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梦青风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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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梦青风卷- 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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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娘英明,的确有那么一个女子,是邹潜新带回来的,前段时间,有三个人,自称是无极殿的,前来要人,可是那女子也奇了,就是不肯走,甚至以死相逼,这不也是没有办法么?”龙啸勇两手一摊,苦着脸说。

    “那……三哥你看你的手下,一个一个都是掳□□女的……的……”女又一下子也接不上来了,三途却道:“你告诉那个叫邹潜的,如果不是自己的妻子,就赶紧送还了回去,无论是无极殿还是伯桑,都是我的亲人,若是邹潜识时务,就别为了一个女子叫我为难,今夜我随你走一遭,我也去瞧瞧那个邹潜是个什么人物。”

    “哪敢惊动爷爷,所需为何爷爷吩咐一声,邹潜不敢不照办。”龙啸勇哈着腰道。

    “罢了,最近闲来无事,随你走走也就罢了。”

    三人就此达成了协议,龙啸勇也奉承了几句便走了,女又和三途叙了叙旧,也没提起扶苏伯桑旁的事儿,只道在灵蚕村的时候见到了诡婧,三途又问了问诡婧的境况,两人相谈甚欢,日过中午,女又觉得闷热,女又说还要回去告诉伯桑实情,三途不好强留,看着女又离去,三途觉得心中安慰许多。

    傍晚十分,躺在龙床上的赵政坐了一个噩梦。他梦见自己走到一个四面都是铜镜的地方,铜镜折射出了无数个花白胡须,年老体衰的自己,他拄着拐棍,咳嗽不停,他怕极了,一直向前走着,可是就像入了一个迷宫,走不出来。

    赵政叫喊着醒来,忽然手被什么握住了,赵政瞪大了眼睛,只看到昏暗的灯光下模模糊糊看到了一个红衣女子坐在自己身边,原来是朱砂,赵政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朱砂握着赵政的手,轻轻拍着他的背,又替赵政拭去满脸的汉,问:“陛下做了什么噩梦?竟吓得这一身的汗?”

    赵政咽了咽口水,朱砂就知道他口干舌燥,一伸手,旁边的丫鬟递了水杯过来,赵政咕咚咕咚喝了几口,丫鬟又给四周的油灯上了新油,灯光一下子亮了起来,赵政恍惚间看到朱砂那张美艳绝伦的脸,依旧光滑如镜,肤如玉脂,唇如鲜血,赵政伸手摸着朱砂的脸,呆道:“我真的老了,而你,却依旧丝毫未变?”

    朱砂不免有一丝诧异,但看到不远处躲在立柱后面那个身着蓝衣金蝶的身影,心里就有了底,将赵政一双粗大的手握在掌心,朱砂问:“你,这是怎么了?”

    “前几日,我见到了一个故人,再见她时,竟然也是丝毫未改,而且她回宫是像我请命,她要嫁给扶苏为妻。我忽然想起,离我上次见她,已经不知不觉过了三十多年,我现在,早已不是当年那副样子,而她……”朱砂一听就知道是在说女又。

    “你是不是,也想将她纳入你的后宫?”朱砂一针见血问道,赵政眼神中露着尴尬,他的一举一动丝毫逃不过朱砂的眼睛,朱砂又道:“若是她肯,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在纠结什么呢?”

    “她不愿意,她说心中之人是扶苏,不是我,其实,扶苏和我年轻的时候长得是很像的,我不止一次怀疑,是不是我老了,没有当年的俊朗,所以她才会如此?”

    朱砂心里好笑,心道:得不到的,永远都是最好的。却没敢表露出来。

    “陛下此时正值壮年,何以有此想法?”朱砂违心道。

    “你不会老去,你当然如此说。”赵政看着朱砂有些讥讽道。朱砂听罢,心里也有些不悦,朱砂道:“陛下,你到底想说什么?直说就是了,何必如此!”

    “那个术士徐福去神山寻长生不老药,说三年归回,怎么,现在一走都过了十来年,依旧不见音讯,这世上,到底有没有长生不老药,还是,一直都是你骗我?”

