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住！稳住！想活命的都稳住了！”再丰富的作战经验也无法确保现在的绝对安全，已经有过类似经历的基层将领依旧在不停的发出怒吼，因为他们很清楚这个时候任何的示弱表现就只能意味着他们将彻底失去一切。
“放！”几乎能够看清敌骑的长相，等待已久仅是凭借勇气与对军纪的畏惧才得以笔挺站立至今的强弩手终于听到了他们期盼的命令，随即只听得嗡嗡声传来，数千弩箭朝着高速冲锋的敌军直奔而去。
“上弦，上弦！都别愣着，兄弟们还得靠你们呢！”特质的上弦器可以省下不少力气，但高强度的射击依旧需要将士们完成，战场上任何的犹豫都可能造成无法挽回的巨大损失，这个时候就需要那些经历过战斗洗礼的老兵对各自部下做出提醒。
“放箭！”强弩的射速依旧无法阻止敌军的前行，而随着两军距离的迅速缩短，半跪于地的弓箭手们也终于有了发挥特长的机会。
“冲过去，杀光他们！”卓鲁索图想不明白，那些远看起来依旧青涩的土贼怎么就能够展开如此高效的远程打击，但丰富的作战经验也告诉他，这个时候不仅不能有别的什么想法，而且也没有别的选择，后撤同样没有生路。
“兄弟，好样的，就这么收拾这些狼崽子！”两军的距离在迅速缩短，但大金国勇士们却在用更快的速度消失，没了主人操控的战马依旧是巨大威胁，但手持长矛席地而坐的土贼却似乎已经看到更多的幸存希望。
第512章 传说中的战阵（）
虽然徒单克宁很不情愿，却又不得不承认他麾下的大金国精锐早已不复当年之勇，否则根本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在与土贼进行一场其实根本没有太高技术含量却极为考验勇气的对决中，付出如此惨痛的代价！
损失的并非是军士数量，其实真要说起来，五千骑兵出战与数倍之敌交锋，能够活着回来两千有余应该被算作奇迹，但也正是因为是这个结果才会让徒单克宁在感到颜面尽失的同时不得不发出了哀叹。
没办法啊，这个奇迹可是建立在卓鲁索图所部并未对敌军造成实质威胁，甚至都没有真正展开短兵相接的基础之上，换话说就是大金国勇士们是被就地展开防御且毫无退路可言的土贼给吓跑了，这放在前些年是根本不可能想像的事情！
以前完全无法想像的结果却变成了必须接受的事实，但徒单克宁就算再羞愧愤怒也已经无济于事，至少他不可能对着那个被敌军弓矢扎成刺猬之后抢回来正在接受急救的卓鲁索图发出咆哮。
或许徒单克宁唯一能够感到欣慰的是，这毕竟还只是属于一场小规模的试探，不仅对于士气的影响极为有限，国师也并没有因为卓鲁索图的惨败而对他做出任何惩罚。
当然了，徒单克宁肯定不知道，国师会有这么冷静的表现甚至还在战后对他做出安慰，可不是看在同为朝廷重臣的情分上，更不是顾忌到阵前斩将有所不详的传统，而仅仅在于人家太明白红花还需绿叶衬的道理！
毕竟国师自从率军出征狄道以来，损招狠招是用了不少，但除了用十万斤黑火药消灭敌军前锋取得了理论上的成功之外，全都没能起到应有的作用，如今有了徒单克宁所部的这场失败作为陪衬怎么也能让多少他挽回点面子。
没有做出任何幸灾乐祸的举动，那是因为国师还非常清楚，他现在必须抓住这个有利时机，用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来彰显自己的神奇，这样才能在树立起威望的同时顺便把徒单克宁当作实现另一个梦想的踏脚石。
或许吴璘所发明的三叠阵确实能够克制大金国铁骑，但在国师看来这依旧不足为虑，因为他已经掌握了更先进的科技，敌军的密集阵形就是红夷大炮最好的靶子，他完全可以用一种前所未有的方式赢得这场战斗。
