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来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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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来嫁到- 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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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想容笑容温和,道了声“有劳了”,便悠哉的欣赏起前厅内的陈设。

桌椅板凳都是才刚打造的黄花梨木,雕花精致大方,多宝阁上的玛瑙玉石招财树盆栽晶莹剔透,一看就知价值连城……

这满屋子簇新的家私,之前的摆设,大约都是御赐的吧?

皇帝毁掉了沈奕昀的家,现在又还给他一个富丽堂皇的家,却不能让着偌大的宅院多些人气,如此空旷的宅子,要来住了,只能徒增悲感吧。

正胡思乱想,内门珠帘哗啦一跳,一心人先后进了屋。

一心人站起身来。

走在前头的,正是穿了身居家常穿的淡青色细棉布直裰,面如冠玉的沈奕昀。

他身后身材高硕面庞黝黑,穿了身深蓝色短褐的少年,应当是沈奕昀的乳兄,叫卫昆仑的。

还有一名年约五旬,身材清瘦,穿了件浅灰色道袍,一缕须髯飘摆前胸道骨仙风的男子,云想容不认得,却觉得有些面善。

其余卫二家的和小猴,她是都认得的。

云想容拱手:“沈兄。”

沈奕昀诧异的望着她,只觉女扮男装的她,身材纤瘦,英姿勃勃,却也羸弱惹人怜,更凭添了几分姿色,偏她举止毫不做作,倒真像是磊落的男子。

沈奕昀眼里有了笑意,也拱手还礼:“云兄,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 心照不宣

云想容见他竟配合自己,难免忍不住微笑,要知道男子多是轻视女子的,更何况她这样打扮不伦不类,着实毁了女儿家的规矩。双眼弯成了两弯月牙,只道:“我来看看你。”

她没有说什么冠冕堂皇的拜访之话,只实实在在的说了句“我来看看你”,仿佛他们是多年的老友一般。沈奕昀莫名的觉得欢喜。他本以为,有上次在济安侯府中他的故意冷淡疏远,她女儿家脸皮薄,怕是往后再也不会理他了。

沈奕昀俊美的脸上绽放出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明媚的凤眼里流光溢彩,看的英姿愣神,小猴等人诧异。

云想容回以一笑,随手接过英姿手中的竹篓和纸包递给沈奕昀:“给你的。”

“给我?是何物?”沈奕昀一手接过牛皮纸的小包闻了闻,有股子炒货核桃的香味,又拎起竹篓,隔着粗网看到里头竟然是两只正在爬弄的老鳖,不但滴着水,还都伸着鳖脖子跟他大眼瞪小眼。

云想容道:“你要读书,比较劳累,核桃说是最补脑了,还有这老鳖,也是大补。我若送你黄白之物,是对你的玷污,方才路过集市,看到有卖这些的就买了来。”

英姿低着头,窘然的想:完了完了,这下沈伯爷可要动怒了。

楮天青掩口咳嗽了一声,别开脸去。卫昆仑和小猴都低头,拼命忍着肩膀的耸动。

沈奕昀漂亮如墨玉的瞳仁中却有笑意闪过,温和的问:“你请我吃鳖?”

“是啊,这个……”云想容眨了眨眼,才发现“鳖”、“瘪”谐音,忙紧张的解释道:“不是,我是……”

仿佛只为了欣赏她少有的紧张,不等她说完。沈奕昀已将竹篓和核桃都交给了卫二家的,清越声音里也含了笑意:“盛情难却,六小姐给的瘪,我吃定了何方。乳娘,送去厨房,今晚我就吃六小姐送的鳖。”

卫二家的咧着嘴笑,道:“知道了,这就去。”出门前还对云想容安慰的颔首。

她恐怕不知,她能来,对四少爷来说是多大的惊喜。

云想容霞飞双颊。有些不自在的低着头。眼角余光见小猴和卫昆仑都一副忍俊不禁的模样,她淡淡的叹了一声。她少有如此直白表达感激的时候,第一次亲自送人补品。竟还闹了笑话。

沈奕昀生怕云想容脸皮薄,若是玩笑的厉害了,往后她再不理会他怎么办?忙转移了话题,“请坐下说话吧。”又将楮天青介绍给云想容:“这位是褚先生。”

