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月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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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月眸-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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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有苦差事大哥去干,它乐得悠闲,还不耽误骗吃骗喝。”

    转念又一想,“不对呀,将来如果我和绝皇那个啥,……白球是不是管我叫大嫂啊?”顿时脸色有些扭曲。

    她脸上表情古怪,神色变幻莫测,嘴角一抽一抽的,东陵公子看在眼里,觉得十分怪异,暗想:“月横塘为什么喜欢她?”

    见她穿了一身破旧褪色的鹅黄衣服,肩头缝了两块补丁,脑袋上发髻扭在一边,浑身邋遢的样子,东陵公子微蹙眉头,嘴角紧一紧。

    “你……”他欲言又止。

    紫宁从“大嫂”的状态中回过神来,双眸一转,恍惚见眼前是一位年轻公子,站在一排绿柳之下。两人中间隔了通天落地的杨柳和海棠,如一层雪白翠绿相间的绫纱幔帐,细风吹拂,绿色流苏向上荡起,映到他的青衣光影上。

    直视了半晌,紫宁伸手拨开花树的枝叶,往前走过一叠柳叶,脚步踩在花瓣草叶上,发出“沙沙”的碎响。

    再定睛一瞧,青衣人影翩然立定,目光也往她这边看来。

    白球小爪子搂着向日葵,绕着东陵公子飞旋,对他脸上的面具十分好奇,不停叫道:“哥哥给我面具,我也要戴面具!”这面具是柔青玄铁打制而成,轻如薄翼,水火不侵,还能变幻尺寸。

    东陵公子显然很宠爱白球,丝毫没有犹豫,抬手往脸上一抹,将面具摘下来给它。登时面具变成指甲盖大小,紧紧罩在白球的小脑袋上。

    白球乐得眼珠眯成一条缝,用爪子敲一敲发亮的面具,心满意足地扛着向日葵,飞到旁边去嗑瓜子了。

    紫宁半张开嘴,一双眼睛瞪得滚圆,她不得不承认,那青光面具炫目闪亮,确实很适合白球。

    转瞬眼前一亮,她终于看清楚东陵公子的脸。

    眉鬓如画,一双秋波犹如淡水,唇红齿白。他缓缓向前迈了一步,不言不语,默默审视紫宁,如同盯着一道寻常的风景,眼底看不出一丝波动。

    紫宁站了片刻,笑容僵硬地凝住,伸手扯下两根细柳条,往他眼前一晃,歪头问道:“咦,你……眼珠不会动?”

    见他一副仙族公子的打扮,石青细缎箭袖排穗褂袍,由光线一映,显出缕银百花的缎色。华冠下青色丝带缓缓飘飞,腰间系一块豆绿龙形翡翠环佩,一根通透碧绿的竹笛拿在身后。

    忍不住惋惜:“这样一个标致人物,居然看不见东西?”

    东陵公子淡淡地哼了一声,不满地说道:“谁说我眼珠不会动!”不理她目光古怪,微一抬手,青色飞刀发出“铮”的嗡鸣,从树干拔出来,转眼收回他袖里。

    紫宁方知是误会,讪讪一笑,又定神打量他,对月横塘的这位结拜兄弟十分好奇。有道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这样一副仙姿傲骨,确实跟月横塘脾性相投。

    东陵公子被她看得不舒服,眼中黑色的瞳仁一晃,像是堆满了重叠的迷雾,仿佛与她隔了一个幽深的世界。慢慢地,嘴角一丝弧度向上弯起,淡淡问道:“你叫紫宁?究竟是什么人,怎会与绝皇认识?”

    脸上不动声色,眼眸里流出一丝傲然,浑身融入绿柳花香,如同深宫中的孤寂一般,辜负了所有的恬静美好。

    他无心于凡俗之事,之所以询问紫宁,只因对玲珑羽扇一事甚为在意,想搞清这小丫头跟月横塘什么关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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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宁:月横塘,你喜欢我吗?

    月横塘:嗯嗯,喜欢。

    紫宁:那行,我不害你,你也不要害我,好不好?

