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欠身地问她——
“可以吗？”
***
若不是正好在那时全场的灯光转暗，恐怕廖辰就会看到眼前米晓的脸色在突然间变得惨白。
不过米晓因受到惊吓而保持的沉默，映在廖辰眼里却被理解成了她一贯的害羞，于是下一秒，米晓的左手便被轻轻牵在了眼前人的手中。
黑色半透明鱼嘴鞋，笔直的双腿，有黑白色圆点印在裙摆的吊带短裙，红色心形吊坠，微蜷的齐肩披发。将米晓的手握在手中的廖辰忽然心跳加速，以至于此刻的他竟然不敢看眼前人的上身也不敢注意她的脸。
不远处的一对一对们正跟着节奏旋转摇摆，可他跟米晓却只能像现在这样原地踏步，但不知道为什么，嘴角却止不住的上扬。他立刻将眼神瞥向别处，幸好身前的米晓还因为害羞低着头，否则看到他现在傻笑的表情肯定会觉得他正在想什么不正经的事情……而实际上，他根本就已经无法思考了……
尽管廖辰此刻的表情米晓一无所知，因为她现在已经完全进入了“这是小学体育课！”、“我在跟外婆露天交谊舞中！”的自我麻痹状态——不过不远处舞池的某个角落里，有人却把此刻米晓对面人的笑容一秒不落的全部收入眼中。
穿着西服的男人又看了一眼手中印制粗糙的“邀请函”，而后忽然冒出了想抽支烟的念头。
自己竟然开了这么远的车，在偌大的校园里走了这么远的路，又在看门学生诡异的目光中进了场，一直站在最不容易被人察觉的地方，只是为了……为了不知道是否会见到的某个人。
“樊邵，你一定是疯了。”
廉价的学生装，拙劣的不经意，生硬的邀约，逞强的自然……一切的一切在他眼里都像是小孩子的游戏。
可就是这些小孩子般的把戏，却抓着他的眼睛，硬是让他一秒也移不开。
走过去，不过十几步的距离。可就是这十几步，却逼着他吞下自己所有的念头。
无法占有，无法靠近，甚至无法表露热忱。
若在十年前，他便可以轻易地呈现自己所有的热情，让人靠近、甚至只要对视一眼就能被融化的热情。
但现在，他只能远远地站在角落里，不声不响，只是想要抽一支烟。
抽一支他已经戒掉了的烟。
也许，他不止该戒掉烟……
但现在，他应该转身离开。
音响中又传出那个磁性男声——
“感谢大家活力飞扬的舞步，下面再一曲，Coverpeople，‘小世界’！”
“大叔……大叔？”
作者有话要说：在2012来临之际，终于卡出一章啊！吾心甚慰啊……（握拳！！！o（≧v≦）o~~）
神也不能阻挡，时抽祝所有宝贝儿——
“2012，新年快乐！！！？”
34、34。约会舞会单刀会（六） 。。。
“大叔……大叔？”
忽然转轻的音乐让本来微弱的呼声也引来了目光。
廖辰看着眼前上一秒还僵硬如木偶的女孩，下一秒却轻盈如蝴蝶般飞出他的掌心，扑向了另一个世界。
还有几步就走出门去的樊邵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转过头，就看见了红着脸、半遮着嘴跑向他的小丫头。
他该服老，否则为何之前他半分也无法缩短的距离，竟然就这样消失在了转眼间。
人群的关注很快被转移，但廖辰的眼神却直追着米晓直到她触碰到那扇另一个世界的大门。
他们都太年轻，年轻得还不懂掩饰，不懂得即使伤害也能让彼此欣然微笑的方式。
“大叔，是你吗？”
樊邵看见小丫头扑闪的眼睛，看见她想笑又不敢笑局促的小嘴。
觉得自己心跳加速的米晓听见面前人低着头叹了气，才嗔出一句“笨蛋”。