云想容端坐在沈奕昀下手位的圈椅上,望着楮天青。还是没有想起在哪里见过这位道骨仙风的老先生,心道这位八成是沈奕昀的幕僚,便颔首为礼。

楮天青忙躬身还礼。

又有小厮给沈奕昀也上了茶,二人掀开茶碗的盖子,沈奕昀见自己的这碗是他常的吃蜂蜜红茶,云想容的却是寻常待客用的清茶。不悦的放下茶碗:“小猴,去给六小姐也换蜂蜜红茶来。”

小猴离着老远都感觉到沈奕昀身上的寒气,忙连滚带爬的下去了。心里暗骂糟糕,如何怠慢了这位姑奶奶。

云想容不懂沈奕昀为何突然阴沉了脸,笑道:“清茶也是极好的,我很喜欢。”

“你稍等片刻再吃。”沈奕昀不容她拒绝,她身子不好。怕凉,红茶性温。适合她饮用。当然这话他绝不会说出来,只知霸道的吩咐而已。

云想容看了看茶盏,又眨了眨眼,完全不明所以。

她面露疑惑时长睫忽闪,透着几分孩子气。沈奕昀看的喜欢,唇角也挂着发自内心的浅笑,而不是戴他平日那副和善的面具,转而问:“你还没说为何而来,单纯来看我?”

如今她刚被赐婚,正是风口浪尖上的人物,如果被人认出来她一闺中女子来承平伯府,那定然会引起风波,说不定会传出什么对她不好的传言来。他知道此点,所以才不敢去侯府看她。想不到她竟然扮了男装变法来看自己。

云想容进门开始就在观察,伯爵府的下人真的是很少,屋里头的几个人虽然按着身份落座,可坐姿也随意,可见他们都是沈奕昀的心腹。又想沈奕昀从小失去父母,或许这些人在他心目中如同家人一般重要,况且他又是当着这些人的面来问话。

云想容遂直言道:“我是来谢你的救命之恩。”

云想容的话,让卫昆仑、楮天青和刚端着茶进来的小猴都是惊愕,三人呆愣愣的望着云想容,本以为沈奕昀为她做的事,她根本不可能知晓的。

沈奕昀挑眉,心念电转,随即道:“不过一株人参罢了,何须如此客气。”

她说的是人参吗?卫昆仑、楮天青和小猴疑惑的看向云想容。

云想容微笑。他竟不愿承认。也罢,若是认了,那可是大罪。可她不能不表达谢意。

“这百年人参甚是难得,在逆境中生长百年难得,被人启用也难得,你留着它,本可以在必要时为己所用,说不定往后若遇上我这般状况时,还能救人救己,可你为了我牺牲了它。”云想容说着话,想起崔玉桂的溺毙,未免伤感,“用它的命来换我的命,值得吗?”

她借人参暗喻崔玉桂的牺牲,在场众人都是聪明人,哪里会听不出?卫昆仑暗道主子总算是拨开云雾见青天,不用做幕后英雄了。而楮天青则是对云想容抱着重新审视的态度,暗暗打量她是否做戏。

沈奕昀心跳加快,他只想暗地里帮她,从未想过她会知晓。且他竟在皇后宫中安插了人,那可是大罪,事发之后有可能被冠上图谋不轨的罪名,寻常人知道了不都该装傻免得自己被牵连,更免得暴露了自己已知晓秘密,被他灭口之类?

可她还是来道谢了,不是送金银珠宝,也不是前些日子为答谢那株人参,送了他一方价值连城的砚台,徒让他心里添堵。她只是说“我来看看你”,像寻常百姓走亲访友那般,送了核桃仁给他补脑,又给他吃“鳖”。

沈奕昀历经世事,在血腥、残忍、阴暗的人性他都见过,在危难艰难之时,他能心无挂碍。可面对云想容真诚的善意,他却难以抑制自己的动容,只面上不流露罢了,许久才淡淡回了一句:“值得。”

“纵然值得。我心难安。”云想容幽幽道:“谢这株人参。更谢舍了人参赠与我的人。”

小猴听云想容说吧,对这位“妖女”小姐的印象已经大大转变,笑嘻嘻的走上前来,双手碰上白瓷茶碗:“六小姐,请用。”

云想容颔首,“嗯”了一声,接过茶碗,啜饮了一小口。

温暖的蜂蜜红茶入口甘甜醇香,暖人心脾。又吃了两口,云想容这才道:“前儿尉迟来看我,我也谢过了他,我说‘若非你帮忙,我父亲也不能得了信儿与上头那位求情及时救了我’。我想他应当在不深究此事了。”

她沉默良久之后突然之语,又让在场众人惊讶无比。她冒险前来道谢已够让沈奕昀意外,竟还帮他在尉迟凤鸣跟前圆了此事?

