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濡湿面颊的雨》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濡湿面颊的雨- 第16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我耸耸肩。“别开玩笑了!” 
  “不过,你的精神似乎好些了。”父亲说完,快步离开。 
  或许到了明天,附近同性恋酒吧的老板娘见到我,又会说“令尊又开始行动了吗?我见到他呢。” 
  托父亲的福,我再度振作起来,试着拨电话给未联络上的川添桂。我必须以发现不对劲的敏感度和分析为什么的想像力来求证! 
  “喂、喂,我是川添。” 
  川添桂本人接听,让我松了一口气。 
  “川添先生,我是昨天曾去观赏你演奏的村野。” 
  川添记得我,很诚挚的向我道谢。 
  “坦白说,我想再请教一些有关耀子的事,可以到府上拜访吗?” 
  “当然可以。不过,你要问什么事呢?若是上次的问题,我已经回答过了。” 
  我觉得他似乎隐瞒了什么。“耀子最近写的柏林报导,你知道内容吗?” 
  “这……”川添装迷糊。“你的意思是?” 
  “报导中提及金发日本娼妓被新纳粹主义份子围殴的事。我正在找提供这个情报的人,你知道吗?” 
  川添短暂沉默后,终于开口:“不是我。我想应该是制作人藤村。” 
  “我请教过藤村先生,他说不知道。” 
  “我想这其中一定出了什么差错。抱歉,我要挂断了。”川添搁下话筒。 
  不得已,我只好重拨一次。 
  川添还是以同样的语气接听:“喂、喂,我是川添。” 
  “对不起,我是村野。” 
  话筒的另一端寂静无声。 
  “请别挂断电话。我不谈那位金发娼妓的事。如果你不告诉我,我会用其他方法调查。只是,有一件事无论如何想请教,那就是……昨天演奏之前,你为何呼唤耀子?那简直就像是……”我害怕说出下文,住口不语。 
  这时,川添接腔:“呼唤灵魂吗?” 
  “是的。” 
  “好吧。你似乎相当执着,而且个性坚强。明天下午请来我这里,我让你看某样东西。不过,请独自前来,不能带那位身材高大的男人。” 
  “为什么?” 
  “因为我讨厌男人。”说完,川添吃吃笑了,挂断电话。 
  所谓某样东西是什么呢?但我已没有时间慢慢想像。接下来,我拨电话给父亲告诉我的多和田律师。女秘书接电话,说律师正在九州出差,明天下午才会回来。我说出这里的电话号码后,挂断电话。 
  望向窗外,夕阳尚未西沉。我在盘算是否该在今天把耀子的住处收拾一下,设法取得可用的身份证明。下定决心后,我换上容易行动的棉短裤和圆领衫,拿着车钥匙外出。 
  进入电梯时,听到喧闹的声音接近。我按住“开”的按钮等待,准备上班的辛西雅她们走进来,欢叫出声:“嗨,美露小姐。” 
  化妆品和香水味笼罩整个电梯。 
  “和男朋友言归于好了吗?”辛西雅以纤细的手指握住我的手臂问。 
  “不,继续战斗。”我回答。 
  玛莉亚笑了。“如果那样,绝对不让他进我家。” 
  “可是,你男朋友很棒呢。”伊莎贝拉说。 
  所有人都颔首,瞪着我看。 
  我懒得说明,只好微笑。一笑,右边脸颊有点痛。我心中又涌起不甘,无论如何,绝对不能原谅君岛。 
  像往常一样,我把车停在耀子住处后方隔一条马路的巷内。爬楼梯上楼时特别注意观察情况,发现已无人在耀子的房门前监视。我迅速开锁入内。 
  大概是密闭多日的缘故,房内弥漫着一股食物腐坏的馊味,同时又湿又闷热。里面的情形毫无改变,仍然乱成一团。 
  我是星期天来的,到今天为止,看不出有人收拾过。成濑说过要叫那位年轻男人收拾,难道又改变心意了?成濑的态度感觉上好像在报复耀子,不过,如果成濑的妻子所言属实,成濑当然会不悦。但我至今仍无法相信耀子会做那种事。 
  拉开窗帘,打开窗户,等户外的风和光线进入,我总算舒了一口气,但仍热得汗流不止,只好又打开冷气机。冷气机吹送出来的风稍带霉味。 
  我决定先收拾发出恶臭的厨房。找出大的黑色塑胶袋,将被丢出来的东西全部放入,用吸尘器吸净米粒和粉末,拿抹布拭净凝固的著前酱和调味汁,再丢掉腐坏的食物。 
  接着,我把家具一一归位,关上被拉出的衣橱抽屉,再把丢满一地的衣服挂上衣架,放回衣橱。 
  当我要扶起倒下的韩国橱柜时,发现底下压着某样东西,无法站稳,不得已又辛苦的把橱柜放倒,将压住的东西拿出来。我大惊失色,那是耀子最宝贵的黑珍珠项链。当天晚上,她是佩戴这条项链到事务所,来我房门前的时候,胸前也戴着这条项链。我情不自禁失声说:“为什么没有带走呢?” 
