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无数人脑海中不约而同地泛起了三个字,“神之子”!
于是,那成千上万个心跳汇合在一起的节奏,为之一荡,似有钧天之音,发出旷响。
良久之后,这荡响,方为之平复。
人,从,众,此时的方天,是众之一人,也是众之所从。
就在那遍及成千上万人的心间荡响平复之际,方天淡然开口,声不大,却遍及全场,恍若响在每一个人的耳边,甚至心中。
没有玄理妙论,没有高屋建瓴,没有泛泛而谈,也没有切中肯綮。
方天只是淡淡地,在讲着一个故事。
一个魔法师,或者说魔法学徒的故事。
故事里只有两个人,魔法学徒,及他的老师,但其老师只是以背景的形式出现,这个魔法学徒在被其老师收入门下之后,开始了一步一步的修行。
这不是一个吟游诗人的故事。
没有波澜壮阔,没有波诡云谲,没有慷慨激昂,没有宏伟史诗,没有夸张,没有形容,没有忽略,也没有似是而非。
只有简简单单,只有平平淡淡。
一个踏踏实实一步一步修行的魔法学徒出现在故事中。
这个魔法学徒的修行,具体到每一天,具体到一天中的每一个时间段,晨,早,上,中,午,下,晚,夜。
一个又一个时间段的轮转。
一天又一天的变迁。
故事里,三个月的时间,这个被老师收入门下的魔法学徒,从初步感应元素,到进一步的冥想,成为了正式的也即一级的魔法学徒。
故事外,一个魔法时的时间,七八处,有元素微微荡漾,几个才被老师收下不久的魔法学徒,正式跃迁,晋升一级。
这元素荡漾虽极微,却被场中所有人感知,然后激起了众人心中的激荡。
方天微微缓了下,让这荡漾散去,让这激荡平复。
然后,故事继续。
故事里,一年的时间,那个正式入门的一级魔法学徒。晋升二级。
故事外,一个魔法时的时间,十数处,有元素些微荡漾,十数位一级的魔法学徒,晋升二级。
方天再次缓了下。
这次缓的时间较上次稍长了一点,因为用比上次较长的时间,那些被清晰感知的激荡才再次平复。
然后,故事继续。
故事里,两年的时间。那个二级的魔法学徒,晋升三级。
故事外,一个魔法时的时间,数十处,有元素轻微荡漾。数十位二级的魔法学徒晋升三级。
毫无意外地,方天再次缓了下。并且缓了比上次又更长的时间。
然后。故事继续。
故事里,三年的时间,那个三级的魔法学徒,突破了魔法师修行过程中的第一个小门槛,晋升四级,正式从魔法学徒。成为“魔法师”。
故事外,依然是一个魔法时的时间,百十处,元素起伏。百十位三级的魔法学徒,有少年,有青年,有中年,也有老者,有成为三级不久的,也有流连或耽搁在三级很久以至于很久很久的,突破这一门槛,晋升四级。
方天再次缓了下。
这一次缓的时间很长,不过就算缓了很长,那些被感知到的激荡,也没有平复,而是如同水中涟漪,一圈又一圈地扩散着。
这人心的激荡,同时也牵起了元素的荡漾,遍及场中所有人,遍及这数百里方圆。
一等再等,整整半个魔法时过去,方天还是没有等到如之前一般的平复,于是,故事就在这样的一种情况下,继续朝前。
故事里,又三年的时间,那个四级的魔法学徒,晋升五级。
故事外,还是一个魔法时的时间,已是数百处,元素在整体的轻微荡漾之中,卷起了小小的漩涡,数百位四级的魔法学徒,晋升五级。
场中,似乎是五级的魔法学徒人数最多。
或许是这个原因,方天听到心脏在怦怦怦地跳。
那不是他自己的心跳,或者说,那虽是他自己的心跳,但只是如同一个人站在大海中,被大海的浪涛给裹胁着,起起伏伏,随高随低。
场外,加洛多斯的那个岛上,包括加洛多斯在内的那一组**师,哪怕是以**师之尊,此时,也都有一种微微窒息和晕眩的感觉。
场外的**师感到晕眩。
场内的魔法学徒……
不少低阶,尤其是一二三级的魔法学徒,已是在心脏的蹦跳和血液的奔流中,身心激荡,然后四体畅和,再然后,睡意泛起,有的随之,有的强力抗拒,但不管是随之还是抗拒,却都前后不等地,就以坐着的姿态,酣睡了过去。
故事依然在继续。
故事里,那位魔法学徒,五年,八年,又五年,又八年,从五级,晋升到了六级,然后再次突破门槛,进入七级,然后八级,然后九级。
故事外,一个魔法时的时间,又一个魔法时的时间,又一个魔法时的时间,再一个魔法时的时间,共计四个魔法时的时间,共计四次一次比一次剧烈的元素起伏和漩涡,共计六千余位的魔法师,晋升六级、七级、八级、九级。
场中,遍及所有人的剧烈的元素起伏与心跳混合在一起,起伏着,激荡着。
此时,就连方天都有一种晕眩的感觉。
不是形容,而是实实在在的。
而所有六级以下包括六级在内的魔法师,更早早就先后不等地,如之前那些三级以下的魔法学徒一般,沉沉酣睡了过去。
故事,还会继续吗?
