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浪形骸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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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浪形骸歌- 第1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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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沮怒道:“你这混账快些滚开,此事由我对付。”

    这川安乃是川星府上得力干将,龙火功造诣极高,已至第五层境界,不然如何敢闯入声形岛捉人?他双手探出,霎时已抓住孟沮、息世镜衣领,内力鼓荡,欲将这两人扔出。但孟沮使苍天无眼,息世镜使天狗食月,那川安大吃一惊,非但动不了二人,自己则手臂酸麻。三人身子一震,川安连退数步,那两人纹丝不动,一股罡气以三人为心扩张开去,近处之人站立不稳,脚下踉跄,险些摔倒。

    川安一身武学罕逢敌手,岂料在这两个小辈手上吃了大亏,知道以一敌二,难以取胜。他恼羞成怒,对身后众将喊道:“这些小贼对侯爷不敬,全数给我擒了!”

    形骸手在地上一拍,地面绿烟氤氲,手臂如林,将他手下龙火贵族全数困住,正是一招“地狱无门”。众将龙火功皆在二、三层,登时齐声惊呼,只觉那手掌牢不可破,层出不穷,一时无法挣脱。川安“啊”地一声,环顾四周,心下生怯,急道:“好一群邪魔外道!待我禀告侯爷。。。。”

    息世镜昂首道:“我海法神道教乃教宗圣地,岂会怕什么川星侯?你尽管回去报信!”

    其余弟子闻言心想:“听说这川星侯深受圣上信赖,此事又是他们占理,若这川安当真回去告状,川星侯亲自前来捉人,可别闹得无法收拾。”

    忽然间,只见一女子从屋顶轻轻落地,她穿一身淡绿绸裙,腰悬长剑,器宇轩昂,眉清目秀,神色怡然自得,众弟子都认得她,齐声喜道:“裴若师姐?”“裴若师妹?”

    形骸也甚是惊喜,暗道:“师姐游学回来了?”

    裴若笑了笑,道:“川安老兄,别来无恙啊。”

    川安见了裴若,表情霎时缓和,哼了一声,道:“裴若小妹,你这些同门可当真不像话。”

    裴若叹道:“咱们神道教的,各个儿都是怪人,可心肠却也不差,老兄,我实话直说,你这事可做的不地道,咱们海法神道教本部就在不远处,且门中弟子大婚,你却非要挑这时候闹事。”

    川安想了想,叹道:“既然是小妹你出面调停,我给你个面子,今日就这么算了。”

    裴若笑道:“多谢老兄全我颜面。还请代我向阿格问好。”

    川安哈哈大笑,怒容一扫而空,道:“托你的福,她可好得很,我们全家老小都很承你的情。”

    裴若点头道:“只是侯爷那边,还请老兄帮忙说项。侯爷宽宏大量,爱惜晚辈,又岂会为区区一柄剑而小题大做?”

    川安拍胸脯道:“若是旁人对我这般说,侯爷还未必能消气。但裴若小妹你若开口,局面又必不同。”

    众人听得目瞪口呆,都想:“为何裴若这般大面子?莫非那川星侯是个老色鬼,瞧中师姐美貌,千方百计讨好她?”

    裴若又道:“行海师弟,你法术大有长进,好生叫人钦佩。还请放了这些兄弟,大伙儿皆是同胞,本就该相互友爱才是。”

    形骸道:“是!师姐言之有理。”放开川家众将,众将见他这手道法如此神奇,心下敬畏,向他躬身行礼,偃旗息鼓而去。

    众人当即哗然,围了上来,争先恐后问道:“师姐,你怎地这么早回来了?”“你与这川安到底有何交情?”“为何那川星侯似对你刮目相看,肯听你劝?”

    裴若一一答道:“我学全了风圣凤颜堂的入门功夫,他们其余不再教我,我还留在那儿做什么?那川安的女儿叫阿格,是我的好朋友,她患了怪病,我认识一位名医,替她治了病,川安老兄很承我的情。至于川星侯么,我在风圣凤颜堂的时候,到他家中担当师范,也是我运气不错,他那两个双胞胎女儿被我一教,同时于十岁生日那天觉醒,他欢喜至极,于是对我甚是看重,谁知今日能用上这层关系。”

    众人笑道:“是啊,这可真是择日不如撞日,当真幸运无比。”

    形骸则想道:“裴若师姐平素交游广泛,处处结友施恩,到了紧要关头,总能派的上用场。这叫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川谭健与费兰曲也向众人道谢,尤其对裴若甚是感激。裴若笑道:“师兄师姐对我都不错,我岂能袖手旁观?”