“宜里布！”已经决定要调用新军对敌展开打击，但正所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国师当然不可能亲自以身犯险，好在胡逻孛虽然依旧在中都养伤，他却并非没有别的奴才可用。
“奴才在！”宜里布先前也不过就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小蒲辇，原本以为能够在有生之年成为谋克就已经是祖上积德，却不想竟然意外获得了国师的青睐从而平步青云，别看能力稍微差了一点但忠诚毋须怀疑。
“此战由你负责指挥，务必于敌重创！”心腹当然是必须得到重用，况且国师一直认为拥有超时代先进武器的新军作战完全可以照本宣科，所以此时也显得信心十足。
“喳！”虽然同为女真族，但在金代还真就没有这种回应的方式，只不过考虑到国师有这种特殊的喜好，完颜雍也不太好意思予以纠正，所以也就慢慢地在新军中得以流行了起来，而宜里布显然也比较喜欢用这种拍两下袖子再跪地领命的方式表达忠诚。
“调转炮口，准备进攻！”既然是忠心耿耿的奴才，当然需要严格执行主子的吩咐，况且新军这种炮兵轰完步兵冲的作战方式在此前已经得到了实战检验，要说起来效果也确实挺不错。
“国师……”重达几百甚至上千斤的红夷大炮想要调转炮口可不是件容易事，好在对面列阵而战的土贼们并没有主动发起进攻的意思，误会了国师意图的徒单克宁在经过一番认真观察之后却发现了点什么，也在试图做出及时的提醒。
“徒单克宁将军可有何指教？”语气中没有任何调侃的意味，表情也是显得非常谦逊，但或许只有国师自己才知道他这已经在对徒单克宁有所不满。
“依末将愚见，此战不宜动用红夷大炮！”对于新军的作战手段有所了解，却并不十分熟悉，但考虑到国师都这么给面子了，徒单克宁也觉得怎都应该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提供一些很有必要的帮助！
“哦？将军何出此言？”国师也知道如今军中的物资储备略有不足，如果没有特殊的需要就应该尽量减少红夷大炮的使用频率，可问题是他捣鼓出来的原始火枪射程跟土贼们用的传统弓弩差不多，总不能就这么让花费大价钱组建起来的新军就这么直接冲上去吧？
“贼寇今日所设，乃是岳飞所创之撒星阵！”徒单克宁不知道国师为什么没有举着望远镜认真观察敌军阵形，但看着曾经把大金国拐子马给揍得哭爹喊娘的神奇战阵，这位文武双全的大金国猛将还真是有些犯怵！
“何为撒星阵？”国师就算再怎么瞧不上大宋朝廷，却也还是非常清楚岳飞的威名，只是对那个在数百年后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神奇战阵感到有些陌生。
“国师请看，贼寇队形布列如星，士兵散而不聚……”大金国曾经威震天下的拐子马虽然因诸多原因而渐渐退出了历史舞台，但徒单克宁也曾对岳飞战术进行过非常认真的研究，此时做出讲解倒也不用含糊。
“这……”原本还以为这不过就是自己展示能力的另一次机会，但真等国师听着徒单克宁的解释再用望远镜进行认真观察才发现，岳飞当年发明出来对付大金国骑兵的这种散兵阵形恰好能让红夷大炮派不上什么大用场！
即使土贼们像现在这样站着不动，运气好的时候一炮轰出去也顶多就能砸中那么几十个，却很难对阵形造成严重破坏，要是火药储备充足，国师倒还不会介意多出现一点浪费，但就如今这情形……
