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面传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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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面传承- 第2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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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国都城极大,我们需要有足够的兵力牵制南国的守军。直捣黄龙,却让黄龙一口吞下,就成了天大的笑话。”

“所以,这是你们一族的机会。也是我们的机会。我详细讲给你听,是因为怕你为了旭之之间的恩恩怨怨,导致做出错误的决定。”

“什么样的决定才不是错误的?”

阿瑾低着头,看着地面上的草在风中摇曳,有些迷茫的问。

九尾天澜白狐摇摆着尾巴道:“老祭司看穿深渊界二十四部的世事,知道这次南国内乱是你们族唯一的一次机会了。否则绵延不过百年,这荒山之间必定会被鲜血染红。所以才会去南国求一个名分。虽然最后身死,但这种选择是没有错误的。”

“但现在南国已经底定江山,叶帅也成了丧家之犬。要不是因为……”

说到这里,阿瑾顿了顿,头埋得更深:“叶帅早已经战死疆场。”

“所以,你们只能拼死一搏。博一下,或许还会有出路,虽然可能会死的更快。但有希望总要比没有希望好上许多。”

“不去,南国一定会对暗部百族下杀手?”

阿瑾问道。

“当然不会。这次鼎助南国的部族会留下,掺上无数把沙子,联姻、和亲、通商。百年之后,部族自然顺其自然的归顺到南国。当然,要是哪个族群想要反对,你们这些严守中立的部族自然就成了那只鸡,杀了吓唬吓唬身后的猴子。不见见血,哪只猴子会老实?”

阿瑾无语。九尾天澜白狐说的这一切,在阿瑾看来宛如天方夜谭一般,是虚无缥缈的神话。虽然自己觉得匪夷所思,但不知道什么原因,却又心甘情愿的相信对面的这只白狐。

“雪中送炭,总好过锦上添花。”

“老先生指出的明路就是这个?但阿瑾的确没有办法说服族长大人。要是老祭司在,自然会全无阻力。但阿瑾年少力薄,见事不明,族长大人怎么肯听我这一个黄毛丫头的话。”

“你还是在犹豫。也难怪,这事儿不怪你。都怨我说错了方式。”

九尾天澜白狐微微一笑,坦言自己说错了话,或者是正确的话说错了人。

“我问,你答。你只要说是,还是不是就好。不需要别的答案。”

“嗯。”

阿瑾乖巧的嗯了一声,并不对九尾天澜白狐的话有任何质疑。

“你想解决你们族里的危机,让你们白苗一族繁衍下去,是不是。”

九尾天澜白狐表情严肃,说话的语调也带着几分庄重、神圣。

“嗯。”

阿瑾毫不犹豫,嗯了一声。

“你的老师,上一代祭司,也是为了这个目的,才手遭不测的。”

“嗯。”

“你年幼无知,对前途感觉到恐惧,不知道命运将如何安排你们一族的未来。所以你开始自暴自弃,或者说是勇于接受命运的考验,来到大雪山朝圣,想要在这里找到你们族中未来的启示。启示你更多的是逃避,逃避作为一个引路祭司的责任,你胆小、懦弱,根本承担不起来你们全族上下无数人所期盼的未来!”

老狐狸的话像是晨钟暮鼓,一下下敲打在阿瑾心头。

第一百七十五章怨念

九尾天澜白狐继续说着,一具具振聋发聩的话语,像是一道道平地惊雷,在阿瑾耳边炸响。每一句都直指人心,每一句都看似风轻云淡,却极为残忍的把阿瑾心中那份伪装撕下,**裸的面对寒风。

天空飘起洁白的雪花,入冬了。

阿瑾猛地抬起头,眼中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九尾天澜白狐,不知道方才为什么九尾天澜白狐每一句话都让自己的心疼一下,一根针,不断的扎在心头。疼完了,开始渗出点点鲜血……

鲜血渐渐弥散,变成一片血雾。

九尾天澜白狐依旧面无表情的看着阿瑾,冷酷的问道:“是还是不是?”

“不是!”