“没有找到我的大叔也是笨蛋……”
皱着眉又忍着笑的米晓听完小声嘀咕。
“你说什么？”
樊邵是真的没有听清，下一秒却被米晓拽着西服袖子又往大厅的里边走去。
“大叔，抽奖号码。”
米晓现在生怕周围的灯光突然变亮，那样她一定会因为此刻像熟螃蟹的脸色郁闷三年，尽管她现在的神色已然全部收在了对面人眼中。
“等我一会儿，我很快就回来。”
攥着写着抽奖号码的小纸条，米晓飞快跑出了活动大厅，直到有些依旧温热的夜风吹凉了她的脸颊，她这才肯重新跑回屋里找到了简舒，让她把大叔的抽奖条转交林佳雯。不过还没离开简舒两步，就又碰上了从后台偷拿了好多零食的蚊子同学，所以又不得不直接上前分享，来掩饰自己依旧紧张的内心。
“大叔，满载着S大生日喜悦的……果冻。”
米晓刚把来自S大的礼物递出去，就从对面大叔的挑眉中判断出了这礼物的受欢迎程度。
“大叔，今天你是来……”
小米同学当时也不知自己是怎么想的，一心想着自己心中的答案，竟然问完那句话便开始害羞起来。
不过没想到还没等她做好心理准备，就听旁边的大叔说，“检查工作。”
“工作……什么工作？”
她一愣，接着就顺着大叔的手指看到了现在还立在大厅门口的看板，上面一条条写着抽奖所获的一二三等奖的各色礼品，而最后一行字则写着“以上奖品由‘享一刻’独家赞助”。虽然“享一刻”的商标花体字倒是被她一眼就认了出来，不过被标在最后一行这种事……好吧，其实要不是之前蚊子一进门就扯着她让她看二等奖的那两只大熊，她应该也是会看到的吧。
“你有室友是学生会的？”
听大叔这么问，米晓一下就想到了林佳雯。
“大叔，其实你们店的商标一眼就能看出来哦！”
“你寝室里有个声音很甜，姓何的女生？”
“哎，大叔你怎么知道？”
米晓这时才突然想起来，她现在还不知道为什么那天喝醉的大叔会知道她叫米晓。
“之前有个女孩打了我给你的那个号码，说是S大学生会的，想跟我谈赞助的事。”樊邵看小丫头终于正常了一些，这才摆弄着手里的果冻考虑要不要撕开。
“最后我问她电话是哪来的，她才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其实她是你的室友。”
“这……”
小米同学一直皱着眉头听大叔说完，才大概弄懂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对不起大叔……给您添麻烦了。”
樊邵看着旁边的小丫头越听面色越沉，本来靠着墙的身子也缓缓挺了起来。不过他没想到自己刚说完就换来了小丫头的道歉，而且眼见着她转过身来竟然还有鞠躬的意思。
刚要欠身弯腰的米晓一下感觉到手腕被人紧紧地握住了。
“这么说你不知道？”
“嗯……”
“看来你该跟她讨论下室友间相处的界限问题。”
“是我没有把大叔给的名片收好……”
米晓说着又有点脸红，自从她收到大叔给的名片的那天起，那张名片就变成了她每本最近正读着的书的书签。也许碧筝就是不经意翻她书的时候，看到了那张名片。
“然后呢……”
米晓抬起头，正对上大叔的眼睛，她觉得大叔那一瞬间的眼神像极了雨夜那晚。
“以后我会收好的，大叔你别生气……”
樊邵苦笑，“我怎么那么容易生气？”
米晓皱着眉点头，“嗯，大叔你终于也这么觉得了是吧。”
好吧……因为这句，他终于有生气的理由了。
“我觉得S大应该会有更健康的零食吧？”
