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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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祸- 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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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关你的事!滚——”

他刚转头想走,浑身一怔,又回头大叫,“该死,你凭什么叫我滚,你个废物。要不是有你这个大负担,她也不会想吃个饼都舍不得。宁愿给我们买鞋,也舍不得给自己换一双。”

姜霖奕抓起身边的碗,狠狠丢了过去,“给我滚,我不需要你教训我。”

华宪之也豁出去了,“你知不知道她为了给你买药,洗了多少件衣服,她的手你没看见吗?!你居然随随便便就把药打掉,你知不知道那里有她多少心血。”

他岂会不知,每一碗药,都是她花了两个时辰熬出来,弄得一脸尘灰污黑。

华宪之看着那双气红的眼,突然又有些不忍,但他一想到轻轻为了这男人,一口苹果都舍不得吃全留给他,他现在却这样对轻轻,心理极不平衡。一步冲上前,抓着姜霖奕猛摇。

“你不好好珍惜,却这样对她,你这废物,还不如我杀了你,省得你老是拖累她——”

“花仙子,你在干什么?”

轻轻回来一见,大叫着,飞身上前劈开华宪之,就急问,“奕哥哥,他有没伤到你?”回头就骂,“你发什么疯啊?奕哥哥好不容易才能坐起来了,你一大男人对个病人发什么脾气!”

华宪之虎眸一缩,看着轻轻严重地偏心又厚此薄彼,一声大吼,“臭女人,要死你们死一堆,老子不会再任你使唤了!”

回头,叫起两小匪就走了。

匿大的林子里,突然只余他们俩人。

轻轻愣了一下,有些恍忽,回头,还是冲姜霖奕一笑,“奕哥哥,他们走了也好,省得我一天到晚提心掉胆。看来,爷爷的驯兽计划还是失败了啊!”

“轻轻……”他伸手拉她,一不小心碰到她刚才的烫伤。

她缩回手,“没事儿没事儿,刚才我用溪水冲过,就好了。”抬头,却见他双眸通红,忽然心中一酸,伸手抱住他,“奕哥哥,你不要忍着,我知道我都知道。你要觉得难受,就吼出来,骂出来,不要憋着,我……我怕……”

就是在他幼时再难再苦时,也未曾如此无助过。那时候,他并没有谁真需要他去在意去保护。而现在,已然不同。他太爱她,他的挫折感会更深更重。以前跟他同路,她总是受到无微不致的照顾,现在她觉得自己太无能,能给他的实在太少太少。她已经非常尽力,却还是让他觉得难过。只希望,到下一个城池,能联络上他的人,也许,那时候他就不会这么难过了。

“轻轻,应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不不,是我,是我,都是我不好,要不是……”

“轻轻……”

远远的树端,华宪之看着那相拥的两人,气得一巴掌拍下几大块树皮来。

该死的,那弱鸡似的男人有什么好!这恶女,真是越活越蠢了。

 第2卷  第5章 一生的选择

三花匪虽然离开了,路上的日子一下子变得清冷下来。

“没了吵耳的人正好休息呢!奕哥哥,今天阿金好能干,猎了好大一只鹿。我看这鹿茸进城能卖好多钱了。”

阿金一被夸奖,兴奋得在轻轻脚下打转,不过一接触到姜霖奕的眼光,呲嘴做了个怪脸就溜掉了。如今,小家伙壮实不少,但就它那身形和几把弱青的火苗,要打到那么大只鹿子,根本就是笨狗做梦。

狭眸凝向密林深处,后又转到那匹高大雄健的马儿身上。本性难移……似乎也不尽然,虽然离开了,却什么也没带走,而且还……

冷哼一声,看他们能躲到几时。

那抹纤瘦的身影,正忙着升火架灶,一应动作熟练得仿佛天生就会。忆及临走时,她那位别扭又甚爱女儿的父亲找上刚苏醒不久的他,横眉冷眼,一副恨不能吃掉他的表情。

“臭小子,真不知道兰儿看上你哪一点!除了一副臭皮囊看着还差强人意,瘦得跟排骨似的,你怎么保护我女儿啊……”

