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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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书生-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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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还是薛仇不忍心伤他,如若不然.就这一招.很可能就将两位老道给废了。
  昆仑派念施和尚.十念僧中排名第五.武功却数他最强,他一见薛仇露出这一手,心中已然有数.纵然合十二人之力,不见得就能准胜薛仇,他不知薛仇巳然醒悟,遂合什为礼,道:“善哉!善哉!小施主天生异禀,质姿超人,乃一朵武林奇葩,惜煞冲牛斗,老僧愿破除一已成见,为施主解此冤孽,只要施主放下屠刀……”
  念施和尚—语未毕,无极派中柴秋民突的叫道:“且慢,敝人师兄弟五人,乃是奉掌门‘铁牌金令’前来惩凶,岂能如此轻易了却,就算他答应,我们也不能答应,最少得随咱师兄弟,同去见本派掌门人交差!”
  念施和尚本是一番善意,万想不到无极派的人会出面相阻,语意斩钉截铁,毫无转弯余地,不禁双眉微蹙,喧了一声佛号道:“杀人不过头点地,得饶人处且饶人!老僧本上天好生之德……”
  柴秋民“呸”的一声道:“废话,来时怎么说的.要怕了你们昆仑派的就退出!”
  语意强硬,无容人之地,念施和尚只紧锁双眉,却没生气,仍然轻声轻气,和缓地道:“柴施主无需如此咄咄逼人,老僧等本亦抱除害之心,然而此子煞气虽重,却不似万恶不赦之徒,何不劝其弃邪归正,定要将人逼上梁山……”
  “哎呀”一声惊呼,又将念施和尚的话打断,定睛看时,原来是厉真人偷袭不着,又被薛仇金莲花震出寻丈,只是仍未受伤!
  柴秋民没待念施和尚再为薛仇说项,手一摆,五人长剑全都出鞘,柴秋民大喝一声,五柄长剑,齐朝薛仇扑去。
  突听一声断喝,藤影闪处,小石头当先将柴秋民阻住,道:“你们别以为人多就有什么了不起,不是他已有悔意,不肯乱杀,纵然你们再多一倍的人恐怕也完了!”
  柴秋民一看,阻路的是个小花子,不觉心火更旺,一声怒喝道:“臭花子,你敢管闲事?想必是活腻了!”
  语音未毕,长剑猛展,一招“毒蛇出洞”,直刺小石头的胸膛,小石头一见大怒,古藤猛然一提一挥,“叮叮”两声,将柴秋民长剑震得,险险脱手飞出,口中却叫道:“凭你也敢瞧不起我?”
  诚然,小石头功力不高,可是“藤蛇杖法”威猛无俦,岂是他接得下的?柴秋民估不到这小花子杖法这等凌厉,—怔之下,二次出手!
  这次,他一出手,也施展了无极派的“一字无极剑”,连绵攻出,招式如电,奇妙无比,也非等闲!
  小石头猛然一啸道:“好!你要不知好歹,我就让你见识见识。”
  小石头语毕,古藤猛展,势如惊涛骇浪,拔树狂风,与无极派柴秋民,双双接手拼搏。
  这一边,无极派的余、田、施、周四位.却早已围上了场中的薛仇,四柄剑合华山派的三位真人,全力向薛仇扑击!
  合七武林高手之力,薛仇要起一招两式,将他们逼退,可也非易,处此情形之下,只得展开金莲花,与七人周旋!
  只见他,进如行云,退如流水,忽左忽右,倏前倏后,招式中夹杂着暗藏九宫八卦的“七绝游身步”,晃来闪去,他不想伤人,七把剑也别想近他身。
  而一旁昆仑派的三位大师,既没走,也没出手.退过一旁,静静的作壁上观,而斗场的一旁,却另有一位老人,那是山海一老的好友冀北神拳斐武良。
  斐武良与山海一老乃八拜之交,异姓手足,情逾骨肉,当他听到山海一老被害的消息后,悲愤无以名状,立即四出追凶。
  一月来,好不容易让他追赶上了,可是当他见到薛仇后,他心中立即闪过铜堡神剑手薛大侠的影子,与铜堡一夜间存尸七十余具的惨景。
  当年,铜堡喜庆,喜贴遍武林,他也是被邀之一,山海一老与他同行,血案发生数以千计的武林人作鸟兽散,他也曾因侠义之心而鸣不平,谁想,竟被山海一老暗中劝阻。
  他也曾对山海一老加以询问,山海一老只是默声不语,自此后,山海一老更是忧郁寡欢,从此不离家门一步。
  如今,斐武良思前想后,这其中不无问题,再看到薛仇那惊世骇俗的功力,亦非他所能敌,于是.他默声不响的抽身走了.他要事先弄清楚这问题,再设法对付薛仇。
  来了十二人,走了一个,三个没出手,威势无形中减了一半,而小石头更敌住了柴秋民!
