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负江山不负卿- 第84部分

　　　　“遵旨。”尚书令退出殿去。

　　　　“哼！”启毓朝高艳一声冷哼，怒气冲冲地出去了。

　　　　“传吴公公，安公公！”高艳等启毓走后，气急败坏，赶紧秘传她的心腹公公。

　　　　吴公公安公公疾步进殿，跪拜之后，恭立听候吩咐。

　　　　“明贝将军私逃了，你们二位给本宫分析，会是谁救了他，他会逃去何方？”高艳问。

　　　　“会不会是老将军的旧部相救？”安公公道。

　　　　“不太可能，和老将军有旧交的都是在朝上力保明贝将军，这样去私自营救明显会坏事，谁会这么莽撞呢？”吴公公否定。

　　　　高艳沉思，一时想不出来会是谁这么大胆，但入天牢营救死囚。

　　　　“莫非是西陵的人？”吴公公试探地问。

　　　　高艳眼睛一亮，说道：“极有可能！明贝放了那个妖女，妖女绝对不会对他坐视不理，这样看来，他们一定是往西边跑了。”

　　　　“娘娘所言极是。”吴公公道。

　　　　“你们赶紧带人，将明贝抓回来见本宫！本宫如今也保不得他了，皇上迁怒于本宫，连太子都会遭殃！”高艳道。

　　　　“遵旨。”吴公公和安公公领了懿旨退下，即刻召集皇后暗养的一批心腹太监，悄然出宫，往西追赶明贝。

　　　　马车行走在往西的古道上，明贝和无忧相依坐在马车里，无忧一路之上将她如何潜入东陵，如何乔装进去大牢，如何迷香迷倒狱卒细细说给明贝听，她说得兴高采烈，一脸阳光灿烂，明贝看得痴了。

　　　　“听我说话，老望着我干嘛？”无忧感觉到他的目光，俏脸倏然红透。

　　　　“我以为今生再也看不到你，现在听你说话，看你笑容，恍若梦境。”明贝揽住她的肩膀，深深看着她的双眼。

　　　　“我肯定会来的。”无忧轻声说。

　　　　明贝将她紧紧抱在怀里。“我都想好了，皇上将我咔擦一刀，我就魂归地府，但我绝不喝孟婆汤，我就在黄泉路上游荡，一直等着你，等着你。”

　　　　“我们不死，我们好好活着，在一起。”无忧抱着他说。

　　　　“好，我们不死。”明贝在她的头发上轻吻一下。

　　　　两人沉默一会，明贝放开无忧，说道：“我们这样跑不行，也许很快就有追兵赶来。”

　　　　“嗯，马车太慢，前面有市集的话，我们买两匹马，骑马会快些。”无忧说。

　　　　“傻丫头，再快也不行了，现在皇上一定已经知道我私逃，他一道圣旨，不仅后有追兵，前面也一定已经被封锁。”明贝道。

　　　　“那我们怎么办？”无忧蹙眉，随即豪迈一笑，说道：“大不了杀出一条血路，有什么好怕的？到了西陵，我们就安全了。”

　　　　明贝却脸色黯然，没有回答她。

　　　　“怎么了？”无忧问。

　　　　“我终究是东陵人，怎么可以与官兵动刀枪，放了你已经是不忠不孝，逃狱又是欺君罔上，如今再抗旨不归，与官兵厮杀，我……”明贝说着，眼里尽是无奈悲哀。

　　　　“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无忧歉意地看着他。

　　　　“不怪你，只怪命运让我们这样相遇。”明贝搂着她安慰。

　　　　“那我们怎么办呢？”无忧问。

　　　　明贝沉吟一会，说道：“我们不去西陵，好吗？”

　　　　“不去西陵？那我们去哪？”无忧从他怀里出来，吃惊问。

　　　　“换个方向，隐姓埋名，浪迹天涯。”明贝说。

　　　　“换个方向，隐姓埋名，浪迹天涯？”无忧似乎一时之间根本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他们一定会往西追赶我们，我们乔装打扮，转道往南边走，就能避开追兵，只是你却不能回西陵了。”明贝说。