数落了一堆,他只给他个白眼,他气得叫嚣又跺脚,要不是他那位夫人进来提醒,怕给轻轻发现,才收敛了脾气。他有丝诧异,都说当年仅当了五年皇帝的祈帝,文韬武略,英明睿智,深得文武百官、黎民百姓爱戴。现在这脾气动不动就极暴躁的老男人,实难看出当年一国之帝那御驾亲征鬼方盟国飒爽英姿,仅以五万之兵令拥有十万大军的鬼方国称降进贡。

“哼,要不是鬼溪先生替你说好话,我绝不会把女儿就这样交给你。”

他看了眼他懊恼的表情,很想笑,但当时浑身乏力,能睁开眼已很吃力。不过,老男人似乎很敏感,只他这一眼,他就瞧出了道道儿。

“你笑什么笑,可恶……昨晚你偷吃了我女儿,我还没跟你算帐。想你个臭小子,都这模样了居然还能……唉,我的兰儿怎么会变成色女了!呃,不对……她这一点直率是遗传自她母亲,想当年我也是被她娘给偷亲到……”

他硬是撑着眼皮子,听完了岳父大人的罗曼史和教诲,交流了男人之间的秘密,以及对所爱女人的那颗无可奈何又疼爱入骨的心情。

可怜天下父母心。

“臭小子,我可给你说在前,这方出谷你要是敢给我女儿脸色看,我绝不饶你!还有……”拿出个小牌子,在他眼前晃了晃,“这是我的随身玉牌。当年,我的太宰耶律景略不知现在为何官职,但他在朝中向来颇有声望……给你了。若有什么事,你给出玉牌,他再如何看你不顺眼也会看在我的面子上帮你一把。”

牌子被塞进了装传国玉玺的包包,一副很不讨喜的模样。唉,想山外的天下人为争这东西,不知使了多少力,她亦为这些东西,不知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心伤。若不是能为更好保护她积储力量,他也不屑取之。

只是,出谷数月,他身体的起色微乎其微,体内的紫极神功明明已经运行得相当好,不明白为何就是冲不破大穴,四肢仍然没有感觉。夜里,她从未间断过为他做全身按摩,不管白日多么累,故也常常累得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奕哥哥……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别……生气……”

每一句,都是她的心疼,亦是一分分刻入他心中的愧疚,激起日复一日累积到无法发泄的郁闷无力的怒气。

她甚至将他送的那只脂玉镯子送给那个该死的大夫,而做了一只假的戴在手上,怕他生气。这一路上,她为他受了多少罪,吃了多少苦,有多委屈,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该死的,他不想再听她说那三个字。

。。。。。。

轻轻驾着马车,按之前鬼溪说的上了官道,到达下一个城池,说是虽为丘齐占领,不过城内治安还不错。他们已连续在林里行了数日,参药和食物都快告罄,必须进城补给,或许还必须停留段时间赚点银子。鬼溪一听说三花匪跑掉,非说要把人找回来,又溜不在了。

但人算不如天算,半路,就遇到战乱匪类。

“想活命的钱财交出来——”

轻轻抄了几人一眼,长得歪鼻斜眼儿,一看就知道并非难民而是惯犯,没必要客气,啥话也不用罗嗦,直接横刀飞出,杀得血光漫天飞。姜霖奕摸出一直备着的叶片,不时投出几枚,别开匪类的奇袭。两人一明一暗配合,很快将七八个强盗摆平。

轻轻收刀,即跑回马车,“奕哥哥,你没事吧?”

“我很好。你看看他们身上有没有可用的?”他轻轻抚过她鬓边发丝,缓缓放下一颗绷紧的心。

她笑得很开心,“好。”

转身就去搜东西,一边叫着,“哇,有一片金叶子。”她朝他挥舞,灿烂的笑脸,在春阳下,闪闪发亮,恍惚之间,与那年夏天的人儿相叠,他教她采摘茶叶,当她采对了一片上好的叶儿,就爱大惊小怪地拿着朝他猛挥手,常常弄得整个大茶园的人,都看她的笑话。

“还有十两银子,哈哈,太好了!奕哥哥,待我们进了城,要大吃一顿,然后给你买一件漂亮的斗蓬,再加一床软襦子在车上,另外叫铁匠给车子上点油,换个新的椽头……”