不愿深究的樊邵转了转手里的果冻，眼睛瞥向米晓手上拎着的小塑料口袋。
“有啊，大叔，苹果香蕉大鸭梨，什么都有，就是没有一个是洗过的！既然大叔想吃，我很快就回来~”
巴不得赶紧岔开话题的米晓说完，就拿出口袋里的一个苹果跟一个梨子，奔向了洗手间。她准备忘掉刚刚大叔提到的事，女生之间的关系，有些时候就是会脆弱得甚至经不起一个质问。她跟碧筝是室友是朋友，她不想冒着失去这个朋友的危险，也明白有些念头，即使在心里转了一百遍，也不该被说出口，即使是对朋友。
***
接下来的半小时，米晓就在S大活动大厅的某个角落里时而脸红、时而傻笑、时而一语不发、时而叽叽喳喳地度过。
樊邵没想到同样的角落，竟然还能让现在的他有如此起伏的心境。
“大叔大叔，你看那对又开始互踩了~”
“你之所以没像她那样，无非是因为你根本就没动吧。”
“大叔……如果我学很快就能学会，不信你明年再来看！”
“哦？要学一年？”
“那……那我也不能现在开始啊……”
刚说完，米晓就感觉自己的左手被另一只更温暖的手牵住，比起之前因为靠近大叔而加速的心跳，这样亲密的接触却只让她感到安心，这样的感觉让她后来想了破脑袋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答案。
等米晓再回过神，自己已经被大叔牵出了活动中心的大楼。本该正是夜生活开始的晚上九点半，校园的街道上却空荡荡的几乎没有什么人。
“大叔？”
离门口最近的那个路灯下，樊邵蹙眉轻笑，缓缓松开了刚刚还紧握的手。
“恐怕若是我教，你这丫头也不敢学吧？”
刻意换上了轻松的语气，说话人转过头正看见眼前小丫头背着手死命摇头。
说不清的矛盾心情，不过心中的自责盖过了自嘲，内疚也掩过了失望。
同样的矛盾也纠缠着米晓，就是因为太过纠结所以当她听到大叔要走，并让她回去的时候，自己竟然脱口而出说她也要回宿舍，跟大叔顺路。
那晚跟大叔第一次独处走过的那段路，米晓因为太过害羞，其心慌气喘的程度甚至让她找回了新生军训12公里徒步越野的感觉。
路越走越短，米晓也越走越慢，可慢到身边的大叔有些担心地问她是不是鞋子不舒服的时候，她又不得不急忙加快脚步，证明自己其实没事。
宿舍楼前，米晓特意不等大叔走近，就自己跑回宿舍，拿了上次大叔留给她的衣服出来。但即使这样，穿着不比往常，身前还站着校外人士的米晓，明显还是招来了每个这时进出宿舍的女生的目光。
“大叔……”已经再次道过谢的米晓忽然不知该再说些什么，她想说马上又是期末了，然后便是暑假，她会离开A市，她会离大叔更远，可再之后的话她便再也说不出来。
这样的沉默，甚至让她有绝望的感觉。
直到那个低柔的声音说，“回去吧，明天见。”
米晓抬头又低头，好像手中忽然又握紧了什么。
“嗯。”
明天见。
他们有明天，还有明天的明天。
这样想着，她便可以期待着每一个明天。
***
继米晓之后第一个回宿舍的何碧筝似乎发现了还在傻笑的米晓，应该是哪里有不对劲的地方，不过无奈米晓嘴硬，何同学硬是用上了咯吱大法也没问出个究竟。
觉得自己傻笑了一晚上的小米同学发现第三个进门的简舒，手上的四叶草手链竟然不见了，不过之前阴沉的简大舒这回似乎有了放晴的迹象，也没等米晓问明白，抱着一只大白熊的林佳雯就喘着气跌进了门，不过比那只熊更惹人关注的是现在蚊子同学赛过香山红叶的脸色。
“小蚊子，你这是……”何碧筝调笑着凑到已经跌坐在凳子上的林佳雯，“说吧，这熊熊，是有我们的一半，还是有你家乐逸的一半啊？”
