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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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书生-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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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边文惠一嘟小嘴道:“他蒙头盖脸,蔽体罩脚,谁看得到他怎么个长相?谁知道他多大年纪,就连他是胖是瘦也没看清!”
  薛仇一皱双眉道:“武功如何?”
  边文惠也学他的样,皱了皱眉头道:“功力不弱,来去如风!”
  薛仇心中一怔道:“这就怪了,会是什么人?”
  边文惠一扯他手臂道:“管他什么人?你我之外,全是敌人,处处谨慎小心罢了!还能怕谁?现在我们先找点吃的吧!”
  薛仇回首一看,那四名道士,早走得没影儿了,遂与边文惠,在森林中猎一些野味,采了些山果充饥。
  吃食间,边文惠忽然问道:“仇哥,我们现在到哪里去?”
  诚然,到哪去?薛仇一愕道:“好!先找那老花子!”
  “老花子?”边文惠惊讶莫名地讯问。薛仇道:“不错,找那老花子,他是穷家帮的老帮主,叫追风无影独脚神乞,我们只需打杀他穷家帮中一些高手,不怕他不出面!”
  边文惠闻之,瞿然一惊,道:“穷家帮不是江湖中首屈一指的正义之帮吗?人多势大,你……”
  薛仇嘿嘿一笑道:“文惠,你害怕吗?”
  边文惠一皱眉头道:“何至于?只想知道原委!”
  薛仇一五一十的将十六年前铜堡所发生的血案,及自己出道后的一切,所见所闻,全部告诉了边文惠。
  最后,并取出“生死簿”指给边文惠看,道:“看见吗?就是他,而且还是主谋,只不知他为的什么?最使人头痛的是,他居然是柳红波的师父!”
  边文惠一愕,道:“可怜的波妹,这该怎么办?”
  薛仇也套边文惠一句话道:“这有什么怎么办?你我之外,全是敌人,我要依照这‘生死簿’索命,一个个的杀!杀!杀!”
  杀字越叫越响,最后一字,竟震得林木簌簌而响。
  边文惠英眉紧皱道:“我妈说我杀气冲顶,看样子你的杀气,定透云霄。”
  腊尽冬残,瑞雪纷飞!
  雪!覆盖了整个大地,也覆盖了杭州的西子湖。
  西子湖边,雪堆如小丘,这是往年从没有的现象!
  湖中,画舫游艇,不管是做生意的,还是私人的,全都系在岸边,空无一人,独独有一条画舫,停在湖的中央。
  这画舫也恁的古怪,舫帘低垂,看不清里面是什么人!
  这日清晨,堤岸上雪尚未扫,行人绝迹。
  蓦听画舫中暴起一声惊叫,紧接着舱门打开,跃出一个五旬开外的魁悟老人。老人一身百结鹑衣,肩头披着三四个又脏又破的麻袋,方方的脸上只有一只独眼,开合间精光炯炯,只看一眼,就能认出,此老定是穷家帮中高手!
  敢情,这人正是穷家帮现任帮主“乞食乾坤”龙贫。
  “乞食乾坤”龙贫手中捧着一个黑色硬纸盒,盒大不满三寸,高只寸余,可是,看他那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手中仿佛捧着的是一盒毒蝎般!
  龙贫一声大喝,堤岸旁那些看似无人的游艇中,立即纵出十数乞丐,全都是三四十岁间年纪。
  乞丐中有缺臂的,也有少腿的,一个个行动均十分敏捷,一看就知无一不是穷家帮中矫矫者。
  可是,当这些人的眼光,接触到龙贫手中的黑色纸盒时,也无不脸色煞青,目瞪口呆。
  龙贫独眼一翻道:“昨夜哪几位当值?”
  乞丐中立有三人高举手臂,齐声道:“昨夜弟子三人当值?”
  龙贫压低嗓子道:“可有所见?”
  三人齐都摇头。
  蓦地,其中一人道:“昨夜三更,弟子轮值时,曾见雪天中落下一只怪鸟,硕大无朋,为弟子生平仅见。只是,此鸟在湖中转了三圈后,又飞走了。当时只因一时嗜奇,所以紧紧盯住怪鸟看了一阵……”
  龙贫叫道:“糟透,只这一阵还不足够?”
  龙贫说完,心知对头太过厉害,守他实属无用。遂道:“你们散去吧!着人往南关看看齐长老,速复报我!”