她数落了一堆要做的事,每一件都是为他。

他的眸光不由黯下,突然一道雪光夺目而来,生生撕裂了他心中珍藏的画面。

“轻轻,小心背后——”

他的心,突然崩碎在灿烂的春阳下。

手上的叶片已经用完,就是有也无法阻去那大刀落下的力道,她回过身子,刀子已没入她腹部……

锵——

“不————”

心跳,已然找不到,他想撑起身子,却重重跌到车下,只看到她皱着眉头落在地上,颤抖着拼命往前爬,累赘的身体如铅石般沉重,沉到他无法呼吸的心底。

“轻轻——轻轻——”

瞬间,他急红了眼,大叫着,声音沙哑而扭曲,手被沙砾碎石划破,用尽了所有力气,仍离她那么远,那么远,那么……远……

沙沙,一双大脚落在他眼前,他撑红了双眼,抬头看去,一双满是鄙痍的虎眸狠狠瞪下来一眼。

是他?!

“奕哥哥——”

银铃儿般的声音,又再次想起,急骤的脚步声迅速靠近,惶急的小脸,一看到他落地,眼中闪过一丝深沉的内疚,抱起他,“我没事,你别担心。花仙子及时出现,挡开了那一刀,我只是划破了一点衣服,不信,你看……”

她急忙拉开身子,让他看到,腹部的衣衫确实破,但没有血,应是没伤到骨肉。

“奕哥哥——”

她突然抱住他的头,将他的脸埋进了她怀里,掩住了那双红透的狭眸。她知道,他的狼狈不能为任何人看到,他的骄傲现在很脆弱,很脆弱……不管她怎么努力,他眼底的伤痛都未曾淡去。即使再爱一个人,若身为人的骄傲也失去,不管曾经再如何强大,也经不起一再的挫败打击。她比任何都明白,他想要保护好她的那颗心,从初识时,就是这样的一颗心,才让她真正动了心,满怀无法回应的欠疚,每一夜都辗转反辙。

华宪之看着地上相拥的两人,冷哼一声,回头收拾残局去了。

黄昏时,他们成功住进了客栈,也真的大吃了一顿。但满桌子,就只有鬼溪和两小匪吃得喝呼不断,划酒拳,唱酒歌,好似中了头等大奖。而轻轻只是拿着大盘子,装了满满一堆的好菜,急急上楼去了。

望着离去的那个背影,华宪之浓眉一皱,拿起整坛好酒狂饮。

在此前的夜里……

鬼溪老人寻到他们,抓着他直上十丈高崖,凛风而立,苍茫天地,尽揽脚底,对他挑明了身份,以及轻轻和姜霖奕的来历。

“你是想一辈子做个东躲西藏的土匪,还是跟着名君开闯一番丰功伟业,光复你末伽一族。考虑好了,我再让你下山。”

一夜,云卷云涌,寒风刺骨,偶尔闪现的寒星勾月,也浸在如水的长夜,无法教人看得清明。一如天下纷乱的红尘孽障,一如记忆中染血的幕幕摧心。

“宪之,你要记住,我们是末伽族后裔,我们不姓华,而姓花。”

“宪之,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寻到我末伽族的皇女,助她灭尚朝,还我族姓,还末伽族的清白……和荣耀……”

鬼溪说,“神通舞通神,末伽女天下。你现在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从这山巅跳下去,免得丢你末伽族裔的脸,要么就选择他们两人中的一个。”

那个蠢女?还有那个残废没用的弱鸡男人?!可恶啊!

。。。。。。

屋里,烛火黯淡,空气中有股淡淡的霉味,她急忙放下托盘,从包包里翻出余下的一截熏香,点燃。

在他床边坐下,轻唤,“奕哥哥,你……睡着了吗?你今天都没吃什么东西,要不要……跟我一起吃?”

她的心忐忑不安,等着,不确定……很担心,时间过得越久,她越是害怕,烛光在他憔悴的面容上打上黯影,他的眉头紧蹙成两座小山,她伸出手,想抚平他的纠结,却又顿住,怕惊醒了他,怕她的好心更触疼他的心伤,和骄傲。

良久,他仍是没有动。

许是睡着了吧!

