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乾飞龙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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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乾飞龙传- 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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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天豪一抱拳道:“多谢覃老,时候不早了,覃老请吧!”

覃老头儿道:“傅爷想找那个姓赵的‘血滴子’领班,用不着往里头去,我知道他在外头有个女人,那个女人住在‘府学胡同’东头儿左边第三家,门口栽着半截石桩,姓赵的每个月总要到她那儿去好几回,您到那儿去找他也要小心,他身边总带着两个人……”

傅天豪又一抱拳道:“傅天豪感激,天已经大亮了,这一带难免会有人来,覃老还是快请吧!”

覃老头儿没再多说,拱拱手道:“那我告辞了,今天能见着傅爷,我的造化不小!”

他转身走了没几步忽又转过头来道:“傅爷可以问问那姓赵的,他也许知道沈先生的尸体埋在哪儿?”

傅天豪道:“多谢覃老!我省得!”

覃老头儿又一拱手转身走了,没再回头。

傅天豪站在那儿一直望着他拐过了远处的民房!

“府学胡同”里有个令人肃然起敬的地方,那是“文丞相祠”也就是一代忠烈文文山的从容就义处!

文天祥祠在“府学胡同”旧顺天府学之邻,远在“安定门”大街东有“育贤坊”大牌楼,胡同东口有“忠烈祠”扁额。

这一带白天就很清静,到了晚上更清静,很难看见几个行人!

覃老头儿说得很清楚,傅天豪很容易地便找到了门前栽着半截石桩的那户人家!

藉着昏暗的月色看,两扇窄窄的朱门,一对乌漆黑门环,两扇门关得紧紧的。

傅天豪知道没找错地方,可是他还不知道姓赵的那个“血滴子”领班今夜在不在这个香巢里?

他提着他那把看上去十分寒酸的乌鞘长剑,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之后,腾身拔超越墙掠了进去。

一个小小的院子,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厢房、上房、套间,该有的全有。

两边两间厢房里没点灯,黑忽忽的!

上房里有灯,上房左边那间屋里也有灯,灯光透窗纸,还不时传出一两声令人心跳耳热的吃吃轻笑。

行了!就凭这,傅天豪断定那个姓赵的今夜准在,不但在还没带人,今儿晚上他来得巧!

他紧了紧手里的剑刚要再往近处去,只听那间屋里传出个娇滴滴的女子话声:“哎呀!

死人,瞧你,干嘛老是这么提心吊胆的,不告诉过你了吗?他今儿个一早刚走,今儿晚上绝不会来,我还会害你不成,害了你对我又有什么好处?瞧你这副俊模样儿,我又怎么舍得呀!

安安心!好好儿的陪我,别扫我的兴,行不?”

傅天豪听得怔了一怔,他明白了,来得不巧,姓赵的今天早上刚走,今天晚上不会来,要不他这个女人不会挑今天晚上偷吃!

这倒好哇,“血滴子”今天害这个,明天害那个,害来害去让人在头上扣了顶绿帽子都不知道,屋里这个男的不和道是谁?居然敢到“血滴子”睡榻之上凑热闹,可真是色胆包天哪!今儿晚上白来了,又不能惊动屋里的,傅天豪摇摇头正打算走!突然一阵衣袂飘风声传人耳中!他听得出,这阵衣袂飘风声是往这儿来的,他一闪身躲进了厢房后头一处暗隅里!

他刚藏好,小院子里一前二后如飞落下三个人来,一身黑衣,手里都是提着家伙。

后头两个是一对壮壮的中年汉子,前头那个三十多近四十年纪,瘦瘦的,鹞眼鹰鼻,唇上还留两撇小胡子!好阴的人,他瞪着上房左边那间屋,两眼直欲喷出火来。

巧了,傅天豪的藏身处正在黑衣小胡子左边,他看得清清楚楚,黑衣小胡子左边没耳朵,只有个疤。

他明白了,眼前就是姓赵的,这位“血滴子”领班带着人来捉奸来了,八成儿姓赵的早有耳闻,故意今天一早走路,等到晚上突如其来来个瓮中捉鳖。

果然!那黑衣小胡子一挥手,两个黑衣壮汉提着家伙扑向后头,一闪没人了上房屋后。

傅天豪明白了,他两个是断后路去了,那两个黑衣壮汉刚隐入上房后,那黑衣小胡子一声冷笑扬声道:“好啊!你倒挺会过的啊!我刚走就找了个接班的来了?”

