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君且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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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君且慢- 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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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鳌山仙君的气息。”止戈语意有些低沉。从来止戈也不讲它的前两任主人究竟怎么死的,长安仙尊还有迹可循一些。到鳌山仙君除留下一大堆解开的谜题外。什么也没有,甚至鲜少在野史正史里见到这位的身影。

    “鳌山仙君去过的地方很多,为何单只在这里留下气息?且都过去这么多年,为何还能留下气息。”秦景倒不介意带止戈去凭吊一下前辈。只不过止戈的语意听着似乎是连凭吊也不忍心。

    “驭灵圣人是在此地成圣,真法界圣人未曾绝迹时,驭灵圣人一直留在这里。那时候这山还不是这形态。也不是这名字,阿景。这里原是叫鳌山的。”止戈说完叹口气,语气显得有些压抑。

    咦,居然是这样,鳌山仙君真是个痴情人呀:“那便是执念未消喽?鳌山仙君一世寻幽访胜解谜题,难道是因为驭灵圣人?”

    止戈“嗯”了一声:“其实他们之间不过只有很短暂的一段岁月,那时我不过剑灵初开,很多事已经记不太清楚。只记得仙君为找驭剑圣人才解了那么多谜题,最后又为解谜题身陷险境,最终陨落。阿景,不知道为什么,很多事情都已经记不起,解开各种谜题时又格外清晰,也许是因为那时仙君身边只有我罢。也还清楚记得,最后那段岁月,他是在拿我当儿子一样养呐……”

    秦景沉默片刻,轻轻把剑符捧在掌心,拿脸蹭一下剑符:“那我们去看看吧,也许他留在这里是为你呢。”

    止戈“嘁”了一声:“那就不用期待了,为我不应该留在这,留在这必是因为放不下驭灵圣人。”

    把已经采挖不少花草的夏凉叫住,秦景把鳌山仙君的事与夏凉说一遍,夏凉顿时间眼放贼光:“去去去,必须去,没准还能跟仙君搭几句话呢。”

    登天梯已经被人翻遍,秦景便也不惧有危险,和夏凉一起,驭剑飞往鳌山仙君遗留的气息所在。那是一处花木深秀溪水潺潺的地方,依稀还可见到当年此处有屋宇,断壁残垣在鲜花绿草中并不显残败,只令人轻轻易易便能发古之幽思。

    “这里好像是驭灵圣人的放云宫遗址,呐……那里还有块石碑呢。”石碑是后来人凭吊留下的,上边刻着洋洋洒洒万字碑文,那叫一个文彩飞扬,流畅无比。哪怕是万余字,也能一口气读下去,夏凉刚要奉上无限赞美,就看到了最后的落款——某某年秋须臾敬留。

    秦景:这应该算是文艺版的“到此一游”,我师祖这德性赶上一生好入名山更好四处留诗的诗仙太白了呀。

    夏凉:“须臾真君真是厉害。”

    除是须臾真君粉丝外,夏凉还是个手残的话本写手,跟须臾真君比,差距有多半个宇宙那么大。须臾真君之前,没人想过要在这里写什么悼文,须臾真君凭吊后,没人敢在这效仿悼文立碑,珠玉在前,不怕丢丑么。好好的修道就是,文采这东西,犯不着跟人比。

    “仙君的气息就在碑上。”

    大概是悼文写得真不错,鳌山仙君也很喜欢?

    “你能与他说上话吗?”都过去那么多年,未必还能留下完整的神念,或许只是遗留的一点还带着个人印记的残念罢了。

    “我试试,未必能,已经过去太多年。”因为这里并没有什么值得探寻的谜题,所以长安仙尊追着鳌山仙君的脚步寻求成圣机缘时,并没有来过如今的登天梯,当年的鳌山。

    夏凉已经摆好香案,正准备给鳌山仙君和驭灵圣人烧上几柱好香,再搭点灵果点心烤肉,真法界就是这么凭吊前人的。修士中过半都不会留下后代,而时人又重死后香火,凡修士来悼古,大多都会上几柱清香,奉点灵果灵茶,算是个对前人的致敬吧。

