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倚天屠龙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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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倚天屠龙记-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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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绿嫣骑在马上不住打量赵敏,只见她虽身穿士卒衣服,浑身泥土,满面风尘,但所有这一切也掩盖不了她那天姿国色。她忍不住悄悄摸出铜镜来查看自己,越看越是叹息,最后终于长叹一声道:“妹子,也不知是你有福还是张公子有福,总之你二位是天作之合了,我……姊姊愿祝你二位能够多福多寿,白头偕老。姊姊去了,后会有期!”说罢纵马而去,手中皮鞭抽打得座下骏马吁吁长嘶,久久不绝。

哈麻送来的那封信察罕始终没有拿出来给女儿女婿看,赵敏问起时,察罕只道乃是哈麻的一封劝降书而已,赵敏知道信内定无好话,怕引起父亲的心事,也便不敢再行多问了。将到一处市镇时,察罕差一名伤势较轻的亲兵骑马去雇了三辆大车来,自乘一辆,其余伤重者分乘。察罕招呼女儿女婿上车,遣开随从,道:“无忌,你是汉人,我是蒙人,你是布衣,我乃王贵,但你和敏敏事已至此,看在你还算一条好汉的份上,我便不再责怪你们了,但望你日后要好好地待我的敏敏,不得稍稍有误!”

张无忌赶忙跪拜道:“小婿不敢!”

赵敏心下不忍,又知父亲定有他举,忙道:“爹爹……”

察罕没理女儿,昂首傲然道:“我现在虽然认了你做女婿,但你终究乃是一名反贼,我女儿嫁鸡随鸡,此时与你一般无二,你们自行去吧,我察罕特穆尔现在虽为戴罪之身但也不能与反贼为伍,我自行去淮安便了。”

赵敏扑入了察罕的怀抱落泪道:“爹爹,你是要赶敏敏走?不要敏敏照看了?”

察罕轻拢女儿秀发,狠下心轻轻推开她道:“敏敏,你永远是爹爹最亲最乖的好女儿!非是爹爹不要你,我知道敏敏识得大体,知道你们若跟着为父,皇上知道怪罪下来,累我满门啊!”

赵敏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但她又怎能放心任父亲自去?

察罕笑道:“敏敏放心,淮安县令是我旧时门生,为父此去定会厚待于我。朝中有些人虽欲置我于死地,但我察罕特穆尔也非易与之辈,谅他们也奈何我不得!”

察罕虽为戴罪之身,但说到此话时犹自豪气干云,威风凛凛。此话确也不假。当今皇帝对察罕又爱又怕,爱他乃为国之栋梁,能为其荡除反叛守护江山,但又怕他势力日大夺了自己的江山。察罕此次奉旨交出兵权,已表忠君之心,皇帝虽不免对察罕犹有疑忌,但要杀他却不愿也不舍得了。朝中佞臣虽会将这次大军哗变的罪责尽数推到察罕的身上,说他蛊惑人心,致使大军哗变以致大败亏输,使皇帝左右为难。皇帝昏庸无能不假,但绝非傻子,岂能全不明白其中道理?而且朝中虽然奸臣当道却也不乏明理之士,况且察罕为官多年,在朝中交游甚广甚深,能替其说句公道话的不在少数,却也不会任奸佞们恣意妄为,所以察罕只要到了淮安,确实便不会有大碍了。反是张赵二人若硬要跟随在察罕的身边,被人奏上一本才是真正的糟了。赵敏想到这一点便没有再勉强,与察罕挥泪作别后,又暗中护送察罕进入淮安城方才去了。

汝阳王进入淮安,丞相哈麻等人一时之间果然奈何他不得,直至次年,哈麻在朝中作梗,将汝阳王再次流放至亦集乃路,最后被流放到云南大理宣慰司镇西路,那一年十二月间被哈麻矫诏遣使鸩之才罢。

张赵周三人离开淮安后,张无忌便将遇到川东毒丐的事说与赵敏听了,道:“当时在少林三松峰顶,着黄衫的杨姑娘于我有救父大恩,她临走时曾托付我关照丐帮之事,现下丐帮有难,我们不可有负杨姑娘之托,应当前去应援才是!”

