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马黄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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饮马黄河-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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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神农挥手道:“够了,令师定必是大剑客卓蒙无疑,现在我把破解狼性的药赠与你,不过其中还欠缺一味极重要的灵药,你须得先找到这种药方可给令师服用,不然的话,他狼性虽解,人也活不过三个月。”
  朱宗潜道:“若然求不到那一味灵药,岂不是等如弑害师尊了?”
  康神农道:“这也不然,他虽然仗着修为功深,侠义之心极是强毅,才能硬熬了二十年不曾为恶,但狼性终是在暗中控制住他的真性灵,有如一道无形枷锁一般,在旁人虽然瞧不出异象,在他却感觉得到这道心灵枷锁,常思摆脱而不得,便变成另一种莫大的痛苦了。”
  朱宗潜痛苦地皱一皱眉头,道:“原来如此,前辈这一帖解药於家师实在不啻有再生之德,晚辈先代家师叩谢拜领。”
  他双膝跪倒,叩头行礼,表示出他心中的无限感激。
  康神农见了人家徒弟如此热血重义,但自己教出来的三个徒弟都那般忤逆可恨,不由的大生感触,长叹数声,心中郁郁不乐。
  忽听雪女冷漠的口音遥遥传来,她道:“这就奇了,朱宗潜你不是最骄傲的人吗?为何向这老头子下跪叩头?”
  朱宗潜行礼己毕,蹦跳起身,回头一望,只见雪女站在老远的一株大树旁边,可不敢踏入草地之内。
  他用不高兴的声音应道:“我的事,用不着你管!”
  说也奇怪,雪女被他这一顶撞,反而乖乖的返到大拭瘁面。
  康神农讶道:“此女容貌气质俱与常人有异,你得小心一点,因为她定必擅长一种能使人血液骨髓都冷凝的奇功,你服过紫府禁果,天生有抗御百毒,耐冷耐热的本领。可是抗力越大,受起害时更甚於常人。”
  朱宗潜触忆起一事,连忙问道:“据说世上有一种功夫可以使人甘为奴隶,全然不敢反抗而又神智清明如常,只不知这是什么功夫?”
  康神农眼睛一亮,说道:“你算是问对了人啦!此是几种手段合起来得到的效果,并非真正武功。老夫精研医药之道,得知古代有过一位异人,擅能奴役诸色人等,即使是敌人亦有本事使他忘去仇恨,甘心受他驱使做事。这其中的道理甚是深奥,一时说之不尽。说到抗拒之法无他,只须加工锻炼心志。不过炼心之法不免旷日持久,遇上猝然之变,便无法应付,因此老夫亦制炼得有一种奇药,可以令人心志坚毅百倍,唯一的缺点是时效有限,七日七夜之后便失去奇效!”
  他取出另一个木雕瓶子,交给朱宗潜道:“瓶内有药三枚之多,你放在身边,迟早会用得着的。”
  朱宗潜虽然不想收下,但见他词色恳切,甚且含有试验此药功效之意在内,不好推却,便谢过收下。 
 

 
 
 



第七章
 
  在林中的李通天眼见雪女走来走去,露出不耐烦的神情,心想朱宗潜进去这么久还不出来,想必有极重要的事在说着。
  他也听过雪女嘲笑朱宗潜叩头之言,更加肯定了这个推测。
  当下等到雪女经过之时,便道:“姑娘知不知道当今之世,要数那一个杀的人最多?”
  他说任何话都未必引得起雪女注意,只有这般惊人之言,才使得她一时忘了朱宗潜,站定脚步,问道:“是谁?我不知道。”
  李通天当真帮了朱宗潜一个大忙,只因这刻康神农正向朱宗潜解说“七煞”中的各种武功,此举对他将来碰上沈千机之时极为重要,一则可以窥破那人就是沈千机,二则能够用出破解各种功之法对付沈千机。
  假如李通天不是设法吸引了雪女的注意力,则雪女定必不耐而催促朱宗潜,打断了他们的重要谈话。
  李通天向雪女说道:“这人名列『三凶二恶』之内。”
  提起“三凶二恶”之名,天下武林无人不知,而且都晓得三凶二恶皆是残酷凶暴时时杀人之辈,不过却很少人深知这些着名凶恶的杀星一共做下些什么恶孽,以那一个最为残暴。
  雪女亦是闻其名而不知其详,当下道:“他们都杀了很多人,怎知那一个杀人杀得多些?”
