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旗再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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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旗再扬-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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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干活了?’苏尔雅问。

    “活干完了,这是拉来的最后一车玉米。”

    “那好,咱们走吧!”

    两个人上了车。

    小轿车风驰电般地驶向医院。

    苏尔雅简单地买了一点礼物,小四给拎着就往巧凤的病房区走去。巧凤住在四楼,电梯口等的人很多,苏尔雅不想等,就沿着楼梯往上爬。

    巧凤昨天刚从监护室里出来,住进了一般的病房。医生说她已经脱离了危险,没有什么大事了。她躺在那里,脸蜡黄,精神头一点不足,一动不想动地样子。马继成正喂她水喝,她像个小孩一样,喂一口喝一口,不时地有水从她嘴里漏出来。为了不弄湿她的衣服,马继成给她围上了一条毛巾。这一个星期来,马继成寸步不离巧凤的身边。他觉得他有愧,没有防范好、保护好自己的媳妇。

    巧凤在兰城是有名的老实人,对人说话从来是不笑不说话,大言语没有。隔亲处邻的没说头,人家给她一碗,她得给人家一瓢。像农村东家长西家短,几个娘们在一块扯老婆舌头的事,她从来不干。她长这么大,连一句骂人的话都不会说,就别说与人吵架、骂架了。就是这样的老实人,哪能撑朱玉霞那个娘们的折腾。几个回合下来,巧凤就败下阵来,气得半死。

    那天,不是马继成带着几个人到红村找鲁含去討宝了吗!当时,鲁含一见马继成都虚骨头了,就像老鼠见到猫一样,心里一个劲地打颤。尽管他在家里发誓一百遍一千遍,但是,一点用都没有,一见到真人就像避猫鼠一样,一切全收了。他在家里想得好好的,不管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什么场合遇见马继成,都要高昂头,挺起胸,站直退,说话硬朗地。买宝又不是偷宝。如果马继成问他,他就一口咬定,宝贝从你们家里拿走之后,就交给人家了。一推六二五,干干净净的。纵你马继成有关门计,我鲁含就有跳墙法。任你大风起,我就是不开船。凡是他能想到的事他都想过了。说实在的,自从鲁含买走奖牌之后,日子也一天没有好过过。他怕这怕哪,怕马继成到法院去告他,怕马继成给他拼命。应付马继成的方案,他制订了一个又一个。为了实施好每一个方案,他都拧着自己的大腿,对着自己说:“你鲁含一定要挺住,要想发财,就不能充孬种,当下三滥。”

第九章 考察 (二)() 
信誓旦旦再强烈,毕竟不能当真枪真棒用。当马继成抓住他的脖颈,把皮锤伸过来的时候,他就开始害怕了。先前,他还默念着自己的誓言,心想,马继成动口他就动口,马继成动手他就动手,决不嘴短,绝不手软。关键时刻,一定与马继成血战到底。可是,他的脖颈一被抓住,就没有哪个胆了,心开始打颤,腿开始发软。难说贼人胆虚?他看着马继成气得变形的脸,准备好了挨揍。但是,他心还有不甘。正好这时候武壮拉架来了,小四不让拉。于是,他就急中生计,当即就叫武壮给他媳妇打电话。武壮还算精明,深知鲁含的用意,避开小四和马家来的几个人,立即跑到偏静处,给朱玉霞打起了手机,把红村这边的情况一五一十地给她说了。

    朱玉霞接完武壮的电话,当即跑到了马继成的家里大吵大闹。这是鲁含和朱玉霞两口子定下的策落。鲁含临走前给朱玉霞交待,不管什么时候,只要马继成找到他,为奖牌的事给他闹,他就给她打电话,立马叫马家的后院起火。他的电话就是命令,只要接完电话,就必须在第一时间之内赶到马继成的家里去找巧凤闹。马继成大闹她就大闹,马继成小闹她就小闹。马继成中闹她就中闹。一切听电话里边的口气。什么时候马继成不闹了,她再结束。这就叫调虎离山计。按照事前鲁含地安排,朱玉霞一到马继成的家里就撒起了泼,从马家的老五**始骂,什么话难听就骂什么,一副我是**我怕谁的架势。在兰城,朱玉霞是有名的泼女人,她要是看谁不顺眼了,就能骂上三天三夜,骂人的话骚吧啦叽,连一句重复的骂词都没有。可见骂人水平之高,无人勘比。有人背地里给她起了一个外号,叫兰城第一骂家。