简舒则已经坐上了蚊子的桌子，此时正两手轮番深情地把玩起林佳雯手中的大白熊。
“一个字，爽；二个字；销魂；三个字，比你美；一句话，今晚朕准你家这只磨人的大白熊侍寝啦~晓晓，明晚归你，后天归碧筝，大后天再归我！循环往复，乃至没毛！”
“额……”
“醒醒吧，简大舒！咱四个那臭手，连袋水果糖都没抽着！这破熊，等我冷静了还得给人家还回去！”
说着林佳雯便开始使劲地揉手中的熊熊，光揉还不解气，揉完还又把人家翻过身来意图掐死在手中。
“蚊子，乐逸竟然又给我发短信了。他说要是你还不接他电话或者下楼去，他就给我跟简大发信息报告下刚才发生的事了。”没想到俩人已经确定了关系，自己竟然还在充当信使，小米同学也很是困扰。
“哦，果然喂，乐逸就在楼下！”
“你俩刚才到底做了什么？”
“什么什么，是他不是我！跟我根本就没关系！”
被何同学跟简大舒再次调戏后，林佳雯现在非常有把手里的熊熊灌上铅块，然后照着楼下乐逸两百分力砸下去的冲动。
“蚊子，到底那个什么是什么呀？”
“就是他！他……”
终于蚊子同学突破了自身抓狂的极限，再又舞爪又张牙后一头扎进了手中熊熊广阔的胸膛里。
“那个混蛋乐逸他……他……”
他竟然把我初吻给抢走了……
***
『窗口』花天狂骨：上次就是因为这个翻脸的，这回竟然还敢给老娘玩这套！
『窗口』米饽饽：我跟帮主说过了，他说他已经认识到了自身错误的严重性，以后绝不再送你衣服了，即使送了也决不让你穿给他看……
『窗口』花天狂骨：放P！他能认识到自身错误？还严重性？我算是看透了，他就是死性不改！我要跟他掰，告诉他速度放老娘出师，再不放可别怪我翻脸！
『私聊』一叶风流：怎么样，劝好没？
『私聊』米饽饽：全是“！”……帮主，下次你别送衣服了，学学大叔，送点武器什么的不好么？
『私聊』一叶风流：ㄒ皿ㄒ那衣服是我自己做的，特意花大价钱买的图纸，你没跟她说？
米晓回想起那套该露不该露都在露的玩家自制套装，她正在 尽量将其忽略。
『私聊』米饽饽：=口=说了，还不如不说……我记得上次花骨说龙门宝图的第17、22、28片一直都找不到。去找吧，或许还有一丝希望。
『私聊』一叶风流：确定是这几片？
『私聊』米饽饽：确定……
正在陪小米同学带徒弟的大神，忽然发现自打他十分钟前注意到，米饽饽头顶上的聊天标识就没消失过，不过这期间小丫头却是一句话也没跟他说过。
『窗口』一箭霜寒：小米，你师兄那货是真在挂机，还是把我屏蔽了？
『窗口』米饽饽：快答辩了，师父您怎么还不挂机？
『窗口』一箭霜寒：我X！！！（╰皿╯）#这是今天第几个了哈？你们一个个都中邪了是吗！
『窗口』米饽饽：快答辩了，师父您还是挂机吧！
『窗口』一箭霜寒：为师保证绝不检举你，你告诉师父，这话是不是你师兄让你这么说的？丫帮里人就不提了，连狂战那厮都一脸苦口婆心跟我要毕不了业似的！
『窗口』米饽饽：师父，有些事就算知道了真相又如何呢？
『窗口』米饽饽：而且，〒_〒你一定会检举我的……我觉得师兄这回是认真的……
『窗口』米饽饽：所以师父，快答辩了，您快去挂机吧！
『窗口』一箭霜寒：我X啊！（╯￣血￣）╯èT╛
『系统』您的师父“一箭霜寒”下线了。
『私聊』米饽饽：小来啊，师公在我的劝说下终于迷途知返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