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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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乡- 第4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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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琅靠在栏杆上朝刘铛怒道:“我不相信陛下登鸿台的时候也用走的,更不相信始皇帝登鸿台的时候也是用走的,最让我不能相信的是,你平日里上下鸿台都是用走的。”

    曹襄的体力比云琅还差,听云琅这一吼叫,也狐疑的瞅着刘铛。

    刘铛笑道:“有滑道啊,滑道上有平台,平日里有力士转动绞盘就能让平台上下自如。

    表哥与云侯乃是赳赳武夫,难道也畏惧这点高度么?”

    云琅曹襄无力地抬手指了一下刘铛,什么话都没法说出口。

    云琅很快就在鸿台正面找到了那条滑道,仔细的瞅了一遍,对曹襄道:“你表妹让你走上来才是真正的爱你。”

    曹襄疑惑的看看滑道,又看看云琅道:“此言何解?”

    云朗指着由两根粗绳子跟一个绞盘,一个兜子状平台组成的电梯道:“一旦力士手滑,坐在兜子里的人十死无生!”

    曹襄趴在栏杆上瞅着下面变小的房屋跟树木,倒吸一口凉气道:“陛下怎么可能会乘坐这东西?”

    刘铛笑道:“父皇上来观星的时候,都是坐步辇的,这条滑道是用来运送酒水食物的,有时候也坐人。

    上会夜郎国使臣就是从滑道上上来的,上来之后被吓得脸色苍白。”

    “夜郎国?”云琅惊叫道。

    “对啊,夜郎国,还有滇国,那个夜郎国使臣的口气很大,当着我父皇的面一个劲的说他夜郎国是何等的富庶。

    还说,每次跳月大会上,夜郎国属下九城十八寨的头人都会送来无数的金沙,国王就会把所有的金沙铺在一个巨大的场子上,让所有参加跳月大会的人赤脚跳月,凡是粘在脚底板上的金沙就让参加跳月的人带走。

    他们的国王还喜欢让武士将金沙从悬崖上倾泻下来,组成一道金色的瀑布,每当此时,万民欢腾!

    滇国使者更是猖狂,居然当着我父皇的面,说汉家皇宫太破旧了,他们滇国最喜欢用蓝靛,朱砂来装扮他们的大王府,多余的蓝靛染蓝了天空,多余的朱砂,染红了河水,所以那条河就叫做红河……“

    云琅不动声色的问道:“陛下就没有发怒?”

    刘铛摇摇头道:“父皇很高兴,还一个劲的邀请夜郎国跟滇国的使臣饮甚!”

    曹襄哑然失笑道:“我要是在场,也会邀请那两位使臣喝一杯的。”

    刘铛虽然聪明,然而年纪太小,军国大事她还是有些懵懂,也不明白她的父皇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云琅现在有点钱财都要努力的花出去,或者借给百姓充当发家的资本。

    两个愚蠢的使臣,居然敢在早就穷疯了的刘彻面前炫耀他们家的金子多的可以玩瀑布游戏,他们家的蓝靛多的可以染蓝天空,朱砂多的可以让河水变红……

    这样说,刘彻哪里有不高兴的道理,毕竟,他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普天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在他看来,滇国所有便是他所有,夜郎国所有便是他所有,凡有不从,大军亲自去取。

    你夜郎国金子多的当瀑布玩,却不肯贡献给正在遭受贫穷之苦有万王之王之称的汉皇帝。

    你滇国的靛蓝多的可以染蓝天空,朱砂多的可以染红河水,却不肯送一些过来让天之子刘彻来装点宫殿,这是何等的大逆不道!

