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僵救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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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僵救暮-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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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尔滨的夏季,总有这么几次暴雨滂沱,不过今年确实雨有些大,前段时间连下了一周还多的雨,算是让生长在北方的王晨见识到了什么叫梅雨季节,难得有那么几个晴天,结果还出了丧尸疫情这档子毁天灭地的破事。

    略微有些头晕脑胀的王晨,索性跟郑国宗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打发时间,基本上都是郑国宗啰嗦,王晨听着,啰嗦声、风雨声再加上李长怀抑扬顿挫的呼噜声,王晨的眼皮不可抑止的沉重起来,恍惚着要睡过去。

    将睡未睡的当口,临时病房的门被推开,胡倩倩‘一马当先’蹦蹦跶跶的跑进屋里,咋呼道:“好大的雨!哎呀!都快浇透了,想不到吧,我们来探望啦!”

    胡春跟在自己闺女后面走进病房,他身旁的是韩丽,紧接着辉哥与他那边的两个同伴也走进了病房,谢过带他们来病房的小战士,辉哥转身解释道:“爆炸声那么响,你们三个这么长时间没回来,用对讲机联络了曹上尉才知道出了什么事,我们赶紧过来了,还没吃饭吧?”

    “这不,饭都带来了,曹上尉人不错,特意派人带我们过来看病号,军营啊,没刚才那俩小战士带着,咱们可进不来。”胡春放下饭盒,抽出随身携带的斧子丢在空床上,提醒道:“自加热的,按说明操作,小心,加热的时候有些烫。”

    “哎呀,爸,什么病号不病号的,王哥不是很精神么,对了,王哥,听说你一个人面对好几十个丧尸都没退缩?”胡倩倩满脸崇拜,眼睛亮闪闪的问道。

    王晨赶紧撇清,解释了一下兴奋剂毒烟与快跑丧尸,然后郑国宗连比划带尖叫的将事情经过又讲了一遍,着重说了他临阵脱逃以及王晨临危不乱的事迹,眼看要把王晨捧上天。

    虽说眼前这几位认识的时间都不长,也不一定能交托生死,多少也算是到了好友一级,就跟郑国宗那样,肆无忌惮的说着自己的糗事,王晨看到大家热热闹闹地聚在一起说笑,抑郁的心情莫名的好了起来,似乎机场外游荡的丧尸也不再是个事关生死的大问题。

    打牌聊天侃大山,闲暇的时间总是过的飞快,出于礼貌,所有人都选择性无视郑国宗与辉哥有意无意间的亲密举动,这年头,基情四射已经不是什么新闻了,奇怪别人为什么有基情才算新闻。不知不觉到了晚饭时间,李长怀的镇静剂效力正好散去,整个人清醒过来,也没之前那么昂奋,雨水看着没有停止的架势,一群人不好总呆在临时病房不走,但是雨具又不够,便拜托在病房旁休息的护士帮忙去拿些一次性雨衣,李长怀本来想去跑腿,却被护士一句军营内非军事人员不得随意走动给推了回来。

    护士刚出门没几秒,一声凄厉地尖叫传进病房,顿时吓了众人一跳,胡春反应最快,随手抓起丢在病床上的斧子,直接道:“王老弟,你带人守好病房,辉哥,咱俩出去看看?!”

    “成!”辉哥也不含糊,同样抽出把斧子,跟在胡春身后跑出病房。

    王晨守门,郑国宗、李长怀以及两个跟辉哥来的哥们守窗,韩丽与胡倩倩很干脆地钻进床下,原本轻松的气氛荡然无存,病房里静悄悄的,只有隐约传来的风雨声在回荡。

    原本以为军营里又闹腾起丧尸或者邪教什么的,结果胡春和辉哥在外面转了最多五分钟不到便回来了,雨衣没找到,弄了几件用过的简易防护服,都有破损漏洞,用胶带贴上破口,防水效果尚可,聊胜于无吧。