  龙贫待人齐上岸后,方始回进舱去,将纸盒放在桌上,仔细地掀开盒盖,里面赫然出现一只血淋淋的人耳!
  龙贫愁眉深锁,脸上却无惊容,想必他已预知盒中是什么东西。只见他从一木箱中,取出一黑漆木盘,盘上铺着一层石灰,石灰上赫然呈现着八只大小长短不一的人耳,整齐的排成一排,最奇的全都是右耳。
  龙贫将那只人耳,凑了上去,然后又将那黑纸盒往舱角一丢,舱角上,一个不多,一个不少,也是八个黑色纸盒叠在一起。
  龙贫长长叹了一口气,从怀中取出一块白色绢巾,摊在桌上,只见绢巾上用血写了几十个字。
  “穷家帮龙帮主尊鉴:贵帮老帮主寡廉鲜耻,不仁不义,谋害铜堡七十余口,却藏头露尾,不敢现身。如今惟你龙帮主是问,贵帮老帮主一日不现身,我薛某取贵帮中高人一耳,从大而小,十日不现身取十耳,百日不现身则取百耳,毫无宽赦可言,请贵帮仔细的记着数……
  铜堡薛仇亲笔。”
  龙贫看着看着,啪地一掌拍在桌上,画舫立即一起一伏,这还不算,那硬实的楠木桌子,竟深深陷下,现出一个宽大的掌印,由此可见,“乞食乾坤”龙贫能领导这样个大帮会,其武功确非等闲可比。
  正当其时,龙贫忽感船上来了人,忙喝问道:“哪一位?”
  语气十分客气,显出一个帮主的身份。
  突听如雷声般暴叫道:“帮主,是我齐贵!”
  龙贫一听忙道:“齐长老请进!”
  舱门打开,进来个矮壮的麻子,头上绑着布,布掩右耳,显然,适才送来的一只耳朵,正是他的。
  齐长老脸上的麻子,一颗颗全如黄豆般大,这一刻只见他,咬牙切齿,怒眼圆睁,脸上的麻子更显得大了。
  只听他道:“帮主,我们实不能再忍了,穷家帮威震中原数百年,今被人骑到头上,再要如此下去,穷家帮立即冰消瓦解……”
  帮主龙贫一扬手,打断他的话道:“齐长老请稍安勿躁,请问,昨夜如何失耳?”
  齐长老脸上一热,大麻子一颗颗发红光,好半晌方道:“说也惭愧,熟梦中,但见眼前银光一闪,紧接着右耳一凉,就这么回事。”
  “乞食乾坤”龙贫叹了口气,安慰道:“我派人守了三夜,就连人影也没发现,每日舱中仍然出现这么个黑盒子,迟早,我的右耳,也要凑上一份。”
  齐长老忽的又发怒火道:“难道我们就这样等待宰割?”
  龙贫摇了摇头道:“我已派人寻找老帮主的下落,并分寻帮中五长老及赤足三仙,待人到齐了,当有所交代!”
  齐长老一愕道:“这关老帮主什么事?”
  “乞食乾坤”龙贫心中一痛。敢情,那一块绢巾,他还没敢轻示任何人前,因为这关系着穷家帮整个帮运,及老帮主一生的名誉,他岂敢轻举妄动?如今,齐长老问起,他不得不忍痛答道:“齐长老,这事情关系重大,时间未到,请恕我无法答你,不过我可以告诉你,这事非老帮主亲自驾临,无法解决!”
  齐长老一怔,无言以对,只得忍气吞声辞出。
  当天夜里二更时分,忽然一条小艇,摇上了湖中画舫,眨眼工夫,画舫中抬出一大木箱,木箱随小艇上岸后,立即又被抬着进城。
  转弯抹角,送进了一个小破土地庙里。
  转眼间,大木箱又从土地庙中抬了出来,奔向南关。
  可是,大木箱抬走半晌之后,土地庙中却闪出一条魁梧的人影,这魁梧的人影脸上却只有一只独眼。
  谁都知道,他就是“乞食乾坤”龙贫。
  他是藏在大木箱中从湖中船上出来的,为的就是怕被人跟踪!
  龙贫独眼睁得圆滚滚的,冷电般的往四下里张望了一阵,见确无动静,方转到庙后,越墙进入一大花园中!
  花园中,遍地雪光发银,早已连一点花影也看不见了!只园中有一大间砖造的平房。
  龙贫进入园中,立如电射般纵过雪地,进入平房!
