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地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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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地风暴-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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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提力克扳下手枪机头,狞笑道:“你要是乱动,就能见到真主了。”走到一把椅子坐下,右手垂下,大汉也随着枪口转折身躯,半跪半趴在地上。    
“你想累坏老子呀?”巴提力克对大汉这个姿势还是不满意,夺过汉子手中的刀,顺手插进他的肩膀,大汉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先前的伤者也哭了起来。    
老板直打哆嗦:“我、我马上给你们拿钱,这就去,这就去!”    
“好!爽快!”巴提力克进门都没看老板一眼,“你家有几口人,住在哪,我们清清楚楚,支持独立的,就是朋友,不支持,那就是敌人!”说罢站起身:“我们走,下一家。”    
老板追到门边:“你、你们不要钱了?”    
巴提力克转过头道:“会有人找你要钱的,不过,你要是报警,那就免了。”    
离开伊不拉音的办公室,海达尔进了一家网吧。通过国际互联网联络是他提议的,开始哈桑并不赞成,但这个方法既安全又快捷,国内的组织也十分推崇,哈桑也就顺水推舟。发出肉孜被抓的消息好几天了,他急切想知道哈桑的新计划。打开信箱,却没有任何新信件。看来还没有收到消息,基地离有电话的地方好几百公里,联络员估计还有路上。    
北疆不可久留,不冒险是不行了。海达尔边盘算边走出网吧,一辆面包车像算准时间一样开到他身前。    
“开车!”海达尔坐上助手座,车里坐满了人,巴提力克也在其中。车开了,他稍稍侧面向后问:“事情办得顺利吗?”    
巴提力克得意地说:“我们的人,做这种事就像吃抓饭一样容易。还有谁,我们接着来!”    
“够了,再闹变成抢劫了。”海达尔对拿到钱已心胸有成竹,但他不认为自己是抢劫或勒索,“我们的时间紧,货已经上路。今晚,你和塔西带人去口岸接货。”    
巴提力克看了一眼开车的塔西:“他行吗?我看他就会开车,穿得又漂亮,像个巴依(财主)老爷。”    
车突然停了,很少说话的塔西跳下驾驶座。    
“喂,他要去哪?”巴提力克疑惑地望出车窗,塔西却不见。    
海达尔不闻不问,若有所思地点燃一支烟。这时,车上的人突然感觉面包车在抬高离地。    
“妈的,怎么回事?不好,有地震!”巴提力克一脸紧张。面包车开始一点点倾斜,车上的人一阵慌乱。    
“行了,塔西。上车!”    
海达尔说完,车子才慢慢回复了原状。    
塔西是气不过巴提力克的话,卖弄武力,一人将车子端起。他坐上驾驶座,砰地关上门,转过脸瞪巴提力克,阴森森地说:“我要是不行,你杀了我,你要是不行,我照样杀了你!    
”    
“开车!,回去我还有事布置。”海达尔发话,谁也不敢再出声。    
看守所的铁门徐徐打开,一辆崭新的沙漠王子越野车,高速驶进院子。监舍门外站岗的武警战士也被这驾漂亮的车子所吸引,走出岗哨盯着看。戴墨镜的努尔跳下车,得意地向院子四周环望,大叫一声:“林建北,你死哪儿去了?”说完扔掉烟头,走向监舍大门。    
“请出示你的证件?”站岗的武警并没有因为努尔开来一辆漂亮车而对他另眼看待。    
“证件忘带了,我是努尔,不认识我了?好像你抽过我的烟呢!”努尔所有口袋都摸过还是没找出证件。    
武警还是重复那句话:“请出示你的证件?”    
努尔又把所有的口袋摸了一遍,最后恼火地将车钥匙拍进武警手中说:“这是我的车钥匙,这辆车值好几十万啊,我刚从公安厅接回来的。行了吧?”    
