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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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乡- 第6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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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哲是不同的,这孩子从出生开始就接受了很好的教育,你们只要看他身处曹信,霍一,霍三等人的包围之下,依旧茁壮的成长成一个好孩子,就该对他有信心。

    莫说陛下对他的影响了,就是我这个亲爹,对这个孩子的影响也没有多少了。

    天知道这孩子到底是怎么长的,主意正的要命,陛下想通过言传身教改变这孩子,没有什么可能。

    相反,跟这孩子相处的时间长了,反而会被这个孩子影响,反正现在啊,我就不敢在这个孩子面前显露自己暴虐的一面,生怕被这孩子给鄙视了。

    我不想让自己的儿子看不起。”

    云琅把话说得情深意切,曹襄,霍去病两人的理解方式却发生了明显的偏差。

    “你的意思是曹信这孩子是一个坏蛋?”曹襄丢下羊腿就开始质问云琅,毕竟,这孩子是交给云琅教育的。

    “我可没有教曹信听你的墙根,在你门外埋炸弹!”

    霍去病道:“霍一也就罢了,跟他母亲一样是个废物,霍三我倒是很满意,虽说蠢了一些,多少还有几分我的风采,你对霍三也不满意?”

    云琅叹口气道:“我是以霍光为模板来评价这几个孩子的,在我的弟子中,恐怕也只有霍光,云哲这两个孩子以后能够成为精彩人物。”

    曹襄撇撇嘴道:“你把霍光调教成了一个大混蛋,把云哲调教成了一个君子,你就不怕他们以后会起冲突?”

    听曹襄这样说,霍去病也抬起头等着看云琅如何解释,明暗,善恶永远都是对立的。

    霍光小小年纪已经显露出了超越常人的果决,心肠之狠,手段之毒,杀伐之凌厉,早就让曹襄跟霍去病不敢把他当做孩子来看待了。

    云哲过于善良,行事过于正大光明,这样的两个人注定不可能走到一条路上来的。

    云琅笑道:“黑暗跟光明永远都是同时存在的。

    光明的世界里,人的一言一行都会受到约束,在这样的世界生存长久了,只会诞生出更大的恶来。

    黑暗的世界里,人的欲望会得到彻底的放纵,在这样的世界生存长久了,人的善念就会复苏,只有最大的恶果上,才能开出最美的花朵。

    我们在黑暗中寻找光明,也在光明中寻找黑暗,这才是人的本性,人的本来面目。”

    。

第一五六章大雨瓢泼() 
第一五六章大雨瓢泼

    穿着蓑衣的司马迁从外边走进来,脱掉湿漉漉的蓑衣,抽抽鼻子不满的道:“什么味道?”

    曹襄笑道:“芝兰之室就该是这个味道。”

    司马迁没法子理解曹襄没头没尾的话,挂好蓑衣,就来到火盆跟前,找了一根顺眼的羊腿吃了一口道:“占卜辞说,小人在东方!”

    霍去病衡量了一下自己三人身处的位置满意的道:“我们在陛下行在的西方。”

    司马迁继续道:“大鱼鼓波,王者阻路。”

    曹襄大笑道:“济北王完蛋了。”

    霍去病不解的道:“济北王在济水北边啊。”

    曹襄不怀好意的道:“在长安的东边!”

    云琅道:“封王不多了,看样子陛下又想弄掉一个封国,阿襄,济北国有什么把柄握在陛下手中吗?”

    “卧虎地旧事!