阿瑾声嘶力竭的吼道,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弱不可闻。

“雪山之巅,你脆弱的心根本经受不住诱惑,于是你攻击了旭之,虽然旭之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甚至之后还能渡劫。但看上去的确是一个偷袭的好机会,旭之没杀你,我就给你,也算是给他一个机会。”

九尾天澜白狐长者一般看着阿瑾,有点难得的温柔语气和阿瑾讲述着这些日子里的过程,阿瑾甚至不知道自己在懵懂之间经历过如此多的生死抉择。

只不过这种抉择是掌握在别人手里,自己根本茫然无知……

“这段日子,看了看你的心性,我也确认那天你在大雪山之巅说过的话是真的。要是旭之真的死了,你拿到鸿蒙紫气,挽救了你们部族你应该会回到雪山之岢情而死。但这就是你的懦弱。”

阿瑾无语,失魂落魄的跪坐在九尾天澜白狐面前,低头看着地面上洁白无瑕的雪花,几根长发没有一点神采的搭在额前,雪花落在上面。也不融化。看上去像是一夜白头,几息之间就红颜逝去。

“你拿鸿蒙紫气为什么?还不是为了挽救你们部族?甚至你不惜伤害旭之,不惜之后回到大雪山殉情。鸿蒙紫气本身没有任何欲念。只是放大了你心头的念想罢了。旭之心思有时候单纯无比,有时候想的弯弯绕跟我差不多。大雪山之上,他心中没有欲念,要说有。只有心中活下去的执念。所以没有任何影响。既然旭之拿到了鸿蒙紫气,如今又来挽救你们部族,你为什么还在犹豫?”

漫天雪花飘落。山顶寥寂空旷,让人不知不觉心中安静。但阿瑾却生不出一丝祥和静逸的心,无数念头在心头纠缠,本就心如乱麻,此时更是心中一片纷乱,如飘落的雪花般,理不出一个头绪。

九尾天澜白狐的话似是而非。似真似假,就算是白苗族那位洞察世事的老祭司死而复生也不见得在一时半刻之内和九尾天澜白狐争辩出个对错,更不要说已经丧失了辨别能力的阿瑾。

“你没有理事的经验,你的天赋在于其他,而不在于决断明快。要知道这四个字真能做到的人少之又少。你家老祭司死之后。你们白苗一族本来就因该渐渐消亡。这一点叶兰宇看的极深,所以他毫不犹豫在南国伏击你家大祭司。千斤重担都在肩头,你何必不把这些担子扔给你心里的那人。像是藤女,找一个大树,缠绕依附,让他为你遮风避雨。”

“他有妻子了。”

阿瑾喃喃的说道,脸色苍白的像是一片雪花,身上渐渐堆积起残雪,臃肿起来。

“那又有什么?”

九尾天澜白狐朗然笑道,“你所求的不是你们族群可以绵延生存下去?你所求的,不是族群绵延生存之后,到大雪山之岢情而死?既然如此,你又何必介意外物纷扰?”

九尾天澜白狐说着,接住一片从天空中缓缓落下的雪花,六芒雪花在九尾天澜白狐手中晶莹剔透的躺着,仿佛这是一个珍贵无比的宝物一般,让人流连忘返。

“直面自己的心,是一件多难的事情啊。”

九尾天澜白狐对着雪花吹了一口气,一阵山风般把雪花吹落,混在无数一般模样的雪花中,不见踪迹。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你有欲望,你有占有的欲望,这种欲望已经蒙蔽了你的心灵,你的智慧,让你根本不去管自己真正想去做什么。”

九尾天澜白狐看着阿瑾,句句诛心。

“心,自心,就像是这朵雪花,放在手上仔细的看,也只有那么一瞬间,一刹那,一弹指能看清楚,要么融化成水,要么混入红尘俗世纷扰之中,让你再也难以分清楚哪个才是你的本心。”

九尾天澜白狐声音在静逸的雪地中分外空旷,不再像是一根针,变成一根钟锤,不断敲打着阿瑾的内心。

“刚刚,你看见了你的心。但转眼之间,你就不再看的清楚。仔细想一想,你心里究竟想要什么,然后就去勇敢的追求,甚至付出生命。

只有明白你自己的心,做出的决定才叫做勇敢。

要有一颗勇敢的心。”