    和夏凉一起给鳌山仙君及驭灵圣人各烧一趟香,秦景借着烧香的时间,跟不知是否转世,不知是否还存在的鳌山仙君说了几句话。也没别的,无非就是当年他身边的小家伙如今已经很成熟稳重靠谱,而且还还颇念着他,如果在天有灵,不如来见见小家伙。还说了说她现在是止戈的主人,虽然不敢说比肩前辈,但至少她会努力不令曾在仙君及长安仙尊身边大放光彩的止戈蒙尘。

    “最后,希望您能得偿所愿,不论以何种方式,不论以什么样的身份样貌,不论是否还记得这一世的坚守,都愿您心愿得偿,与驭灵圣人永世长伴恩爱成双。”秦景忽然想了一下自己和小师叔,如果有一天,其中一个人消失不见,另一个大约也会挺难的吧。情便是如此啊,轻轻松松便能将一个人一生改变,倘若不想要这样的改变,是不是真如佛家言“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可若离于爱,无忧无怖似乎也不显得多可贵,人正是因为有情,才会真正觉得这世界多姿多彩得可爱。这情不单只情人之间爱,也有亲情友情,甚至对万物的喜爱之情,对生命的眷恋,这些都是情。情可以是情感,也可以是情绪,甚至可以是情结,如此,何必离于爱呢,同造物神奇一样,爱是人身上最奇妙的存在呢。

    无情岂不如草木。

    顿时间,仿佛有什么在秦景识海中缓缓开启,像是大道玄奥,又似是世间万事万物的真容,是“我终于明白,我终于看到”。但倘若让秦景来形容,她无法说出她明白了什么,看到了什么,只知道她明白了她以前不明白的,她看到了以前没看到的。

    俯首尽阅千山低,便知身在千山之上。

    夏凉:圣人仙君在上,同样烧个香啊,怎么就有人能烧出顿悟来!

    “要命,阿景要结婴,我怎么护得住。”秦景结婴,夏凉必须躲得远远的,因为结婴有雷劫啊,虽然最多不过九道,且声势并不浩大,也不是奔把人劈死才劈的雷,但夏凉这小身板是肯定承受不来的。

    止戈:“你快走,这里有我。”

    夏凉:“那我在远处看着,你多注意点她。”

    止戈也意外,秦景卡在结丹大圆满已经有一段时日了,所有人都当她至少要个三五七八年才能成功摸到门槛,谁能料到她就来烧个香,拜祭个前人,也能把这门槛摸到。可也太不是地方太不是时候,没有师长在旁,万一有人起什么歪心思,单凭它也不能周全。

    从秦景乾坤镯里弄出传音玉符,止戈费老大劲才联络上沈长钧:“快来,登天梯,须臾真君的《放云宫》碑边,阿景正在结婴。”

    百里外,沈长钧已经看到云团正在凝聚,那是为凝聚结婴的婴相:“先看着她,我盏茶工夫便到。”

    一听沈长钧就会到,止戈彻底放下心来,秦景那句“不使蒙尘”,止戈自然听到了。它很开怀,前所未有的开怀,娇娇软软的小姑娘,果然就是要更可爱些。(未完待续)

第一零九章 误我() 
秦景结婴的气象,比起秦景结丹那会一点不差,声势虽未必能相提并论,但那云凝结成的婴相观之十万浩大。待到沈长钧到登天梯时,婴相五官已显,是一张与秦景样貌并不很相似,但面目间神采与秦景全然相同的脸。那张脸初时神采飞扬,面目清澈,然后渐渐柔和,最后所有神采都归于宁静。那婴相双目低垂,嘴角含笑,仿在虚空怀无限悲悯地注视着人间,带着平和宁静智慧深远,但所有词语也形容不出那面容。

    沈长钧注视良久,竟觉有些不敢对视,那双眼里越来越多的是如天宇星河一般的大,似一瞬息间便有万法生灭。那不是属于秦景的,但却属于她的婴相,这不得不令沈长钧深思,秦景到底是因为什么才终于推开这扇门。