    “没事,那个护士看到地上跑的耗子还有癞蛤蟆,吓到了。”胡春把斧子插回到腰带上,撇撇嘴,有些无奈的解释道。

    辉哥给大家分发雨衣,接茬道:“可能是雨大,灌了耗子洞,现在营地里老鼠乱窜,时不时还有癞蛤蟆蹦跶,等会出去的时候有点心理准备啊,尤其两位美女,别被吓哭喽,哦,对了,刚刚门口站岗的士兵说,雨太大,野炊车晚上不开工,老样子,自加热军粮当晚饭,吃完咱回营房。”

    “好啊,饿了。”李长怀对于吃,还是很执着的。

    风雨声终于小了,被雨水驱赶出洞的蛤蟆开始发出各类或大或小的咕呱声,空气中还弥漫着极度潮湿的气息,好在哈尔滨这个维度,哪怕是夏日,夜间的温度也不高,潮湿归潮湿,并不会给人闷热的感觉。

    在经历了半夜尸变和爆炸活尸的刺激之后,终于回到简易房的王晨重新躺在自己的床铺上,却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浮现着各种念头。

    军方的安排还是很给力的,哪怕来不及当晚撤离的民众,也都得到了很好的安置,中午的爆炸事件也起到了很好的震慑作用,没人会想在这个节骨眼上跟军队炸毛,那样很容易被军法从事。

    最起码,关禁闭甚至被当成邪教人员、破坏分子审查个几天是少不了的。

    到长春以后自己能干点什么?家都没了,身份证也不知道丢哪里去了,补个身份证吧,再补办银行卡,然后呢?反正国家救济也只是一时,总要自己想办法找工作。或许等丧尸清理干净,回哈尔滨参加重建工作?

    要不,去当兵?反正也是孤身一人的,当兵算是不错的选择吧,一念至此,王晨的脑海中闪现出黑炭头营长的面容,营长好像姓孙吧,对,孙大海,明天找他问问?

    “哎,哎,都起来哎!”胡春的大嗓门从门口传来。

    哎呀又怎么了?!刚想睡觉!王晨心里抱怨着,翻身坐起,不用他开口问,双脚传来的冰凉触觉很明显的通知他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营地被水淹了!

    文明,远比人类想象的要脆弱。

    几千年前,埃及人创立了恢弘伟大的文明,金字塔抵抗住了岁月的流逝,建造它的埃及人却早已化为历史的尘埃,斯巴达人曾经用奴隶的血肉供养起一只近乎无敌的军团,千载悠悠之后,他们的城邦早已无迹可寻,他们的事迹口耳相传,唯一存留的证据,不过是一块石头。秦始皇焚书坑儒背了多少骂名,如果没有个世界顶尖的坟墓替他刷存在感,再多的骂名流传到现在,也仅仅是初中生试卷上一道题目罢了。

    到了现代,混凝土、保温砖、耐火材料甚至马路上的柏油似乎都要比古人从山上挖出的石头更加持久,钢筋水泥的丛林似乎彰显着现代文明的卓越,给现代人无与伦比的优越感,仿佛现代文明抵抗住了时间的侵袭,哪怕某一天所有现代人消失无踪,他们建立的钢铁丛林也将永远屹立在地球的每个角落,向新一代的智慧生命讲述当年的辉煌。

    事实真是如此么?

    不。

    现代文明,比那些刀耕火种的远古先辈,更加脆弱不堪。

    这场洪水,就是最好的例证。

    洪水来的突然,事先没有丝毫征兆,要非说有,只有突然增多的蛤蟆与满地乱窜的老鼠,整个营地上到孙营长下到平民老百姓,谁都想不通,怎么下了几场大雨,莫名其妙的闹起洪水来呢?

    哈尔滨位于松嫩平原,地势用四个字便能概括,一马平川,这是真正的一马平川,落差大过二十米的地方只能叫做山岗!市区有条松花江不假,市区松花江河段比流经兰州的黄河河段还宽个一倍往上也没错,听起来很吓人,不过么,依靠平原地形随处都可以泄洪的优势,建城百年来的闹过洪水的次数,也不过三次。最严重的那次还是解放前,泡了小半个市区,水最深的地方也没过两米,解放后的两次洪水严重归严重,根本没淹过市区,千禧年之后,上游的水库投入使用,别说洪水,连水患都没出过一次,更不用说淹没机场!