楮天青、卫昆仑和小猴都在心里暗暗松了口气,若是真的如她所说那般,这些日他们提心吊胆严密布防,岂不都及不上她在尉迟面前的一句话,纵然挫败,可也欢喜。但是四少爷会相信她吗?他们应该相信她吗?

沈奕昀是多疑之人,断不会轻信任何人的,可云想容说的话,他愿意相信。

“多谢。”沈奕昀微笑。

云想容知他不一定会信她,可她该做的做了,该说的说了,心里总归舒坦许多。

“我该告辞了。”云想容站起身,道:“今日我是借口去珠宝行查账出来的。时间久了难免隐忍怀疑。”

沈奕昀也知她不会久留,闻言起身道:“我让人送你回去?”

“不必了。”云想容莞尔,道:“我们从后门出去,雇辆车回去不引人瞩目。”

“也好。”沈奕昀道,“我送你。”

云想容点头,与楮天青等人颔首作别,一只素手拢着外头披着那件大氅,带着英姿跟在沈奕昀身后穿过的前厅的侧门,走西跨院往后头而去。

前厅内,卫昆仑问楮天青:“六小姐的话可信吗?”

楮天青沉思道:“她没理由骗咱们。就算她是奉父命来扰乱咱们试听的,咱们也可以半信半疑,仍旧布防,这对咱们并无影响。”

小猴撇嘴道:“可我瞧爷乐的跟朵月季花似的,估计六小姐给他吃黄连,他都说是甜的。”又道:“送的什么礼嘛,咱们爷聪明绝顶,需要补脑吗?她分明是在拐弯骂爷笨,还有啊,哪里有给人‘吃瘪’的。”

正说着话,就听珠帘哗啦作响,沈奕昀清冷的声音道:“背后嚼舌,小猴,谁教给你的这个规矩。”

小猴吓的脸色煞白,忙跪下行礼道:“爷,小猴知错了。”

沈奕昀负手进门,看了小猴一眼,才道:“门房冲撞客人,换了吧。还有刚才给六小姐上清茶的是谁,罚半个月银米。”

“是。”

楮天青、卫昆仑和小猴齐齐道是。

☆、第一百七十七章 闯入

云想容这厢却是没有让沈奕昀送她到后门的,而是跟着沈家的一名小厮出来,在伯爵府后街上站定。

英姿扶着云想容,笑道:“想不到沈伯爷竟然如此风趣,从前倒是我看错了他呢。”

云想容回想方才,俏脸上挂着笑意,“是啊,我当他是薄情冷血之人,可看他身边之人,在他面前虽谨守尊卑礼数,却也如在家中一般随意,且他说话并不避开他们。这样的人,哪里会是冷血呢?”

“就如同小姐做什么都不避开我和柳月一样。”英姿笑着道:“在外人眼里,小姐何曾不是高不可攀,且极不好说话的。或许沈伯爷与小姐一样,是外冷内热的人呢。”

云想容斜睨英姿,揶揄道:“你客气了,我何止是‘不好说话’?背地里说我是心狠手辣的毒妇的人也大有人在。”

英姿脸一红,道:“那是他们根本不懂小姐。”又道:“小姐,时辰不早了,咱们去正街上雇车吧。”

“好。”

二人走向正街,因满心都是方才在伯爵府的事,所以并没有注意一辆青幄华盖马车与他们擦肩而过时,淡黄色的纱窗被人撩起,一双眼怨毒的望着云想容的侧脸。

刘嗪才刚远远的过来,就看着一个清瘦的公子下了伯爵府后门的台阶,那公子穿了件月牙白的直裰,外头还披着一件青色的褂子,风姿潇洒,步态优雅,远远望去只见修眉俊目,十分的英俊,她原本春情荡漾,还想多看几眼。可到近了些才发现,那人却是云想容!

她一个女子,装扮成男子的模样,偷偷摸摸来承平伯府是为何意?难道她与承平伯,早就有什么不可见人的关系?