    月横塘:我保证,相爱不相杀。

    紫宁:那我就放心了。

    ————

第23章 公子求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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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海棠盛开如细白轻盈的云雾,重叠的粉白花朵深浅不一,团团簇于疏密的枝条之上,尽显千妍万丽的姿态。东陵公子眼前一片绚烂,飘落的花瓣尽着争抢,却始终无法落入他的深眸中。

    目光看了紫宁一下,面色晃出一抹不易察觉的鄙夷,这样心怀巧意的女子,故意亲近绝皇,是他平生最厌恶的。眉头微蹙一下,转身便迈步离去,不愿再看她一眼。

    紫宁正想回答他,却见到丝毫不掩饰的鄙夷之情,不禁一脸尴尬,叫道:“你这人很无礼!没错,我是一个膳房侍女,你是蓬莱仙族的公子,身份地位差了一大截,但你也不该这样蔑视我。”

    她觉得修仙也好,不修仙也好,都是人嘛。这位仙族公子,目高于顶,以为自己长得帅,就天下无敌了。

    东陵公子恍若无闻,轻捻起臂袖上一点花瓣,在眼前端详了片刻,随即将手指倾翻而下,任花瓣零落在泥地之上,伸脚重重踩了一下,才踏步向前。

    于他而言,无谓的人,不关己身的事,永远如眼前飘散的柳絮,可以淡到没有一丝痕迹。

    紫宁见他故意如此,将她视作那一片花瓣,非踩到脚下碾碎不可,不禁气道:“你是一个仙族,对凡人应该怀有仁爱之心,可你一副孤芳自赏,当真令人失望。”停了一下,低声嘀咕道:“月横塘比你强多了……”

    脑中浮现月横塘的笑容,登时感觉一丝暖意。

    东陵公子转过头来,双眸宁静如画,淡淡说道:“自古仙道妇德女训你可听过?贤女贞德退避,少言寡语,偏你这般牙尖嘴利。月横塘这三字,岂是你能说的?”

    紫宁以前最不爱听男尊女卑的一套,心想:“仙道界也给女子定了三从四德吗,说什么谦恭贤惠,都是为了约束女人,这还让人活不?”

    当即重重“哼”一声,将手中的柳条一甩,瞪向东陵公子,“什么自古仙道女训,什么贤女贞德,女子的兰心慧质,才华无双,你又怎能知晓。不过是眼皮子浅,只看出身和姿容,女子顺从便是美德。照我说,你徒有仙族公子之名,却是一个瞎眼之辈。一生未得过知音,也未尽心尽意喜爱过女子,只懂得修仙炼级,实在乏味得紧。”

    东陵公子听她这一番话,心中五味杂陈,当即瞪着紫宁看了半晌,方才冷声道:“我只说了一句,就招来你这么多闲话。女子是否兰心蕙质,是否才貌无双,与我何干?况且我从未想与女子结为知音。你这一番话,尽都白说了。或者,将这些话跟昆仑绝皇说去!”

    紫宁不禁红了脸,咬一咬嘴唇,转眸瞪他,“说我牙尖嘴利,你才是强词夺理!绝皇当然比你了不起,他是顶天立地的英雄,四海八荒的仁君领袖。你只有一张巧嘴,说得口灿莲花,也是绣花枕头,空空一副皮囊。”

    东陵公子一愣,不怒反笑,从来没人敢说他是绣花枕头,空空皮囊,他定神看紫宁一张粉面如芙蓉瓣,神色微嗔,更显娇俏好看。

    深深一叹,并不介意紫宁说了什么,只感慨她身份是一个小侍女,否则以这般姿容伶俐,倒不输给仙族的神女们。

    想到这里,他踏近一步,抬手捏起她肩上落的一朵粉白海棠花瓣,沉吟片刻说道:“海棠本可妆点芙蓉面,只可惜,有一些花色太过轻浮淡薄,即便成妆了,终久也难夺目。看你的容色莹淡含华,不胜娇弱,却不想如此凌厉,终是自误了。”

    紫宁被他一番话绕得头晕,不禁蹙起眉头,明摆着他话中有话,却不知道所指为何。

    东陵公子安静的眸子微微一转,将手中的海棠花瓣飘落地上,又说道:“可叹此间娇花,惟牡丹幽兰傲立俗世。海棠梨花开得再艳,不过是随水飘零,又怎能在月下旷远留香。”俄而又道:“月横塘若为明月,也只有牡丹幽兰配得上他。”

