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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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医- 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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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会受益匪浅,“用这个清洗伤口愈合得更快,墨大人你忍耐一下,公孙公子刚刚被用这个洗了一个时辰呢。”阿依说着,又从布包里取出金创药倒了大半瓶敷在墨砚的伤口上抹匀,再用绷带一点一点地缠起来。

    她就站在他面前,她离他很近,近得让他可以看清她根根卷翘恍若蝶翅一般的睫毛。一股甜而不腻,幽然清远的淡香自她身上散发出来,他微怔,下意识问:

    “你熏香了?”

    阿依一愣,摇摇头回答:“没有。”

    “你身上的味道好香。”他轻声说。

    阿依愣了愣,偏过头望着他,狐疑地道:“墨大人,你说话怎么突然变成登徒子了?”

    “……”墨砚被噎了一下,忽然没好气起来,闻言一声嗤笑,鄙视地反问,“就算我是登徒子,你从来都不照镜子吗?”

    她明明在给他治伤,他竟然又鄙视她,阿依气噎,瞪大一双杏眼直勾勾地看了他一会儿,正在缠绷带的手猛然用力一拉,墨砚啊呀一声,差一点就惨叫出来,恼火地瞪着她,怒道:

    “你这丫头好大的胆子!”

    “墨大人,你在说什么?我哪里大胆了?”阿依故作无辜地眨眨眼睛,“我都说过了会痛,墨大人就再忍耐一下吧,人家公孙公子整整坚持了一个时辰呢,更何况身为男子,难道墨大人你还怕痛不成?”

    “……”墨砚脸黑如炭,忽然不想跟她说话了。

    绷带缠好之后,阿依重新拿过墨砚的衣服,又帮他一件一件地穿上。

    墨砚也习惯了,站起来,张开手也不动,任由她帮他套上衣袍系扣子。但因为两个人身高太悬殊,领下的扣子阿依就算踮着脚尖也很难够到,只好踩在凳子上。墨砚站在地上看着她踩凳子,将她上下打量了一会儿,纤细的身子,扁平的身板,再加上矮小的个子,他惋惜地叹了口气:

    “你若是能再长高一些,身材再圆润一点,说不定也能变成一个风华绝代的美人儿。”

    “我现在这样挺好,风华绝代有什么好的,自古红颜多薄命。”阿依扁扁嘴,不屑地说。

    墨砚扑哧一笑:“你倒是想得开,只是白白浪费了这张脸蛋。”

    这个人说话真不讨喜,难道她现在这模样很差劲吗,阿依气鼓鼓的,刚想开口,就在这时,帘子被刷地挑起来,有人突然闯进来把屋里人吓了一跳,准确地说是把阿依吓了一跳,墨砚早就知道有人正站在外面。

    “公孙三姑娘……”阿依望着也不顾脚伤,一瘸一拐扶着丫鬟走进来,面罩寒霜,气势汹汹的公孙柔,愣了一愣,系好最后一粒扣子,从凳子上跳下来,对墨砚说,“好了。”有条不紊地整理好自己的布包,重新挎在身上,一本正经地道,“墨大人,至于诊费和药费你让人送到百仁堂来就好了。”

    “不是免费的?”墨砚眉角一抽,问。

    “我虽然是大夫,可大夫也是需要挣钱的,墨大人你放心,我会算你便宜一点。”阿依说完,从容不迫地迈开步子向门口走去。

    公孙柔正堵在门口冷冰冰地瞪着她,阿依本着无视就等于不存在的自我安慰精神,想要直接无视公孙柔,赶快离开这是非之地。公孙柔现在的表情看起来就像是要生吞了她似的,亏她明明患有不足之症,竟然气性还这样大。

    她可以当公孙柔不存在,然而公孙柔却没法当自己瞎了眼,于是在阿依走到她面前刚想与她擦身而过时,公孙柔怒不可遏,也不顾自己的伤脚,一巴掌扇过来,娇柔的嗓音凌厉地喝骂道:

    “不要脸的狐媚子!”

    阿依早料她会来这手,伶俐地向后躲,万分冤枉地道:

    “公孙姑娘,我什么也没做,我只是在帮墨大人治伤!”