  突然,我感觉房里好像有人躲藏,背脊一阵冰凉。 
  “有人在吗?” 
  进来时,我并未仔细检查。我鼓起勇气打开壁橱,里面只有一个整理柜和一组客人用的棉被,没有人。我又看了床底下和浴室。生理用品还是散落满地,看不出有人进来过。 
  但我还是感到莫名的恐惧,慌忙冲向客厅。之后,我慢慢环顾室内,终于确定和星期天晚上来的时候有些不同。譬如,方才收妥的桌上本来放着藤椅,但位置稍微移动了,橱柜上的镜子也比原先倾斜。 
  上次来的时候注意到化妆品之类的东西不见了,但是首饰呢?我把黑珍珠项链放入短裤口袋,四处寻找耀子平日收藏首饰的陶盒。那是中国制、兔子形状的可爱陶盒,耀子回家时会拿下耳环、戒指、手链,放进里面,平常和化妆品一起放在代替化妆台使用的橱柜上,但现在却遍寻不着。星期天来的时候并未确认过,不知道是否当时就已经不在。 
  不过,很可能是耀子自己带走了。耀子外出时,必定如举行仪式一般把全部首饰戴在身上,两边耳朵戴五个耳环,左右双手是三个戒指,外加金手链和香奈儿手表,所以这些东西一定全部戴在身上了。既然如此,为何会忘记戴上这个呢?我再度拿出黑珍珠项链凝视。不太对劲! 
  耀子放置重要物件的整理橱抽屉全部被拉出,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我想起查看NTT的通话纪录需要身份证明,拼命在其中寻找有无可使用的文件。 
  “有了。” 
  是出国旅行时使用的国际驾照。仔细一看,距使用期限仍有几个月。若是这个,只要贴上我的国际驾照相片,应该能够派上用场。问题是监理所的戮印位置,但应该有办法解决,剩下的只要再去刻一个印章就行了。我松了一口气,把抽屉收拾整齐,关上。 
  我心想,可以离开了吧,忽然见到录影带架上有“ZDF‘hcute’四月份”的带子。这不是德国的新闻节目吗?或许有什么参考价值也不一定。 
  我在散乱的书堆中找出电视和录放影机的遥控器,播放那卷录影带。 
  是从四月三日开始。戴眼镜的中年主播出现,背后是柏林街景和金发男人的照片。主播开始播报时,有讲日语的女性同步翻译。 
  “晚安。今天的头条新闻是柏林的克洛兹堡杀人事件。昨夜,马克斯·海法和朋友在克洛兹堡的咖啡店进餐,遭数名男子开枪射杀。” 
  背后的金发男人似乎就是马克斯·海法。主播表示,警方目前正进行调查,详细情形仍不清楚。接下来是其他新闻内容。 
  我快转至第二天的部分。这次先报导地方选举的结果,接下来才是克洛兹堡杀人事件。 
  “接着报导克洛兹堡杀人事件的后续发展。根据警方公布的资料显示,被害人马克斯·海法是有名的新纳粹份子,事件肇因于新纳粹份子的内部争斗。根据调查,海法是‘保护纯种德国人同盟’的活跃份子,但他近来不断谴责同属新纳粹组织,却更热衷追求利益的‘领导全世界的德国’,认为该组织‘和黑手党无异’而引起纷争,所以此次的杀人事件一般认为是‘领导全世界的德国’的报复行动。” 
  我再度快转录影带看后续报导,但次日并未再报导该项新闻。不过,既然前面如此大幅报导,应该还会有后续消息才对,只好回家再慢慢看了。我将录影带倒回原状。 
  看看表,已经超过七点,窗外天色已暗。我感到有点饿,决定回家。锁上房门,提着两袋垃圾下楼时,一名中年妇女正拿扫帚清扫垃圾堆旁的烟蒂。 
  “请问你是管理员吗?” 