    紫宁心中一凛,东陵公子的意思再明白不过,那些仙族女子是牡丹幽兰,她这样的小侍女是海棠梨花,非但一点也不尊贵,而且连喜欢月横塘的资格也没有。

    不由得又愠怒又感伤,心底涌起一股沉痛的酸意,她眼睛一湿,慌忙在袖中捏紧拳头,强忍住泪水流出来。

    抬眼一瞄成片的海棠花,心中有些凄然,海棠梨花,果然只是飘零而已。

    东陵公子目光更加淡远幽深,安静说道:“既然是海棠梨花,就当守住自己的本分,莫要一味逞强,自取其辱不说,还连累了昆仑绝皇的名声。”

    他自幼在仙族修炼,极少与外人接触,说话做事只凭心性,对人情世故一窍不通。因而虽是好心劝诫紫宁,却不晓得这些话十分伤人。

    紫宁硬将眼泪憋回去,冷冷说道:“你既喜欢牡丹幽兰,就该仔细寻去,何必在海棠花下枉费光阴?牡丹幽兰虽国色天香,却矫揉造作的很,经不得风雨,挂不上霜寒枝头,只在暖阁中备受呵护。这样的花纵然鲜嫩留香,又能如何?韶华短暂,光阴如梭,除了那几朵花色,还能剩些什么?”

    目光再次抬起,看向头顶的一片海棠花,满满的粉白色飘然而落,如同身陷仙境一般,登时心里的忧伤和恼怒一扫而光。

    忽地转眸展颜,莞尔一笑,“我很喜欢这一树树的花开,尽着春风,绽放一簇招摇的烂漫。或是随水飘零,或是落入泥间,全不在意。待到明年春日里,又是一树的花开。”

    “这些花瓣落入泥间,不过妄自糟践了,何来纯洁芳香之质?”东陵公子屡屡被她抢白,也生出一股执着,抬脚在落花上踩了一脚,面带冷漠之色,淡淡地说道。

    “你懂什么?”紫宁双眸微微一眨,“我是海棠,一心为明月花尽落,月横塘是明月,莹光皎皎照落花。这样的意韵,是落花与明月之间的深情相契。你不是落花,也不是明月,又妄作什么言论!”

    东陵公子登时愣住,半晌说道:“可惜你落花有意,他明月无情。小侍女和绝皇的身份,终究是天涯相隔。”

    紫宁抿嘴一笑,“咫尺天涯两相望,落花明月皆有情。我与月横塘,便是如此。”

    东陵公子双眉微挑,喃喃自语道:“无情也好,有情也好,只是一念。他心结若不解,执念总难移……”转眸看向紫宁,叹道:“绿柳拂颜花尽落,东风误解自归门,看这绿柳之花,铺天盖地,片片飞舞,虽有执念,却难登大雅之堂。”

    紫宁一撇嘴,“歪诗一句,何必强解?绿柳本来就无花,你说的那是柳絮。”

    东陵公子眉头一皱,轻缓抬手,在半空中捏住一朵稀薄的柳絮,淡然问道:“既是绿柳无花,为何这般飘散飞落?”

    一层层清淡的柳絮飘过,映着身上华丽的青色锦袍,像黛山上积了一层的迷雾霜雪,出尘脱俗的仙姿,融进一幅绿柳画卷当中。

    紫宁忍不住暗叹一下,“他若不脾气古怪,倒也是一个出浊脱尘的俊逸之才。”眨眼定神,随手抓了一把柳絮,摇头说道:“柳絮铺天盖地的漫眼迷人,不为散播花香,却是将种子送到远处,生根发芽,造一片层峦叠嶂的柳林,春秋往复,生生不息。”

    东陵公子露出不耐烦,冷冷说道:“柳絮种子有何用,烂絮一般刮了满地,不过惹人烦怨。我将它比作柳花,已徒增虚妄的夸耀,不过应景抒情,你倒给了它添了这些赞誉。”

    随即轻抖衣袖,目带嫌弃将一簇柳絮从眼前扫去。

    紫宁脖子一扬,反驳道:“谁说柳絮种子无用?它是性凉之物,止血祛湿,主治溃痈。你这样嫌弃它,来日修炼仙法若湿痹四肢挛急,得了痈疽胀痛溃烂,那才知晓它的种种好处。”伸手虚抓了一把柳絮,放在嘴边吹起,登时柳絮飘飘扬扬,荡得头顶上一层白雾。

    东陵公子略感惊异,再次望着紫宁,见她身穿濡布的鹅黄散裙,衣裳虽是陈旧褪色,却有一份娇娆的俏丽,站在海棠花中,任细碎的花瓣飘下,一片粉白落在眉间却恍若无色,更映衬出肌肤莹白胜雪。

    不由得心中一动,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些?”