    川谭健当下命仆人收拾一番,整理妥当,众人再度入座,裴若恰巧坐在形骸身边。有她在场,孟沮、息世镜两人关系竟稍有缓解,场面也不至于太僵。

    全桌人都向裴若敬酒,轮到形骸时,他道:“师姐不愧是三杰之首,一出场就出尽风头。”

    息世镜哼声道:“三杰之首?那可未必,只是大伙儿推崇她罢了,我也懒得与她相争。”

    孟沮道:“我对旁人不服,对师妹可不敢不服,听你言下之意,竟然不服师妹?你想与我较量较量么?”

    裴若笑道:“别吵啦,什么三杰之首?这是‘窝里横,有何用?’咱们也别往自己脸上贴金,过两年在四派群英会上,谁能替本门争光,击败一众豪强,才能自称英雄豪杰,争当领袖首脑。”

七十五 不知福与祸() 
再吃喝不久,到了良辰吉时,夫妻拜了天地,找一和尚一尼姑当父母拜了,又再行对拜,如此完成礼仪,可入洞房。

    形骸心想:“拜和尚尼姑只是权宜之计,听说有些不吉利,可别生出事端来。”立时又想:“呸呸呸,你少想些凶险之事,他们夫妻定能和和美美,子孙满堂。”

    川谭健与费兰曲依照龙国风俗,跳了支舞,随后坐上马车,行向山上,那儿有一木屋,是岛民婚礼时所用洞房。如此由海行向山,迎风向前,进入木屋,夫妻红火同眠,算是齐了“风木水火土”五行,可向五行神龙祈福。而出席婚宴中人当于半个时辰后再出发去闹洞房,以免坏了夫妻二人兴致。

    众宾客纷纷离桌,来到岸边等候。形骸观海望天,想着心事,忽然裴若走来,笑道:“师弟,听说缘会也与雷小公子订婚了?”

    形骸愁眉苦脸,道:“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不嫁女不知慈父难。”

    裴若连声娇笑,道:“抱歉,抱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是我带缘会去雷府的,算是师姐我不对了。”

    形骸忙道:“师姐乃是一片好心,雷府也对缘会极好,是我多愁善感,思虑过多了。”

    裴若道:“我看你刚刚婚宴时也不怎地高兴,莫非你还对费师姐念念不忘?”

    形骸吓了一跳,道:“你这话当真污人清白了,我怎会有这荒谬心思?”

    裴若叹道:“费师姐这等大美人儿,眼下在场少年里头,十有八九都心有不甘,愿意娶她,暗恨川谭健师兄,你有贪图之心也算不得稀奇。”

    形骸道:“决计没有,决计没有。”

    裴若左右张望,突然低声道:“你师姐我虽刚回来不久,可消息灵通,知道这桩婚事有不为人知的隐情。”

    形骸奇道:“什么隐情?”

    裴若道:“听说总掌门对此婚姻极为不满,似乎大大的吃醋,曾想搬出门规来阻挠,但川师兄、费师姐两情相悦,他才未能得逞。但碍于总掌门面子,门中那些老人不敢出息婚宴。”

    形骸大感别扭,道:“总掌门三百多岁的人了,怎地与小辈争风吃醋?以他修为,应当早已不近女色,不至于如此。”

    裴若脸一红,暗忖:“谁说三百多岁的人就得不近女色?听说朝中老来好色之辈多如过江之鲫。咱们圣上便是国中第一号色鬼。”问道:“这些时日,你难道没瞧出端倪来?”