是了,一定是!若非如此,沈奕昀的乳母哪里会对她冷嘲热讽的!

刘嗪怒火燃烧,亏她还当云想容是个闺中密友,虽说是为了讨好身为世子的兄长才与她接近,但她也当她是朋友的。可她竟背地里做这种对不起她的事,如今她成了她的准嫂子还与人勾搭不清,更对不起兄长!

刘嗪原本想去求见沈奕昀的心思瞬间无存。催着车夫道:“快回府!”

马儿撒腿如飞的载着刘嗪回了恬王府,刘嗪略微一想,就换乘代步的小马车往外院刘清宇的书房赶。

刘清宇这会子衣裳半敞的坐在罗汉床一侧,正将一美婢搂在怀里,大手揉着她饱满的浑|圆。逗弄她胸前的硬果,引得那美婢娇|喘连连,他自个儿也是淫|心荡漾,暂且将这婢女当做了云想容,嘴唇啄着她的小嘴,忽听见外头小厮阻拦刘嗪。刘嗪偏要闯进来的声音,刘清宇不耐烦的推开那婢女,理了理衣襟往外走来。

“做什么吵吵嚷嚷的。”

刘嗪哪里知道她突然而来。坏了兄长的美事,一把拉住刘清宇的袖子:“兄长随我来。”

刘清宇原本想与那美婢过一日醉生梦死的日子,早已用了药,这会子蓄势待发,哪里耐烦听刘嗪说话。甩开她手愤然道:“老大不小了,还学不会个规矩。往后有了婆家可怎么办!”

刘嗪想不到自己会得刘清宇训斥,冷笑道:“你若不去也罢,我便只当没看见那淫|妇,随你往后绿帽罩顶去!”说了转身就走。

刘清宇闻言,惊诧不已,热火也被泼冷了大半,“你浑说什么呢?母亲才与云家去商定过婚期了,你可莫要乱讲话,毁了六小姐闺誉。”

“我乱讲?”刘嗪拉过刘清宇,踮起脚尖在耳边低声言语了几句。

刘清宇愕然,随即怒火升腾而起,烧的他脸上通红。

“你说的可当真?!”

“若不当真,你大可以不认我这个妹妹!”

见刘嗪说的笃定,刘清宇再不疑惑,又问:“你说六小姐往孟氏珠宝行去了?”

“是,我听见她的婢女跟车把式说的是这个地儿。”

刘清宇“嗯”了一声,高声吩咐人备车,带了两个随从气冲冲的出了门。

刘嗪望着兄长高大的背影,暗自冷笑。

云想容这会子已回了孟氏珠宝行,换好了出门时那身月牙白的褙子,重新梳了头,让英姿将男装收拾妥当,这会子正在宴席室里看账册。

突听得外头东方掌柜来禀:“六小姐,外头来了一位高大的公子,说是您的相识,特来求见。”

云想容挑眉,随即低头继续看账。

英姿道:“什么外男,小姐哪里能见。让他离去吧。”

东方掌柜闻言诚惶诚恐道“是”,退了下去。

谁知过不了片刻,东方掌柜复又折回,面色有些古怪的道:“那位公子说是姓刘,无论如何也要见小姐一面。”

姓刘?高大……是刘清宇?

云想容心下狐疑,仍旧道:“不见。”

东方掌柜颇为为难,”刘”毕竟是国姓,且那位公子气势汹汹衣着不凡,一看就不是好惹得,更何况云想容才刚定了恬王府的亲事人尽皆知,那位刘公子就是世子爷也未可知。

可云想容不松口,他也不敢贸然将人领进来,只愁眉苦脸的出去了。

刘清宇这会子火气翻涌,尤其是他才刚要与婢女办事前服了药,早在车上时候就忍耐不住,自渎丢了一把身子才稍微降火,这阵子又是烦躁不已,他是无论如何也要问个清楚的,可掌柜说什么也不许他见。

珠宝行的客人多是些达官贵人,刘清宇又怕别人认出他来,闹出什么风言风语对他反而不好,他咬牙切齿,甩袖子出去了。

英姿隔着珠帘将一切看在眼里,忙回去禀告云想容:“小姐,我看世子来者不善,他才刚拂袖去了,您说他到底为何而来?”英姿想不明白,小姐到底有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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