赵敏点头道:“正是。想那红石妹子小小年纪便当此大难,也可怜得紧。”

两下无话,打听了丐帮今年总舵聚会的所在,便一路去了。

丐帮由于帮规和习惯所限,并无固定居所,是以也一直没有一个固定的总舵所在,每每都是由帮主和帮中长老指定一处所在作为临时大小事聚会的地点,一般便是破庙、荒山等等,像前不久在卢龙一个财主家或百年前襄阳大校场之类的毕竟为少数。

这次便是在河南西峡县伏牛山。丐帮向在北方称霸,现下河南全境虽尽在元军势力范围之内,但丐帮仍不愿屈尊南移,想是这丐帮的声威虽远非昔比,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脸面上的问题仍是半分也放不下的。

到了河南境内,眼见花子越来越多起来。

原本连年战乱之下,流离失所四处逃荒之人比比皆是,但这些乞丐大多脚步凝重,眉宇之间颇显彪悍之气,显是身负武功之人,绝非寻常乞丐。再看他们的背后或腰间,有不少都负有一到五只不等的小布袋,这却是丐帮所特有的标志,寻常乞丐不能随便效仿,江湖行家一看便知道是丐帮中人。

赵敏身重不方便骑马,张无忌早已将坐骑卖掉,二人共乘骡车,由周颠执鞭驾驭。一路关口哨卡甚多,对汉人盘查甚紧,三人有骡车翻不得山过不得河,好在赵敏本为蒙人,说得一口流利的蒙古话,于是往往便扮作了自南方向北方逃难的蒙古移民,又老且病,逢关查验,俱由赵敏打发。

元朝统治时期普通蒙古人曾被强制大批南迁,俱各分得大量土地,以便达到统治中国的目的,奈何元末南方群雄并起,义军四处征讨,占据大片江山,南迁蒙人迫于生计只得纷纷北逃,元庭也制止不了,只得将年轻力壮的拉去参军打仗,老弱病残的便放任自流了。

张无忌三人自然属于“老弱病残”之列的了。一路关卡查验,均觉留之不足以充军,亦不足以充苦役,便是那头老瘦的骡子,又抵挡不住车内“老妇”的一条三寸不烂之舌的纠缠求肯,也便算了。所以一路行得倒也顺畅,并没有碰上特别的江湖人物和离奇之事。

年关将至,几日里来大雪纷飞,黑云低悬,越往西北气候越是寒冷,过了驻马店山也逐渐多了起来,地势高低不平,道路极是难行。这日天色将黑间来到赵店界内的一处破败的小酒店外。此时三人加那头骡子都已经又饿又乏,见此小店,全都精神为之一振,心情大爽。张无忌扶赵敏下车,推门掀帘而入。只见店面甚小,仅有三张老旧的八仙桌,店内有店家两人,一个老者一名少年,俱都穿着油黑的破棉袄,缩在角落里烤火吃茶。见有客人进来,老者倒也殷勤,忙招呼少年端茶倒水,问吃问喝。

赵敏随便点了四个家常炒菜和一个鲫鱼汤,谁知老者搓着皴裂的老手赔笑道:“少夫人是位贵人,本店店小偏远,又正值冬季,却没有您要的那些菜肴。”

赵敏一愣,笑道:“那你有什么说将出来吧,便看他们两位大爷吃什么了。”

老者道:“荤的有熟牛肉、熟羊肉——猪肉是稀罕货,俺这里大年初一都吃不上几口;素的有萝卜、冬瓜、黄花菜;吃的有羊肉烩面、大馍馍;喝的有三年老白干!”

这时适逢周颠安顿好骡子进来,便叫好道:“萝卜和那个什么劳甚子冬瓜不要紧,便将牛肉羊肉各上他个三五斤来且先吃着;老白干么,先抬一坛来,若是酸的可不付酒钱!哈哈哈哈。”

老者嘿嘿干笑几声便去厨房忙了,不一会儿酒肉面条上来,赵敏吃得犯呕,便自去厨房烧了一碗黄花素汤,要了一个馍馍,合着自路上买的一些零食将就吃了。张无忌看得心下歉疚,张口还未说,赵敏已笑了:“快和周大哥多吃几碗酒吧,好好热热身子!”