    当时,谁让刘胡这人不安份,参与到陛下跟淮南王,梁王之间的赌注里去,陛下虽然胜利了,却也是惨胜,长水校尉营算是被这些人给弄没了。

    淮南王手下的八骏本事不小,害得陛下差点失败。

    刘胡时隔好几年才把泰山一带敬献给了陛下,是在淮南王起事失败之后的事,这就说明,这家伙还是不甘心的。

    两年前,陛下就要封禅泰山,命济北王在泰山上修建行宫,修建登泰山的道路,这件事济北王干的不好,拖延了整整两年。

    否则,陛下早就携驱逐匈奴的大功封禅泰山了,现在才弄好,是为尸位其上。

    另外啊,听说济北王宫里混乱不堪,咱们的济北王世子喜欢美人儿,且不管这个美人儿是谁,跟他有没有关系就胡来,济北王相弹劾过数次,好像没有悔改的迹象。

    反正,陛下想找借口,总会有借口的。”

    司马迁瞅瞅讨论激烈的三人,疑惑的道:”陛下下旨表彰了济北王,没有杀济北王的迹象。“

    曹襄鄙夷的翻了一个白眼对司马迁道:“你对我舅舅的为人一无所知!”

    霍去病道:“陛下是一个奖惩分明的人,有功必赏,有过必罚,奖励赏赐了济北王之后,再惩处他,这就叫奖惩分明,奖励跟砍头是两回事,不能因为奖励了,就不砍你的头。

    司马,你也要小心了,前几日我给军士们求情的时候,陛下正在看你的书,本来只是训斥我一顿就能帮到那些军卒的,结果出乎我的预料,我被陛下踢了七八脚,记记踢在我的小腿面上,直到把我踢出帐篷。

    这非常的难以理解。

    我想了很久,那就是在我去的时候,陛下正在生气,而且生的不是刺客的气,而是你的气。

    我受的是无妄之灾,你带来的无妄之灾。”

    曹襄撇着嘴巴道:“展现太祖高皇帝胸怀天下的《大风歌》你不浓墨重彩的记录,三言两语就揭过了,偏偏将一个民间流传的小曲《高祖还乡》记录的明明白白,其中有一段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那大汉下的车,众人施礼数,那大汉觑得人如无物。众乡老展脚舒腰拜,那大汉那身着手扶。猛可里抬头觑,觑多时认得,险气破我胸脯。

    你须身姓刘,您妻须姓吕,把你两家儿根脚从头数。你本身做亭长耽几盏酒,你丈人教村学读几卷书。曾在俺庄东住,也曾与我喂牛切草,拽坝扶锄。

    春采了桑,冬借了俺粟,零支了米麦无重数。换田契强秤了麻三秤,还酒债偷量了豆几斛。有甚胡突处?明标着册历,见放着文书。

    少我的钱,差发内旋拨还;我的粟,税粮中私准除。只道刘三,谁肯把你揪捽住?白甚么改了姓更了名唤做汉高祖!

    哈哈哈……虽然说得都是真事……你这样记录下来,就不怕陛下发怒么?”

    听到曹襄背诵了一段《高祖本纪》上的记录,云琅暗自叹息一声——这是自己跟霍光说笑的时候背诵的一段后世人写的小曲,没想到却被霍光通过一些不为人知的渠道给传出去了。

    目的在于消除皇权的神秘与威严,没想到被司马迁从乡间听到记录了下来,终于造成了目前的局面。

    就为这件事,绣衣使者疯狂的捉捕了很多人,也造成了很多死伤。

    司马迁的书稿云琅是看过的,东方朔也是校正过的,两人都提出将这东西删除。

    无奈,司马迁抵死不从,还专门写了奏章将此事上奏给皇帝,问皇帝能不能写,能不能记录下来。

    皇帝还能如何说?

    只能说司马迁是史官,自然由他来权衡!

    按理说,到了这个时候,司马迁应该替尊者隐讳,不再提这件事了。

    更何况皇帝还派人明里暗里的示意司马迁这个史官将此事隐藏掉。

    没想到司马迁终究不肯这么干,勇敢的记录下来了,并且在刊印完成之后,还送给了皇帝一套……

    司马迁笑着摇头道:“远古时期的事情云侯已经在指责我胡编乱造了,近代的事情我如果还不能如实记录的话,后世史家在记录大汉史的时候,岂不是也要如同我记录远古时期的时候一样,也胡编乱造吗?

