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莲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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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莲令-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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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身梳洗好到里屋看了眼熟睡的儿子,留了阿青帮着嬷嬷照看他爹的心肝宝贝,便往前面西堂口去了。

南宫令挑了个较为偏远的院子,好处是比较清静,坏处是路远,坐了辕车过去也要一刻钟的时间。

行到堂口外辕车还未停下就有一波接一波的喧哗声传来,忽听这般闹腾我倒有些不习惯了。

南宫令自然坐在上座,身后不见四护法只跟着一个鬼红衣,倒是他下下下……下座叫不出名号的身后站了一群人不算,还个个趾高气昂目空一切的架势。

才被西陵国的事缠了会,这江湖上新人辈出的速度还是一如既往如同雨后春笋般冒的快,一眼看过去尽是些陌生的脸。

不太想引人注意,选了侧梯上平台,我都是在后面绕,南宫令没瞧见我是正常,可有些人坐在偏台上明明视野狭隘还不好好的看着当中的大圆台,硬要学那贼子眼尖的不行,一声容莲喊得何其□!

我僵硬的转过头往声源处看去,就见双子安一手抓着栏杆一手朝我猛挥,他不嫌丢脸他身后的双子危已经是整张脸都黑了。

好在圆台上打得精彩,今儿在场熟得我的人也不多,所以并没有引起多大的波澜。

走上去南宫令正眯眼看的专心,我在他边上坐下他都没给什么反应。

于是我顺着他的眼光看去,居然是桃花谷的谷主陶知秋亲自上台,和他交手的……那不是海凤楼的瞿海凤吗?

瞥了两眼无意间撞到严肃青待的桌上,他正巧也看过来很快又面无表情的移开了视线,老滑头有人在背后给你撑腰了是吧?什么态度!

再回头往下看,我一愣,什么时候多了几十双眼睛钉到我身上来了?

瞅了眼身边人还是撑着头一点反应都没有的看着下面,想了半天后来才明白过来,原来是我坐的位置太过扎眼。我以前老觉得奇怪,就南宫令这种别扭的要命的性格大概也就我这种脑袋被门夹过的人才会认死一个不放,现在是明白了,第一他南宫令太会装,第二如今这世道原来都是以貌取人的。

我往边上挪了挪,想着要不要干脆到双子安那边去算了,还没动有只手就伸了过来。

“别乱跑。”

“什……”

只蹦出一个字圆台上一阵骚动,转过头,意外的是瞿海凤赢了,然而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韩玄墨的出现。

“咦?他怎么会在这里?”

不止韩玄墨,带他过来的琼华身边还站着耀星公主,这是什么情况?

“你也不怕他们跑了?”

“跑什么,千秋局的人又不是吃干饭的。”

“要这么多人看着?”

瞿海凤看到韩玄墨的第一反应是呆住,随即狠狠地瞪了过来。

“真狠,瞿海凤惹到你哪里了,找来她躲还来不及的仇人,这不是明摆着……”说到这我停了一下,“你要除掉她?!”

他笑而不答,只是握着我的手紧了紧。

“为什么?”

“健忘的小东西。”他嘴边依然含笑,“我三师兄中蔴菇毒的事难不成你全给忘了?”

“哦,那件事啊,怎么说?”

“我以前说过玲儿和你很像,不单单是外表,精于算计这一点上也几乎是一模一样,可到底本质相差太多。她为了自己可以不动声色的做到步步为营,你却是相反,偏要弄得所有人都觉得你是恶人了才满意……”

“别拿她跟我比,那是我怕麻烦,何况人善被人欺,还有,你别又给我扯远了。”

“嗯,那次的事情其实是玲儿和瞿海凤合谋而成的,目的是要至你于死地。那时候你抵触我抵触的还是很厉害,而且你跟着我师父和师姐,师父就算再不喜欢你也还有我师姐在,她们两个是定然不会让你有事的,你既然安全了,出于对玲儿的愧疚我不可能放手不管她。当时花了我那么多心思去收海凤楼,没想到从头到尾都是个骗局,这笔帐我当然要连本带利一起讨回来。”

“……什么时候发现不对的?”