　　　　无忧愣了，西陵现在正是水深火热，她怎么能不回去呢？再说，她这样消失，小筑姐姐一定会挂念，自己就这样跑了，怎么对得起他们？

　　　　“你不愿意吗？”明贝问。

第211章　柔情万种

　　　　“我——”无忧说不出话来。

　　　　明贝搂着她，叹了口气。他明白她的心思，但是，如果松手，两人再聚又是遥遥无期，他的心里，涌上万般不舍，然而，让他背弃东陵，跟着无忧去一直与东陵为敌的西陵，他却也十分为难。

　　　　两人都不再说话，任由马车往前跑着，终于，在暮色降临的时候，明贝叫停了车夫。

　　　　无忧抬眼，忧伤地看着他。明贝在她额头轻吻一下，义无反顾站起来，跳下车去。

　　　　无忧的泪水无声滑落，她没有追。

　　　　明贝对车夫说了一句话后，车夫继续赶车，马车依旧往西而行。

　　　　“停车！”走了几百米后，无忧哑声让车夫停下，从马车里跳出来。她看到明贝站在暮色里，正遥望着她。

　　　　“您走吧。”无忧拿了一锭银子给车夫。

　　　　古道上只剩下了两个遥遥相望的人，终于，两人一齐奔往对方。

　　　　“无忧——”

　　　　“明贝——”

　　　　紧紧相拥，泪水涟涟。

　　　　“我不要离开你！”无忧依偎在他怀里，哭道。

　　　　“我们不能再耽搁了，你决定好了吗？”明贝问。

　　　　无忧纠结地看着他，摇了摇头。

　　　　马蹄声传来，明贝紧张皱眉。

　　　　“跟我走吧。”他深深看着无忧。无忧含泪看着他，终于还是挣脱了他的怀抱。

　　　　“明贝，你赶紧往南逃，如果有缘，我们还会再见。”无忧说完，转身施展轻功，瞬间只留一阵淡淡清香，在晚风中萦绕消散。

　　　　明贝呆呆站在原地，迟迟迈不动脚步，直到马蹄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他才猛然抽出宝剑。

　　　　无忧跑了一段，停下来蹲坐在地上，狂乱地捂着头大叫一声，哭出声来。

　　　　“我知道他一定还在原地！一定还在原地！”她喃喃地说着，终于还是站起来，再次转身跑回。明贝已经听到异样的马蹄声，是绝不会离开原地往南的，他怎么会抛下她一个人，去对付东陵的追兵？

　　　　果然，兵器碰撞的声音隐约可听到，无忧加快了脚步。

　　　　“呀——”她飞身加入了战阵，无影剑使出，和明贝合力，便将追兵杀得节节败退。

　　　　“吴公公！安公公！”无忧认出他们二人，叫道。

　　　　“无忧姑娘！”吴公公挥手，命大家停手退下。

　　　　“二位公公别来无恙？”无忧抱拳。

　　　　“多谢姑娘问候，尚好。”吴公公抱拳回礼。

　　　　“公公是要抓我们回去吗？”无忧问。

　　　　“娘娘懿旨，无可奈何。”吴公公为难地说。

　　　　“求公公放一条生路。”无忧突然跪倒在地。

　　　　“无忧！”明贝猛然将她拉起。

　　　　“唉！咱家也不想为难二位，只是，二位若是逃往西陵的话，咱家确实不好交代，二位可否换个方向逃窜，咱家回去就好回禀娘娘，说没有追到二位了。”吴公公说道。

　　　　明贝转头望着无忧，等着她回答。

　　　　无忧沉默一会，终于点头。

　　　　“你答应了？”明贝惊喜。

　　　　“我答应了。”无忧看着他。

　　　　“谢谢你。”明贝将她紧紧抱住。

　　　　“咳咳——”吴公公咳嗽一声。无忧脸一红，连忙推开明贝。

　　　　“二位快走吧，此地不宜耽搁了，据我们所知，皇上派出的人马也主要是朝这边追来，二位最好乔装成夫妻，一起逃往南边。”吴公公对他们说。

　　　　“多谢公公，大恩不言谢，日后自当重报！”明贝抱拳谢过。吴公公牵了两匹马给他们，让他们快走。

　　　　无忧与明贝翻身上马，折转方向往南方而去，夜色茫茫，两匹马并行往前疾驰。

　　　　奔走一夜，天蒙蒙亮时，两人终于看到一个小镇。

　　　　现在明贝是朝廷钦犯，自然不敢大摇大摆地往人多的地方去了，无忧拿出自己的小包袱，说道：“我会易容，虽然没有小筑姐姐厉害，但勉强乔装还是没问题的。”