    “住口!你这个不知廉耻的贱民,什么治伤,我看你是想打着治伤的幌子暗渡陈仓吧!”公孙柔扇了个空,气得脸色苍白,浑身乱战,被丫鬟扶着好不容易才站稳,指着阿依的鼻尖怒声道,“什么帝都第一女大夫,什么起死回生妙手回春,你身为女子不知羞耻,没有女德,抛头露面,拿着当大夫做幌子与人眉飞色舞眉来眼去,到最后还不就是要攀高枝!骨子里存着这样下贱的想法,偏偏又装出一脸清高,天下竟然还有你这样的女子,真是丢尽了我们女子的脸面!”

    “这是怎么了?”秦无忧和公孙敏正巧同时来寻,在外面老远就听见喊声,忙赶过来,二人身后还跟着来找寻墨砚的林康和楚元,秦无忧一进屋就看见这一幕,顿时慌了神,连忙说,“公孙二姑娘,若是解颐哪里做错了我代她向你赔罪,公孙二姑娘一向大度,就别放在心上了。”

    阿依却扑哧一笑,对秦无忧说:

    “大姑娘,我才没有做错事,只是我在帮墨大人治伤,公孙二姑娘却以为我在和墨大人暗渡陈仓,因此醋意大发,大发雷霆,还说我没有女德,妄想攀高枝。我的确没念过女德,不过我却知道女德的第一条就是戒妒,妒妇是会被休掉的。至于攀高枝,大姑娘,公孙府和护国候府究竟哪家更富有,公孙二姑娘和墨大人比较,究竟是公孙二姑娘攀了墨大人的高枝,还是墨大人攀了公孙二姑娘的高枝?”她一脸求知地问。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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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九章 伶牙俐齿

    屋内人都被这话说得愣住了。

    林康旋即扭头噗地笑了,楚元先是笑出声来,不过在看到墨砚正在整理微敞的衣襟时,脸又绿了起来。

    “攀高枝这种事,只要一个在上一个在下,哪怕相差一丁点,下边那个也永远都是攀的上边那个,我一无所有被从江南带到这帝都来,的确是攀上高枝了,公孙三姑娘你说我攀,我认了,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我也不会因为你说我攀就重新再回去过颠沛流离的日子。可你说我暗渡陈仓,这就有点恶心了,我虽然行医治病不分男女,但我也不会看见清俊富贵的男子就去想终身大事。就算我无父无母没念过很多书,但基本的礼义廉耻我还是有的,你可以瞧不起我的身份,但你不能侮辱我的品行,你不相信我的医术可以,但你不能怀疑我的动机。就算我是女子,难道我给男子治病就是为了摸遍他全身吗,我又不是疯了,再说又没什么可摸的,说起来有这种想法的人才有问题吧,照你这么说,那男大夫给女子把脉就是为了轻薄,接生婆给人接生还是因为喜欢看人家生孩子哩。

    居然说我是以当大夫的幌子为了与人眉来眼去,我被你说也就算了,谁让我身份卑微,但是公孙三姑娘你身为一个清清白白的大家闺秀,不好好念念妇德学学针线,竟然满脑子里想都在这么污浊的事情,你的心就不能澄澈一点吗,暗渡陈仓,眉来眼去,对了,之前姑娘还对我说砚表哥是我的,你休想染指,我的公孙三姑娘啊,这些句话你说出来不觉得害羞。我听了都觉得害羞,恕我无礼,满脑子都在想男人的到底是谁啊?”

    “你……你……”公孙柔被她气得脸色惨白,纤细的手指指着她。浑身发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公孙三姑娘,我再多提醒一句,你的脚崴伤了,若是再那么颤颤巍巍地站着,一不小心骨裂,痛的还是你自己。还有我也劝你最好别晕过去,因为你晕过去,下一刻你的主治大夫就会变成是我。”阿依不咸不淡地说。

    “你……你……”本来想装晕的公孙柔这一招被堵死了,显然她并不是个特擅长言辞的。被阿依连珠炮似的话弄得头脑发晕,气得脸红红白白,咬着牙半天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紧接着睫毛一眨,竟然哭了起来。更新最快最稳定楚楚可怜地冲着墨砚唤了声,“砚表哥……”