“广寒散,就算她明知我对她有意纵容她也不可能胆子大到这个程度,我愿是没想到,再去查竟然发现蔴菇毒和广寒散的事都是我爹点拨她去做的。”

那是很郁闷,“怎么不和我说?”

“你又有多少事是肯跟我老实交代的?”

“能一样吗?我不说反正你都看的出来,你那点破事非得每次都绕的九曲十八弯才算完,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喜欢动心思……”

正在这时远处忽然响起了千军万马的奔腾之声,滚滚如雷卷而来,飞门外扬起漫漫尘烟,有人鲜衣怒马、逆风扬鞭踏碎了一场盛世烟花。

南宫令站起,长身玉立,纤尘不染。他不说话,侧颜浅笑,如鸿影惊艳,便是血溅飞沙、乱世年华。

来人身披轻罗软纱时可以雌雄莫辩,如今青丝金甲、立马横刀,睨笑间仿佛能倾手天下,独占沙场。

“似乎比我预料中来的要早。”

素手凭空轻弹,闻花香满溢,随着身边人的手指拂去,压下了烟尘,极目处却见兵临城下。

“南宫令,我且看你今日能往哪里躲!”

第 135 章

一时间西堂口近千人陷于沉默中,只见韩玄墨转过身,宽大的青衣随之微微晃动。他身骨奇瘦,面色苍白带青,乍看过去分外阴冷,颇有些骇人。

我待在上面,环顾四周一圈,那啥,人来的不是一般的齐啊。

话说这不是武林大会吗,你萧怜绝一太子来凑什么热闹?来就来吧,用得着带上千军万马搞那么大排场?

见此景想同身边人嘲笑一番,侧头却见他面上的笑有些怪异。

顺着他的眼看过去,瞅到萧怜绝身后骑着马缓步而出的人,说是意外但仔细想想又似乎在情理之中。

止郁被萧怜绝打成重伤那次,说是武尊救的,当年能与他并驾齐驱的确人是屈指可数,而百无言便是其中一个,萧怜绝几乎是完全承继了百无言的毕生所学,何况他在四周也是安了人手的,要不然少岩当时也不会带我绕小路了,如此看来萧怜绝要是真想赶尽杀绝,武尊和止郁必有一个的命是要交代在那里的,若要两人都全身而退,恐怕是相当困难。

紧接着是聚义庄的事,火茯令虽然只是引牌,但真要把它从无月宫里盗出来,若无内线要么有通天的本事大概才有可能,而这个内线到现在仍查不出一点头绪,弄得琼华每次趁南宫令不在就要盘问我一遍。

所以此刻武尊跟在萧怜绝之后出现,要说是人质未免也太自由了点,再看南宫令的表情应该是之前就知道了。

南宫令的人在见到武尊出现的一刻起脸色都变了,尤其是琼华,别说你连我都不太能接受。他之所以不跟我说大概还是存了一丝希望的,这对南宫令的打击未免大了点,所以不到最后一刻他始终是不愿真的相信。

“这次是师父,不知道下次又会是谁……”

“云之!”

糟糕,这家伙又要陷到自己的情绪里了,不喊住他,他要是六亲不认起来我怎么办?跟着他一起死我才不干。

他回头,眼中印着我眉头紧皱的模样,随即他嘴边轻捻一抹淡笑,眼里没有一丝脆弱和苦涩。

“我没事。”

白玉即使碎去仍然坚硬,到底不再是未经风雨的少年。

“萧怜绝,你倒是还敢在我面前出现?”

韩玄墨一手转着玉扳指,一手负立在后,要不是人太瘦,倒是玉树临风潇洒的很。

萧怜绝骑在马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你还没死?”

“怎能轻易如你愿。”

“你如今孑然一身至多不过有一个玄墨教,能顶什么用?”