  李通天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三凶两恶之中是三个凶手集团,各自割据地盘,谁都可以出重金聘请他们杀人。据在下所知,若然聘请他们杀人,把柄落在他们手中,将来亦有多少麻烦,那就是每年都须得付一笔费用以保持密。好在这些凶手集团神通很广大,每一个雇主的情形都查得很清楚,所以索取的费用总在雇主能力所及的限度之内,因而从来没有人公开抱怨过他们,也因此才不会骇坏以后想雇他们行凶之人。这在他们凶手集团来说,称为『生意信用』,若然没有这等信用,谁敢自讨苦吃而出钱去雇他们。”
  雪女听得大感兴趣,问道:“假如我去雇他们杀死一个人,要不要说出理由?”
  李通天道:“当然要啦!否则他们以后如何能挟制你呢?不过若是真的出得起价钱,却仍然可以悉凭尊意。由於这三个凶手集团都十分厉害,凡是接下来的生意没有做不妥的,所以反而有不少人拥护这等恶魔,认为这是使强梁者不敢肆虐的制裁力量。”
  雪女道:“这个看法也有点道理呢!”
  李通天微微一笑,道:“任何罪大恶极之事,都可以找出掩饰辩护的理由,就像咱们说的这一宗,试想这些凶手集团只是关心价钱,不讲正义公理,谁知这有多少好人会被邪恶之人用金钱买去了性命?
  因此纵然真有一点点抑制强梁的好处,却万万不能抵消这等滔天之罪。”
  雪女沉吟道:“这么一说,也很有道理。”
  李通天道:“那三凶是凶手集团,且不再说。还有两恶却不是集团,他们分踞南北,一个从关外来的铜面凶神佟长白。另一个是江南人氏,却从南疆学会一身恶毒绝学,外号『笑里藏刀』,姓安名顺。这两人都是一等一的恶人,武林人碰上他们那是碰上了瘟神煞星,不死也得受点伤。即使是全然不懂武功之人遇上了他们,亦难幸免一场祸劫!”
  雪女道:“我可听出来了,他们所以被称为两恶,便是因为他们连不懂武功之人也下手加害,对不对?”
  李通天道:“正是如此,而两恶之中,又以铜面凶神佟长白杀人较多。不过照在下忖测,那笑里藏刀安顺所害的人未必会少於佟长白,只因他多数不是正面下手杀人,却是笑嘻嘻地加以暗算,因而凶名不及佟长白而已。”
  雪女大眼睛连眨,很感兴趣的道:“我定要找机会会一会这两个大恶人才行,瞧瞧他们有什么毒辣手段?如若还及不上我,那就把他们杀死,为世人除害。”
  李通天反问道:“假如他们都比姑娘更厉害,姑娘岂不是会死在他们手底吗?那时姑娘便将如何?”
  这话问得全无道理,试想既然功夫不及别人因而遭害的话,人已死了,又将奈何?可见李通天简直是无话找话,胡乱的弄个问题跟她胡扯。
  可是雪女不曾察觉这个问题的不合理,她凝眸想了一下,道:“果然不可鲁莽轻率,须得事先准备妥当才行,假如那样的话,你替我送个信行不行?”
  李通天道:“在下极乐意为姑娘效劳,不过在下业已随侍朱大侠,此事还须得徵得他的同意才行。
  说时暗自想道:“你那冰宫远在藏边,不但相距数万里,而且道路险阻,极难通行。再加上凡是得知冰宫之者便须加害的恶规,我若是当真乐意的话,除非我已疯了。”
  雪女自然不晓得眼前这个貌不惊人之士,竟是世上唯一知悉冰宫之的人,更不晓得他实在是一万个不愿意替她传递消息,还在凝眸寻思此事。
  一阵沙沙的脚步声移过来,雪女立刻问道:“谁?”
  步声继续移过来,并且传来朱宗潜的声音,道:“是我!”