    按亲戚算,巧凤得喊朱玉霞嫂子,是正了巴经的娘家人。为此巧凤对朱玉霞非常尊重,一见面不笑不说话,一见面都是嫂子长嫂子短的叫着。鲁家有了什么事只要她说,要天也许给半个。过去,虽然朱玉霞说话办事不如巧凤实在爽快,但是还是讲究亲戚一面的。如果外人想说一句巧凤什么,那也是不行的。亲戚就是亲戚,俗话说是亲三分向,是容不得别人说三道四的。怎么这时候就不行了呢?为这事,不光巧凤想不开,就是亲戚邻居也想不明白。多少天过去了,巧凤一想就难受。

    朱玉霞一进门,一点铺垫都没有,开门见山地就骂开了:“你们马家穷迷了、穷疯了,穷到馿肚子里了。宝贝卖给人了,还想要回来,耍什么孬种?”

    巧凤正在打扫卫生,一看娘家嫂子进门就骂,还不知是那丸子药,就笑脸相迎的道:“嫂子,你来了怎么进门就骂,骂谁呢?”

    “骂你个浪货。”朱玉霞哪管她笑脸不笑脸,骂起来不转弯不抹角:“你个*,贱货,不值钱的货。你把宝贝让你哥给卖了,得到了十万块钱,转回头你又给你男人说,是我们骗了你。你还有良心吗?你个*。”

    巧凤一听骂明白了,知道朱玉霞是来找事的,脸立马气得像猪肝,生气地道:“嫂子,你有话说话,怎么骂人?”巧凤生来一句骂人的话不会说,她实在是张不开那个口对骂。

    “我骂你个浪货,还是轻的。”朱玉霞一蹦老高地骂道:“你个*,如果家里缺钱你出去脱裤子挣去不就行了,那样想挣多少就能挣多少?干嘛非得讹我们鲁家不行?”

    巧凤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就大声地咋呼道:“大伙听听,大伙听听,她朱玉霞讲不讲理?还是鲁家的嫂子呢!这骂人的话,还能入人的耳朵吗?你三岁不如。呸!”说完,气得大哭。

    看热闹的人,这时都嗤之以鼻,露出不满地神色来。有几个人对着朱玉霞的后背,吐起了吐沫。

    朱玉霞哪管这些,她装作看不见听不着,还是一蹦老高地骂道:“你巧凤不是缺钱吗?今晚上我就给你找一个有钱的主,你跟人睡一夜,保险能挣来好几千,你人样子又俊身材又好,哪个男人不想睡你?”

    “我看你个娘们再骂?”巧凤终于发怒了,她从屋里拿出来一个擀面杖,在手里恶狠狠地攥着。她想,如果她再骂,她就给她拼了。

    朱玉霞一看巧凤手里的擀面杖,愣了一下,她想,如果充孬,前面的戏就白唱了。如果再骂,巧凤手里的擀面杖就有可能落下来。那玩意真的落下来,可不是闹着玩的。正在她左右为难之际,她听到了后边的说话声,于是,她的胆子又大了起来,她大声地道:“我骂你早着呢!这才刚开了个头,你个浪货,叫人……”

    朱玉霞骂到这里,正好石斗和赵慧英进来了。石斗看了一眼凶神恶煞般的她,说:“弟妹,都是亲戚理道的,你在这里骂,也不嫌别人笑话?”

    “谁想笑话谁笑话。”朱玉霞翻了翻眼皮,说:“他们马家不怕人笑话,我们鲁家还怕人笑话吗?”

    巧凤一听生气地道:“你讲理不讲理,我们马家怎么了?”