武警目瞪口呆之际,努尔已闪身进门。    
监舍审讯室外的走廊里,林建北眉头紧锁,站在一个门外,从门上的小窗口往里看。里面坐着肉孜和两个年青的维族警察。    
肉孜正在口若悬河:“瞧瞧你们这样子,和汉人的狗有什么两样?我们都是一样的维吾尔族兄弟,穆斯林兄弟,可汉族人呢,他们坏透了!只想让我们自相残杀。”    
一个警察喝道:“肉孜,你老实点儿。这是什么地方你知道吗,到了这儿还敢挑拨民族关系?”肉孜瞥了他一眼,继续说:“小兄弟,别对我这么凶,要懂得为自己留条后路。你现在这么卖力气,有什么好处?你们再怎么卖命,也不会有好结果的。看看,当官轮不到你们,正职的官全是汉族人,你们最多是个副职,副职有什么用?名字好听一点,照样是条狗,贪污受贿都没有你的份……”    
另一个警察:“你、你如实回答问题,不准扯那么远!”    
“怎么搞的,不是叫你到外边去接我吗?”努尔在走廊出现的响动很大。    
林建北听到声音只是转了一下头,又看往审讯室。    
努尔口中骂骂咧咧地走近:“妈的,开回来一辆新的牛头车,本来想给你第一个看见的……喂,你小子怎么了?”    
林建北还是不为所动,眼睛贴着小窗口。    
努尔讨了个没趣,转而摸出一包烟说:“来,抽烟,我特意留下两根儿好的……”    
林建北伸出手,头还是没转过来。努尔把烟塞进他手口,干脆挤开他,边凑到小窗上看边说:“审谁呀,有什么好看的?哇,是肉孜这小子。”    
小窗口内肉孜还在滔滔不绝:“别以为你们是警察,汉人一样不相信你们,你看,你们俩审问我,还派个汉人在门外监视。他们害怕我们维族人团结,所以我们越是要团结起来,你们知道‘维吾尔’这三人字的意思吗,团结,只要我们团结,一定可以把汉人赶走,我们一定能够独立!你们不敢加入我们也不要紧,只要你们……”    
努尔看不下去了,收起烟骂道:“这二球的,口水还不少,看老子怎么收拾你!”说完轻轻推开审讯室的门,侧身钻进去,跟着随手把门重重关上。“嘭!”一声震响,门里的肉孜吃了一惊,门外的林建北也吓了一跳。    
进了门的努尔却换了一付面孔,笑眯眯地拿出一支烟递过去,肉孜下意识地举起戴铐的右手接住。    
“啊,肉孜老大,抽根儿烟。”努尔打着火机,凑到肉孜嘴边。“这烟是南疆公安局长送给我的,我舍不得抽完,特意留给你的。”    
肉孜有点儿受宠若惊,机械地吸着烟,茫然地看努尔。    
努尔向站起让座的两个年青警察做手势,示意他们落座,自己跳上桌面坐下,随手拿起桌上的一个烟盒,抽出一根烟点上,吞云吐雾地说:“啊,又会写传单,又会讲大道理,肉孜老大真是全才!我找了你一年,值得。”    
肉孜冷冷地说:“我和你没交情,你不用叫我老大。”    
“没交情?不会吧。”    
努尔叼着烟,从文件袋里拿一摞材料,抖了抖放在膝盖上,眯着眼睛翻着。    
“给你讲一讲我们的交情。前年五月,土湾农贸市场被炸,死了一个伤了五个,前年九月;北疆一家商店被炸,死了三个伤了三个;去年一月……”    
肉孜抢道:“这些事与我无关,你别想往我身上栽,你这是诬陷,是执法犯法!想吓唬我,你这种人我见多了!”    
努尔翻眼道:“好啊,你也知道有法律这档子事。去年一月,你们在北疆市的大街上写标语,被一个女清洁工无意中看到,你们竟然将人家的头砍了下来!”猛地拍桌子大喊,“你这个王八蛋!你他妈禽兽不如,还有脸讲大道理!看啊,这是你干的好事!”跳下桌子。把几张血淋淋的照片伸到肉孜眼前。    
肉孜不敢看,抱头叫起来:“这不是我干的!不是我干的!你、你……”    
努尔像是又冷静下来:“当然不是你干的,凶手前一阵儿已经被我抓到了。”    
肉孜松了一口气,举烟到唇边吸,浓浓吐出一口。努尔凑近他的脸:“是你指使他们干的,对不对?肉孜老大。”两人的脸都笼罩在烟雾里。    
肉孜这下慌了,颤声道:“不是!我、我不认识那个人,我、我……”    
努尔大笑:“要是我,我也不承认。不过,我跟他说了,只要他指证谁是老大,就给他立功赎罪的机会,可以减刑。哈哈,他也关在这儿,哪天我带他来瞧瞧你。”    
肉孜额上汗如雨下,急得想从椅子上跳起:“你、你他妈……这样搞,这是明目张胆地陷害!”    