说完,九尾天澜白狐便不再理会阿瑾,回身和羊皮袍子在雪地上追逐嬉闹,身子每一动静之间带着优美无比的旋律,仿若舞蹈一般,翩翩而舞,在雪地中留下无数淡不可见的脚印。旋即被落雪覆盖,不见踪迹。

玩了一会,九尾天澜白狐转身回到沈旭之识海池塘,三只妖怪已经等了老狐狸很久,那只女鬼开始有些不耐烦的嘀咕着什么。

“来来,没人偷看我的牌吧。”

九尾天澜白狐回来坐下,麻利的打开扣在桌子上的麻将,笑着问道。

“赶紧的吧。你说你也是,没事儿去撩拨那小姑娘干什么。”

昊叔埋怨着九尾天澜白狐,“三条。”

“我撩拨她?嘿,只不过是给旭之找一个机会。那小子嘴笨得很,虽然心思灵巧,却更愿意大刀阔斧的去做事儿。这怎么能行,我也是在教旭之做事情。”

“恋爱,是年轻人的事情。我看那小子也忒不是东西。我们精灵族就是从来都是两人白头到老。”

那只女鬼吃着瓜子,顺手打出一张牌,“四万。”

“扛!”

九尾天澜白狐笑着推开三张四万,“所以你们精灵族人口一直打不到能够繁衍、扩张的基数。看看人家兽人,那家子兽人啊,真是一棒子牲口。”

“你俩是不是打伙?”

昊叔不满道:“明知道老狐狸要万子,你还打给他。”

“关你什么事儿。”

女鬼虽然知道自己打错了,却依旧嘴硬着。

“我看你这么上心,似乎对白苗一族有什么企图呢。”

女鬼瞬间岔开昊叔的质问,看着九尾天澜白狐问到。

“来来,你要饼子,我给你。”

九尾天澜白狐打出一张二饼被昊叔兴高采烈的吃了,“是有一点。这种千里奔袭,虽然有高延勇的那枚纳戒。神器在手,奈何实力太弱了,我们就像是踩在钢丝上,一不小心就粉身碎骨。”

“打不过,就跑。”

魔凤凰一般不说话,即便说,也十分简单。魔凤凰要是话多了,那肯定是开始生气的时候。

“你看看旭之那副鬼迷心窍的样子,像是要跑吗?我跟你们说,到时候这小子要是不达目的,咱们都得死在那。”

九尾天澜白狐似乎对此也很无奈。“精虫上脑的男人啊,果然这帮子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

女鬼对九尾天澜白狐这句话频频颔首,很是赞同。

“白苗一族有什么特殊的?”

昊叔也不理会九尾天澜白狐的说法,或许在昊叔看来,自己根本就不算是一个人,所以这些话语跟自己没有一点关系,随口继续问到。

“没什么。多一个人,多把子力气。虽然到时候乱乱糟糟的模样我现在就能猜到,但就算是多了几千头裟隶兽,多多少少也能给我们争取几个弹指的功夫吧。成败之间,有时候就在这几个弹指之间。”

九尾天澜白狐说的随意,浑然没把白苗一族的人命当回事儿。

剩下的几个妖怪,也没有反对九尾天澜白狐的话。说来也是,这些个年老成精的妖怪,哪个没见过万八千死人的?死再多的人,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心思动都不会动一下。

“我还是觉得阿瑾那姑娘可怜。”

女鬼在两张牌之间犹豫着。

“可怜?当时你们两口子在山腰看着阿瑾在背后袭击旭之,也没见你们干什么。这口子上说起可怜来了?”

九尾天澜白狐对当天的事儿依旧念念不忘,怨念颇深。“再说,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也不知道他们那个大祭司怎么想的,把全族性命系于一身。你说他自己像是蟑螂一样顽强,能活下去,我也就不说什么了。结果一次伏击就死了,白苗一族没头苍蝇似的乱撞,不死才怪。这么重的担子放在小女孩儿身上,狗日的想什么呢。”

正说着,那只女鬼打出一张东风,九尾天澜白狐把牌一推,又胡了。

“拿钱拿钱。”