“你大概不知道吧,皇城的门是我自己踏进去的,一旦不听你话的你便要将其打击至绝境,我还没想死,所以我借了南宫令的地方暂且躲一躲。”

萧怜绝面色紧了紧,抬头往这里看来,话却是对着韩玄墨在说。

“躲得了初一还能逃得过十五?那好,趁着今天人齐我正好都给收拾了。”

韩玄墨沉郁的眼睛微闪,手指一勾飞身而起便作势鹰爪扑向萧怜绝,却见那边的武尊腾出一只手抽出马鞍上的剑挡在了萧怜绝身前。

“容程也就罢了,没想到连你也成了他的走狗?”

这句话倒提醒了我,那会儿小家伙急着要出来,南宫令正说了一半,剩下的一直到现在都没机会问他。

“你师父又是怎么回事?”

“为了楚文夷吧,原来他始终都没看开。”

“谁?”没听过啊。

“在江湖上没什么名气,却是师父的青梅竹马,当年误食了常枯草,只有一个办法能救。师父踏遍山河收集千年寒冰只为打造一口水晶棺,能保持尸身不腐不化,若能找到传说中的紫砂丹,便可以让她死而复生。而这颗紫砂丹据说是当年西陵的镇国之物,师父明求暗盗多年仍未果,有说早就随着西陵第一位皇帝一起被买入了地宫,也有说战火纷乱时已被人盗了去,说法种种,各不相一。恐怕是萧怜绝允了师父,若让他夺得这天下便把紫砂丹给他吧。”

“他手上真能有这紫砂丹吗?”

“谁也不清楚,只有他自己知道。其实只要想想就能想明白,可师父受了这药的迷惑已经有几十年,一听到紫砂丹三个字就六神无主了。”

可能最初的时候是为了自己的青梅竹马,到后来也许自己都不知道追逐的到底是什么了。

我摇了摇头,也只是唏嘘一场,再接着看他们打,很久没看人打得这么精彩了,我忍不住凑到前面去,刚一露头就觉面前刮过一阵阴风,接着腰上一紧有个力道把我扯了回去。

“说了别乱动又不听了?”

额头上吃了个爆栗,我横他一眼,他就反过来瞪我。

“啧,碍事。莲儿过来,也该玩够了。”

大哥站在不远处的平台上,目色清远,好像迎风而立的一只孤鹤,沐在红阳下似乎随时都能淡了去。

“你惨了,惹的我大哥这么生气。”

身边人只是眯了眼笑,伸手拉过我。

“过去罢,和你大哥聚聚。”

我一愣,随即怒上心头来,“又要推开我?!”

“不是。”他一手点上我的唇,“是要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

“想办法见一个人,只要转告他四个字便成。”

“去见谁?”

我想了想,没道理那里还有人啊,不是都给撤回来了吗?

“你二哥,告诉他万事俱备。见到他后切记要乖乖听话,跟着你二哥就能平安回来,可明白了?”

明白是明白。只不过,你什么时候和我二哥勾搭上的?

第 136 章

要么不动手,要么就来个釜底抽薪。

他什么时候会不算计人也就不是南宫令了。

借着双子安引他失手,让我大哥成功把我带了过去,要不是我事先知道恐怕也会觉得很自然。

双子安想要帮我反倒弄巧成拙,这戏码原来也是安排好的,当然这是后话。

不过让人有些意外的是我过去大哥那边后萧怜绝让武尊停了手,转身一挥手居然就收兵了。

再看南宫令他也是有些讶异,显然是没料到。

于是萧怜绝,你这又是要把我推向众矢之的地位置上了是不是?

“变了这么多?”

大哥坐在行辕的一端,打量我半晌终于憋出一句话。

“为什么非要帮萧怜绝?”

“何必要问这些,知道那么多有什么好处。”

不知道来龙去脉我闹心啊,真是……

“那找我来干吗?不怕我又像上次一样再反扑一次?”

“量你不敢有第二次。”

这说话的是掀了帐不知道在门口杵了多久的萧怜绝。

“都吃过几次亏了敢问你这自信是哪来的?”

“你不顾念容程总要顾念容琪的死活吧。”

我呆呆的瞅着他,不会这么快就自己送上门来吧?这唱的又是哪一出?