吃着饭顺便打听了一下路程,方知此去西峡只有五十余里了,当下三人决定住下明日再走。听到此言,那老者又苦笑开了:“不瞒客官说,此店乃是我家赵老爷所开,原本店子后面有数间草房可供过路客人马虎过夜的,可半年前此处有朝廷大军过路,就手一把火全烧了。就这一前一后两间小破屋还是后来才修起的。”

周颠急道:“你如此说来是没地方了?”

老者道:“客观莫急,待小老儿慢慢说完。”说罢他先倒了三碗茶水敬三人喝了,才若有所思地长叹了一口气握拳昂首道:“赵老爷是这里首屈一指的大户,其父赵老太爷原本官居辕门督尉,使一柄混铁点钢枪,有万夫不挡之勇!后来告老还乡了,便在此居住,小老儿乃是赵家使唤的下人,因会做得几手饭菜,便被分拨到了此处。此处虽处深山,但却是南通邓州、北通栾川、西接西峡、东连南阳的交通要道。从此处往山上再走十五里便是一处关驿,筑有城池,名曰赤眉关,长年有重兵驻守,由此可想而知!一年四季往来客人甚多,是以原本此店尚有三四人帮忙干活儿,可现下兵荒马乱,生意惨淡,便只剩下我和伙计小顺子两人了。小顺子不似我这老头子,一人吃饱了全家不饿……”

张赵二人听他唠叨不休只是说不到正题上不由得暗皱眉头,周颠却终于忍不住伸手挡在了老者的口前,急道:“好了!好了!老哥哥,我家少爷问的是你家有没有住的客房,不是问你的家事的!”

老者沉思道:“客房么……其实倒也有几间,但就怕几位客官不敢住啊!”

周颠奇道:“如何?难道你这山中的客房夜里还闹鬼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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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儿点头道:“这小老儿不敢说。小老儿这是先行提醒客官,免得事后埋怨。”

周颠右足踩着长凳站了起来,一把揪住了老者的衣襟道:“老头儿,莫非你这儿开的是家黑店?想乘黑把老子做成熟牛肉熟羊肉不成?”

老者慌忙双手乱摆,叫苦道:“客官您可误会了!误会了!您莫着急,且坐下慢慢吃茶,待小老儿把话说完,你自然便会明白!”

抓住老者时周颠便感到此人并无武功,此时便放手坐下道:“敢情你老头不是个厨子,而是个说书的先生!说罢。”

老者哈哈干笑,颇为得意地道:“还真让客官您猜着了!老朽平生别无嗜好,最喜说说神鬼英烈之事而已!如若客官喜欢,老朽有一部我家《赵老太爷生平演义》说与客官来听,此段大书听者已无数,无人不拍手叫好!战事非紧时,好多人日日赶几十里路来听!数十遍不厌!”

周颠哈哈笑道:“好好,我喜欢。不过我家少爷奶奶累了,现在最要紧的是住一间客房歇息!待先安顿好了他二位,我再来洗耳恭听你老兄的大书如何?”

老者虽感失望,但不敢拂了客人之意,便望向东北方向道:“话说自从这几间房屋被烧之后,为了能使远道儿的客人有地方歇宿,我家赵老爷将自家的西院隔了出来,有七间厢房,一间通间,一座牛马窝棚,盖七小一大间外加一间牲畜之棚而已,日夜有庄丁守护。这半年来此处无战事,原本倒也太平。可是几日之前,原本万里无云、晴空万里的天空突然间阴云密布,隐隐妖声满山回响。便是在午后不久,店里没有客人,我和小顺子二人正自闲得无聊,突然自山道上来了两辆各有两匹骏马拉扯的大车!有分教:马高十三尺,蹄阔赛碗,鬃毛笔立,吁吁有若龙吟,踢踏如若雷鸣!跃跃如飞天之势,伏伏若那个……凌云之状!再看那车,朱漆铮亮,长足两丈,轮高过人,十万铆钉闪闪发光!这车可是加了铁的!客官你道坐车和赶车的是何人?”

周颠哧了一声:“还有何人?定是哪家有钱的达官贵人坐车,两名车夫赶车呗?”

老者得意道:“谅客官你也猜不到!嘿嘿,那坐车的呀,头车乃是一位只有一条腿的老叫花子,年纪同小老儿我差相伯仲,双目作深蓝之色,望将过来,任你英雄好汉也忍不住浑身冰凉,全身发抖!另一辆车子么,坐的则更奇了!各位客官不妨再猜上一猜?”