她起身,准备离开,心里又盘算着接下来数日的事,之前听到居然有富贾在施物,明日亲自去瞧瞧。

“轻……”

他的声音很低,几不可闻,但在宁静的房内,格外清晰,淡淡的沙哑,薄弱得仿佛一碰就会碎去的冰棱。

她眼眶一片刺疼,吸吸鼻子,弯起唇,转身将大盘的好康盛上。

“奕哥哥,是我吵醒你了吗?”

“没有,你……”

咕咕……

本来还有些迟疑,她这肚子一阵空鸣,倒扫除了先前的沉寂低气压,小脸迅速窜红。

他支起身,笑道,“一起吃吧!”夹起一片鸡肉,送到她嘴边。

见他笑了,心亦是一松,张口吃下,也夹起一块,送进他嘴里。

烛色轻轻摇曳着,忽似变得明亮,映着他眸中的她的浅笑,亦映出她眸底的他的忧色,缓缓流转着此刻的甜蜜,她努力说着笑话,想博君一笑,他努力附和着她的心意。于是,这一刻,又仿佛回到那个夏日,他们再一次开始伪装心情,粉饰太平。

窗儿,被风吹开了一隅,那里立着的高大人影,久久地不曾离开,看着屋里的两人,虎眸亦被那忽明忽暗的情,撑乱了心绪,拧在了眉头。

她的眼里,只有他。

。。。。。。

轻轻一早就出了门,发现整个城市虽然斑驳,但看百姓行容,比他们之前到过的根本未受战火波及的还要好一些。

“快快,今天有名少君亲自在城主府前施物呢!听说有上好的大米。”

“真的?你知道是哪位么?是咱们的江陵君吧?”

“不不,江陵君自开战以来,听说病倒在王城呢!这位是晋溏国的那位天才宰相大人,叫什么……”

轻轻忍不住插一句,“是叫雁悠君么?”

那老头兴奋得一叫,旁边的人更是激烈附言,把个雁悠君夸上了天,还叫轻轻同往受物。

轻轻暂辞了好心的人,先抓了药,又打听了城里的知名大夫。一边思索着,要不要去找雁悠君。若是雁悠君能帮忙,姜霖奕就能很快找到自己的人,尽快到燕渠国找到闻人义神医医治。但是,之前他对雁悠君似乎有什么想法,现在战乱期间,为安全,还是先回去找姜霖奕商量一下。

她方转身,就撞上一来人。

“咦?你不是……”

一个面貌挺熟悉的小童,一张严肃的脸,在小小年纪上很让人印象深刻。旁边又上来一个,“啊,你是……晏语轻轻姑娘?”与肃脸童子一模一样的一张笑脸。

“你们是雁悠君的……”

“我是齐肃。”“我是齐笑。”

正是当初到晋溏国时,随在雁悠君身旁的两个漂亮的双胞童子。一番言谈,才道原来雁悠君逃回国后,也一直在想办法寻找他们,这次到城中施物,也是为了打探他们的行踪。

轻轻一听,心中大喜,便决定立即去见雁悠君。

阿肃道,“江陵君现在何处?小的现可接他过府。”

“我们现在福来客栈,不过奕哥哥现在身子不便,且应睡下了,不急于这一时吧!”

阿笑即道,“也好。姑娘请随我们来!”朝阿肃打了个眼色,两人恭恭敬敬地带着轻轻走了。

墙角,这一切尽收虎眸中。

“老大,那两个是什么人啊?怎么轻姑娘就这么跟他们走了?”

“我看啊,大恶女淫//性又犯,这会儿看着两漂亮小童,就忍不住……”邦地一记重拳,打断了胖匪的不纯洁思想。

“花冠,花海,你们回去立即把弱鸡男换个客栈安顿好。”华宪之说完就追上了轻轻的身影。

“老大,我叫华海,不是那个花海啊!为什么您也跟着那恶女……”胖匪很不甘。

瘦匪一把拉着胖匪急急往回跑,“得了呗,小海。花就花儿吧!你没瞧见刚才那小童的眼神怪得很!咱们还是快些办好老大的事,不然我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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