　　　　“那我们先打扮一番。”明贝笑着从马上跳下来，他看到不远处有一处溪流，牵着马过去，让马儿喝水吃青草，稍作休憩。

　　　　无忧跟着过去，蹲下身子在水里洗了个脸。

　　　　“你也洗洗吧，洗了给你化妆。”她回头说。

　　　　“把我化成什么样子？”明贝笑嘻嘻过来问，无忧终于愿意和他浪迹天涯，他心里有说不出的欢喜。

　　　　无忧想了想，说道：“化成老头。”

　　　　“哈哈，那你不是要化成婆婆？”

　　　　无忧嘟嘴：“我才不要做婆婆。”

　　　　“我是老公公，你是我的夫人，自然是老婆婆。”明贝笑望着她。

　　　　“谁是夫人了？”无忧嗔了他一眼，低头时却忍不住甜甜地笑了。

　　　　“不是夫人，为何跟着我走天涯？”明贝握住她的肩膀，微笑看着她。

　　　　“我可以化成男子，和你一样，好看的男子，以前我一直是女扮男装的。”无忧突然兴奋地说。

　　　　“我好看吗？”明贝似笑非笑。

　　　　“不好看。”无忧笑着低头。

　　　　“看着我。”明贝小声命令。

　　　　“不看。”无忧的头低得更低。

　　　　“看着我。”明贝伸出手指，将她的下巴轻轻抬起。“好看吗？”

　　　　“好看。”无忧羞涩地说，眼睑垂下，避开他火辣辣的目光。

　　　　明贝俯下头来，在她的双眼上一边亲吻一下，然后灼热的唇吻住她的樱唇。

　　　　无忧的身子软绵绵的倒在他的怀里，任由他含着她的唇，深深索取。

　　　　“我总是觉得，像做梦一般。”明贝松开她，将她紧紧抱着，似乎怕一松开，她就飞了。

　　　　“不是梦，是我真的在你身边，只要坚持，一定可以在一起的，就像我们太子和郡主一样，我一直相信，他们一定可以在一起的。”无忧依偎在明贝怀里说。

　　　　“好，我们一定要坚持，不管发生什么变故，我们一定要坚持在一起，好吗？”明贝抚摸着她的长发，温柔地说。

　　　　“好，一定坚持。”无忧点头郑重答应。

　　　　“无忧，你嫁给我好吗？”明贝突然把无忧从怀里放开，握着她双臂问。

　　　　“嫁给你？怎么嫁给你呢？”无忧有些愕然。

　　　　“只是这样太委屈你了，我应该凤冠霞帔娶你的，唉！”明贝叹气。

　　　　无忧听着“凤冠霞帔”，脑子里幻想着一个美丽的新娘，这是每一个女孩从小的梦想啊。

第212章　拜堂成亲

　　　　“有了。”明贝抬头，看到山坡上一丛开得烂漫的野花，跑了过去，摘下来织了一个漂亮的花环。

　　　　“好看吗？”明贝问。

　　　　“好看。”无忧欢喜点头。

　　　　“我给你戴上，就算我们的凤冠霞帔好吗？”明贝问。

　　　　“好。”无忧本是豁达性情女子，自然不会在乎那些浮华，她开心地点头，脸上浮起一抹红晕。

　　　　“只是委屈你了，等以后有机会，我一定再补你一场婚礼。”明贝把花环戴在她的头上，将她轻轻拥在怀里。

　　　　“不委屈，我已经很幸福了。”无忧依偎着他，眼里溢满幸福。

　　　　“还少了证婚人，你等等，我一会就回。”明贝放开无忧，让她在路边等着，他自己使出轻功，往不远处一户人家跑去。无忧生怕他惹出事来，焦急地踮着脚等他。

　　　　一会之后，明贝单手夹着一个老妇人回来了，那老妇人懵懵懂懂地还没站稳脚，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一个劲求饶：“好汉饶命，好汉饶命，我就一个孤老婆子，一日三餐都成问题，更别说钱财了，求好汉饶命！”老太婆刚起床，就被一个人抓着飞跑，一时吓得脸色惨白。