场中,还未曾睡去的一千余人,尤其是那数十位九级的魔法师,勉力扼止着那似乎真的快要令人窒息的心跳,也勉力坚守着心神的凝注和意识的清醒,在一种绝无法形容的状态中,等待着。
事实上,故事没有再继续。
或者,也可以说,到了此时此刻,那个故事,已经以另外的一种方式,在继续。
方天没有开口。
但他却放开了领域,让他的领域汇合在遍及数百里方圆的激荡中。
这是一种下意识的举动,或者说,这个举动,在此时此刻,是在自然而然中做出来的。
片刻后。
无声之中,一个,一个,又一个,前前后后,共有六个巨大的元素漩涡,剧烈而起,六位九级的魔法师,或者说六位准法,破开那最为关键的一重障碍,晋入法师。
再片刻后,位于半山坪一角,故事的讲述者所在处,一朵元素之花,在寂然之中,静静绽放。
时毛里球斯帝国历2380年六月。
方天,晋位高法。(未完待续。。)
第六百三十九章 春风浩荡三千里
第九卷 圆满境界
圆满,即圆转。圆转,即无碍。本立,道生,进退藏用,取舍由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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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是六月底,即将迈入七月。
从南域的气候变化来看,比照方天前世,这应该是春尽入夏,或者说是初夏的季节。当值此时,繁花似锦的季节已过,绿叶,开始滋长,开始茂盛垂荫。
雨不知什么时候,忽然小了下来,越来越小,直至形如柳丝飘拂。
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
这个世界目前,还没有诞生这样的诗情画意,就算古往今来个别人偶尔有过这样的感觉,也肯定是形容不出来的。
七星湖,第四个岛上。
加洛多斯有点发呆,不止他一人如此,其他的**师阁下,都是一样。
方天在他们眼前,就这么突破,晋升为了高级法师。
十四岁的高法!
不说大陆以前没有,没听说过,就算以后,恐怕也不会有吧?
明明应该是很震撼的,可很奇怪的是,此时此刻,居然没有一个人有什么震撼的感觉。包括加洛多斯在内,每个人都好像身处和风之中,被和煦的轻风,缓缓吹拂着。
再配合着那变得轻柔的细雨,一切,都如在梦中。
加洛多斯脚下不远处,泥土中,那应该是一粒被小鸟带来、被风带来又或者是被湖水带来的种子,此时,加洛多斯和其他**师眼睁睁地看着,那粒种子破土而出,在一昼夜的时间里,在他们眼前。成为嫩芽,成为新苗。
最后,成为一株青翠的半人多高的植株。
一天的时间!
神殿,不远处,救治处。
一位四十左右的大汉仰躺在床上。
这是一个单从体形来看就很是彪悍的大汉,但那彪悍此际被死寂所代替,那以往应是精悍的目光,此际,也是一片死灰之色。
突然,这大汉一阵剧烈的咳嗽。身体也从仰躺被迫转成了侧向床边,并幅度很大地蜷曲了起来。
然后,一口腥臭的黑血,在让人心惊的咳嗽中,透腔而出。
吐出这口血后。这大汉咳嗽立止,变得无声无息。且身体又从侧躺变回了仰卧。
“大熊!”
床头。一直陪伴着的一位大汉惊呼一声。
终如神殿的那位牧师小姐所说,大熊受伤太过,已是无治。
半晌后,有点失神的这位陪伴大汉,却突然看到,以为已经伤重不治的兄弟。两眼缓缓张开,并狠狠地眨了几下,才有点不相信地对他嚷道:“妈的,山猪。老子没死?”
红石镇,某个旅馆后院中。
一位老魔法师站在院中,望着南方的某个方向,心中眼中,都有着羡慕。往日与他有过交游的魔法师中,有两位,都获得了那位大人的邀请。
七星湖,七星岛,也是第一次露出水面,以这样的一种方式被众人得知。
此时,他们应该已经是在那儿听法?
不知什么时候,这位老魔法师心中忽然有感,其实也不是真的感觉到了什么,而只是近乎于下意识地,把目光投注于身侧的几棵大树上。
都是老树,其中有一棵,甚至是半死。
店家不知道为什么,并没有把这棵树挖掉或者换过,这使得这棵树在这种月份,一半垂荫,一半干枯,看起来倒也别有一番味道。
不过这位老魔法师确信,那胖胖的店主之所以没有换掉这棵树,绝不是看这棵树别有味道,而大抵只是因为懒。
或许,要直到这棵树彻底枯掉了,才会换?