  龙贫别看他身体魁梧,纵跃间却如狸猫般,敏捷异常,从雪地上纵过,也只留下浅浅的数点脚尖印。
  平房탖空无一物,只有豆点般一盏小灯,还是搁置在墙角地下。
  龙贫一进入平房,顺手就将门栓上,接着就往暗处看,暗角上黑忽忽地堆了一堆,仿佛是一个人盘膝坐着,龙贫也没有看清是什么人,立即跪伏在地叫道:“弟子龙贫给师父请安!”
  墙角里发出鼻子里的哼声,龙贫通体一凛,赶忙从怀中掏出那块绢巾,双手过头捧上道:“弟子这有书信一封,请师父过目!”
  墙角里立即探出鸟爪般一只黑手,将绢巾抓住,往怀里一塞,然后方发话道:“贫儿,我待你如何!”
  这话声,正是独脚神乞的,敢情,龙贫是奉召而来的。
  龙贫闻问,忙道:“师父对贫儿恩重如山!”
  “你可相信我!”
  “弟子天胆,也不敢对恩师有所怀疑!”
  “那么你可愿为我做任何一件事?”
  “别说一件,纵然十件百件,只要恩师吩咐下来,贫儿要说皱皱眉头,就死无葬身之地!”
  龙贫当真立即附耳上去,但听“独脚神乞”吱吱咕咕说了一阵,龙贫仔细地听着,记着,最后,“独脚神乞”道:“你可愿意?”
  龙贫马上斩钉截铁般接着道:“弟子没有不愿意的理由!”
  “你为什么不问原因?”
  “弟子没权问任何一点!”
  “独脚神乞”唉声叹了口气,道:“好!你去吧!”
  龙贫再拜辞出,他确实没皱眉,可是他的心中,却一点点的在滴血。
  次日,穷家帮的帮众,立即轰传,老帮主“追风无影”、“独脚神乞”已至杭州,午后就欲进入栖霞岭后,大佛洞中驻歇。
  这一轰传,穷家帮中立即躁如鼎沸,帮主龙贫也在四处奔来奔去,一会儿南关,一会儿西湖,一会儿又到了湖后栖霞岭!
  未牌时分,“追风无影”、“独脚神乞”老帮主,由帮下十数高手,数十门徒抬杠着,穿过苏堤,直奔栖霞岭。
  栖霞岭后大佛洞,早年亦是名胜之地,洞口有一大石佛,高三丈余,整个将洞口堵住,只留两旁过道,给人通行!佛像前有一石鼎,通常为人焚金烧纸之用。
  洞中十分宽敞,且有许多宝石,相传为早年妙智大师修道之所。
  “追风无影”、“独脚神乞”率人进洞时,离洞十数丈处一枝树杆上,并排坐着一对男女,男的英气慑人,女的丽质如仙,正是铜堡薛仇与百花岛的边文惠!
  二人自括苍山中出来后,首先就到了杭州,正巧这时穷家帮帮主“乞食乾坤”龙贫也在杭州。
  薛仇本不识龙贫,在西子湖堤岸上偏偏让他遇上了龙贫。薛仇见龙贫曲偻着身子,也没比他矮多少,穿着的百结鹑衣,披盖的是破麻袋,就知这是穷家帮的人,且知绝非庸手。
  薛仇有心试试对方本领,遂闷声不响的迎面走去!一掌拍在对方肩头,叫道:“喂!我有话问你!”
  “乞食乾坤”龙贫本也不识薛仇,他见薛仇如此无礼,心中微发怒意,暗忖道:“年纪轻轻一点江湖阅历均无,更没礼貌,不让你吃点苦头,日后上当死了,你仍然还是个糊涂鬼。”
  于是,他微一使劲,身子微微一旋,脚下迅速无比的在薛仇脚下一勾,准备将薛仇摔一个筋斗,惩戒惩戒他。
  哪知,薛仇乃是个大行家,方才出掌,他根本没提气运功,一见对方想摔他,心想:“这可是你自己找的,别怨我!”
  心想未已,拍在他肩膀的手,没提起,反顺着他的身子旋转之势,猛力一按一推,脚下更是猛打千斤坠,稳如泰山般!
  龙贫一脚踢出,肩头已着了道儿,要待收招,哪里能够,只得顺势,猛力加劲,往薛仇双脚上扫去!
