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农夫[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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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农夫[耽美]- 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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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过得真快。”
  “你来到村里过了两个冬天了。”庭霜心里盘算了好一会儿,不知道怎样说不违犯协议不伤害宝琪,想了想说:“你为什么要留在这里?”
  宝琪很自然的不假思索说:“因为我喜欢。”╭(╯^╰)╮
  喜欢这里的清贫却无思无虑的生活,喜欢这里天然无雕饰的景色,喜欢这里淳朴的人,尤其是某个人……
  “嗯,我也喜欢这里。”喜欢这里的生活,这里的景色和这里淳朴的人,但是你留在这除了喜欢还在找什么东西,如果找到了,你肯定会离开,再无留恋。
  年节一过,阮英休假完毕回到京城,先进宫汇报了自己在长平县和散花村的见闻。
  皇帝听他说的什么“白熊”,梅花鹿,小猴子什么的直想笑。
  “居然想出这种点子把人引到城外空旷地。”
  “没法子,其实城里这么多人,如果运气不好的话,他这法子管不了多大用,可是他说,面对灾难总得做点什么,就算不管用,也是做过了,以后不后悔。”阮英转述庭霜的话。
  “是啊,”皇帝沉思着,眼光飘在窗外,落在外面看不见的万里江山,“不管有没有用,总得做点什么,以后就不会后悔,朕的见识倒不如一个农夫。”
  “皇上怎么如此说?”
  “南方几个藩王手握重兵不服朝廷,如一颗毒瘤长在人身上,让他跑不得跳不动,朕现在若是不做点什么,将来老了,雄心不在,更是做不了,岂不是一生后悔。”
  “皇上要削藩,只怕会激起变故,需小心行事。看哪个人得用好好栽培笼络,为以后多得助力。”阮英支持皇帝的决定,只提醒他稳妥行事。
  “知道。”皇帝一笑:“朕赏罚分明,不会亏待有用的人,齐重煜兴修水利,提前完成征粮,地震善后也做得不错,传旨升官一级。”
  “现在没有六品的缺。”
  “那就留任,等有了位子再补缺。”皇帝又下命令,“至于那个农夫,赏他一个九品的衔。”
  阮英失笑:“人家现在已经是八品衔了,哪有给人降级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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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英又说了庭霜因何事获得九品衔,又如何升到八品,皇帝更感动:“想不到他有勇有谋,又孝悌有加,热心公益,理应奖赏。”
  很快朝廷旨意到达长平县,齐重煜勤劳民事,升六品,暂时留任等待调升,庭霜热心地方公益,升七品。
  这下子轰动了整个县城,包括全省,一个没有进过学,没有功名的年轻农夫,事迹居然上达天听,得到朝廷正印官衔,这是前所未有的,以前没有功名的人,只有百岁老人,朝廷才会直接给予五品以下官衔以示敬老,而庭霜这家伙没有功名也不是百岁老人,居然也享受这种待遇,实在是罕见。