　　　　“老婆婆别怕，我们不会害您的。”无忧忙扶起她，柔声说。

　　　　“仙女，你们抓老身来，到底要做什么？”老太婆看到无忧戴着花环，美丽和蔼，紧张的神色缓和了很多。

　　　　“老奶奶，我想娶这位仙女为妻，所以把您请来做个证婚人，求您成全我们了。”明贝微笑着对老太太长揖。

　　　　“原来你是想娶妻啊？那好啊，你们若是不嫌弃，就去老身寒舍小坐，老身为你们主持婚礼，拜堂成亲。”老太太见他们无意伤害自己，还请她做证婚人，顿时喜笑颜开，热情地拉住他们的手说。

　　　　“真的吗？那太好了。”无忧高兴地跳起来。

　　　　明贝瞅了她一眼，笑了起来。“你看上去好像很恨嫁的样子，是不是在暗自得意，终于有人要了？”他附在她耳边说。

　　　　“讨厌！谁让你要了！谁让你要了！”无忧挥起拳头就揍他。

　　　　“哎呦！打男人！打男人！”明贝一边躲一边笑。

　　　　老太太看着他们打情骂俏，捂着嘴笑个不停，羡慕地说道：“想当年，我家那死老头子，也是这样可恨，可惜，他去得比我早，留下我老婆子孤孤单单好几年了。”

　　　　“老婆婆，对不起。”无忧不好意思地停止和明贝打闹，挽着老婆婆的手。

　　　　“不过，我已经很满足了，毕竟老头子陪了我五十个年头，够了。”老婆婆笑着说。

　　　　三人不觉到了老太太的小院，老太太让他们坐下后，便张罗开了，她拿出一个小箱子，用嘴吹掉箱子上的灰尘，把箱子打开来，无忧和明贝顿时惊喜得张大了嘴巴，箱子里竟然有一对红烛，还有一套新娘的凤冠霞帔。

　　　　“这是老身年轻时穿过的，姑娘若是不嫌弃，就将就着换上拜堂吧，当年，我娘家也算殷实人家，才有这等东西，老身保存了几十年，就是穷得啃野菜，也没舍得拿去换了银钱。”老太太轻轻摩挲着大红霞帔，记忆似乎回到了一个遥远的时代。

　　　　“老奶奶，我们无忧穿上您的衣服，定然会托您的福气，和我白头偕老，幸福一生的。”明贝说。

　　　　“嗯，无忧姑娘就随老身进里屋，老身为你打扮打扮吧。”老太太笑着点头。她带着无忧进去屋里，为她把头发盘成云髻，戴上凤冠，然后把霞帔换上，盖上了红盖头。

　　　　“你先坐在里面，老身去摆上供果，点燃红烛，为你们完婚。”老太太说完，踮着小脚出去了。

　　　　无忧一个人在房间里，一颗心扑通乱跳，莫名地一阵一阵紧张，她突然很害怕，就这样私自跑出军营，然后跟着明贝私奔，还和他拜堂成亲，一切都跟做梦一样。自己做得对吗？太子会不会责罚？毕竟明贝是东陵人，还是杀害师父的仇人！

　　　　她不安地在房间里走动，却始终没有勇气把红盖头摘掉，出去和明贝说终止这场婚礼，她害怕明贝失望，自己亦舍不得这刻的幸福。

　　　　“太子殿下，希望您原谅我，师父，希望您理解我，在天之灵原谅我。”她把盖头掀起，双手合十，喃喃祈祷。

　　　　“无忧姑娘，吉时到了，出来拜堂吧。”老太太进来，牵着无忧的手说。

　　　　无忧把盖头放下，跟着老太太出来房间。老太太把她的手放在了明贝的手里。

　　　　拜堂之后，两人静静站着，不知下一步该怎么办。

　　　　“你们等等。”老太太迅速跑进房间，忙乎了一会后出来了，笑嘻嘻地说：“快快进去洞房吧。”

　　　　“洞房？”明贝和无忧都难为情起来。

　　　　“哈哈，老身不会偷听的，你们说还要着急赶路，就别管白天黑夜了，先洞房了再说。”老太太是个快活人，大笑着把两人往屋子里推，推进去后还将门反锁了，一个人捂着嘴笑着侧耳听里边动静，听了一会才蹑手蹑脚走开。

　　　　房间里，明贝和无忧突然都局促不安了，明贝平时油嘴滑舌的，这会儿竟然也害羞了。

　　　　忸怩了一会，他终于鼓起勇气，为无忧掀起盖头。含羞带笑的无忧看上去比平时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