  “是的。” 
  “关于三搂的宇佐川小姐……” 
  我一开口,她马上表示关心,表情严肃的问:“有什么事吗?” 
  “有人想进宇佐川小姐的房间,却因为没有钥匙,而来向你借钥匙吗?” 
  “有的,星期天一位姓成濑的男人表示有要事,向我借了钥匙。” 
  “对不起,对方这样说你就把钥匙借给他吗?” 
  管理员显得有些不悦,莫可奈何的说:“因为他身旁的人很像流氓。” 
  “是吗?” 
  看来成濑借钥匙的事是真的。那么,能够自由进出耀子房间的人又是谁呢? 
  我觉得耀子的住处有些东西压得我喘不过气来,希望它随风散去,所以归途一路狂飘。 
  回到住处,有男人在我的停车位等待,当然,是成濑。 
  成濑已换过衣服,穿着洒脱的尖领衫、休闲裤。 
  见到成濑,耀子的无奈和成濑妻子的痛苦仿佛附在我身上,重新复苏,令我悲伤。我停车的动作比平日更粗暴。 
  “停歪了。” 
  “管他的。” 
  “发生了什么事吗?”他手扶住车门,望向车内。 
  我粗鲁的把那卷新闻节目的录影带扔给成濑。 
  “这是……?” 
  “你看了就知道。希望你也检讨看看。” 
  “检讨什么?” 
  “就是那桩柏林的杀人事件。” 
  “你好像在生气?” 
  “没有。”我拉上帆布敞篷,熄掉引擎,慢慢跨出车外。 
  “不是我叫那个男人跟踪你的,是上杉。不过,你为何去见我妻子?”成濑似乎也有点生气。 
  我冷冷回答:“妻子?你们已经离婚了吧。” 
  “是的。”成濑苦笑。“你为何去见我的前妻?” 
  “乔尼维夫说你太太一直骚扰耀子,让耀子很苦恼。” 
  “什么?”成濑怒声低吼。 
  我一边走向楼下大厅一边说:“算了,我已经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别自以为是。”成濑抓住我的手臂。 
  我甩开。“知道很多事。你老婆太完美,所以耀子拼命想跟她别苗头,而你并未制止,也没有全心全意接纳耀子,她筋疲力尽,所以才想逃走。耀子实在很可怜,会喜欢上你这种人!”说完,我冲入楼下大厅,进入正好停在一楼的电梯。 
  电梯门还来不及关上,愤怒的成濑已经挤了进来。 
  “住手!你别跟来。” 
  “让我们‘检讨’一下你理智的意见。”成濑抑制愤怒的说,举起手上的录影带。“或者这个比较理智?” 
  “两者都很理智。” 
  “不,两者都是感情用事,别这样,你到底在发什么脾气?” 
  我垂首不语,心想,为何我会如此气成濑? 
  电梯载着互相瞪视的我和成濑上升。真希望赶快到十二楼。我望着标示楼层的橙色灯,才到六楼。 
  “你要我说吗?”成濑凝视着我问。 
  我剧烈摇头。“不,请不要说!” 
  成濑抓住我的手,拉向他。他的眼神认真。“知道我要说什么?” 