  庭霜仍然谦和谨慎,没有得瑟的表现,一来是他本人向来低调,二来这官衔仍然是虚衔没有实职,只是看着好看,没有实际用处,所以他并不象这个时代的人看重这个。
  至于庆祝什么的,他也没想过,有人想给他摆花酒,他都拒绝了,只想着地里的活,元宵一过,草木已经抽出嫩芽,雨水渐渐增多,农村开始忙于春耕,冬小麦开始返青,要浇水保墒,油菜起苔,要追肥,去年修的水利已经可以启用。还有地瓜育苗,果树剪枝松土,地里好多活要做。虽然他现在可以雇人干,不用自己下地,但还是天天闲不住,劳动本身就令人充实。
  在乡下,雨水这天有个风俗,叫“认干大”,保佑子女顺利健康成长,借助干爹的福气把孩子带大,希望孩子有学问就拜个秀才当干爹,孩子瘦弱多病,就拜个强壮的人当干爹。
  庭霜不是秀才,身材也不高大魁梧,不知道怎么被好几个人家拉着当干爹,对方的解释是“你运气好,孩子可以沾你的福荫。”庭霜暗地撇嘴,我现在拥有的这些是我挣来的,不是靠运气。但是他对这种风俗也欣然接受,给干儿子干女儿掏红包做见面礼。
  还没结婚就有一堆儿女了,还真是……嗯……有意思。
  齐重煜接到京城一个老师的来信,说有一个六品缺位空出来,很可能会把他调到京城。庭霜先恭喜他,升官自然是喜事,调京城离皇帝近了,说不定会有好机会。
  齐重煜却一脸愁容。
  庭霜知道他愁什么,道:“是不是上任需要安置费,你那三千银子的股本,我想法从哪里挪出来还你就是了。”
  到一个新地方,雇轿马住公馆上下打点什么的,是笔不小的支出。
  “这个倒罢了,我老师在京里,我可以住他那里,他会帮我打点。只是人走茶凉,遇上难事当初巴结的人都不情愿伸手帮忙。”
  庭霜同情地点头:“确实,你要走了,在某些人眼里没啥价值,他们要赶着巴结新任县老爷呢。不过,你不用愁,这事我可以帮你。”
  “真的?你知道我愁什么?”齐重煜又惊又喜。
  “这还不好猜?不就是你要上京任职,夫人没法带嘛。我替你照顾就是了。”庭霜猜得很准,古代出远门这么难,无论如何不能带个孕妇上路,出了事真要命。
  齐重煜赶紧下座一揖:“兄台仗义,在下感激不尽,拙荆和孩子就托付你了。”
  庭霜回到家布置一番,把饭馆后宅正房院子腾出来给齐夫人住,厢房安置仆妇,命庭辉经常看顾着点,产婆大夫什么的也提前找好,安排得很妥当。
  此正值青黄不接时节,粮价上涨,去年征的秋粮卖了个好价,填补了县库亏空还剩一些,落入齐重煜和庭霜私人腰包,这个虽然不算违法,却也是有干物议,让人揪住找茬也不好说,所以两人都没声张。齐重煜把家眷托付给庭霜安顿停当,交接了政务上京赴任了。
  新上任的县长姓杨名三立,祖上赫赫有名,就是在小商桥卫国牺牲的杨再兴的后人,祖上也了几位名人,新县长祖上出过什么名人庭霜不感兴趣,只觉得这家伙似乎对他有些成见。初次接见乡绅,庭霜也算乡绅阶层了,得以听他的上任致词,居然是“若有奸商干犯法律把持县里政务,定要上报省里严惩不贷。”云云。
  说着还瞪了庭霜一眼,好象他就是那“把持政务”的奸商,庭霜一时火大很想抽他一板砖,他堂堂正正做生意,怎么成奸商了,再说对县政府的工作他只是协助提些建议,并没有干涉县领导的决策,这算“把持政务”?庭霜懒得搭理他,不再往县衙去,嘱咐家人好生行事,不要被人抓把柄。
  宝琪看他不高兴,笑说:“人家又没提名,你干嘛认定说的是你?”
  “哼,他就是说我,我知道。每一个新任头儿上任就会想法推翻前任的举措显示自己多能。”庭霜咬定新县长试图找自己的茬和他作对。
  过不到几天,真的出了事。县衙管刑名的师爷夜里派人告诉庭霜,县长要下令查封孟家所有产业,让他早做准备。
  庭霜一下子蒙了,气得拍桌子:“我犯了什么法了,他居然敢这样。我犯了法他也应该先审问再定罪,怎么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就抄家封门?”