有了非常清醒的认识，国师突然产生了另外一种冲动，特别想冲进狄道城去问问那个作为穿越者弟子的小混蛋能不能稍微有点出息，多传授一点来自西方的先进知识给土贼们，让他们摆出标准的马其顿方阵多好！
第513章 准备反击的狄道守军（）
看着土贼们摆出的撒星阵，国师发出了怨念，但他似乎忘了马其顿方阵看起来是挺唬人但也不过就是昙花一现的惊艳，且不说搬到东方战场会出现严重的水土不服，仅是士兵盔甲圆盾外加五米长矛的制作费用就能让某个小混蛋砸锅卖铁也凑不出多少。
穷困潦倒的土贼们暂时是没能力换个可以让国师觉得赏心悦目的阵形，而徒单克宁虽然想出了限制敌军发挥阵形优势的应对措施却并没得到采纳，只因国师出于更深层次的考虑依旧下令新军执行原有计划对敌展开炮击。
战斗从巳时三刻持续到了申时将至，战场上空弥漫着呛人的硝烟，而国师这种依靠强大国力及更先进武器发起的进攻也确实取得了不错的效果，由龛古南下的土贼不仅折损了好几百人马，而且还被迫后撤了两三里地。
红夷大炮充分展示出了强大的威力，首战告捷的大金国勇士们也是士气高涨，但也有那么些不太知情识趣的家伙在琢磨，国师为什么不抓住机会让手持火枪的新军步卒冲上去继续扩大战果。
很正当的怀疑，可国师这么说也确实另有苦衷，要知道用红夷大炮进行远程打击并不会遭遇什么危险，但新军火枪手想要发挥出正常战斗力就必须在有效射程之内保持密集射击，就土贼们那种零散的队形而言，这显然不太可能实现。
如果是在火药储备充足的情况下，国师当然不介意换上另一种非常奢侈的战术，但在通谷堡成为废墟之后，他连下一批补给在哪里都不知道，当然还得稍微节约一点，静心等待敌军露出破绽再给予致命一击。
火药储备不足且不愿采用传统作战方式的国师下令徒单克宁率军在外围构筑起了坚固防线，而率军南下的蒙武因为顾忌红夷大炮的强大威力又不敢轻易发起进攻，也使得狄道东门战场再次陷入了一种怪异的对峙当中。
“公子，难道咱就这么瞅着？”辛弃疾依旧没有把那个最重要的消息传回狄道城，因怀疑自家兄弟遭遇意外而陷入悲伤的书童们对于国师的怨恨也是与日俱增，此时当然也不愿意就这样蹲在城头看着敌军继续逍遥快活。
“谁告诉你，本公子不打算动手？”就算依旧需要留着国师回去给完颜雍添堵，鱼寒也已经决定要让对方为之前那个缺德狠招付出惨痛代价，至少要把城外这十万敌军给收拾掉一大半才行。
听上去是在痴人说梦，但随着蒙武和王翦大军的回归，以及辛弃疾所部开始投入战场，这种设想也未必不能实现，只不过眼下最关键的问题不在于如何消灭敌军有生力量，而是要想办法不让对方溜掉。
毕竟徒单克宁可是有着非常丰富的作战经验，如果是被他察觉到了危险并且说服国师，完全可以率领城外这十万依旧具有强大战斗的大金国勇士们轻易突围而出，一旦出现了这种情况，再想重创敌军就会变得非常困难。
“公子，您就说吧，该如何行事？”没有了摩拳擦掌的兴奋，书童们也同样在竭力保持冷静，因为他们已经意识到这个时候做出任何的冲动行为，除了会付出更为惨痛的代价之外根本无济于事。
“任大师，您这宝贝疙瘩能调整射程不？”现阶段既不能出城迎敌，也不适宜用祈天灯对敌发起空袭，但通过超远距离的打击制造混乱还是可以试试，鱼寒就只担心这种反击手段会不会把国师给吓跑。
“鱼大人要想打百八十里外的东西，咱做不到，但想吓唬眼前这些个祸害，那还真不算个事，您请看……”走到已经完成组装且随时可以投入实战的热气抛石机前，任鸿沧开始对那些精巧的设计做出了详细解释。
还没能成功总结出这种新武器的理论射程计算方式，任鸿沧只是和这年头的大多数能工巧匠一样通过大量测试寻找到了改进办法，那个半斤重的大秤砣就起着重力开关的作用，完全可以根据实际需要进行更换。