    其实在很早以前,赵政就已经察觉朱砂不会老去,不仅如此,朱砂还会许多赵政没有见过的术术,她能刻木成人,吹布成衣,这些伎俩赵政起初觉得只是江湖把戏,后来赵政细想许久,朱砂向来清高,不把他人放在眼里,宫里的宫婢太监也对朱砂言听计从,朱砂才来不久就培养了一批心腹人,对于朱砂种种的神秘赵政其实一直心有疑虑,不过朱砂对赵政的激励和帮助很大赵政自己也觉得离不开她就没有再议,只是朱砂容颜不老引起了赵政的兴趣,赵政二十多岁的时候实在受不了问朱砂有何驻颜之法,朱砂顺嘴开了一个玩笑,说自己在蓬莱神山偷吃了仙人的长生不老药,因此有容颜永驻之方。朱砂没想到自己一句戏言,赵政却当了真,不但物色了一个叫徐福的人去朱砂说的蓬莱神山求长生不老药,还出动了一大批童男童女,朱砂本以为可以就此作罢,以后也再不敢开这等玩笑,如今赵政旧事重提,朱砂脸立刻就冷了下来,不做答言。

    赵政又问:“不但如此,今日我听宫女碎嘴,说赵高也是个不老之人,再加上我昨日见的故人,我想,这世上定有长生要诀,朱砂,你为何就是不肯告诉我呢,你难道不想看着我大秦基业千秋万世这样传承下去?不想你我共享世代荣华么?”

    朱砂站起身,背对赵政,冷冷道:“陛下以为,长生不老,不死不灭,视为什么?”

    赵政急道:“当然是孤毕生所求啊!我已经坐拥天下,为何不能千秋万世呢?”

    朱砂却道:“当年殷纣即位不久,便开始用了象牙箸,有了象牙箸,就要有犀角之碗,白玉之杯,山珍海味,锦绣华车,高楼金座……陛下,朱砂斗胆问一句,若是陛下今日没有坐拥天下,而是只是一城之王,还会不会想要千秋万世?”

    赵政怒了,道:“你怎可将孤比拟殷纣?他乃亡国之君,孤乃帝国之皇。”

    “陛下也知有一才有二,有二才有三吧?朱砂只是一介女流,扛不起天下的重担,只是不忍心自己的夫君,为眼前迷雾迷了双眼,入了魔障。朱砂只求和陛下一生一世,安好如初。”朱砂道。那是朱砂第一次开口叫赵政夫君,赵政听了心里犹如波涛,无比动容,这时朱砂转回身来,捞起袖子,露出一只白白的胳膊,道:“你若真想长生不老,不死不灭,就咬我一口好了,吸干我的血,你就心愿得尝了!”

    赵政看着朱砂一脸认真地样子,一把拉过朱砂的手,拥她入怀,感慨道:“不闹了,不闹了,我怎么忍心吸干你的血,我连你一根头发都不忍伤害,我只是见那个女子现在要嫁给我的儿子,心里不平罢了,若是我依旧俊朗,她会不会转嫁他人,好在,好在我身边还有一个你。”

    朱砂终于糊弄过关,在赵政怀里看着立柱后面那个笑得发抖的身影,心里记下了仇。

第148章 邹衍(2)() 
伯桑不知道自己来到了什么地方,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只看到前面似乎有微微亮光,也不知道是不是脚步太大,再一走近歌声就没了,只看到一片很大的湖,湖面上泛着粼粼波光,夜里无月,光是由对面的水榭上的灯映照而成的,这里是哪里呢?伯桑心里想着。

    那里正是菁儿的天芳榭,那时菁儿喝了一些酒,是自己酿的涩酒,盛着一些微微的酒意,看见朱砂和魇君睡着了自己纵身一跃到外面的大湖里,她已经很久没有畅快的在水里游泳了,也忘了此时是在咸阳宫中,忘了身处人世之内,居然还唱起了歌。

    鲛人歌向来容易迷惑七窍生灵的心智,当年菁儿在天庭的时候,可以一曲未尽让敌手脱盔卸甲,后来因为一次变故,菁儿变得性格内向,也不怎么唱歌了。此时菁儿纵情于声色,酒意上来,也许是四下漆黑吧,菁儿还在湖面翻了几个滚。她没有想到,她的歌声会把伯桑招来,那个她日日思念的男人。