    形骸一拍大腿,轻声道:“是啊,难怪他近来似吃了火药一般。也难怪我师父不赞同师姐婚嫁。”

    裴若神情更为凝重,声音也压得更低,道:“我还有一则更惊人的传言。”

    形骸道:“师姐请讲,我定守口如瓶。”

    裴若道:“一个月前,有人瞧见川师兄衣冠不整,从费师姐屋中出来,模样慌张,而费师姐似在啜泣,那时两人尚未定亲。”

    形骸心头一震,道:“莫非师兄。。。。师姐。。。。”

    裴若愤愤道:“费师姐与川师兄一贯交往不密,为何她会突然答应这门亲事?或许是川师兄。。。。用强硬卑鄙的手段,占了费师姐身子。费师姐遵礼守节,走投无路,唯有嫁给川师兄。而川师兄自知亏欠,才从川星侯府上盗了宝剑赠送给她。”

    形骸怒道:“这人好生可恨!那你为何还要帮他?”

    裴若叹道:“此事终究只是流言,我并未亲见,也并无证据。况且你没瞧见那川安想要捉师姐么?我是不忍师姐受罪受辱。”

    形骸心乱如麻,暗想:“若此事是真的,那师姐当晚对我所说的话,实是情有可原,甚至是椎心泣血。她那时怀着满腔悲愤,藏有最后一丝希望,盼我能将她救出苦海,至不济也让她好过一些,让她觉得自己没那么肮脏卑微。她又或许仍恨那川谭健,想要以此报复这大恶人。可我却断然回绝了她,将她抛在了黑暗里头。”

    但你现在多想,又有何用?他们已成了夫妻,发了誓言,从此将永远生活在一起。她也许当下并不幸福,但未必未来一直怀恨。就算你决意追赶上去,将师姐救走,这是帮了她,对她好么?不,不,可别一时冲动,将她推入更凄凉的地狱中。

    师父说的不错,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这可能是一段孽缘,却未必不能开花结果。况且对师姐的怜悯,不能成为争风吃醋的理由。你并不爱她,就不该多管。

    突然间,远方山上轰隆巨响,形骸见汹涌沙流横扫山坡,震石断树,那马车翻了身,被砂石掩埋,山上烟尘滚滚。

    众宾客看到此景,皆大惊失色,喊道:“出了什么事?”“这山上怎会有沙流?”

    裴若道:“是极厉害的道法!得快去救师姐!”

    形骸当先冲了出去,展开雨燕身法,运行雷震九原,足下生风,全速狂奔。裴若、孟沮、息世镜见他这般迅速,皆大为惊奇,快步追赶过来。

    不多时,形骸来到马车旁,使地狱无门一通好挖,不久将那马车掘出,两匹马已然死了,车上仅有一具尸体,正是川谭健。

    他脑子被人挖去吃了,黑血染脏了红衣。

    形骸毛骨悚然,心想:“归墟妖!是归墟妖捉走了费师姐!但这妖魔。。。。。显然早已埋伏在此,他为何非要针对这对夫妇?”

    此刻,三杰赶至,孟沮喊道:“老弟,我可真服了你,你轻功怎这般高强?”

    息世镜、裴若看见川谭健尸首,同时惊呼起来,息世镜怒道:“这是什么邪法?”

    形骸脸色惨白,道:“你们谁也别跟来,那下手之人可怖得很。”

    裴若想了想,问道:“是归墟妖?”

    形骸闷哼一声,道:“你怎地知道的?”

    裴若苦笑道:“是裴长生爷爷偷偷告诉我的。”裴长生是法令门掌门,自然知道这归墟妖之事。

    息世镜身在四法派,也多少听到过派中传闻,他道:“就是前些时日杀我四法派四大高手的妖魔么?听说师伯已将这妖魔杀了。”

    形骸道:“那妖魔。。。。还有一只,你们千万莫要跟来,那妖魔能占据道术士脑子,一旦中招,无法可救,防不胜防。”

    息世镜按住剑柄,恨声道:“我息世镜要杀妖魔,可从不管旁人许不许。”

    形骸恼道:“我说过了,你若跟去,那妖魔反而更易施展。”

    裴若道:“师弟放心,我不会拖你后腿,咱们需四人同去,小心应付。一人去救费师姐,三人缠住那妖魔。”

    山下有弟子跑来,形骸愈发慌乱,想要劝阻,却听裴若大声道:“你们速速回神道教告诉掌门人,就说这儿有吃脑子的妖魔,杀了川师兄,捉走费师姐!千万别跟着咱们。”