屋里的笑声马上没了,跟一下子让谁捂住了嘴似的,旋即,屋里又有了动静。

一阵桌椅碰击接着像是摔碎了什么似的,“叭!”地一声脆响。

突然!屋后响起了一声沉喝:“既然敢吃就别怕抽嘴,滚回去!”

一声杀猪般大叫,紧接着像有重物坠地般“砰”然一声。

黑衣小胡子两眼煞光暴闪,冷喝说道:“都给我带出来!”

上房屋里灯影一闪,踉踉跄跄冲出个人来,是个廿来岁的白净小伙子,不见得怎么俊,皮白肉嫩挺清秀,他光着上身,下身只穿件短裤,冲出上房便摔在了地上,滑了一大段路直冲到黑衣小胡子脚前,这一下够他受的。

可不!手破了,脸破了,身上也破了,到处是血,直起身跪在那儿直叫:“赵爷饶命!

赵爷饶命!不是我……”

黑衣小胡子冷冷说道:“不是你勾她?是她勾你?一个巴掌拍不响!”

一脚踹了出去,小伙子大叫一声捂着肚子扒下了!

两个黑衣壮汉从上房里一人抓条胳膊拖出个女人来,长得挺不错,年纪也不大,比小伙子大不了多少,光着两条腿,身上只穿了件兜肚,淡红的,一身肌肤倒也挺细挺嫩的。

她现在不笑了,可怜吓得都没了人样儿,脸上没一点血色。

两个黑衣壮汉铁石心肠,一点也不知怜香惜玉,到了黑衣小胡子跟前,猛地一推把那小娘们儿摔得结结实实的。

黑衣小胡子一脚踹出,小娘们儿身子一仰又摔了一下,娇嫩的女人家那堪这两下,当即就昏了过去。

黑衣小胡子道:“他俩喜欢往一块儿凑,索性成全他们,给我扒!”

他这里一声“扒”,两个黑衣壮汉齐动手,转眼工夫把小伙子跟小娘们儿扒了个精光。

两个人跟剥了皮的白羊似的,身上没一点儿挡头儿,要逃儿有哪儿,可怜那小伙子早吓瘫了。

两个黑衣壮汉手脚俐落得很,一转眼工夫把两个人捆得跟只粽子似的,小伙子在上头,那小娘们儿在下头。

黑衣小胡子一抬手道:“把刀给我!”

一名黑衣壮汉把手里的刀连鞘递了过去。

黑衣小胡子接过来一抖,刀鞘脱手飞了出去,他倒提着刀对准小伙子腰眼一刀插了下去,只剩刀把在外,想必那刀尖也从小娘们儿肚子穿了过去。

两个人都没叫,只见两个人的身子直抖。

黑衣小胡子一抬手从另一个黑衣壮汉手里接过一把刀,这一刀插进了小伙子的后心,两个人都不动了。

黑衣小胡子看了那捆在一起的两具裸尸一眼道:“外头凉快,就让他们在这儿躺着吧!”

听这口气他是要走了。

傅天豪旋即从那处暗隅里迈步走了出来道:“这种杀人手法我倒是生平仅见!”

黑衣小胡子霍然转过了身,两道锐厉目光直逼傅天豪,冰冷说道:“你是……”

傅天豪淡然一笑,道:“奸夫淫妇如同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阁下杀得好,我为阁下鼓掌!”

黑衣小胡子—双锐厉目光落在傅天豪那把剑上,旋即又回到了傅天豪的脸上,冰冷说道:

“我问你是干什么的?”

傅天豪道:“我是来找阁下的,听见屋里嬉笑声,原以为是阁下,却不料是另一人,我正打算走了,没想到阁下忽然从天

而降,当时我本想出来跟阁下见面,可是想到我要是这么一打岔就便宜这对奸夫淫妇了,所以我只有暂时隐身一旁,让阁下尽泄心中债恨!”

黑衣小胡子倏然一笑,笑得阴沉:“原来这儿有位客人比我早到了一步!可笑我们三个人居然一对半成了瞎子聋子,家丑不可外扬,看来,这一下想掩也掩不住了……”

顿了顿道:“你要找我?没错吗?”

傅天豪道:“阁下不是‘血滴子’的赵领班吗?不会错的!”