  宝琪劝他:“你要申诉得等明天,现在赶紧让家里准备准备。”
  庭霜忍了气连夜通知家人早做准备,藏好值钱东西,第二天准备找县令理论。
  宝琪怕他一时生气做出什么事来,陪着他到县衙找新县令,结果连门都进不去,又找着县衙的刑名师爷,那师爷姓郑,在长平县当了多年刑名师爷辅佐过三任知县,在百姓和知县心里都很有威望,他家人曾在火场中得到庭霜的救助,对他颇有好感,告诉他真相,这次的事情不是新县令找他麻烦,是省里下的命令。
  “我做生意向来本份,我犯什么法了?”庭霜更疑惑。
  师爷说:“你是不是认识一个叫耿相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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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庭霜不吭声了,一会儿说:“见过两次。”
  “据说你曾经救过他,前年你赶脚时还上确山和他一起喝过酒,去年冬他还派人给你送好马来,是吧?”师爷提醒他,“耿相华是匪人,你结交匪人是犯法的,没把你抓去做牢那是因为你身上有朝廷正印官位,已经算万幸了。”
  “啊,当初我看见耿相华受了重伤,一时起了恻隐之心,不忍见他死在路边,所以才救他的,他脸上又没写着‘我是匪徒’四个字。”庭霜振振有词的辩解,他给耿相华治伤已经觉得他不是一般人,只是故作不知更没有问,就是为了有人拿这事找麻烦时也有个退路。
  又说:“然后我赶脚途中遇上他,他要我上山说话,我能说不去吗?我反抗得了?他要感谢我,送我几匹马,我能再送回去?而且我付了钱的,不算接受他的东西。”
  郑师爷点头:“明白了,你这案子可大可小,再说耿相华也没做什么多大的坏事,还有义匪之名,不找他的麻烦找你的麻烦说不过去。”
  “就是。”庭霜放了心,“我向上申辩就可以没事了吧?”
  “没事才怪。”郑师爷指点他,“既然这案子可大可小,你想想为什么官府连审问都不审就直接封了你的门,这表明有人故意要整你,让你不得翻身,这个案子只是个由头。”
  庭霜对官场人事龌龊并不了解,听了以后心情沉重起来。
  至于县上其它人有的担忧有的幸灾乐祸,大多持观望态度,愿意伸出援手的没有几个。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赶出一章,来表扬俺吧,下章:小宝要帮小霜处理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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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这是形容暴发户的谚语。
  孟家就是这样,经历了两次“起高楼,楼塌了”的历程,从孟克俭开始走出山村辛苦创业,终于发家致富。不料一场大火,家业迅速落败。庭霜重新开始,借着另一场大火,把家业重新振作起来,成为长平县的新富,不料天有不测风云,一夜之间,所有产业和店铺被封,正是“兴,何其速也,败,何其速也。”
  只是庭霜属于打不死煮不烂的小强型穿越人士,面对困难并不气馁,反而更激发斗志。回家准备收拾包裹上省城鸣冤申诉。
  郑师爷还记着前任县令齐重煜要他照顾孟家的嘱托,命衙役们留下他在散花村的老宅。饭馆后的宅院被封,庭霜把齐夫人搬到村里老宅隔壁的周家院里。因为周婶跟周叔在城里做工,大英子小英子一个在饭馆一个在药店打工,于是将村里的周家老院和几亩田地都卖给庭霜,仍是分期付款,还没过户,不在查封之列,所以庭霜把齐夫人挪进周家院里住着,村里给他打工的人不得不回来,周家大小仍住在城里。
  小兰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见城里来了个漂亮阿姨,好奇地围着她打转,转动黑眼珠问齐夫人:“你的肚子怎么大大的?哦,你吃撑了对不对?”
  李婶大惊失色,捂着她的嘴把她拎走,齐夫人却不恼,被她逗得直笑。
  庭霜把家里安顿好,嘱咐庭辉照顾好家里,不要耽误了地里的庄稼活,一边收拾包袱准备去省里,宝琪也收拾包袱。
  晨光帮着他收拾,很无奈:“你去做什么?巡抚是一省之长,有权处置治下政务,他决定的事连总督都不轻易驳回,你只是个贵族公子,没有实权没有名望,与他无一丝隶属关系,也和他没有交情,如果他不买你的账,你还能和他硬来?到时候奏你一个‘亲贵干预地方政事’可是会被降罪的。”
  宝琪打好包袱,头也不抬道:“我不是去干预地方政事,我是去监督那家伙,让他按时吃饭睡觉别上火,提醒他吃便秘药。”
  晨光脸颊直抽抽,果然是全天候保姆,从家里到外出伺候周到。
  庭霜看见宝琪提着包袱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道:“你去做什么?平安是从小跟我的仆人,他跟着就行了。”
  “对于官场那些我比他懂得多。而且,我要跟着你,监督你按时吃饭睡觉吃药不要上火气坏身子。”
  庭霜呆住了,心里如被一根看不见的弦拨动,感觉到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的温暖在心中涌上来,勉强说:“哦……好……”
  “东西收拾好了么?那个阮老头给你的信可拿着了?”宝琪提醒他。
  “给学政余达的信?”