    此时,不论是绣衣使者巧取,还是派大军豪夺,都是师出有名。

    刘铛一番闲话,让云琅跟曹襄算是明白了,刘彻为什么会如此执着的不顾自家财务危机,也要安抚匈奴人的底气是从哪里来的。

    也同时明白了为什么两位绣衣使者大头目会被远窜岭南,遇赦不赦了。

    这两位,如今恐怕正带着大汉国屯驻在西南的大军在滇国,在夜郎国寻找两位使者说的财富呢。

    抢劫永远是来钱最快的门路,当一个国家开始对另外一个国家进行刮地三尺的洗劫的时候,收获不会差到那里去。

    尤其是滇国,夜郎国这两个立国很久的古老国家,有那么多的财富一点都不令人吃惊。

    云琅跟曹襄两人,在鸿台陪着当利渡过了一个充实的下午,云琅妙语连珠,曹襄风趣,博学,饮酒,投壶这种游戏对云琅跟曹襄两个纨绔来说毫无难度。

    等宫人搀扶着玩的尽兴的当利去休息了,他们两人就踩着夕阳一步一挨的出了长乐宫。

第六十六章不平静的心谁来安抚?() 
第六十六章不平静的心谁来安抚?

    出了宫门,云琅跟曹襄两个爬上了马车,就一不想动弹了。

    “你舅舅的日子其实没有那么难过是吧?”

    “那是自然,他是皇帝,还是麾下有百万战兵的皇帝,他的日子怎么可能难过。

    也就是对大汉百姓仁慈一些,都是自己恭顺的百姓不好下手抢夺。

    换一个国家,他就是索命的阎罗。”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不一会也不知道是谁先睡着了,接着,另一个也睡着了。

    今天走了几十里地,爬几十层楼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事实证明刘铛也不是一个弱者。

    跟着一个戏精一样的母亲,她能差到那里去。

    马车把他们直接送去了长公主府,两人洗漱之后就直接睡了。长平最近跟着一个黑炭一样的西域人学一种奇怪的心法,据说学会了这种心法,可以延年益寿长生不老。

    对于任何从天竺传来的法门,云琅都不是很感兴趣,或许佛教对人来说有一定的积极意义,云琅也不是很喜欢。

    在佛教传承了两千五百年的后世他对佛祖都没有多少敬意,让他在这个释迦牟尼去世了三百多年的早期佛教时代就对他们的法门感兴趣那是不可能的。

    他不相信,不代表别人不信,至少这位黧黑的天竺托钵僧已经获得了长平的信任。

    清晨起床的时候,云琅洗漱完毕,在长公主府的后花园漫步的时候,正好遇见了这位名叫拉舍的天竺托钵僧。

    他静静的站在竹林前面,似乎在倾听风吹竹林发出的沙沙声,他听得极为投入,黧黑的脸上带着幸福的微笑,整个人似乎都与竹林融为一体了。

    风吹竹林,托钵僧在听竹,云琅在看托钵僧,时间似乎都静止了。

    一声鸟鸣似乎惊醒了托钵僧,托钵僧冲着云琅笑了一下,然后施礼,就飘然而去。

    云琅心中感慨的厉害,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天竺僧人,或许还是他第一次见到的高僧。

    吃早饭的时候,云琅见到了长平,她面前只有简单的清粥小菜,一点荤腥不见,这与她平日里大鱼大肉的生活有很大的区别。

    “母亲是练武之人,万万不可少了肉食。”

    云琅把自己盘子里的一方牛肉放在长平面前。

    长平笑道:“最近肠胃不好,吃点清粥小菜调理一下肠胃,挺好的。”

    云琅笑道:“孩儿还需母亲照拂,万万不可沉湎天竺学说,以至于忘记了孩儿跟曹襄的存在。”

    “你是说拉舍?”

    云琅点点头道:“方才看见托钵僧在听竹,孩儿竟然被他的形体所化,几乎沉迷其中,心中觉得幸福无比,懒懒散散的什么都不想做了。”

    长平抬起头看着云琅道:“你知道佛?”

    云琅点点头道:“四百年前,迦毗罗卫王子乔达摩·悉达多在双桫椤树下顿悟,而后自称知者。

    “西竺言佛,此言觉者、知者,对迷名知,对愚名觉,也就是说,“不知道”的对立面,就是“知道”。

    知道了,就是“大觉”,就是“佛”。(摘自季羡林《佛》。

    长平皱眉道:“你居然知道!”