    墨砚还没动作,阿依却又开口,语重心长地说:

    “公孙三姑娘,我什么也没说你就哭了,这个样子将来你怎么当大妇持家做主对付底下那些成了精的妾室啊,不是每个女子都像我这样知礼数懂尊卑。这个世道背后捅刀子的人很多,你这么柔弱动不动就哭,这样是不行的,若是将来出了阁,眼泪不会被人同情,只会让人觉得你好欺负。虽然你不是我的病人。但真诚待人是我的人生信条,公孙三姑娘你别嫌我说话直白,我这也是为了你好。”

    公孙柔的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掉,她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回击她,呆了一呆。忽然倍感丢人,用帕子捂住脸转身想跑,然而她却忘了自己的脚被崴伤了,刚迈出一步,只听扑通一声,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她就已经华丽丽地摔了个狗吃屎!

    众人瞠目,尤其是站在门口正对着她的楚元和林康,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傻掉了的公孙敏更是一声惊呼。

    公孙柔脸涨红,越发觉得难堪,扶着丫鬟的手站起来,更是没脸再呆下去,一边呜呜啼哭着一边向外一瘸一拐地走去。公孙敏愣了愣,慌忙追了上去。

    “逃走了。”林康抻长脖子望着门外,一脸瞧热闹的表情笑说。

    “是被欺负走的。我还是第一次看女人吵架,”楚元显然看好戏还没看过瘾,啧舌,看着阿依说,“你这丫头,还真看不出来,好一个伶牙俐齿的!”

    “我只是在实话实说,我哪有欺负人了?”阿依不满地反驳。

    “你若是没欺负她,她会哭成那样?!”墨砚哼了一声。

    “所以说,为什么要哭,我从记事起从来就没有哭过,公孙三姑娘又不是小孩子,成天哭个什么劲儿啊。靠哭泣来博得他人的同情和怜悯,伤身又伤心,半点好处都没有。我说那些话是真为她着想,她身子不好跟她时常哭有很大的关系,不愁吃不愁穿还成天哭哭啼啼多难受!”阿依理直气壮地说,睁大一双眼睛怒视着他,“说到底这件事还不是因为墨大人你,你若是把一切都解释清楚,不就没后面这些事了嘛!”

    “解释清楚?怎么解释?解释说你强行把我拉到这里,脱光了我的衣服,接着又给我把衣服穿上了?解释完她就不只是会打你一个耳光了,说不定她会当场哭晕过去。再说我干吗要解释,我跟你们两个人跟你们哪个都没有关系。”

    阿依的眉角狠狠地一抽,咕哝道:“真不知道那公孙姑娘到底看上墨大人你哪里了,态度这样恶劣,在姑娘家的事情上简直比安乐侯还要坏。”

    墨砚还没反驳,楚元先哇呀呀地抗议了:

    “我哪里坏了,跟着我的那些女人哪个不是油光水嫩,荣华富贵的,解颐姑娘你又没有跟过你怎么可以胡乱评论,你若是想评论,先跟着我一段时间再说!”

    “就是这种态度才最恶劣,我才不要。”阿依扁扁嘴道。

    “解颐!”秦无忧在后边有些担心地拉了拉她的衣袖,生怕她的出言不逊会得罪了这帮平日里不可一世的爷们。

    阿依才要开口说话,就在这时,一个棕衣官差进来通报:

    “禀大人,已经从城里的医馆药堂临时征集了二十位大夫,目前已经开始在大雄宝殿外救治伤员了。”

    墨砚点点头,弯下脖子看着阿依,阿依迷惑地眨眨眼。

    “你还不去!”墨砚负手说了句。

    阿依愣了愣,反应慢半拍地哦了一声,转身快步出去了,秦无忧慌忙跟上她。

    又有人来报说三皇子正在找安乐侯,楚元闻听,转身去了。林康见他走了,这才转身,摸了摸鼻尖,对墨砚低声笑道:

    “没想到那封匿名奏报竟然是真的,如此已经第二次了,究竟是谁在替我们做内鬼,难道他就不怕被青莲教发现被铲除掉吗?”