    菁儿只觉得有人接近,遍潜到水底,然后游到岸边的石头后面,透出一个头张望着,只见伯桑穿着一件青衣大褂,发髻松散着,手里拿着一个黄灯笼,他站在湖边,看着那黑漆漆的水面,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神情很凝重。

    菁儿咬着嘴皮,眼泪大颗大颗的就滴落下来,滴入湖中变成鲛珠,转瞬就沉入湖底。她正在想着为什么伯桑会在此,忽然看到伯桑朝她看了过来,一着急一害怕连忙翻了个身,游远了,在她翻身的时候,伯桑却看到了她那条龙骨鱼尾。伯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他努力想起那个画面的时候,却眼前一黑。

    第二天,伯桑醒来,身心疲惫,只觉得脑袋很重,昨夜的事依稀记得,却又很难想起,他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如果是为何如此真实,如果不是,自己又是怎么回到的房间。努力撑起身子,觉得天旋地转,伯桑吃力极了,坐起身子打坐调息,才使得心境平复下来。

    直至伯婴走进来,说他们即将前往邹府,伯桑也没能想起昨夜的细节。伯桑困极了,在马车的颠簸下就在车里睡着了,梦中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困了他一万多年的嫏桥仙境,四面只有白雾,身下只有一面深不见底吞噬神魂的湖。可是此时他却十分舒服,他开始很享受那种被白雾环绕的感觉,慢慢的他沉入了水中,他感觉到自己被一个纤瘦的身子环绕,那双窄窄的手搂着她的腰,他感觉到唇很柔软的覆盖着,伯桑睁开眼睛,只看到一个蓝发女子拥抱着自己,在水的推动下,蓝发飘舞,伯桑此时觉得心很安静,很平和,忘了一切……

    “爹!爹……你快醒醒,咱们到邹府了。”只听到是伯婴的呼唤,伯桑从梦中清醒,在此醒来,伯桑恢复了精神,他终于想起了那段尘封已久的记忆,那段初遇菁儿的记忆。伯桑魂不守舍的走下了马车,跟着诡影和袁厌崖缓缓走向邹府,此时脑子里还在想着那个梦,他不知道那是他藏在心底的一个秘密,还是魇君有意为之。伯桑淡淡笑了,似乎已经不再记得昨夜歌声的事,回过神来,看看眼前的几个人,想着今日是要来邹府想办法见织娘一面,就收了心,再次将菁儿藏在了心底。

    只见到邹衍摔着重家仆在里屋迎接,邹衍道:“柳家庄一别,没想到你我老友这么快又再见面了,诡兄别来无恙。”

    诡影拱手施礼,邹衍和一众家仆就将几人迎了进去。

    几个家仆看到伯婴心生畏惧,面上带了出来,邹衍看出端倪,咳嗽了声,家仆不敢张扬。只是这样一来就大家都心知肚明了。几人走到屋里,邹衍在主位,诡影居副,伯氏父女坐在客座,袁厌崖则站在伯婴身边,诡影诉说了经过和来意之后,邹衍一皱眉道:“可惜我那弟弟现在在闭关,那女子的事我大致也了解了,如果真是伯桑居士的未婚妻,那女子首肯之后,便由伯先生带走吧,来人啊,去叫夫……叫那姑娘过来。”

    “且慢,邹先生,此举不好,还是按照我说的,让他们二人留下来日夜照顾织娘即可,不必让织娘亲自前来,因为,不管是织娘是真的失忆还是如何之,若是百日之后,伯先生还是不能打动织娘,那我们就此罢休,你看,好不好。”诡影道。

    “就是,邹老头,你也不用太张扬,就将我们收了做个丫鬟小童,扫扫地,端端水,也不能白住你的,就当做工钱吧。”邹衍看了一眼说话的袁厌崖,心想:哪有你这样白头发的童子,可是面上又过不去,苦笑道:“此一来,岂不屈就了几位。”

    “不如就这样,邹先生让我爹和诡将军做上客,我和袁小哥就做丫鬟和家仆,邹先生以为如何?”伯婴提议道。邹衍知道如果再不同意就显得自己清高了,只得同意。几人放下心来。话语不多,只寒暄了几句,就不痛不痒的散了,邹衍吩咐家仆带着几人来到了他们自己的房间。不多时,就有婆子带着伯婴袁厌崖走了,说是要去指派活儿,伯桑见他们二人走后,屋子里只剩诡影,伯桑关起了门,冲诡影道:“终于只剩我们两个人了,你可以摘下面具了。”

    诡影解下半块面具,露出本来面容。

    “你?是要瞒着阿婴你的身份?”伯桑又问。诡婧坐下倒了两杯茶,递给伯桑一杯,道:“她似乎很在意我无极殿下的身份,我想你也看出来了。”

    “所以,你就骗她?”