“我看你是聪明过头了,你不是说不认识吗?肉孜老大,别谦虚了,你的手下说不定为了保护你,故意认不出你。”努尔冲两个年轻警察摆手,“把他带下去!老大既然什么都不肯说,我们也别浪费时间了。”    
两个年青警察一人一边将肉孜拖出审讯室,肉孜挣扎着大叫:“我不是老大,你他妈陷害我……不得好死你……”    
努尔拿出身上最后一根烟点燃,嘟哝道:“妈的,浪费老子一根烟。”    
林建北大笑着走进说:“你想吓死他呀?这家伙今天恐怕饭也吃不下了!”    
努尔却有点恼火:“这种王八蛋,关他十天半月再审,你们着什么急呀?”    
“给你看点儿东西。”林建北还是望努尔笑,把夹在腋下的皮包放到桌上,掏出一个装满钞票的塑料袋,一个笔记本,又在包里继续翻。    
“看看这些,都是肉孜的东西。这家伙绝不是一般的人物,说不定真让你说着了,是个老大。我怕耽误了,所以没等你回来就……”    
努尔眼睛一亮,拿起装钱的塑料袋掂一掂,说:“他妈的。这么多钱?还有什么宝贝?    
都让我看看。”    
“宝贝不少呢!”林建北翻开笔记本,“这个笔记本,有他的开销账目,还有一本存折。”    
努尔各样东西看了一遍:“最多的时候帐上有十来万,不是老大,起码是个管钱的。啊,这小子近两个月开销不小啊!”    
林建北点头道:“没错,其中有一天就取了四万,此人不务正业,哪来那么多钱,能查出钱的来处就好了!”    
努尔指笔记本叫道:“这是什么,这小子利害呀,还懂英文?”    
“这是个伊妹儿地址……”    
“什么伊妹儿,他的相好?”    
“不是,是电脑网络上的信箱地址,要密码才能打开,我们局的技术员也没办法。我自作主张,发现后立即传真给厅里了,没有请示过你,领导同志。”    
“妈的,请示我干什么,以后我不懂的东西就别跟我说,你们看着办?”    
林建北笑道:“你有什么不懂?”    
努尔说:“是啊,有什么我不懂的?”    
车子穿过天山山脉,眼前豁然开朗。有奇形怪状、色彩斑斓的风化山岭,有瓜果飘香的大小绿洲,有一望无际的青青草场,有紧密相连又各显孤傲的胡杨林,自然还有荒无人烟的大戈壁,大沙漠。这些景致,一个一个摆出来算不了什么,最激动人心的是,站在旷野之中,一种宽阔、宏伟、包容的气势扑面而来。让人感觉到,这才是真正的大地,这才是能够与天匹敌的大地。    
离南疆市越来越近了,马赛一远一近想起两个人,一个是英雄,一个是枭雄。    
首先想到汉朝的班超,这个京城的文人,已经四十岁,有一天突然烦了给别人当小秘,愤然扔掉毛笔,穿沙漠越戈壁,不远万里跑到南疆从军,真正是“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借这块广鹜的土地,上演了一出“投笔从戎”的好戏。他在南疆驻守了三十年,力保国家不至分疆裂土。据说,他离开南疆时,莎车国国王甚至以自杀相挽留。    
另一个人要近得多,相距只有七十多年,把此人叫做军阀也不为过,但马赛以为军阀一词安在此人身上太过沉重。因为,此人纵横南、北疆时,只有二十出头。此人与马赛同姓,就是名驰遐迩的“尕司令”马仲英。当年,马仲英也是坐汽车进的南疆,坐的还是几个瑞典探险家的顺风车。当时,南疆回城出现了一个分裂组织建立的“东突国”,马仲英恰逢大败,急需落脚之处,毫不犹豫地兵发六千,一举剿灭了这个只生存八十三天的“东突国”,不管马仲英是军阀还是土匪,在那个兵荒马乱的年代,他算是做了一件好事。尤其眼下南疆又成了反分裂前线,马赛自然而然想起这位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尕司令”。    
当然了,除此二人之外,一路上,马赛更多时候想的是白晓莎。    
“白晓莎!”    