  这一扫之势,其中还加了薛仇的推力,较之往常,还要快猛许多,龙贫从薛仇的一推一按,已知薛仇非他想象那么脓包。
  可是,薛仇的年纪,不过这么大点,纵然打从娘胎里就练功,前后也不过就是二十年,再强又能强到哪去!
  他心想:“这一脚纵然不能将你双脚踢断,最少你也得躺个十天半月,爬不起来!”
  岂料,一脚扫出,犹如扫在铁柱上般,一只脚火辣辣的,疼痛难忍,当场坐地爬不起来。
  龙贫这一来,不由大惊色变,独眼一翻,射出炯炯精光,在薛仇身上身下,深深地打量了两眼,方道:“‘乞食乾坤’龙贫,有眼不识侠士,是有意是无心,寻我穷家帮什么霉气,尚请明说是幸。”
  薛仇一听对方就是穷家帮现任帮主,误打误撞竟让他遇上了,心中也不由微微—怔,道:“原来阁下就是穷家帮帮主,倒真失敬了,在下铜堡薛仇,欲向贵帮主请教一些小事,尚祈指点一二。”
  龙贫闻对方就是新近崛起江湖,赫赫有名的铜堡薛仇,怪道有这等惊世骇俗的功力。
  想起同是正派中人,绝无仇怨可言,忙朗声一笑,从地下跃起,道:“原来是铜堡薛小侠,幸会幸会!”
  龙贫一跃立起,毫无痛苦,原来他曾练过铁腿功,腿上功夫也十分了得,身为—帮之主,当真如此无能吗?
  薛仇也故作微笑地道:“请问龙帮主,贵帮老帮主“追风无影”、“独脚神乞”老前辈现在何处?”
  龙贫哈哈一笑道:“着呀!你这可是问着了,我也正在找他老人家呢?不知薛少侠找他老人家,有何吩咐?”
  薛仇微一皱眉,尚未答话,身后边文惠已挨近身来,道:“仇哥,那老花子可有着落?”
  薛仇摇了摇头,双眉皱得更紧。
  乞食乾坤龙贫一听边文惠的口气,十分不善,且毫无谦恭之意,心中不由大犯猜疑,遂忙问道:“请问这位姑娘?……”
  边文惠毫不客气的答道:“我叫百花公主!”
  百花公主这名字,龙贫从没听说过,不如铜堡薛仇似的,使人一听则惊心动魄。
  龙贫遂又问道:“公主寻找敝帮老帮主何事?”
  边文惠道:“寻他索命!”
  语气虽短,可吓人十分,“乞食乾坤”龙贫倏然听得,还只道对方说笑,细一审视,对方二人脸色均沉重异常,哪像说笑?
  这一惊诚然非轻,刹那间连他身体也吓直了。
  边文惠鼻中冷冷一哼道:“头脑迟顿,四肢发达,你块头大就能吓人吗?”
  龙贫无名火高三千丈,但他畏惧薛仇在身旁,不敢过份强横,他自信以他一身所学及功力,绝非薛仇对手。
  遂单寻边文惠道:“姑娘适才所说,可是当真?”
  “你有资格用得着我百花公主骗你?”
  龙贫独眼一翻,道:“有事弟子服其劳,姑娘既寻龙某恩师,就请接龙某两招。”
  边文惠格格一笑道:“凭你也配?”
  所谓士可杀,不可辱,这简直欺人太甚,龙贫虽对薛仇略有畏惧之心,但薛仇若言语侮辱他,他同样敢跟他拼命。
  如今,边文惠视他如无物,是可忍孰不可忍,龙贫一声大喝,退身一旁,仍然客气地道:“请姑娘赐教!”不愧为一帮之主大家风范。
  边文惠微微一笑,道:“本公主让你三招!”
  龙贫一听大怒,呼的拍出一掌,这一掌他只用了五成功力,但已将地上沙石卷得飞起老高。
  边文惠娇躯却也没动,只用左袖一迎,厉风立即斜飘而过,刹时化为无形,去无踪影。
  只此一招,龙贫就不由大惊失色,虽然他只用了五成真力,可是,莽莽扛湖之中,真能有几人,接得下他五成真力的一招。
  如今,边文惠不动声色的化解了他五成的一招,这怎能不使他大为吃惊,他疑惑对方会使邪法!
  因为对方明说了让三招,龙贫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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