    怪事偏偏发生了。

    (本章完)

第10章 013新家到了() 
位于长春的指挥中心在接到孙营长的消息后,没用多长时间,便从卫星测绘图像中分析出洪水的来源。

    其实很简单,哈尔滨上游的水库连日大雨,已经蓄水到警戒水位,如果水库相关人员还健在,只需要按照需水量分期分批的开闸泄洪即可,根本不会对下游堤岸造成任何冲击,但是,丧尸疫情袭来,水库里别说值班人员,连活人都没有,又怎么可能开闸泄洪呢?

    仅仅挺了三天,水库便挺不住了,先是漫堤,接着,便是溃堤。

    幸好孙营长的部队只是在机场加固营地,打算步步为营,先为后续部队清理出足够大的前进营地,而不是第一时间冲进市区清理丧尸,不然多半会被洪水困在市区里撤不出来,哈尔滨市区的道路很多都是空心的,充斥着地铁、各类地下商业街以及日伪时期修建至今,重层叠架的人防工程,都不用洪水浸泡长时间,许多道路只要路基下层被水填满,别说跑装甲车了,人踩上去都会有塌陷的危险。

    到那个时候,号称北方明珠的硕大城市,不仅会变成不再适合人类活动的危险地带,恐怕还会因为江水倒灌变成水乡泽国,这场洪水,也基本宣判了哈尔滨的死刑,还在市区没有撤离的幸存者,自求多福吧。

    从文明到蛮荒,也不过几天而已。

    驻扎在机场的部队与避难者,却连几天的时间都没有,通过卫星遥感确定洪水范围以及未来几个小时可能的蔓延趋势,孙营长第一时间下令部队集结,运用一切可以运用的运输车辆,安排人员向南撤离,最不济,也要找到一处地势稍高的地方重新建立防线,等待洪水稍微退后抓紧南撤。

    唯一让孙营长放心的是,在机场营地建立之初,便已经预定了多套应急方案与备选营地,用来应对各种状况,即便洪水这一自然灾害无法预料,新的宿营地也并不难找,只需要加上给一个地势够高的选择条件就够了,甚至都不需要孙营长自己去看地图,后方的指挥中心已经实时传送了备选营地的卫星遥感图与行进路线,孙营长只需要根据人员、设备、天气等状况作出选择便可。

    也有避难者提出固守机场航站楼等几座相对位置够高的建筑,却被孙营长直接否决了,要是有条件据守,那用得着平民百姓?这场洪水来势凶猛又没有人工调节的可能,再加上洪水里将会浸泡上数百万具丧尸与尸体,夏日气温又这么高,可以预见的是未来一直到寒冬降临之前,哈尔滨周边地区都将成为生命禁区,不单单是丧尸疫情,其它瘟疫病菌也会抓紧来凑热闹。

    真到了无可收拾的时候,中央调集亚核武器在不污染环境的情况直接来个彻底清理,也是有可能的,所以他们需要撤离到一处地势够高、易守难攻、可以随时离开的地方。

    总归一句话。

    快走!

    至于撤离计划相当简单,趁着水位还不够弥漫到高速公路上,走环城高速离开,民用车辆遇到高速上那些堵塞道路的瘫痪车辆,肯定没办法清理,也只能走一般的公路前往机场避难,有了军方的装甲车开路,情况完全不同,能撞的,能推的推,实在没办法撞开的客车与重型货车,两炮轰完,平推过去,肯定不剩什么了。

    军方的效率肯定要比民间高的多,哪怕有些避难平民企图抢先撤离又或者制造混乱恐慌,在军队黑洞洞的枪口下,再多的企图仅仅变成了心底的臆想和口中的埋怨罢了,毕竟昨日晚间的闹丧尸与中午的餐车爆炸让这些平民清楚的认识到,一旦踩过了‘军事管制’的界限,人民子弟兵是无惧向自绝于人民的蠢货开枪的。

    因此,孙营长的决定分分钟传遍营地,在装甲车的压阵下,本着先来后走的原则,按营房分区为单位,避难平民听从指挥取回逃难的车辆,驶离机场。

    王晨、胡春、李长怀这帮人都是一介老百姓,当然也要听指挥,轮到他们撤离的时候,洪水已经没过脚踝,最少也有二十厘米深,浑浊的水在营地内四处荡漾,水中时不时还浮上个淹死的老鼠,看着让人反胃。