    “无所图是不可能的,说不定在那个人眼里,朝廷与青莲教都只不过是他手中一颗的棋子罢了。”

    “……若是回头皇上问起来,你要怎么回?”林康沉默了半晌,有些担忧地问。

    “我自有法子。”墨砚轻描淡写地回答。

    林康侧着脑袋望了他一忽儿,忽然贼兮兮地凑近,笑嘻嘻问:

    “我说,你现在对公孙柔到底是怎么想的,之前不是很固执地一心要把她弄到手吗,现在终于弄到手了,竟然是这种不咸不淡的态度。”

    “那些都是你说的,我可从来没有承认过。”

    “的确,现在公孙老儿以为你心系公孙柔,情深意重,所以对你放松了警惕,这些日子你背地里的小动作也让公孙老儿吃了不少亏,只是……你还要打算一直这么下去,甚至包括未来迎娶公孙柔吗?”林康十分感兴趣地问。

    “这就要看她到时候的价值了。”墨砚漫不经心地回答。

    “呜哇,好差劲!像开心姑娘说的,你这人果然很恶劣!”林康夸张着表情谴责道。

    墨砚轻蔑地看了他一眼,嗤笑道:“你这人比我又能好到哪去?”

    林康则是眉一挑,一脸无辜,顿了顿,忽然想起来,说:

    “啊,对了,我今天才收到消息,因为上次雁来山围剿青莲教一事,皇上亲口准许将济世伯府的秦逸调去骑兵营做参将。”

    “嗯。“墨砚淡淡应了一声。

    “你早就知道了?”

    “秦逸确实少年英才,为人又有野心,明确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只是秦泊南是不会准许他跟朝廷扯上关系的,只怕这会儿他早就请旨让皇上收回成命了。”

    “秦泊南在这些事上倒是不是一般地机警敏锐呢。”林康嗤笑道。

    “他的谨慎倒也没有坏处,百仁堂百年老字号,只是行医卖药的竟然有本事富可敌国,不仅如此,百仁堂的名声在百姓中颇有威望,既有钱还有好名声,皇家早就对他虎视眈眈了,他自己也知道,所以才会处处谨慎行事,坚决不肯往朝堂上拉扯。”

    “所以才说小孩子最不懂父母心了。”林康故作多愁善感地哀叹道。

    “秦逸未必就不懂得,只怕是懂得了却还想那么去做,那个小子与秦泊南的处世之道可是完全不同的。”墨砚的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倒是无所谓了,只是开心姑娘的行为处事越来越有秦泊南的感觉,让人看了怎么看怎么觉得心里不舒坦。”林康满脸纠结地说。

    墨砚倒是半点不觉得:“就算那只小老鼠再怎么努力,她也变不了秦泊南,因为骨子里的东西完全不一样,也只有秦泊南才会以为朝夕相处他就可以完全改变她,可笑!”他不屑地冷哼一声。

    林康呲了呲牙,怎么总觉得他这声笑里面酸溜溜的,让人有点倒牙。

第一百六十章 秦泊南的隐忧

    腐朽的石室,悬挂在墙上的火把被从隐匿的气窗飘进来的冷风吹得飘摇鼓荡,拼命摇摆半刻也不停歇的火光映在粗糙的石墙上,投射下异常诡谲的黑影。【本书由】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味,一股浑浊新鲜微热浓稠的血腥味充斥在近乎密闭的石室里,令人几欲作呕。鲜艳赤红的血液顺着石室正中央一张窄长的石床滴答滴答地流淌到地上,似被打碎的瓷瓶中的养花水一样,虽缓慢却汹涌,铺天盖地地流淌出来,并迅速在地面上汇成一条暗红的小河。

    石床上,一双白皙得恍若雪一般透明耀目的手深深地插进被敞开的皮肉里,正在缓缓地切割着。那安静地躺在床上正在被切割着的是一名年轻的男性,双眼紧闭,面色惨白地躺在石床上,从那微蹙的眉尖和缓缓翕动的鼻翼可以看出此时的他竟然是活着的。

    一双手正在他的五脏六腑间忙碌,然而昏迷中的他却只能颤抖着眉尖,偶尔没有自觉地自喉咙深处发出一两声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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