听他说是乞丐,张赵二人便对望了一眼,不约而同地想到:“难道是丐帮的?”便同时击桌道:“是一个大约十三四岁的小姑娘?阔口獠牙朝天鼻,相貌有些丑陋的?”

老者摇头,压低声音俯首以右手中指一字一击桌缓缓道:“后面车中坐的,乃是一口黑漆漆的大棺材!怕是八个人也不一定抬得起的大棺材!棺前镇鬼符在风中呜呜作响!不过初始有布幔草席遮盖,我们没有看见,后来往屋里抬时才看见了。我的娘唉!吓了老汉一大跳!”

见三人目定口呆面面相觑的样子,老者得意的笑了,自己斟了一碗茶,小心地品了一口缓缓道:“那赶车的人么,也是叫花子,另外还有四人骑马护车,长得高大魁梧,足有小的两个那么高,手腕子比小的大腿还粗!说话如惊雷,震得老汉耳朵嗡嗡作响——却还是叫花子。客官你们说这不是奇了吗?乞丐也有车坐,出手还很阔绰!老儿我活了近六十载,这事儿也是头一回见到!”

“后来呀,这些乞丐大爷吃罢了酒肉也是要老儿给他们安排客房住宿。老儿看他们给钱大方,便引他们去了客房,谁知他们一住便到现在也没有走。”

赵敏笑道:“那样岂不正好?那些乞丐大爷出手阔绰,多住几日你便多挣几个钱来使啊!”

老者叹道:“若是光那样便好了!可是老朽适才不是说了么?他们还带了一口棺材,棺木《〃文〃》厚重巨大《〃人〃》超乎《〃书〃》寻常不《〃屋〃》说,而且还是黑棺!黑得那个人……我们这里最是忌讳别人的棺材进自家门的,更何况是黑棺!小老儿当时便好言相劝他们将棺木暂且停放于小店的后院,我们自会搭棚盖布不使它日晒雨淋了,可那些丐爷们瞪目不干!只管抬了棺木要进赵老爷家的门,我们做下人的脸上挂不住,一面飞报老爷,一边上前阻拦。结果被那些丐爷们三拳两脚便打了出来。老爷一怒之下令所有家丁都拿了家伙去赶,结果竟依然不是他们的对手,个个被打得鼻青脸肿,头破血流。后来有一位丐爷大声道,此后谁还敢再来罗嗦,定会一把火烧了这宅子。我们大伙儿自知不敌,便只好咽下了这口气,只日日夜夜烧纸焚香祈求老天快快送这些瘟神离开罢了。”

周颠听了心头好笑,道:“不过只是一副棺木,有甚么大惊小怪的?活该吃人老拳!”

老者击桌道:“客官不知,俺们这里有些规矩,人死了所殓之棺皆为朱红,以黑棺所殓者,非暴亡、冤死者便是年纪轻轻便撒手归西的,总之邪得很,需得防止死者发生尸变方才如此,棺木越厚重表明死者邪性越大,可你看他们所携之寿材,快有寻常棺材两个那么大,那得装一个什么样的僵尸啊!这种寿材最是不吉利,所以……但是我们偏又拿他们没有丝毫办法。打过架后,老爷找我等商议后道,这些乞丐乃江湖异人,不可得罪,便等他们自来自去吧,大家小心做事,不可私自窥探,打问,否则必会招来杀身之祸!所以老爷尽撤看守此院的庄丁,为免生事端,此后但凡有新客,我们俱都好言相劝他们离去的,因为丐爷们脾气甚是不好,多看一眼都会打将上来,稍不如意便动刀动枪,若出了什么事我们小店可担待不起!”

周颠道:“原来如此,不过我是不怕什么恶人的,更不怕鬼怪僵尸。不知少奶奶的意思如何。”

赵敏知道周颠如此说是不敢擅专而已,便笑笑道:“有你们二人在,我自也不怕。”

张无忌道:“不用多说了,老丈你便速速给我们安排客房吧。”

老者道:“好歹小老儿已经给各位客官分说明白,此去若有个什么闪失,可与小店无关!”

周颠道:“与你无关便是!”抢先去开店门,一股寒风夹裹着雪片掀开门帘打将进来,屋内顿时一片寒意。才探出头去,忽听前方不远处积雪咯吱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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