  声音中流露出烦郁之意。
  他出现之后,挥手道:“咱们走吧!”
  眼睛掩饰不住内心的痛苦。
  雪女伸手扯住他的衣袂,道:“你怎么啦?”
  朱宗潜微怔道:“没有什么,我很好。”
  雪女摇摇头,道:“我从你眼睛中瞧出你有很沉重的心事,定是那老头子的缘故,你不说我就去找他麻烦。”
  朱宗潜苦笑一下,翻掌抓住她的玉腕,道:“别胡闹,咱们走吧!”
  但他忍不住长叹一声,当先举步走去。
  像他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倔强性格之人,眼下却如此消沉愁郁,反而使人特别怜悯和同情。尤其是雪女亲眼见过他的豪雄气概,这种感受更加深刻。她顺从地跟他走去,暂时不做声,免得加重他的烦郁。
  假如她发觉自己居然如此温柔地去体贴一个男人,她一定觉得十分奇怪。因为她一向不把男性放在眼内,只有放恣地践踏男人,深信男人比牛马还低贱些。是以照道理来说,她绝不可能对男人温柔体贴。
  出得林外,眼前为之一亮,近午的阳光晒在身上,暖洋洋的甚是舒适。他们沿着树林往东走,不久,已踏入崎岖起伏的山区。
  朱宗潜选择这个方向是因为山岭间最能掩藏行踪,从这儿一直往东走,出得山区,已在百里之外。
  如此那计多端决查不出他曾经去见过康神农。
  这一天他们三人一直在群山层峦中上下奔驰,雪女和李通天都很少跟他说话,晚上各自在树上歇息。
  翌日中午,他们才离开了山区。晚上,一行三人抵达雒阳。
  雪女的耐性好得出奇,居然直到投宿客栈安歇下来之后,还不动问要往何处。
  朱宗潜昨宵在树上已计划好,预定在此地逗留两日,然后展开一个计划。
  他这个计划不但须要雪女和李通天的支持,还须要一大笔钱财。
  这天晚上他们在灯下相议,朱宗潜说出他计划的一部份。这一部份的计划目的是在查出沈千机到底变成了什么人?
  雪女和李通天听完之后,都大为惊服,愿意帮他的忙,依计进行。
  他们原本预定停留两日,但五日之后才离开雒阳,沿着大道往北上行,一日工夫不到,便回到开封府。
  这一路上他们雇了一辆大车代步,除了原来的两男一女之外,还多了一个妙龄少女。
  这少女姓郑名桂香,乃是鄂北人氏,乃父是个布商,携眷定居雒阳,不料生意失败,欠了满身债务,此时夫妻双双亡故,下郑桂香孤苦伶仃,还须鬻身清偿债务。恰好被朱宗潜碰上了,便如价收买,暂时服侍雪女。
  当然朱宗潜此举大有用意,后面自会述及。
  大车抵达开封之后,朱宗潜第一件事就是到牲口店挑选良马以充坐骑。
  他看中了一匹长程健马,但价钱甚贵,连鞍辔一共要一百五十两之多。
  李通天晓得他身上仅馀数十两而已,便要掏出自己的盘缠。
  朱宗潜笑一笑,阻止他掏钱的动作,自家取出二十两交给掌柜的,说道:“待会我派人把馀数送来,才带走牲口。”
  朱宗潜与李通天两人离开那牲口店,李通天忍不住说道:“小可身上还有二百馀两之数,何必另外设法?”