    “呸!”朱玉霞往地上吐了一口吐沫,说:“你们马家怎么了?就想讹人呗!赖人两个钱。”

    “是谁想赖人,是谁想讹人?”巧凤的脸又涨红了起来。

    石斗看了看她们俩,打圆场道:“算了算了,不看曾面看佛面,以后亲戚还来往吧?”说完,向赵慧英使了个眼色。

    赵慧英心领神会,走上前拉了一把朱玉霞,说:‘嫂子,你回家歇歇吧!什么事都得有个完。俗话说受人劝,吃饱饭。世上有吵架的,就得有劝架的。打人骂人,也打不出来骂不出来英雄豪杰。但是,识时务者为俊杰。什么理呀表呀的以后再说。你听我的好妹子,你走行吧?”说完,还轻轻地推了她一下。

    朱玉霞听到赵慧英的连篇好话,知道自己该走了。她转念一想,自己走也得把这个人情送给石斗和赵慧英两口子,叫大家看看她是多么地受劝,多么地讲究大伙的面子。同时,也叫巧凤知道她是受人劝才走的,不是被她拿擀面杖吓跑的。想到这里,她就坡下馿地说:“我要不讲大家的面子,骂你们马家骂你个贱货早着呢。不骂你们三天三夜,不叫你们马家的老祖宗在地下翻几个身,打几个滚不算完。呸!”说完,看了一眼巧凤,摇搂摇搂她的大屁股走了。

    “你有种别走啊!”巧凤气愤地道:“大家看看她多么地张狂,真是欺人太甚。”说完,气得又大哭起来。

    看热闹的人,这时都气不忿,指着朱玉霞远去地背影戳起了脊梁骨。骂她不讲究,没有人味。

    石斗和赵慧英两口子,望着巧凤委屈的样子好言相劝着。赵慧英,给她擦擦眼泪,说:“大妹子,你别给她一般见识,一个村住着,谁好谁孬谁不知道啊!亲戚也是那样,两家好了,就往前多走一步,不好了就往后退退,敬而远之。隔亲处邻的就这样,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你对我好,我对你更好,两好隔一好。要不就拉倒。现在,谁又不指谁吃不指谁喝的还怕谁。”说完,给巧凤挤了挤眼睛。

    赵慧英说完,石斗又说开了:“大妹子,遇到这样的事你得想开,你看不见她是专门来找茬气你的吗!”

    众人七嘴八舌地说开了,多数人说着让巧凤宽心的话。也有的人给她出点子,对她说:“以后,那个娘们来了,你不要客气,什么嫂子不嫂子的,来了就给她两笤帚疙瘩,什么人什么待。”

    大家一听,都笑了起来。刚才肃杀地气氛一下子全没了,剩下的全是欢声笑语。

第九章 考察 (三)() 
石斗看看大家,道:“兄弟爷们、姊妹娘们,时候不早了,该回家歇歇去了。”听到石斗的话,人们转过脸就往外走。

    巧凤经石斗、赵慧英和大家的劝,止住了哭声。在赵慧英的搀扶下,来到沙发上坐了下来。她坐下之后胸脯起伏着,呼呼地直喘,心情老是平静不下来。赵慧英给她说得什么她好像都没听见,代答不搭理地样子。赵慧英知道,她是气迷了,仍然想着刚才的事情。她望着巧凤神不守舍的样子,就想叫她歇一会,与石斗递了个眼色和巧凤打了一声招呼,两口子就走了。

    朱玉霞像一个凯旋的将军一样,走出马继成家的大门,望望天,望望地,望望远远近近的人,就朗声地大笑起来。她心里觉得好美,巧凤被她骂得狗血喷头,一败涂地,鼻子一把泪一把的,连回骂一句都没有,令她非常地畅快。畅快的是她替鲁含出了气,叫马家后院起了火。今天,她想怎么骂巧凤就怎么骂,想怎么侮辱巧凤就怎么侮辱,令她自豪。自豪自己有本事,骂出来的话又有新意。这场骂,在朱玉霞的骂史上是史无前例的。她长到五十多岁,骂了无数次的人。但是,每次骂人都没有遇到这样的场面,对手简直不堪一骂。这次真是骂得痛快,骂得淋漓,骂得潇洒。美中不足的就是有一点不过瘾。如果巧凤在骂架当中,能厉害一点,也会骂人一点,并且蹦着脚地骂,哪么,她的骂架水平更能发挥到极致。要不人家就说了吗棋逢对手,将遇良才是人生一大幸事?不过瘾也不要紧,下次,如果马继成再找鲁含要奖牌她再骂。当着马继成两口子的面骂,非把马家骂闭气不可。她掏出手机看看时间,估摸马继成那边这时候该收场了,就扑哧一声笑了起来。笑完,在心里就暗暗地佩服起自己的男人来,鲁含你真行!定的调虎离山计肯定能行。还别说,鲁含这一招还真管用。叫她媳妇这一骂,还真给骂出成果来了。