    某家既然开了史书,就要绝了后人编造史书的可能性,告诉后人一个真实的大汉朝。

    若陛下杀我,我引颈就戮便是,我已经告知了我父亲,我死之后,他必须尽快来到陛下身边,如果陛下删减了这本书上写的事实,就要尽快填补上。”

    曹襄倒吸了一口凉气道:“如果陛下将司马叔父也斩首了呢?”

    司马迁微微一笑,抚摸着胸口道:“我父若是也死了,我的女婿杨敞答应接任史官,重新记录!”

    “你就不怕害了你女婿?”

    司马迁很有把握的摇头道:“不可能,陛下虽然暴虐了一些,却不失为一代大帝,不可能连崔杼这种弑君的匪类都不如的。

    杀了某家,杀了我父,已经足够泄愤了,再杀我女婿就会引起天下读书人的愤慨。

    而且,那首小曲只会因为我父子之死会流传的更广!

    我女婿正好用我父子的血为以后的史官铺平记录事实的大道!”

    听了司马迁的规划,在座的三人就没法子再劝了。

    因为司马迁是在为自己的理想殉葬,为史家谋万世之基,所谋者大,生命与这样的谋划相比,根本就不值一提。

    曹襄跟霍去病就很自然的把目光落在云琅的身上。

    毕竟,《史记》一出,云氏脱不了干系。

    云琅也觉得自己不该脱离干系,灾祸是自己无意中传出去的,受一点牵连也是应该的。

    “无妨,这点担当云氏还有!”

    司马迁欣慰的冲着云琅抱拳施礼。

    在决定书写那个小曲的时候,他就有了殉葬的念头,毕竟,一本书想要流传后世,为后人所看重,不流血,不死人,实在是没有什么说服后人的分量。

    他跟父亲早就商量过,司马氏如果想要流传千古,让《史记》成为史家之绝唱,牺牲是必不可少的。

    对于云氏受到的牵连,他只能表示遗憾了,没想到云琅居然甘愿被牵连,果然不愧是他司马迁看重的人。

    求仁得仁的事情就没什么好说的。

    霍去病对自己被写成了外戚多少还是有些遗憾的,本来想找司马迁说道,说道的,如今,太祖高皇帝都被司马迁如实记录下来了,他那点事情也就说不出口了。

    他是外戚,这一点不容否认!

    司马迁痛快的啃完了一根羊腿,就潇洒的离开了帐篷。

    他走了,云琅三人也就没有了喝酒聊天的兴趣。

    霍去病站起身,对云琅跟曹襄道:“大雨一时半会停不了,我去睡一觉。”

    说罢,就掀开帐篷帘子,一头撞进了瓢泼大雨之中。

第一五七章济北国没了() 
第一五七章济北国没了

    大雨接连下了十一天之后,终于雨过天晴。

    在这十一天中发生了很多事情。

    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就是济北王刘胡薨毙这件事。

    没人能说清楚济北王是怎么死的。

    就连跟济北王睡在一张床榻上的济北王妃也不清楚,只知道早上起床的时候济北王刘胡怎么都唤不醒。

    绣衣使者检查过刘胡的身体之后,没有发现任何不妥之处,他是在睡梦中去世的。

    皇帝的行在中自然不是举办丧事的地方,于是,济北王妃就在十里之外搭起了灵棚,将棺椁安置在这里。

    云琅等一干皇族勋贵自然是要去拜谒一番的。

    “济北王死了,大雨就停了,现在就等东海官员禀报东海大鱼浮尸海上的消息。”

    曹襄对诸侯王死亡的程序非常的了解。

    “诸侯薨毙,大鱼死,这事难道是真的?”

    “必须是真的!”

    曹襄回答的斩钉截铁。

    云哲拉拉父亲的袖子低声道:“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耶耶,真的有几千里那么大的鱼吗?”

    云琅摇头道:“不可能!”

    “为什么?庄子都说了。”

    “他在胡说八道,在意淫,他后面还说——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你想想都不可能出现这种东西,如果是真的,人活不成现在的规模。

    最大的鱼叫做蓝鲸,长十余丈,重三十六万斤!