亚里大叫一声,潇洒地甩了一下他头上漂亮的卷发。    
车后排一堆亚里的“彩礼”中冒出马赛睡意朦胧的脸。    
“你、你……亚里,你叫谁?”马赛很吃惊这个名字出自亚里之口。    
“不知道!”亚里笑得很坏,“反正你一睡觉我们俩就得听你叫这个名字,这一路上下,没听过一百遍也有七八十遍。”    
开车陈漠军也笑道:“是你女朋友吧?”    
马赛忸怩道:“啊、啊,是,是……啊,终于到了,十几个小时啊!”看出车窗外的南疆闹市区,熙来攘往,摩肩接踵的人群。有穿西装的,也有穿各式民族长袍的,有身着超短裙的时髦女郎,也有头遮面纱的穆斯林妇女。    
亚里兴奋地说:“有什么呀?坐这么好的车,十天十夜我也不累。对了,欢迎你来到南疆。英语怎么讲来着,哦,想起来了,wele nanjiang!没错吧,大学生,我还是北京申奥那时学会的。”    
“wele to nanjiang!”马赛纠正亚里的英语。    
亚里嘴巴反复念了几遍,车子开进了南疆公安局大门。    
马赛伸了个大懒腰,突然发现窗外办公楼前站满了人,像是迎接车子到达。他急忙用纸巾擦脸,以手当梳整理头发,扣好衣服后紧张地问:“他们这是……太隆重了。”    
“有什么奇怪,这帮家伙是眼馋我们的好车。”“亚里点燃一根烟,发现后视镜里马赛一脸窘态,爆发大笑。“你、你以为他们列队欢迎你吧?哈哈、哈哈!”    
陈漠军也忍不住笑出声来,马赛的脑袋几乎缩进衣领中。    
车停了,陈漠军道:“亚里,带马赛去宿舍。马赛,放你三天假。”    
马赛脸还在红,说:“队长,我不用休息,我想马上上班。”    
陈漠军望了他一眼:“这是命令,知道吗?想表现有的是机会!”拿出手机拨号,一天难见几次的笑脸露了出来。“给多里昆打个电话,叫他马上来报到。”    
一路上,多里昆这个名字马赛没少听见,看陈漠军口气,自己还不如一个乡下警察,他不满地点头,打开车门又说:“几时能领到制服?”    
亚里道:“哇,马上就想穿公家的了?等下我带你去领。”说完跳下车,向众人道:“各位注意了!我们局新来了一个大学生,马赛同志,大家热烈欢迎!啊,现在,大家既然都在,帮他拿行李去宿舍吧,啊,顺便帮我也提几样东西。”    
“他怎么啦?喝醉了?”陈漠军对着手机吼,“好吧,别叫他了,你告诉他,明天马上到市局来报到。”    
马赛厌恶地望了一眼陈漠军。    
被撤职的吴所长接到陈漠军的电话,神情很古怪。在多里昆门外抽了两支烟才进去。    
房间里鼾声如雷,多里昆面朝下躺在床上。光着膀子,身上邋里邋遢,臭气熏天。    
吴所长像是闻到什么异味,皱起鼻子:“多里昆,醒醒,多里昆!”连叫了几声,多里昆还是一动不动,只好用力拍了他一把。    
多里昆从床上蹦起,大叫道:“啊!我喝,我喝,我全都……。啊,所长,我、我这是在哪?”    
“你在所里上班。还有,现在你是所长,我已经被撤职了!”吴所长历来对多里昆没什么好感,“唉,醉成这个样子。你上什么班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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