    石斗两口子走了之后,巧凤一个人哭哭啼啼地坐在沙发上,老是想着刚才发生的事。越想越觉得窝囊,越想越想不明白,这世上的事怎么了?明明的是奖牌叫鲁含给骗走了,反过头来他媳妇还来家里骂,骂马家骂她,好像是马家对不起鲁家似的。骂她还有情可原,谁叫自己财谜心跳,把那奖牌卖了呢!可是,骂马家有何道理?她转念一想,这都是自己惹得祸,如果奖牌要不回来,马继成会怎么样?他是去寻死,还是与鲁含拼个鱼死网破?这多少天来,马继成明显地瘦了,脸比过去小了一圈。他能不瘦吗?奖牌被骗走,她又给他说瞎话骗他。世上还有比自己的媳妇骗男人更可悲的事吗!结婚二十多年来,马继成对自己真是恩恩爱爱,疼爱有加,就像古话说的那样捧在手心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要天也许半个。虽然年轻谈对象的时候她也说了瞎话,但是,结婚之后马继成没有埋怨她,认为那是爱他的表现,说的是美丽的谎言。没想到结婚二十多年之后,她又给他说了瞎话,而且瞎话说得令人发指。这回,马继成还能原谅自己吗?一个在爱情上说过瞎话的人,一个又在关乎马家事业犹存上说过瞎话的人。假如,今后他还能原谅自己,那么她在他的心中还有那么重要的份量吗?自己在马家还能抬起头来吗?她还能理直气壮地教导儿孙们吗?不可能了,这一切都不可能了。人如果丢掉了自尊,没有人尊重你,那么你活在世上还有什么意义?死了吧!干脆死了吧!巧凤想到这里,就再也不敢想下去了。一抬头,她一下子看见了一瓶农药。

    那是一个多月前,马继成打玉米剩下的一点药没舍得扔,就放在哪儿。不知到是怎么弄得?巧凤坐在那儿,就好像看到瓶子那里有人给她招手,还亲热地向她微笑。于是,她起身就走了过去。她把瓶子拿起拧开盖,瓶子里一股刺鼻子的怪味瞬间冒了出来,呛得她差一点吐出来。她拿着瓶子犹豫了一下,又想了想马继成和她儿子马力,接着想死的决心又占了上风。于是,她张开嘴,对着瓶子猛地喝了一口,那浓度比烈酒浓多了,像一个火蛋子一样滚烫滚烫,一直滚烫到她肚子的下边。她咽下之后想再喝一口,谁知,瓶子里边没有药了。她望着空瓶子,呆了半天道:“老天爷,你叫我死了吧!”说完,她拿着空瓶子想往里边倒一点凉水涮涮瓶子的底再喝。

    她刚走出门没有几步,就一下子栽到了,药瓶子也摔碎了。也许她命不该绝,这时候,孙怀秀一阵风似的来了。她来是听说朱玉霞骂了巧凤专程来看看的。当时,朱玉霞来马家找事,正好孙怀秀不在家,她去走娘家了。她回来之后,人家给她一说她不放心,电动车一叉就过来了。

    孙怀秀看着趴在地上的巧凤,摔得粉碎的药瓶子,闻着刺鼻子的药味,一切都明白了。随即,她掏出手机先拨打了120急救中心,接着又拨打了小四的手机,告诉了巧凤喝农药的事情。时间不长,县医院急救中心的救护车拉着警笛,亮着警灯来了,直接把她拉到了县医院,进行了紧急抢救。大夫说,幸亏来得及时,要不就没有命了。虽然,她喝得药不多,但是,那是剧毒农药。

    小四走在前边,把手里拎着的东西往另一只手里倒了倒,推开巧凤的病房门,一步门里一步门外地道:“继成哥;你看谁来了?”

    马继成停下手里的勺子,一转脸,一下子愣住了,他万万想不到苏尔雅会来。他以为眼睛看花了,用手揉揉眼睛再看,一看还是她,就惊喜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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