黑衣小胡子道:“你认识我?”

傅天豪摇头说道:“不认识,也从没见过,可是听人说过!”

黑衣小胡子“哦!”地一声,冷冷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傅天豪道:“我来问问赵领班,沈在宽沈先生的尸骨埋在什么地方?”

黑衣小胡子脸色一变道:“沈在宽的尸骨?你弄错了吧!沈在宽现在刑部大牢……”

傅天豪淡然一笑道:“刑部内外埋伏的只有‘血滴子’,沈先生还在那儿的话,我就不会跑这儿来找赵领班了!”

黑衣小胡子眨眨眼忽然笑了:“看来你是个高明人儿,就算沈在宽已经死了,我怎么知道他的尸骨埋在了什么地方?”

傅天豪道:“据我所知,沈先生在被解送来京的第二天就被杀害了,而下手杀沈先生的就是你赵领班,我本来是来救沈先生的,现在只有退而求其次,想办法把沈先生的尸骨带出去了!”

黑衣小胡子道:“你怎知道是我杀了沈在宽?”

傅天豪道:“有人告诉我,杀害沈先生的是‘血滴子’里的一个姓赵的领班……”

黑衣小胡子道:“‘血滴子’里姓赵的领班可不只一个。”

傅天豪道:“或许!只是缺了一只左耳的恐怕并不多!”

黑衣小胡子倏然一笑,笑得更见阴沉:“我没说错,阁下的确是个高明人儿,既然知道这么多,怎么会不知道沈在宽的尸骨埋在哪儿?”

傅天豪道:“只因为指点我的那个人他不知道,所以我只有来问赵领班了!”

黑衣小胡子道:“原来如此,沈在宽的尸骨不轻,你拿得动吗?”

傅天豪道:“或许拿不动,不过总不能不勉力试试,既然到了京里,要是白跑一趟,空手而回,我对不起沈先生的亲人跟朋友!”

“说得是。”黑衣小胡子一点头道:“你是个血性汉子,别的不冲,只冲这一点不能不告诉你,沈在宽的尸骨埋在‘奈何桥’边.你去找吧!”

话落,翻腕,一柄长剑已然出了鞘,一下子便递到了傅天豪的咽喉前。

只听“铮!”地一声,他身躯—晃,往后退了一步,他脸上变了色。

傅天豪那把奇窄的长剑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出了鞘,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已举在了胸前。

只听傅天豪笑道:“不慢!难怪阁下能够当上‘血滴子’的领班,可惜,可惜阁下碰见的是个也够快的人!”

那两名黑衣壮汉一声不响,从地上两具裸尸身上拔起两把雁翎刀双双扑向傅天豪。

刀花两朵,一上一下,颇见造诣。

傅天豪道:“我找的是姓赵的,不愿意多伤人,你两个起什么哄?闪开!”

他长剑一摆挥出两剑,只听两声闷哼!两个黑衣壮汉右胳膊上各中,—剑,立即双双丢刀暴退,傅天豪不由呆了一呆道:“这两位大概不是‘血滴子’……”

黑衣小胡子冷哼—声,抖剑欺了过来,刷刷刷一连三剑,每一剑都够凌厉,每一剑都是指向傅天豪要害。

傅天豪振腕挥剑,一连解了三招,然后抖手一剑攻了过去。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双方互换了这几招后,傅天豪已觉出这黑衣小胡子在剑上的造诣不俗,“血滴子”那领班职位并非侥幸得来,他不敢大意,封架出手间都是剑身凝力,小心翼翼,同样的,黑衣小胡子也知道碰上了高手,只要有点不小心今夜便万难脱身,所以他攻多守少,而且一招比一招凌厉。

高手过招,迅捷如电,转眼工夫间已是十招过去!

黑衣小胡子求胜心切,硬走险着,长剑一摆,斜斜挥出,把心口要害部位全露了出来。

傅天豪右一侧身,跨步欺上,一剑直递径取对方心口!