    云琅喝了一口粥道:“孩儿只是学舌,这是我一位季氏师兄的原话,孩儿对佛非常的无知,然而,我这位师兄却是其中的大家。”

    长平感慨道:“好多高人都是逝去之后才让人知晓他活着的时候胸中藏有多少微妙高言。

    这不得不说是一桩憾事。”

    云琅肃容道:“这是人间最大的不公!”

    “西北理工确实了不起,你不该让这些前辈大德的光辉湮没在你慌乱的生命中,该将他们发扬光大了。”

    云琅苦笑道:“弟子只通晓一些皮毛……跟这些大德比起来,弟子通晓的或许连皮毛都算不上。”

    长平丢过来一只碗,被云琅给接住了,米汤却洒了一身,长平怒吼道:“你在山里都干了些什么?

    好东西一问三不知,吃喝玩乐倒是精通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人人都说阿襄是大汉最大的纨绔,依我看,你才是大汉最大的纨绔,入宝山而空回,也就是你这样的纨绔能干出来的事情!”

    大汉朝的母亲都比较彪悍,比如焦仲卿的母亲,比如云琅跟曹襄的母亲长平……

    在大汉时代,父亲与母亲的权力几乎是相等的,所以母亲也就显得比较厉害一些。

    母亲发怒的时候,曹襄惯例是不说话的,只是吃饭的速度变得很快。

    长平可能觉得只打了云琅,没有打曹襄,胸中的郁闷之气只算是出了一半,所以,就把手上的筷子丢在曹襄头上。

    曹襄无奈的看看云琅,把筷子放在桌子上继续低头吃饭。

    自从亚父去了龙城之后,母亲的脾气就很糟糕,她总是担心怀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尤其是母亲小产这事,更是给了母亲极大的打击。

    鉴于此,曹襄觉得自己一定要体谅母亲。

    “明日孩儿邀请母亲一起去乐游原狩猎,不知母亲意下如何?”

    曹襄吃完最后一口饭,规矩的放好筷子,这才对母亲道。

    “我如今不喜杀生,你们以后也不准参加狩猎一类的害命之举。”

    长平冷冷的拒绝了儿子的邀请,就准备离开。

    云琅笑道:“母亲既然不喜狩猎,不如搬去云氏居住几日,让苏稚给母亲调理一下身体。

    孩儿听说,璇玑城众人最近又用三七合成了几种丸药,效果非常不错,有延年益寿之效,母亲不妨去试试。”

    长平犹豫了一下,点点头道:“那好吧,明日就去上林苑,拉舍大师也去。”

    云琅笑道:“不知这位拉舍大师与前些日子出现在上林苑陛下身边的天竺僧人竺尸罗有何联系?”

    长平不耐烦的道:“他们是师徒,竺尸罗乃是拉舍大师的引路人。以后要继承竺尸罗大师的衣钵。”

    云琅笑道:“既然如此,拉舍大师的活动范围可否限定在前院与幽居之所,至于云氏各个工坊,以及枢密之地,拉舍大师还是不要去的为好。”

    长平拂袖怒道:“你以为谁都稀罕你家的那些破铜烂铁?”

    云琅笑道:“防患于未然。”

    长平明日就要正式莅临云氏,这算是极为正式的造访,云琅今日就要回到上林苑,做好准备等待母亲的到来。

    以前的时候云琅根本就不会注意这些细节,长平想来,就来,想住就住,不用刻意准备,他觉得这样似乎更像是一家人。

    长平也不在乎……可是,曹襄每回接母亲回家的时候,那排场……让宋乔汗颜无地,跟曹氏相比,云氏就是一个还没有开化的野人窝子。

    宋乔早就决定,在母亲下一次莅临的时候一定要展现云氏强大的动员能力。

    云琅觉得这一次就是好机会,贵族风范不是云氏这种新兴家族能模仿出来的,第一次启用永安侯的排场迎接长平,估计会出很多笑话。

    不过,谁管呢,只要长平高兴,就足够了。

    临出门的时候云琅忽然想起来家中的依仗似乎不全,封侯的时候,皇帝准许云氏制造依仗,图样也给了云氏,可是,这些年下来,云氏并没有做这些东西。

    “把你家的仪仗借我用一下。”

    “你要借我的内裤我都能给你,仪仗不成!”