九尾天澜白狐也不再如神仙一般没有半点烟火气,而是开心之极的伸手要钱,市侩得很。

第一百七十六章人情淡薄

大雪纷飞,似乎又回到了大雪山之上,两人彻夜谈心。听着沈旭之讲述曾经过往种种苦难,阿瑾的一颗心渐渐挣脱迷茫,不再乱如麻线。

是啊,九尾天澜白狐说的话有道理。人,最难的就是就是直面自己的心。

沈旭之见九尾天澜白狐回去,对老狐狸到底跟阿瑾说什么了,毫无兴趣,此刻心头有事儿。依着少年郎狗肚子装不了二两香油的架势,恨不得直接飞到南国都城,用鲜血、魂魄洗净自己一身的燥怒的情绪……

身后背着一个大粽子似的兰明珠,肩头羊皮袍子哈吃哈吃的喘着热气,猩红的舌头吐出来,带着一片片氤氲的热气。身后穷奇乖巧无比的背着柴刀,小狗一样跟在沈旭之身后。

少年郎缓步走到阿瑾身边,被穷奇颠簸出来的恶心劲儿在大雪中好了许多。沈旭之没有说话,四周旷野依旧静逸无比,只有耳边羊皮袍子喘气的声音在微微的间或传过来,让沈旭之感到无比安心。

良久,跪坐在地的阿瑾站起身,身上积雪半指厚。阿瑾甩了甩头,轻轻拍掉身上的积雪,拍掉无数心事。被九尾天澜白狐蛊惑了一般,眼神里不再迷茫,清澈如水中却带着几分坚定。

像是一头小鹿,胆怯却坚定的转身看着沈旭之,为少年郎轻轻拍掉身上的积雪,“走吧,以后我是你的追随者,你要对我好一点。”……

“……”

沈旭之怎么也没想到阿瑾会这么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那只老狐狸教给你的?”

沈旭之对九尾天澜白狐崇拜不已,怎么只言片语就把阿瑾这么一个丫头哄得不知南北了呢?

“不是。我在想,大雪山之巅,我伤了你,那时候心头想的就是我要死了。等我把族中的事物安排完,自然回到大雪山陪你一起去死。但是你没事儿。这也是我欠你的。”

阿瑾想明白一些事儿,轻轻的抱着沈旭之,头埋在沈旭之胸前。小声的说着。像是自己在和自己倾诉着心中最难以启齿的事情。

“你这小呆瓜……”

沈旭之真不知道该怎么说阿瑾才好。同时,心中对九尾天澜白狐的敬佩也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这该是怎样的一种能力啊,三言两语把迷迷叨叨的阿瑾说的心智清朗坚定。

这丫的不去搞传销。白瞎了。

“你们族里的事儿怎么办?”

沈旭之试探着问到。

“听老先生的,本来就是一条死路。与其温水煮青蛙,还不如奋力一搏。博一个好出路。不行的话,壮烈的大杀一场,也就罢了。”

阿瑾温柔的话语里,居然也带着一些飒爽的英气。九尾天澜白狐果然论起蛊惑人心来,天下无双。

沈旭之笑了笑,轻轻拍拍阿瑾的后背,道:“到了你们族里。我当你的追随者好了。要不然你这大祭司的脸面往哪放?”

“好啊。”

阿瑾想明白一些事儿,虽然每次眼光不经意掠过沈旭之身后的兰明珠,都会有些不舒服,但心中想的透彻,不再彷徨。

两人并肩下山。也不像是在大雪山上一般携着手。阿瑾身子在前半步,沈旭之紧随其后。

默默无语,此刻无需话语。

只有脚步踩在大雪中,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和羊皮袍子在耳边呼吸声混合在一起。

山上枯树无数,大部分的叶子都落了,只有绝少的几片枯萎的看不清颜色的叶子还挂在树梢上,积了雪后更加沉重,压的树梢垂下。

山间小路,依稀能辨认出来。或许这是阿瑾儿时和玩伴们上山的路吧,或许这是阿瑾曾经和大祭司走过的路吧。看着身前半步的阿瑾娇小的背影,感觉到背后兰明珠低沉的呼吸掠过脖颈,少年郎心里说不出来究竟是什么滋味。

自己要是能有九尾天澜白狐一两成的本事就好了,沈旭之想到,真是老而不死是为贼。这老狐狸活的太他娘的贼了!

即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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