  “对。那个很重要。”
  庭霜仍然保留了前世关心时事政治的习惯,对于这个时代的官制有一些了解,学政是管理一省教育考试工作的官员,二品衔,与巡抚平级,没有隶属关系,双方公务往来用平等的咨文,互不干涉对方的事务。
  阮英的信是给学政的,就算他和学政人情熟,学政愿意帮忙,职责所在他也不能干涉巡抚决定的事,就好比在现代教育局长插手公安局长职权范围的事,属于越权行为,巡抚的职权就是总督甚至京里部院也是尊重的,因为他是一省之长。
  “我打算上抚台衙门申辩,给学政的信不那么重要吧?”庭霜拿不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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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宝琪很肯定地说:“不,你先找余学政,让他找抚台,你不用上巡抚衙门,没有用的,搞不好连门都进不去。”
  庭霜弄不懂了:“这样的案子找学政,不找巡抚?”
  “对,听我的没错。”宝琪斩钉截铁地说。“史老丈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做生意要稳中求胜,你的事业发展过快,一年间崛起令人侧目,虽然你没有发生失误,可是却遭人忌恨,不知道是谁在省里告你的黑状,巡抚已经下了查封令,再收回来也打击他的威信,况且他先对你有了成见,或是受人唆摆,你去找他徒然自取其辱,不如找学政,学政与巡抚虽无隶属关系,却有独自上奏之权,对治下民情也有过问之权,巡抚不得不顾忌三分,不敢乱来。”
  庭霜看他如此肯定,没来由得信任他。
  几天后,两人来到开封府,两年后故地重游如在梦中,多少次庭霜梦想着重回故地,以最风光的方式回去,不料想这番回来仍如当年离开时那般落魄。
  宝琪仿佛知道他想什么,紧紧握住他的手。庭霜回以一笑,心里安定下来。
  两人分头行事,庭霜拿着阮英的信找余达,余达一看是座师的亲笔书信,赶紧接见了他,听他申诉了事情经过,觉得这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无非是某个曾劫过贪官的山匪和他说过话送他几匹马而已,那匪徒认识的人那么多,难不成把所有人都要干掉?
  当即嘱付庭霜听候消息。
  宝琪这边则直接找上了巡抚,巡抚并不认识他,听说他的身份并不在意,一个手握重权的封疆大吏,怎么会把一个没有实权没有战功的贵族公子放在眼里,在他眼里,宝琪这种人无非是仗着父祖的余荫混吃混玩的二世祖罢了。
  很不幸,宝琪的确是这种人,没有任何功劳,靠着祖荫得到爵位,朝廷为防外戚干政,他这种属于闲散外戚之类的人没有任何职位成天游手好闲混吃混玩。
  更不幸的是,宝琪不甘心这样下去,不甘心靠着祖辈余荫混日子,可是他没有立功的机会,一片雄心壮志和残酷现实碰在一起,很悲摧。
  巡抚表面恭敬其实没有把他放在眼里,他如何看不出来,握紧拳头,想到庭霜为这事很急,只得忍了气说:“为这么点事就抄家封门,而且查抄的是被皇上嘉奖没多久的七品农夫,抚台大人这么做,恐怕是不把皇上放眼里。”
  把皇帝这面大旗举起来,是相当的震唬人,只是巡抚是老奸巨滑的官油子,自然不会被震住,道:“皇上最近严令要严惩天理教和天理教有勾结的乱民,要杀一警百,下官这么做正是为了体仰圣意。”
  “哼,”宝琪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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