到得那时,也正好充作柴火,连晒都不用的。
而就在这时,在这位老魔法师不可置信或者说疑真疑幻的状况下,他看到,这半死的树,那干枯的部分,忽地,有绿色透了出来。
那是新芽。
一点,两点,三点,十数点……
无数的新芽,似乎是不紧不慢地,又似乎是争先恐后地,就这么在干枯的树干与树枝上,先后而出,直到彻底地掩盖掉那些干枯,形成一片新绿。
看着发生在眼前的这一幕,看着看着,不知道为什么,这位老魔法师泪流满面。
心中被某种无法形容的感觉所充满。
也好像有什么东西,自心底,萌发,然后生长,同一时间,又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打碎。萌发与破碎,相随而行着。
身边,元素忽然聚集了起来,不久后形成起伏,然后形成漩涡。
再然后,这元素的漩涡忽地爆发了出来。
困顿于六级十数年之久的,这位老魔法师以为这辈子再也没希望突破的六级层次,为之而破。
小叶城,郊外,某个山坡上。
卡里和另外两位九级的魔法师聚在这里,这两位九级的魔法师都是老师的追随者,此番,和他一起来到小叶城,也是兼作保护。
数天之前,炎黄城的那位阁下遍洒英雄帖,不,遍发邀请的事情他们第一时间就知道了。
事实上,像这么轰动的事情,几乎炎黄城区域所有的魔法师,都在第一时间知道,不止是魔法师,甚至连那些武者以至于普通人,有很多,也都知道了。
“那位阁下行事,还真是让人难以猜测啊。”卡里微微感叹一声,说道。
“何止是行事?那位阁下的修行,又有谁可以猜测?”两位魔法师中的一位接道,“想大陆传奇尼古拉斯尊下,也是三十三岁才晋入法师,那已经是无与伦比了,可是比起这位阁下……”
“你们别忘了,‘神之子’啊!”另一位魔法师近乎于哀叹般地说道,顿了会后,才对卡里说道:“卡里阁下,大人在不久之后。真的会与方天阁下决斗吗?”
一片凝静。
半晌后,卡里方缓缓摇了摇头,带着苦涩地道:“老师停滞在高法已经很久了,而巨岩城的那位大人,据说已经迈入了圣域。以老师那么高傲的人,怎么可能忍受得了?”
可是就算这样,也不能找方天阁下去拼命啊,那结果可是明摆着的,不论胜败,都是一个死啊!
两位魔法师兼追随者心中哀叹着。升起和卡里一样的苦涩。
就在这里,三位魔法师却同时呆滞了起来,甚至转着身子,看向四周,看向远近。
四面八方。远远近近,从他们脚下起。一直延伸到看不见的地方。漫山遍野,无数的枝叶,以他们能够感受得到的速度,在舒展,无数的花朵,以他们能够看得到的方式。在绽放。
漫山遍野的新绿,漫山遍野的芬芳!
好像整个原野,都在绽放,都在欢呼。
诸神在上!
发生了什么?
三位魔法师在骇然中相互对望。又在骇然中继续转头四顾,半晌后,他们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向了遥遥的北方,那个据说叫做七星湖的方向……
巨岩城,城主府。
城主阁下和某男子对坐于院中石桌边。
“沙迦,你的那位小兄弟这次恐怕又要搞出点事来了,唉,说起来还真是有点羡慕啊,我要也是魔法师就好了。你的那位小兄弟,怎么就不弄些武者的东西出来呢?”城主伯伦这般说道。
“大兄,那药剂不是出自小友之手?除此之外,还有武者竞技台么。”沙迦微微笑着说道。
“可是这两个玩意儿都不顶用啊。”伯伦抱怨般地说道,“我是你的大兄啊,沙迦,你说你的小兄弟怎么就不看你的面子,给我送份礼物过来?比如说,武者的九级秘录什么的。”
沙迦摇头失笑。
“你别笑,我几乎敢肯定,你的小兄弟有这东西!”伯伦恼怒地瞪了沙迦一眼,“你不是说你的那位小兄弟要过来我们巨岩城么?你不管你大兄,我自己向他要!”
“大兄,小友不认识你的。”沙迦淡淡说道。
伯伦再次瞪了沙迦一眼,正要说话,突然,他的眼睛真的瞪大了,然后微微抬起头来,直愣愣地看向身边。
身边,不远处的上方,具体地说,是离肩膀只有一抬头的距离处,是院中大树一根蔓垂下来的枝条,而此时,这枝条,这枝条的前端,一点又一点的新嫩在萌生着,看起来,似乎正在缓缓向着他生长延伸过来。
“沙迦,我没有眼花吧?”愣了半晌后,伯伦猛地转过头来,对沙迦说道。
沙迦凝重点头。
作为一个魔法师,或者说作为一位中级法师,他比伯伦看到了更多的东西。
感应中,这整个天地的元素都在微微荡漾着,尤其是那向来不太活跃的土系元素,此际,竟然如流水一般地起伏着。
而水系元素,更是柔和地,向着四面八方渗透。
沙迦分明看到,有不少的水系元素,以莫可名状的方式,渗透进了院里的大树中,也渗透进了伯伦的身体,当然,更多更多的,是渗透进了他自己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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