走，不要……”
“不要……”猛地喊出了声，也猛地惊醒了过来，我这才发觉自己已经睡在柔软的□□，房间里还燃起着炉火。
四周很温暖，可是心却遗落在了那雪地之中，再也暖和不起来。
这是哪里？
又是谁带我来的。
会是他吗？
如此想的时候，门吱嘎一声开了，出现在我眼前的不是我心底所想的那个人，而是很久未见的明锦珞。
☆、一生不变（14）
他，依然未变。
聪明得远离了一切是非，也幸运得拥有着自己的幸福。
“珞哥哥。”我唤了一声之后，便不再言语，眼光掠过他望向了窗外，看着那漫天飞舞的雪花。
他走到了我的身边，轻轻地唤道：“月儿，对不起。我不能牵扯到那些争斗之中，我只能在事后救你。”
我自然明白他的苦衷，他亦只是为了他爱的人。
他不可能让自己处于危险的地方，更不可能让他倾心相爱的女人处于危险之中。
所以真的，我真的能明白。
这种感觉，这种顾虑我何尝不懂。
只是他做到了，用自己的能力为他所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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