    以后别人问你最大的鱼有多重,就这么说,不过呢,这种鱼并非卵生,而是胎生,跟牛马一般,只是生活在水中,我西北理工的先贤并没有把它归类于鱼类。”

    “咱家的书上没有记录。”

    “回去就写……”

    云氏父子的谈话在悲怆的气氛中很不合时宜,不过,济北王府的人也没有心情追究这件事。

    济北王世子刘宽甚至有些欢喜……

    济北王妃戴着黑色的面纱,跪坐在毯子上木头一般的杵在那里,看不出悲喜。

    云哲走到济北王妃身边,从怀里掏出一把琉璃珠子递给了济北王妃。

    济北王妃掀开面纱瞅着云哲,不知道他这样做的目的。

    “耶耶说,济北王府可能有很长一段苦日子要过。”

    济北王妃接过那一把琉璃珠子,眼角有泪水滑落,抬手摸摸云哲的面庞轻声道:“我上次唐突了,你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孩子。”

    云哲低声道:“保重。”

    济北王妃就点点头重新戴上面纱呆坐在那里。

    “那个戴黑纱的女人屁股好大!”

    曹襄的目光没有落在棺椁上,而是落在别的地方。

    霍去病冷笑一声道:“已经在找靠山了,要不然不会不遮屁股,光遮脸。”

    云琅瞅了一眼,人家已经重新坐好,丰隆的臀部被黑纱遮住了。

    曹襄怪笑道:“没看上你!”

    云琅摇摇头道;“我不喜欢这种用屁股看人的。”

    曹襄嘿嘿笑了片刻道:“我喜欢看屁股多过看脸!”

    一个大人物死掉了,很容易造成一种诡异的喜剧效果。

    人死掉了,他所占有的财富跟富贵就成了无主之物,对于勋贵们来说嚼食同伴的尸体自肥,是一件非常自然的事情。

    被嚼食的人,也有这样的自觉。

    曹襄不发话,曹氏的管事已经带着悲戚的表情去找济北王妃了,希望她能够节哀,努力的活下去,继续造福世人。

    曹氏的商行总是进不去济北国,在这个封国里,从法理上来讲,都是属于济北王的。

    曹襄知道济北王世子刘宽可能要空欢喜一场了,因为皇帝陛下只要有机会除国,他绝对不会放过的。

    一片新的空白商业领地出现了,曹襄如何肯放过?

    他进去了,云氏,霍氏也就进去了。

    当天晚上,曹襄跟济北王妃谈话谈了整整一夜,天没亮的时候就匆匆离去了,看样子已经谈的很透彻了。

    中午一起吃饭的时候,疲惫的曹襄懒懒的对云琅跟霍去病道:“济北国物产不丰,最赚钱的生意却是鱼盐,不是生产这些东西,而是所有的鱼盐想要进入关中,离不开济北。

    我准备在这里建立转运站,你们有什么想法?”

    云琅摇头道:“我对山东没有想法,也不喜欢这里。”

    霍去病道:“我也没有想法,我喜欢草原跟荒漠。”

    曹襄点点头道:“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气了。”

    云琅笑道,你付出了那么多,活该你独吞,只希望你胃口好,别被人家弹劾了,这可是大罪!“

    曹襄笑道:“我舅舅要是准备收拾我,我就算是一个真君子,该掉脑袋一样掉脑袋,如果没有这个想法,我就算把天捅破了,也会平安无事。”

    太阳出来了,大地依旧泥泞,济水依旧汹涌,想等到河水消褪,还需要几天。

    进入了秋天,被大雨浇灌之后,天气就暖和不起来了,春寒料峭,秋寒一样料峭。

    只是起了大雾……

    等不到皇帝敕封的刘宽,死在了寒雾中……

    东海有使者来报,东海出现了大鱼浮尸,一大一小……

    刘宽的死非常的诡异,面色铁青,脑门中间有一枚钉子几乎从下颚透出来。

    云哲守候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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