  柴秋民见自己苦习数十年武功.居然战这么个小花子不下,不禁勃然大怒,攸然—声暴喝.招式突变,剑演“—字无极剑”连环三绝招,招套招.式环式,连绵削刺,果然威势突增。
  三招未毕.已将小石头逼退五步。
  小石头手中古藤.一直未施绝招,一见对方剑演绝学,也不禁大怒.古藤倒提.一招“神龙摆尾”,卷起阵阵煞风.又将柴秋民逼退。
  柴秋民刚刚抢到先手,岂肯轻易放过,连环三绝招.再度施出,意欲将小石头伤在剑下。
  小石头“藤蛇杖法”,乃追风无影独脚神乞亲传.威震中原的绝学,岂会输于无极派的“一字无极剑”,只两招,又将对方逼退。
  正当其时,数声惊呼骇叫.疾传而至!
  柴秋民闻声心惊,猛攻一剑,退过—旁看时,薛仇满面金光,眉腾杀气,端立场中,右手金莲花倒持,左手每个指缝中挟着一柄剑,四柄剑全是他师兄弟四人的。
  再看场外时,师兄弟四人,一个个如木偶般,脸上全如死灰.尚幸均没受伤,而三位华山道士.手中同样的没剑。然则虎口汨汨流着鲜血,显见长剑已被薛仇金莲花震飞,连影子也没有了。
  却听薛仇恨恨地道:“铜堡薛仇.今日一再手下留情.愿渚位不要逼人太甚.以往有所误杀.薛仇一旦恩怨两了.自会个别登门负荆请罪,给诸位一个交待。”
  说完.将剑往空中一摔,四柄剑齐抛起三丈来高,落下时.却见薛仇曲指猛弹,四柄剑先后掉首斜飞.刺向三丈外的—百年古松!剑剑没及剑柄合抱百年古松,亦被震得摇晃不停.松针簌簌而落!
  这份惊人的绝艺,深厚骇世的功力.就连昆仑派的三位念字辈高僧,也为之咋舌不已。
  薛仇露了这一手,明是告诉众人,我只要每人送你们这一指“曲阳指”,你们谁消受得起?
  随着,薛仇向小石头—招手.道:“小石头.我们走吧!”
  小石头突听薛仇也称他小石头.不禁一撇嘴,万分不乐意的,径往林外纵去.薛仇一愕.见众人没再相阻,立即跟踪而出。
  此际,天色早已大亮.小石头沿岸飞纵.头也不回,反把薛仇弄得莫名其妙,他想:“没什么开罪他呀?”
  薛仇赶前两步,与小石头跑了个并肩.正待开口相询.小石头猛一纵,又抢前寻丈远近。
  薛仇也是个傲岸的脾性.他想:“你想耍脾气吗?我可不吃这—套.干脆让你多气一点,我就不信能把我摔掉。”
  追风无影独脚神乞也赶不上薛仇,小石头又哪是对手.在薛仇“飞龙腾空”罕世轻功施展到五成时.小石头已无能为力。
  你慢他也慢,你快他也快,你要停下.他索性也停下.有如随身之影.附骨之蛆,始终保持并肩姿态。
  这可把小石头气恼得无以复加。
  日上三竿时,小石头浑身臭汗,终于停下了,恨恨的白了薛仇一眼,道:“我到底要怎么样?”
  薛仇一怔,道:“不是令师把你交给我的吗?”
  小石头—愕,忍不住笑了,道:“凭什么你叫我小石头?”
  薛仇“哦”了一声,恍然而悟,道:“抱歉!抱歉!这是我的不是,请问兄台尊姓大名?”