    “为什么?”云琅恶狠狠地道。

    “主要是因为你资格不够,我家是彻侯,你一个关内侯用彻侯的仪仗,我舅舅会砍死你的。”

    “你是说我们都是侯爵,我们两的仪仗不一样?”

    曹襄鄙夷的看着云琅道:“我家祖上当过宰相,所以仪仗上有节,我家祖上救过皇帝,所以可以添加白玉,我家祖上乃是开国侯,所以可以增加一对屏山,我家祖上曾经四次代天巡狩,所以可以增加两幅节钺……你一介小小侯爵,只能举着一对铜瓜,两柄斧头,因为你是因为战功封侯,最多还能摆上两面旗子,一面是白登山的战旗,一面是受降城的战旗,不能再多了……你还觉得我们两家的仪仗可以互换吗?”

    云琅撇撇嘴道:“不借就不借,说这么多的废话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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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能唤醒母老虎的只能是雌狮() 
第六十七章能唤醒母老虎的只能是雌狮

    长平未出世的孩子没有了,这对她的打击是致命的。

    长久以来,她都希望给卫青生一个孩子,结果,好不容易有了却没有保住。

    她想让卫青知道,她是以妻子的身份存在的,而不是一具冷冰冰的政治工具。

    诞育一个属于他们两人的孩子就是对他们之间感情的最大表征。

    然而,孩子出事出的毫无征兆,就在一个早晨,就在她吃过早饭散步的时候出事了。

    没有诡异的政治斗争,也没有令人恶心的豪门恩怨,孩子就那么自然而然的流产了。

    此时,孩子尚未成型……

    出事后,药婆婆就跟在长平身边,意图给她调理身体,却总是没有什么好转。

    按照药婆婆的话来说,自己不希望身体好起来,谁都没有办法。

    长平自然是坚强的,甚至是强悍的,从头到尾没有流一滴眼泪,然而,她的悲伤却长久的弥漫在这座豪奢的长公主府邸盘旋不去。

    云琅,曹襄这些天之所以会住在长公主府接受母亲的百般虐待,目的,就是想纾解一下母亲心中的痛苦。

    毕竟,母亲身为长公主,身为大汉朝不多的道德标杆人士,轻易地将怒火倾泻在仆役或者政事上是不合适的。

    满世界能让母亲发泄怒火,却又不招人非议的人选,就是曹襄跟云琅。

    按照大汉律法,母亲要是不小心打死了儿子,好像也问题不大……

    孟大,孟二是长平在路上遇见的,他们俩一人骑着一头驴子,一个怀里抱着一只苍老的黑毛鸭子,另一个怀里却抱着一个粉嘟嘟的孩子。

    至于小虫,则一个人坐在一辆豪奢的没有模样的马车里悠闲地吃着糕饼,喝着西瓜汁。

    他们家的马车的豪奢程度甚至超过了长平的辇车……

    没人在意一个小小的两千石官员会乘坐一辆跟皇帝辇车一般规格的马车,那是因为,这辆马车是皇帝送给孟度的,虽然是一辆旧车,表达的情义却不容置疑。

    随着年长,刘彻越来越喜欢傻子……对孟氏关爱有加,对云琅这样的人却嗤之以鼻,对那些骄奢跋扈的勋贵抱着能杀一个就少一个的态度,对文武百官,也苛刻的如同人世间最没道理的婆婆。

    长平出行,孟氏的马车即便是皇帝赐给的辇车,也没有并排行走的道理,所以,他们一家四口带着十几个仆役丫鬟就站在路边等长平的仪仗过去。

    长平的马车在孟大跟前停下来,长平打开车窗冲着孟大道“这是你的孩子?”

    孟大抱着儿子连连点头。

    “把孩子给我!”

    孟大凶猛的摇头,把孩子抱得更紧了,只要长平再敢要孩子,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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