“那行，您老就先准备一下，天黑之后每隔半个时辰对敌展开一次攻击，没问题吧？”非常原始的蒸汽弹射器，不仅射程有限而且质量堪忧，鱼寒也不敢提出太高的要求。
“当然没问题，咱早就试过了，只需一刻钟就能完成所有准备工作！”任鸿沧对于自己的发明还是非常有信心，毕竟当初他可是找了府学里最好的工匠帮着制作。
“您老是水……水……”有了展开超远距离攻击的武器，但如果只是扔点磨盘大石过去也很难惊扰到大金国勇士们的美梦，可鱼寒怎么也想不起眼前这位很可能起到关键作用的大叔叫什么名字。
“水戎，小民水戎，乃是城内七彩坊的东家！”水戎从没指望能够被那些大人物们记住自己的姓名，但好不容易有了跟鱼寒套近乎的机会，他当然不愿意轻易放过。
“听说您老做炮仗的手艺在城内也是首屈一指，就不知道这引信……”隔着好几里地，如果没有合格的延时引信，闹出来的动静很可能就是一场笑话，所以鱼寒也必须要先寻找到合适的帮手才行。
“瞧鱼大人您这话说得，若连这玩意都不能捣鼓，谁还肯照顾咱那买卖？”这年头的商户非常重视名声，就算是鱼寒也不能随意质疑水戎的手艺。
“那行，您老待会就在这里瞅着，三轮打击之后，您得帮着给找出合适的引信，然后咱把上次捡到的火药给国师送回去！”鱼寒也没办法准确计算出扔块磨盘大石到敌军阵营里需要多少时间，但这事想要解决其实也不难。
“另外，你们每隔半个时辰敲一次战鼓，同时把火盆点着了给城外的大金国勇士们照照路！”虽然是决定用原始的蒸汽弹射器扔出炸药包对敌展开袭扰，但鱼寒也不能完全确保不会出现意外，如果再加上了探照灯跟巨大的噪音，或许才更为稳当。
第514章 突然抵达的运输队（上）（）
原始的蒸汽弹射器确实不太靠谱，虽然射程能够满足需要，但命中精度也实在有些不忍直视，不过这也恰好产生了另外一种意外的结果，那就是大金国勇士们根本无法准确判断出下一个炸药包会掉在哪个营帐。
“国师，咱可不能再这么被动挨打了！”已经是连着三天，据城而守的狄道土贼每天夜里都会不定时地敲响战鼓点燃探照再扔出没有准头的炸药包，即使是徒单克宁这种骁勇善战的猛将都有些忍无可忍，更别说那些普通将士。
如果只是需要对阵困守狄道城的那些土贼，别说三天就算三个月随眠不足也不算个事情，毕竟城外可是有十万大金国勇士，哪怕轮流休息也能确保战力，但如今就在距离十里之外还有另外一群土贼正虎视眈眈，若稍有疏忽后果可是难以想象。
“再等等看！”依旧趴在舆图上寻找着什么，其实国师这些天也并没有采取有效的应对措施，狄道土贼每展开一次袭扰他就会下令立即还以炮击，这也确实阻止了敌军的偷袭，但受到物资储备的限制，这种反击手段也有些难以为继。
“我军补给理应在昨日抵达，如今……”徒单克宁知道国师在等什么，但他对此并不敢抱有太多幻想，毕竟土贼们虽然付出了惨痛代价，但通谷堡方向的道路也遭到了严重破坏，这个时候还指望运送补给的民间镖局能够及时抵达也有些不太现实。
其实按照徒单克宁的设想，这个时候就不应该在继续指望那些威力巨大的新武器，而应该立即下令由中都前来的具装铁骑与他进行配合，先集中力量将城外敌军予以歼灭或击溃，这样再继续对狄道展开围困就不会有什么顾忌。
“徒单克宁将军所想，本国师甚是明了，然则……”国师需要的不仅仅是一场胜利，虽然他之前并没打算要把徒单克宁所部计算在损失之内，但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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