  小石头习惯的一撇嘴,道:“现在问已经迟了。”
  薛仇一愣,也笑了.这位小花子诚然刁钻得可以,遂道:“既然是兄台不愿赐告,那就算了……”
  小石头没待薛仇说完,忽的插嘴道:“对了,有一个人想见你,你可愿见她?”
  薛仇一怔道:“谁?……”
  谁字出口,蓦地记起“醉仙居”所遇的那位姑娘,忙又“呵”了声道:“你是说她?”
  小花子诡异的一笑,道:“可愿意?”
  “见不见都无所谓.我只想知道那位姑娘的出身来历!”
  “何不亲自问她?我去请她来,你在这等一等!”小花子说着,指着河边一块青石,接着道:“我稍去就来,你可不准走!”
  薛仇瞧这小花子十分刁钻古怪,遂点了点头,就青石上坐下。
  约莫半个时辰之外,仍没见小石头的影子,正感不耐之际,忽见下游江面上一条梭影小舟,飞快地划来,船尾上一个青衣姑娘,金环束发,容颜娇丽,赫然是“醉仙居”所遇的姑娘!
  薛仇一怔立起,小舟已缓缓移近,却没见小石头的影子。
  青衣姑娘莞尔一笑,道:“请上船来吧!小石头有事,嘱小妹妹告薛兄,前途再行相见。”
  薛仇一听,声音好熟,眨眼间又不觉好笑,这声音昨天刚刚听过,怎能不熟,赶快行礼道:“请问尊姓芳名?”
  青衣姑娘又是甜甜一笑,道:“小妹妹姓柳,贱名红波,薛兄请登船吧!”
  薛仇见这位柳红波姑娘,十分大方,虽不知上船欲去何方,他也不怕,既是小石头叫他来的,相信也不至于会错。
  天池五年,水中能耐,并不弱于他陆上武功,他不怕会遭什么暗算!
  薛仇上得小舟,即听柳姑娘道:“此去泰山,水路快舟,数日可,免得终日奔波!”
  薛仇一听,忙道:“薛某不懂驾舟,怎敢烦劳柳姑娘相送?遥遥数千里……”
  柳姑娘仍然没改“醉仙居”的憨态,两眼不停的在薛仇的脸上瞟来瞟去,脸上更是不停的笑道:“摇撸乃巧劲,可也是笨事,一学即会,何劳烦心,再说小妹摇几天橹,送薛兄一程,也算不了什么?”
  薛仇被柳姑娘看得十分不好意思,听柳姑娘说摇橹容易学,心中已有注意,遂不再讲话,朝船头一坐。
  眼看舟行下水.去如飞矢.两旁水花.射起老高,薛仇端坐船头,心中想着许多问题……
  此去泰山,第一当然是寻找“洞底洞”.讨回“辟毒宝项”,再顺便侦察铜堡血案真正凶手.当然,也避不了会一会古铮姑娘!只是,应该怎么对付她.恨她.爱她,还是同情她?
  想起古诤姑娘.又不由记起恩人之女,自小青梅竹马的尚小云姑娘.如今怎么样了?身在何方?
  还有幸家庄老庄主玲珑子幸隆之死,是什么人所为?身边的丧门剑剑鞘.少林寺已见过了.武当派的尚未见到.点苍派那柄丧门剑又落在何处?
  对了!古铮姑娘曾说.“涧底洞”中一长三短四柄剑也有,只不知有几把.那失落的剑鞘.会不会就是他们的……
  左思右想,不知不觉日已过午,腹中咕咕鸣叫,而小石头始终没见人影,柳红波姑娘也没再提起。
  眼看前面有一小镇.薛仇撇去所思.回首道:“柳姑娘.小石头呢?”
  柳红波姑娘娇笑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呀.他说有事先行.我们就到那镇上打尖,顺便看看吧!”
  小船拢岸,柳红波向舱下取出—物.赫然是穷家帮老帮主的那条镂花古藤.薛仇一愕,柳红波却笑道:“这是小石头交我的.你傻看什么?”
  薛仇道:“你口口声声小石头.小石头.难道说他没名没姓吗?”