    其实这个问题,秦景也无法回答,她现在处于似乎触碰到一个玩限深奥玄妙的世界,但词语太过匮乏,以至于完全无法进行描述的境地。就好比一个普通人,第一次看到天书,哪怕是有字的,可能也会在很长时间里无法理解,无法转述,无法归纳。哪怕是有一天,读懂了这本书,或许也会因为内容太多太大太庞杂而无法转述他人。

    秦景这一结婴,就是一整个月,婴相并不会一直凝结在上空,婴胎一生丹田,婴相便会消失,同时雷劫至,整个过程不过几天时间。余下的那多半个月,秦景都在被雷劫扩充经脉丹田紫府灵台,顺便还凝实婴胎,使修为境界更加稳固。

    待到秦景睁开眼时,漫天彩霞在她眼前展开奇彩。是如何高明的画师也无法绘出的壮阔恢宏。此情此景,无端让秦景想起玄门修法中一段——谓无形,谓无名,谓无影响,谓无尘情。灵宇露冷,目斗泉湿,心天霁阔。经野河横。谓无住。无住有住,谓无生,无生有生。

    嗯。看这景致,便觉得心天霁阔,经野河横。

    原本是讲心胸如天地霁阔而能承载万物,经脉如旷野河横而能使灵力流转。但此时秦景想。未必不是创出玄门修法的前辈大能无意中看到天地如斯,忽悟到道法天地自然。所以灵台是灵宇。双眸是目斗,心田是心天,经脉是经野。所以是无所住,无所住既是万法住。所以是无所生,无所生便是万物生。

    “忽然觉得也不是那么难以理解了。”秦景以前是真的看不懂的,逐字逐句地跟她解释。她也未必能理解多少。没办法,现代人看惯白话。穿到真法界平日对话也很是通俗,哪怕秦景在这有个秀才爹,也并不爱拘着孩子学诗学文。

    “什么不难以理解?”沈长钧问秦景。

    “《上玄御清真法》呀,以前小师叔跟我讲,怎么都不明白,现在好像一下子就明白了呢。”秦景捧着小脸,继续看晚景烟霞,觉得心胸都瞬间开阔清霁无比。

    沈长钧含笑看她,从前秦景总是巴不得一字一句给她解释得清清楚楚,可法中真意本就是很自我的,每个人理解都不会一模一样。还担心过秦景会因此无法悟得真法真义,如今看来是操心太早,一旦开悟便自然万法通明:“这晚霞如何?”

    秦景收回视线,晚霞在小师叔脸上镀下一层异彩,泛着似橙似金的光泽,只把小师叔衬得更加美味可口:“美不胜收。”

    “大道如何?”

    “美不胜收。”

    “吾如何?”

    秦景“嘿嘿”坏笑一声,没接着答“美不胜收”,而是捧着脸痴痴望:“一见长钧,误我终生。”

    短短八字,叫沈长钧简直连神魂都被愉悦,比神融交融的愉悦感还更甚之:“何肯误卿。”

    秦景挑眉:“已误了,一见小师叔,再美不胜收的,也只能收起来,因为我已经看不到了呀。”

    甜言蜜语秦景以前不是不会,而是觉得有点说不出口,一开悟一结婴,对她最大的影响不是修为境界,而是她脸皮厚得好意思把这些话说出来。当然,要从甜度普通一点的开始,甜度太高的,现在她还不是很能说得来。

    闻言,沈长钧也挑眉:“阿景,可是在邀请我?”

    邀请你作什么?秦景痴了一下眼,然后就被沈长钧眼底的火星给弹个正着:“我只是表达一下内心的喜悦,小师叔不要想太多。”

    “那便是不愿邀请我?”

    秦景:从没发现小师叔这么赖皮,好想打他……算了,打不赢。

    “这都要我主动吗?我已经很吃亏了,又主动表明心意,又主动甜言蜜语,还主动夸小师叔,连那什么也是我主动,难道所有都要我主动吗?”秦景,像这样的时候,不该主动化身大灰狼,把美味可口小红帽一口吞进肚子里吗?几时见过小红帽主动钻进大灰狼肚子里的,能自觉地送上门已经很有良心。

    小师叔居然点头!