  “大概知道。” 
  “那你说说看。” 
  在我回答之前,成濑已经搂住我的腰,强吻我的唇。 
  “放开我!”我推开成濑。 
  但他强有力的把我推向电梯光滑的墙壁,神情黯然,喃喃说道:“如果能早一点遇见你就好了。” 
  他的表情仿佛是犯下某种无法挽回的错误。 
  “为什么?” 
  “那样的话,事情一定会有不同。你一定也这样认为吧?”成濑缓缓用力抱紧我。“我想一定是的!” 
  的确没错! 
  抵达十二楼之前还有几秒钟,我们热情拥吻。十二楼到了,电梯门开了,我们该怎么办呢? 
  我移开嘴唇喘一口气。 
  成濑问:“钥匙呢?” 
  我乖乖递给他,茫然等待成濑打开我的房门。 
  进入房里,成濑没有开灯,立刻紧抱住我再度热吻。这次,又长又缠绵,我慢慢解开成濑的衬衫钮扣,手指在他裸露的胸膛游移,脸颊贴紧。男人厚实的胸膛、粗壮的骨骼、平坦的腹肌,这一切都唤醒我的官能欲望。很不可思议的,我没有想起博夫。 
  “爱我!” 
  我主动引导成濑上床。成濑坐在床缘,帮我脱衣服。他动作准确的解开钮扣、拉下拉链,当他褪下棉裤时,耀子的项链从口袋掉出。我惊愕的望着,但成濑正抱起我的身体躺在床上,我马上忘了一切。 
  在下方闪烁的霓虹灯化为红色和蓝色的光华自窗外射入,虽是见惯了的景象,我却恍如置身梦中。 
  “从第一眼见到你……”成濑吻着我的耳朵,喃喃低语“我就觉得,你真好!” 
  我感到痒痒的,笑出声说:“再多讲一些。” 
  “我想和你上床。” 
  “还有呢?” 
  “我喜欢你。” 
  我委身于成濑接下来会带给我的快乐,希望告别和博夫互相伤害的岁月,因为我知道,单凭我一个人无法做到。 
  “然后呢?” 
  “我不想说话了。”成濑笑着握住我的乳房。 
  我希望赶快遗忘一切,焦急的渴望着他,扳过他的头,四片嘴唇又黏在一起。成濑的手指温柔的抚摸我的脸颊,又移至乳房。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我们愣了愣,屏住气息。我想起来接电话时,成濑拉住我。 
  “别理它。” 
  “可是……” 
  我再度坐起来。成濑生气的把我拉下,有点粗暴的吻我。 
  “可是,也许是耀子呢。”我说。 
  成濑死心的放开我。我用床单裹住赤裸的身体,急忙拿起话筒:“喂、喂!” 
  “是我。” 
  很令人惊讶,居然是乔尼维夫打来的。 
  我虽然失望,仍旧道谢:“上次很感谢你的帮忙。” 
  “别客气。” 
  成濑在黑暗中坐起来,点着香烟,烟味强烈的飘过来。 
  “那个小混混在你离开后大吵大闹呢。” 
  他指的是被我甩掉的君岛。 
  “真的吗?我一点都不知道。” 
  “他撕破帘幔,又吼又叫,还威胁我。不过,我告诉他,死神正站在他背后。”乔尼维夫吃吃笑了,“对啦,已经来了。” 
  “什么来了?” 
  “灵感降临了。” 
  “对我的吗?” 
  “没错。你现在立刻过来,否则会消失的。” 
  由于他所提供有关成濑妻子的情报完全错误,我提不起劲。回头望向成濑,成濑责怪似的看着我。 
  “乔尼维夫先生,一定要现在过去吗?” 
  “没错。你不想知道耀子在哪里吗?” 
  “她和你联络了?” 
  “是的。如果你想知道,现在立刻过来。” 
  电话挂断了。 
  我放下话筒,困惑的望着成濑。 
  “是那位骗人的占卜师吗?”我回到床边,成濑张开双臂想拥抱我,但我坐在床缘,并未投入他怀里。成濑的手指遗憾的从我的脊椎下方往上游移。 
  “他叫我现在过去。” 
  “为什么?” 
  “说耀子有和他联络,他知道耀子在哪里。” 
  “你相信那个家伙?”成濑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