  朱宗潜道:“我的计划你不是不知道的,须得化费不少银子,目下总得弄个二千两在手中才行,你跟我来。”
  他们转出大街,不久,到了一座府邸门前。
  李通天一看这府邸门前车水马龙,听差极多,便晓得必是知府官邸无疑,正在纳闷。
  朱宗潜取出一件物事,却用丝巾包住,交给李通天,道:“烦李兄权充兄弟的师爷,如此这般行事。”
  李通天接过那丝巾裹住的物件,轻轻一握,感觉到好像是一块铜牌。当下一直走到大门,向门房说道:“我是李师爷,刚从京里到此。烦你把这个立即送给王知府过目,敝上在那边等着。”
  他的相貌口气都不同凡俗,那门房一瞧那边站着一位贵公子装扮的人,更加不敢多言,连忙接过去报告。
  转眼间一个五旬左右的人跟着门房出来,先向李通天哈腰行礼,报出姓名,敢情便是王知府。
  李通天心中好生诧异,却含含糊糊的应付,带他去见朱宗潜。那王知府腰哈得更弯,双手奉回那个丝巾包着的物事。若不是朱宗潜伸手挽住他胳臂,这王知府几乎要屈膝行礼。
  朱宗潜道:“有三件事要拜托贵府,第一是不可向别人提起我。第二是暂借二千两花用。第三是派人到某店去取马,付清价银之后,送到悦来栈去。”
  王知府连连答应,恭敬地邀他们入府小憩,以便奉上二千两银子。朱宗潜摇摇头,道:
  “贵府不须多礼,银子可与马匹一并送到客栈,但万勿让外人知晓。”
  回到客栈,李通天并不询问,但心中却猜测得出那一块形似铜牌之物必是与皇室有关,而他的姓氏与当今天子一样,说不定就是王子或亲王之类身份。不过若是如此,他又如何会到江湖中流浪?他的一身武功从何处学到?
  不久,一个精干的中年人送来马匹及银子,这二千两都是银票,全国各通都大邑均可兑现使用。
  他们包下一座跨院,各居一室。
  饼了几日,开封周围千里之内无人不知朱宗潜之名,亦无有不知他有一位若桃李冷若冰霜的师妹。
  镑种奇怪的传说像湖面上的涟漪一圈圈向外扩散,其一是朱宗潜曾经击败了“黑龙头”
  ,亲手杀死了屈罗及嵇桀。
  其二是他已是武林十一高手之首,武功第一。
  其三是朱宗潜有意选择当世英雄许配以师妹。
  其四是朱宗潜极为富有,他的师妹比他更有钱。
  这些既香艳刺激而又神奇的传说,简直是不胫而走,开封府以及附近的武林中有点名声的人物,都跟朱宗潜认识了,在他新购的华丽住宅之内夜夜都有豪奢的宴会,仆从如云。
  因此,人人都深信朱宗潜当真十分富有。
  半个月之后,龙门队其馀十位高手都先后抵达开封府,但他们行踪甚是隐秘,不但没有跟朱宗潜连络,甚至彼此之间也只有三两成群的小接触,都不晓得全部人马已聚集在同一城池之内。
  银衣帮少帮主欧阳谦一直与欧大先生和阴阳手冯天保在一起。他们在开封观察了三天之后,冯天保便主张直接与朱宗潜见面,他道:“这位老弟真有神鬼莫测之机,怎的分手了不到一个月,整个人都变了?而他如此的毕露锋芒到底有何用意?我们如不与他当面一谈,决计观察不出什么结果。”
  欧大先生徐徐道:“根据咱们从各方面收集到的消息来看,朱宗潜兄好像并不急於跟咱们联络上。而他此举已吸引了无数武林中知名之士到开封来瞧瞧他。其中有的远在千里以外赶来的,相信黄河流经的数省地面的武林同道,莫不听到他的声名,这真是十分奇怪的举动,他到底想吸引什么人的注意呢?”
  欧阳谦道:“晚辈猜想他那位师妹一定与此事大有关系。到现在为止,虽然有千百人见过他师妹的容貌和武功,可是却没有一个人知道他师妹的姓名,这也是一个莫大的谜团。”
  冯天保道:“两位如不反对,兄弟打算去瞧瞧他。”
  欧大先生沉吟一下,说道:“这其间还有一个很大的现象,那就是朱宗潜自从这么一露面之后,咱们的龙门队好像便瘫痪解体了。当然大家都是因为抱着观望的意思而暂不露面,但这一来却把咱们二个月来的努力都付诸东流了。大家都忘了『狼人』之事而集中注意力於他身上………………”
  欧阳谦迟疑了一下,才道:“晚辈最近接获一个秘密消息,那就是朱宗潜曾经发出一种极像狼嗥之声,这个消息本来不拟说出,可是欧大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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