    秦景郁卒不已,莫明想起《女神计划》来,计划里怎么写来着,噢,是这样写的——姑娘,当然要勇敢地追求所爱,勇敢的主动表白,如果你爱他,为什么只默默暗示。须知,并非所有男人生来便懂什么叫解风情,若他是个木头人,不解风情,主动表白会让你有更大机率赢得这份爱情。当然,若他只是装作不解风情,你更应该勇敢地戳破这个有着彩光的泡沫,因他或是另有所爱,或是不爱你。那么,早点转身,姑娘,请相信我一次,你永远无法温暖一颗不爱你的心。

    那么,遇上小师叔这样没脸没皮的应该怎么对待?

    “当然,主动赢得的爱情,有时会存在不可忽视的弊端,那就是你太主动,会在很多时候让你处在一个被动的局势里——他习惯了你的主动与付出,从此变得只会被动接受。这时候,应该怎么办呢,还是那句话,你永远无法温暖一颗不爱你的心,同样的道理,你当然可以去降服一颗爱你的心,再相信我一次,这是可以做到的,姑娘,请耐心地教导他,没人比你更明白,你想要怎样被爱。”

    “写到现在,就有一个事实我们必需正视,那就是——每个人所需要的被爱都不一样。有的姑娘希望被温柔呵护,希望所有的风雨都被挡在门外;有的热衷于被霸道地占有(这并不奇怪);有的姑娘更希望获得爱的同时,这份爱里有满满的尊重(我很欣喜地看到,我们中很多姑娘都是骄傲而独立的新时代女性);有的姑娘则希望被爱的同时得到更多的自由和独处空间。姑娘,你渴望得到爱的同时,也依然要坚持,所有的爱都应当得到尊重,对你如此,对你所爱之人也如此。”

    “可是,我偶尔也会希望小师叔主动一点。”慢慢来,循序渐进,秦景自己主动,也更希望小师叔能主动。小师叔不主动,她怎么能感觉得出她有在被爱着,又或者说人心真是不会满足的。最开始小师叔给她点回应,她就能沉浸在被爱的幸福里,但现在她更希望小师叔的回应能更主动更鲜明。

    温水煮青蛙,青蛙是不会有感觉的。

    话音落下,秦景便听到沈长钧叫她一声,秦景侧脸看他,他就猛地凑近,在秦景颊边轻印上双唇。那有点濡湿的双唇,和软软的触感,让秦景好半天都没能反应过来,直到沈长钧开口说:“便是如这般?”

    秦景:我什么都准备好,你怎么能就只给我这个!

    好吧,循序渐进,不着急不着急:“嗯。”

    “也未曾见你主动。”沈长钧望她。

    秦景:神魂交融就不算数吗?

    她撇开脑袋,沈长钧还孜孜不倦地看着她,秦景最后没办法,只能凑上去。可她就是个行动上的矬子,都快凑近沈长钧,居然又自己缩回来,看着沈长钧的脸,原来她还是会羞涩的。

    沈长钧又看她一眼,双目里似乎写着“这就是你的主动”,秦景一时脑抽,决定给小师叔来个刺激的。不就主动亲她一下脸蛋么,看她给来个痛快又尺度大的,闭着眼,秦景便用自己的唇去碰沈长钧的。轻碰一下,就很快端坐好,看天看地看云彩,看花看树看飞鸟,反正就是不看沈长钧。

    沈长钧愣一下,过后便无声而笑,且笑容一点一点地增大,直到最后整张脸上都充满了笑意:“阿景。”

    “什么。”小兔子在害羞呢。

    “还不够主动。”沈长钧发觉得他一出声,小兔子脑袋就埋得更深一些,脸颊上的红晕也更浓一些。

    不,你误会了,开始是羞的,后来是气愤的。

    秦景:我打不死你啊,居然说还不够主动,还能怎么主动,脱光光扑倒你呀,少发梦。

    止戈:小凉啊,我们还是走吧,太多余了。

    夏凉:可惜我男神另有所爱,阿景说了,不要去爱一个心里有别人的人。那么,死鬼,你在哪里呀,为什么还不来,你再不来我就要被他们恩爱得眼都要瞎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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