    紫宁目光看向他,抿嘴一笑,“不是告诉过你,我是膳房的侍女,懂得做饭熬汤,所以知道这些。不然哪一天弄混了食材,物性相冲相克,吃出人命来,岂不是大罪过。”

    东陵公子若有所思,他向来对凡人不留心,没想到发鸠王宫的侍女竟有如此见识,看来他以前确实有些偏见。

    紫宁见他沉默,转眸笑道:“春风不解禁柳花,濛濛乱扑行人面。你只知厌恶柳絮,却不知小径红稀,芳郊遍绿,才是绝佳的景致。若非有这些柳树,哪来的翠叶藏莺,绿帘隔燕。你要是不喜欢,离开这些柳树便是,何必迁怒于它?”

    东陵公子大感惊奇,听她声音婉转,字字清丽,心中多了一丝喜欢,因而微微点头,抬眸说道:“你这样的天资,留在发鸠国当侍女,倒是可惜。不如跟我回蓬莱,做我的徒弟如何?”如画淡然的眼眸望向紫宁,又道:“我可保你在五年之内,踏入神女之阶。”

    女修炼者突破九阶功力,才算跻身神女之列,之后要历经天地玄黄四个等级,才可达到女帝之阶。自仙族衰落以来,整个仙道界只有一个华瑶女帝。东陵公子很看好紫宁,心想只要经他指点,假以时日,这个小丫头也会成为女帝。

    紫宁抬头望向他,摇头道:“你这样的年纪,恐怕根基和仙力都不扎实,莫要妄作人师,误人子弟。而且你比我大不了几岁,我给你磕头叫师父,岂不吃亏?”偷瞄他身后拿的碧绿竹笛,又道:“再说了,我又不奏乐唱戏,跟你学吹笛子干什么?”

    “这……”东陵公子登时语塞,心中暗暗生气,四海八荒有多少人做梦都想拜入蓬莱门下,更不敢妄想东陵公子当师父。可是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侍女,竟然拒绝做他的徒弟,还对他的实力颇多怀疑。

    见紫宁一脸笑嘻嘻,人畜无害的模样,东陵公子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挫败感,呆了半晌才说道:“我只提这一次,错过了机会,你往后可不许后悔。”

    见她并不动心,又郁闷地继续道:“进入蓬莱仙境,成为我的亲传弟子,整个仙道界没有谁敢你与抗衡,……这样好的机遇,你也要拒绝?”

    紫宁面带笑容,先点一点头,随后又摇一摇头,“我知道蓬莱无比厉害,但我不拜你为师。”她心里想的是,东陵是绝皇的结拜兄弟,若拜他为师,关系又差辈了!

    东陵公子悠长地吐出一口气,收徒之事无法强求,原本可怜紫宁,好心收她为徒,从此做她的靠山,但如今主动求上门竟被嫌弃,这让他情何以堪。

    蓬莱乃上古三大仙族之一,地位仅次于昆仑,比蜀山还高出一些,而且是仙族财富实力最强的一门。别的仙族洞府用一些灵晶都舍不得,蓬莱的灵玉随意用,充盈灵气的玛瑙、珊瑚、翡翠、珍珠更不计其数,想要多少都有。至于仙草和丹药,蓬莱多得没人稀罕,想当白菜和糖豆吃都可以。

    这样优渥的修炼条件,紫宁竟然还要拒绝!

    心中一阵烦闷,东陵公子仍不甘心,闪动一双清澈如水的眼眸道:“我的柳叶青眉飞刀,是上古的青光玄铁锻造,天地间难得一见的绝世神器……”没等说完,紫宁不耐烦打断道:“什么神器,你那飞刀,打我都打不着,我若跟你学,连兔子也打不着。”

    东陵公子登时气结,清冷的眼眸瞥向她,说道:“我果真想伤你,你以为能躲过去?”他一个修仙之人,用上古仙器柳叶青眉刀伤一个小侍女?这简直是笑话。

    他向来自视甚高,四海八荒的修仙者都极少能入他的眼,今天却跟发鸠国一个小侍女纠缠半天,连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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