    诡婧脸上浮现一丝无奈,道:“起初见她因为她容似朱砂,可是我知道不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想在她身边,可是她却一直拒我于千里之外。可是我戴上这块面具之后,很神奇,她对我却慢慢亲近了,至少,话多了。”

    “看得出来,你对她很好,所以,将她交给你,我也很放心。”伯桑笑道,拍了拍诡婧的手。

    “既然来了此处,你可想好了见到织娘说什么了么?”诡婧问。

    只见伯桑摇摇头,道:“还没有,我根本不知道和她说什么,那么久了,几千几万年了,我总以为我们会了解彼此,谁知道,走到了这一步,她居然要拒我于千里之外,我现在的心,正是你待伯婴的心,想不通,看不透,总觉得她应该懂我,谁知道……”

    诡婧本想提议伯桑像他一样隐瞒自己的身份去接近织娘,可是织娘此次已经忘却过一次前尘,伯桑又如此顽固,想必,也行不通。只见诡婧叹了一声,伯桑问:“你叹什么?”

    “若是织娘答应与你相认该如何?反之,又如何?”诡婧问。

    伯桑想了一会儿:“我没有十足的把握能说动她,她其实是一个很顽固的人,她本是天宫吐丝的天蚕,最擅长的,就是画地为牢,自己吐出茧子将自己包裹起来。”

    “可是,蚕也有冲破茧子重见天日的一天啊?”诡婧道。

    伯桑无奈摇了摇头,道:“蚕一旦重见天日,变成飞蛾,就离死不远了。”话罢,不再多言,走到床上,盘膝打坐。诡婧每次想起这些事,心里就不免沉重。觉得难受,戴上面具,走出门透透气。

    伯婴和袁厌崖在家仆的带领下,换上了丫头穿的衣服,他们被指派去扫后院。袁厌崖见四下无人,从体内分出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然后自己本体变成一缕白烟,那道白烟对伯婴道:“我去盯着那邹衍,你去织娘的房里去看看。”伯婴也点点头。然后只看到从伯婴身子里窜出一只黑猫,那正是伯婴本尊,黑猫三窜两窜窜到了草丛,黑猫甚是精灵,她还特地回头看了一眼,只看到袁厌崖和自己的□□在院子里扫着地,她很安心的走了。

    伯婴来到了织娘的房里,伯婴听到丫头在说话,说什么夫人喝汤云云,伯婴一个纵跃,跳上了窗台,只听到屋子里织娘问:“今日见你们都轰轰动动都跑了出去,是来了什么人么?”

    丫鬟如实相报,说是诡婧带着一对父女来了,此时伯婴从窗子外露出了一个头,她看到织娘面无表情,只是重重扣紧了汤碗,又问:“老爷什么时候才出关?”

    丫鬟答不上来,也不知道是心焦气躁还是什么,织娘打发了丫鬟出门,自己更了睡衣,竟然大白天的回房睡了起来。

    丫鬟在织娘处碰了刺头,也十分不高兴,哝着难听的话手脚十分重的关了门,谁知一出来就看到了伯婴,只见丫鬟吓坏了,哇呀一声碗碟托盘全都打翻了。吓得瘫坐在地上,指着伯婴口里叫着怪物,伯婴却不理会她,变成一阵黑烟飞走了。

    伯婴见到了织娘,可是心里却想着邹潜那男人,想着去邹潜闭关的房里看看,却不知道邹潜闭关在何处,无意中却看到了邹衍,伯婴看到邹衍头上瞟着一缕淡淡的白烟,伯婴知道那是袁厌崖,远远的看到邹衍朝一座大房子走去,伯婴追了上去,和袁厌崖碰了个头,继续跟着邹衍,只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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