    她在众年轻门人心中权威极重,人人信服,众人一听,立时服从。

    形骸往四处一看,见地上有一滴黑血,想来是归墟妖杀了川谭健后不及清理,匆忙逃离时留下。形骸追踪过去,见那黑血不断滴落,痕迹延续,直入林间。

    他追入树林,行了数里路,那黑血骤然消止。形骸骂了一声,运放浪形骸功增强眼力,仍无半点踪迹。却听马蹄声响,三杰各骑一马,再度跟近。

    形骸道:“到了这儿又不见了。”

    孟沮道:“可用气味儿追过去。”说罢烧去道符,招来一猎犬大小的无眼妖魔,此物四肢撑地,浑身漆黑,乃是他苍天无眼之法的变招。那小无眼妖嗅了嗅费兰曲胭脂气味儿,顿时冲出。

    形骸心头一宽,也招来一匹马,四人又追了小半时辰,前方出现一废庙,那匾额半边掉落,摇摇晃晃,上头写道:“腐肠庙”。无眼小妖对着那庙点了点头,旋即消失。

    裴若道:“就是这儿了。”朝众人做了个“嘘”的手势,施展手段,身子几乎透明,悄悄一跃,跳上了围墙,看了看,落地回复原状,神色惊讶至极。

    形骸问道:“怎么了?”

    裴若道:“费师姐暂时无碍,那人。。。归墟妖是木野子师叔,他眼下神志不清,咱们或可偷听他说些什么。”

    形骸大惊,心想:“为何是他?”这木野子正是曾接送形骸等新弟子的道人,白白胖胖,似与川谭健素来不睦,他随关法堂外出办事,昨夜方才返回,形骸尚无暇看他是否如常。

    他偷偷来到庙门前,透过门缝聆听。那木野子哭道:“师妹,师妹,你可不知我有多爱慕你。我得知你与这贼人成亲的消息,真是肝肠寸断了。”说罢一通“咚咚咚”之音,竟在向费兰曲磕头。

    费兰曲颤声道:“师兄,你。。。。到底怎么了?为何杀了我。。。。我夫君?”说到此处,她无声哭泣起来。

    木野子道:“唉,那天夜里,我关法堂在山中办事,我遇上了这。。。。这妖魔,被它占据了脑袋。这妖魔听我诉苦,又听我痛骂川谭健,哈哈大笑,它说:‘妙极,妙极,我最喜痛不欲生,嫉恨欲狂之人。那暂且不杀你,还要替你报仇。’说罢,它助我增长功力,连破玄关,师妹,我眼下已非比寻常,那川谭健根本无法与我相比。”

    形骸心想:“原来这归墟妖还有这等习性?”

    费兰曲哭道:“你知道咱们在此成婚,所以。。。。所以布置阴谋,陷害川郎?我。。。。。我。。。。。今后可如何是好?”

    木野子道:“你随我走,我会娶你,那妖魔答应放过我,还会一直跟随我。咱们俩从此行走天涯,再也不分开了。”

七十六 四杰斗妖魔() 
费兰曲道:“你死了这条心吧,即使那妖魔暂不杀你,你也与死人无异!你留我性命,我也必会替夫君报仇!”

    形骸大急:“原来她对川师兄并非无情,但如此更激怒了这妖魔。”

    木野子怒道:“老子为你连人都不做了,你还这般说,老子。。。。老子这就替那死鬼,与你洞房!”说罢扑向费兰曲。

    四人吃了一惊,孟沮变作无眼妖,息世镜召来大天狗,两人同时攻去,木野子仰天大笑,说道:“我早知你们到了,正好为我所食!”说话间回身击出双掌,息世镜长剑被那掌风一碰,歪向一旁,孟沮挥掌一挡,身子一震,退开数步。木野子此人原本只是道术士,并不擅长近身搏斗,可被归墟妖催化身躯,真气已在第六层之上,单以拳脚,便更胜这双杰联手。

    形骸打出数颗火球,去势迅速,威力甚是强悍。木野子仍出掌格挡,被火球一碰,痛的惨叫一声,被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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