桃花眼微微眯着,眼色不善,“容程,你先出去,我有些事要交代。”

大哥抿起唇,似乎是不放心的看了我一眼,然后才在萧怜绝略带阴狠的目光下离开。

“趁着我还没想对你下手你最好安分点,还有,在拿到南宫令的首级之前你谁都别想见。”

“哦。”我点点头。

答应是一回事,至于我做不做就是另一回事了。我容莲要能听你话,死人也能变回活人。

“要不是你还有利用价值……”

“你以为我会留你到今天?”

我顺着他后面的说下去,揉了揉耳朵,这话我都听过不同的人跟我讲过多少遍了。

不要动不动就嚷着要南宫令的命,我还没准他死,最好不要逼到我开杀戒。

“做什么要瞅准一个南宫令不放?这些年难道就他一个人做出了动静?真要说起来你还要谢谢他加快事情的发生,不正是如了你的意?”

“若留下此人日后必成大患!”

“凡事不肯留余地,你这是在逼别人造反!”

“难不成你还想和我谈仁义之道?我要是敢有半点仁慈当年第一个死的就是我!”

这句话说的决绝也就罢了,我还能驳回去,偏偏是决绝的过分而透出的无可奈何与悲意,把我堵得够郁闷。

“要回本该属于我的东西,让一切都回归于正途这也有错吗?”

紧接着第二句说的也是理直气壮,闷得我直哆嗦。

“好。”我深吸了口气,“这既然是你们西陵国的事为什么要扯到我大哥头上,这会儿连我都一起搭上了,不会是为了威胁南宫令这么简单吧?”

“你倒是反应快。”

他淡衣黑发,抿唇微笑,即便有些艳气在眉眼之间也依然威严不扫。

“容程的事还要从你为出生时说起,你可知飞秦门?”

飞禽?一群飞禽组成的门派?我睁大一圈眼看他,他被我看的一懵半天才反应过来。

“你这人……”说了一半摇摇头又不说了。“没听过也是正常,早几十年飞秦门就散了,没什么过大的作为,唯一值得一提的大概就是门主身上特有的异香,不管男女只要继承了他的血脉自然就会身带这种异香。”

话说到这个程度我第一个反应就是南宫令,他身上就带着一股神秘的冷香,不是沾花惹草就能熏出来的味道。而南宫易我又是接触过的,别说香味了什么味道都没有,所以排除他,那就是南宫令的亲娘秦倦柔了。

我嗯了一声然后点点头,再想想,不对啊!

“飞秦门也好秦倦柔也罢,又关我大哥什么事?”

“当然有关。飞秦门与容家有过过节,也是因此飞秦门等于是在你们容家的压力下散的,弱肉强食原也算常事,只是谁知到后来出了个秦倦柔,一朝得势便要容程做为宦官才答应我父皇考虑进宫的事,而我父皇自然是事事顺着她来,何况在他眼里当年的容家根本不算什么。”

“为博红颜一笑干出草菅人命的事,这皇帝当的倒是逍遥自在。”

语含讽刺萧怜绝听着自是刺耳,免不了眉峰一紧,眼中颇有不满。

“……后来这事是被我母后压了下来,母后看容程伶俐就点了他来给我做伴读。秦倦柔看着没挑起事当然是不肯进宫的,之后李妃那一手倒是救了她,不然按父皇的性格秦倦柔怕是活不下来,这样的话也就不会有南宫令了。”

“怎么,听这口气你还怪你母后不成?”

他的眉头果然又紧了紧,“我没这个意思。”

“原来大哥还有一段这个事儿,我都是一点都不知道,在你身边这么多年也真是幸苦……”

于是他的脸色越来越黑,我打住,知道是快到底线了。

“那我呢,不会是纯粹为了好玩吧?”

“你锁骨上的胎记。”

我眉头一跳,不是这么邪门吧,这东西难道还真有什么玄机不成?

“我西陵国的紫砂丹知道吗?”

“知道。”南宫令才告诉我的。

“那个东西……”他抬手指了指我,“在你身上快二十年了吧。”

我现在张着的嘴一定能塞下个鸭蛋,说不定还能留圈缝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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