黑衣小胡子冷笑一声,手腕一沉,长剑闪电劈下,取得是傅天豪左肋。

傅天豪“嗤”的轻笑一声,冷然道:“赵领班!我并不傻。”提一口气疾然斜斜前窜,擦着黑衣小胡子左侧掠过,锋利的剑锋在黑衣小胡子左肋上划了一下。

黑衣小胡子闷哼一声,抬手捂着伤处往前窜去,落地又起,直上夜空。

他机灵,他知道要再不走就走不掉了,他够快,哪知刚腾身跃起,猛觉一股寒气直袭双腿,他猛一惊便要缩腿出剑,可惜太慢了。

随觉寒意上腿,两处膝弯一阵剧痛,真气一泄,一个跟头栽了下去。

他不愧是个“血滴子”领班,临危不乱,右半身凝力,打算摔在地上之后挺臂出剑,拼个两败俱伤。

哪知他仍是慢了一步,就在他右半身着地刚要振臂出剑的时候,一把长剑已抵在他咽喉上,同时右腕也被一只脚结结实实地踩住了。

眼前是张带着笑意的脸:“赵领班!事实证明我拿得动沈先生的尸骨,请告诉我那埋骨处吧?”

黑衣小胡子还挺硬的,咬咬牙道:“算你行,我姓赵的认栽了,老实告诉你吧,沈在宽的尸骨已无处可寻了!”

傅天豪的笑容突然凝住了,道:“这话怎么说?”

黑衣小胡子冷笑说道:“沈在宽是个罪大恶极的叛逆,谁会为他收尸不成,休说是叛逆沈在宽,你打听打听,凡是死在‘血滴子’手里的人,哪一个能落个有人收尸的?”

傅天豪情知这话不假,“血滴子”凶残毒辣,一向轻视人命,杀个人跟杀只鸡没什么两样,还管什么尸骨不尸骨。

他扬了扬眉,沉声道:“你把沈先生的尸骨怎么处置了?”

黑衣小胡子狰狞一笑道:“你可听说过,每个‘血滴子’身子都带有一瓶‘化骨散’……”

傅天豪脚下微一用力,黑衣小胡子那只右腕发出了一声轻响,紧接着黑衣小胡子的身躯起了颤抖,额上也见了汗,可是他没哼一声,傅天豪冷然说道:“杀人毁尸,你们好狠毒的心肠,你也是汉人,怎么用这样手段残害同类,你还有人性吗?”

长剑一偏一闪,黑衣小胡子那只右臂齐肩落下,他硬不下去了,大叫一声,满地乱滚,滚得满地是血,两个黑衣壮汉面无人色,都吓傻了。

黑衣小胡子滚了一阵之后,精疲力竭躺在那儿不动了,混身是血,满头是豆大的汗珠子,他张嘴直喘道:“朋友!你,你给我一个痛快,求求你……”

傅天豪缓缓说道:“沈先生跟你何怨何仇?”

黑衣小胡子道:“我奉命行事,既然干了‘血滴子’就身不由主,叛逆造反,论罪家灭九族,沈在宽他迟早得死,行刑的刽子手杀人的手法不见得比我高明,真要说起来,他死在我手里还算舒服些……”

傅天豪道:“你是奉谁之命行事?”

黑衣小胡子张了张嘴道:“朋友!算了吧!沈在宽人已死了,你就算杀尽所有的‘血滴子’又能怎么样?再说你也办不到,你要问我奉谁之命行事。我奉的是我上司之命,我上司又是奉了他头顶上的令谕,说来说去只是皇上容不得别人造他的反,要不我们怎么敢随便动沈在宽,难道你能进大内行刺去!我一人偿命也就够了,给我个痛快吧!求求你!”

傅天豪不禁默然,的确!这黑衣小胡子说得并没有错,说来说去是大清皇帝不容人造反,不容人萌异志,最忌讳这个,要不是他纵容“血滴子”,“血滴子”今天也不会这么凶残跋扈,也不敢乱杀人,唯一的办法是尽逐满虏出关,再不就是汉人就别“造反”别“萌异志”,要不然这类事情今后还会不绝的发生。

沈在宽死了,人死不能复生!就是杀尽所有的“血滴子”又如何?事实上一个人的力量有限,他也做不到这一点,人是黑衣小胡子杀的,有黑衣小胡子一个人偿命也就够了。

想到这儿,他出指遥点,一缕指风点在黑衣小胡子“死穴”上,黑衣小胡子腿一伸,头一歪,不动了。

傅天豪收剑归鞘,转过身望着两名黑衣壮汉道:“告诉‘血滴子’,不要乱抓无辜乱杀人,人是我杀的,尽可以找我,我叫傅天豪,要听清楚,我叫傅天豪!”

话落,腾身跃起,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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