  柳红波一笑道:“你想我告诉你吗?你还是以后自己去问他吧!”说完咯咯大笑.像花子拾到金子般欢喜。
  柳红波领着薛仇.在镇上用过午膳.又前后走了—趟,没见小花子的影子,反之,却引来两个老乞丐的尾随。
  两个老乞丐,亦步亦趋,毫不隐藏.薛仇心知定是为了柳红波姑娘手中.穷家帮老帮主的那条镂花古藤,有心向老两位老乞丐说明。
  却见柳红波故作不知般.不知她是无心,还是有意,竞对身后尾随二位老乞丐,理也不理,遂也不便明说。
  回到河边,上了船,两位老乞丐方在岸上止步,薛仇想不通此为何意,却听柳红波笑道:“薛兄,别瞧了,这根镂花古藤是穷家帮之宝,所经之处,穷家帮中只要有帮中弟子.必定保护此杖安全,直到送离该地为止,又复连络下一站,从此去,我们连食宿全都不必耽心,相信吗?”
  薛仇瞧这样子,倒真有点像,哪能不信!
  船行数日.果真沿岸均有穷家帮中弟子接应,食宿全都招待得无微不至,只是有—点,问起小石头谁也不知!
  数日同舟共济,薛仇与柳红波已逐渐的厮混熟了,且逐渐的生出了情感,连称呼也改了,一个称仇哥.一个称波妹,
  而且,薛仇也学会了摇橹掌舵,他们不再每日落店住宿.日里,由薛仇摇桨.晚间由柳红波姑娘摇桨.交换着日夜兼程。
  不一日,已抵鲁省东阿县城,此地离泰山已然不远.二人遂弃舟登陆.取捷径直往泰山而去!
  泰山为我国五岳之东岳.山中峰恋洞溪.美不胜收!
  沿途中,事事全由柳红波姑娘作主,她实在也较薛仇懂得多,江湖经验老到,薛仇无不深深佩服得五体投地!
  直至进了泰山,薛仇仍以为柳红波姑娘定知“洞底洞”所在,哪知,奔行数日,毫无所见,一问之下,柳红波她连方向也不知,乱冲一气。
  薛仇一听,双眉微蹙,道:“我只当你是识途老马,谁知你也是第一次进入泰山,山中峰峦溪洞,数之不尽,如此瞎撞,何日方能寻到?”
  柳红波被责,老大不高兴道:“谁说我知道啦?是小石头说他师父定较我们先至,我在寻找他老人家的标记,哪知他 老人家也没来。”
  “哦!你原来尽靠别人!”
  柳红波脸儿一红,大发娇嗔道:“不管怎么样,我总算将你平安领进了泰山,你要讨厌我,我走好了!”柳红波说走就走,一纵两三丈远。
  薛仇—听说将他平安领进了泰山,他误会了,他想:“我一身奇功异能,难不成还要你暗中保护,岂不使人笑落大牙?你表功,我偏不理你.你走就走好了!”哪知他这微一误解,险险闹了个生离死别!
  就在柳红波姑娘的身影消失的瞬息工夫,突听一声惊呼,起自数十丈外.非但是柳红波所去方面,声音更像!
  薛仇心中大吃一惊.猛然提气轻身,“飞龙腾空”尽力施展下,只两个起落.已见到山道上留下零乱的脚印,只是,柳红波的倩影.已然不见!
  这一惊诚然非轻,猛然一声长啸,叫道:“波妹!波妹!”
  四山一片回响……
  “波妹!波妹!波妹!”但却没有波妹一点点声息。
  薛仇心知这已进入“洞底洞”的势力范围内,敌暗我明,危机重重,不得大大起警惕之心。
  随暗忖道:“似如此捉迷藏般,敌人若不现身明斗,自己纵有欺天绝艺,也用它不上,倒不如给他叫开……”
  如此一想,薛仇忙引吭高声叫道:“洞底洞的鬼婆印婵娟听着,我是来迫讨我的‘辟毒宝项’来的,好好差人现出,万事皆休,如若不然……”
  “怎么样?”一声娇叱,起自身后。
  薛仇猛回身,五丈外站着个容颜绝丽的美姑娘,身背宝剑,腰悬革囊,一身墨绿劲装,衬托着一个玲珑曲线,也是这么十六七岁年纪,只可惜绝美的脸蛋上罩着一层杀气,使人一见生畏!
  可是,薛仇只看得一眼,心中立即突的一跳,尚小云那张宜喜宜嗔的脸孔,又突然映过脑际,这不就是五年前的云妹吗?多么相像的一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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