    等到这些人离开营地,蹚水前往停车场的时候,才真正理解什么叫恶心他妈夸恶心。

    军方建立的铁丝网固然防不住洪水,却也不至于被水冲垮,死老鼠之类的小东西可以飘进营地,丧尸和尸体自然都被拦截在营地之外,丧尸多少还能让人接受,经过多日‘反丧尸战斗’幸存下来的人,对丧尸的心态已经从恐惧转变成厌恶居多了,而且丧尸好歹是‘活’的,除去让人厌恶的外表,会站会走会嚎叫,看到人经过也会隔着铁丝网‘打招呼’,起码看上去跟活人差不多。

    尸体,却是实实在在的‘死’的。

    这些尸首各个年龄段都有,小半裸露着身子,有些还残缺不全,或俯或仰如同死猪死鱼一般泡在水中,随着洪水不断荡漾,由于长时间被污水浸泡,血腥味全无,连眼睛都泡成灰白色,丧尸都不屑一吃。

    当韩丽借着探照灯的灯光,看到这样的场面,出于人类与生俱来对死亡的恐惧,一股抑制不住的反胃冲动喷薄而出!

    面对如此‘宏大’的场面,除了视觉刺激,还有直冲鼻腔,与丧尸那种腥臭略有区别的巨大腐臭味,别说韩丽坚持不住,李长怀这样棒槌一根筋,都感觉胃部阵阵抽搐,有种酸意直冲咽喉。

    胡倩倩干脆死抱着胡春的肩膀不撒手,小脸苍白努力扭向营地另一侧,根本连多看一眼的想法都没有!

    好在通往停车场的路上,只有百十米的小路靠近铁丝网这一侧,才让这些避难者没有太过难受,离开小路,王晨暗暗松了口气,他下午注射药剂后,仍然感觉自己太阳穴有些蹦蹦的疼,嗓子发紧头发昏,本以为睡一晚会好许多,结果这么一折腾,症状更严重了,心里不由得苦笑,估计这大场面自己还是承受不住啊,要是整条路都沿着铁丝网走下去,别说反胃呕吐了,没准会被大量的浮尸刺激出精神异常来。

    好不容易熬到停车场,众人纷纷装好行李,钻进那辆半路弄到的国产SUV中,胡春坐在驾驶位置上,长长的出了口气,随即启动汽车,等着解放军战士的手势,准备出发。

    郑国宗与辉哥的车停在SUV斜对面,他俩与另外两个同伴驾驶一辆五菱宏光,虽说看起来有些土,不过通过性却一点不比SUV差,而且更加皮实耐操,载重量也大,就是排量小了些,发动机劲头不够,瞬时加速比较肉。王晨还以为会是辉哥开车,没想到郑国宗坐在了驾驶员的位置,辉哥则靠在副驾驶座位上半闭着眼睛,不知道想着什么。仔细一想也对,辉哥那样的社会人,如果不是GAY的话,身边多半得搭配个扒蒜老妹之流,让他自己开车,多少有些掉价不是?

    随口闲谈中,负责带领他们离开营地的装甲车已经按响了出发的喇叭,郑国宗晃了两下车灯,在车里挥了挥手,王晨不明白什么意思,胡春却知道,这是客气一下让他们先走的意思。还没等胡春挂档松离合,他眼看着对面车中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辉哥突然拧身扑在了郑国宗的身上!

    有那么一瞬间,胡春还以为辉哥突然起了某种心思想跟郑国宗亲热下?随后他立马把这种不靠谱的想法丢到了九霄云外。

    尸变!辉哥变成丧尸了!

    “你们留在车上,我去看看!”几乎在胡春解开安全带跳下SUV的同时,郑国宗也挣脱开辉哥,打开驾驶员一侧的车门跑了出来,与他一起跳车的还有辉哥的俩同伴,三人估计被辉哥突然尸变吓得不轻,有个同伴平地跑了两步还摔了个大跟头,扑腾起大片污水。

    至于辉哥,被安全带困在驾驶室里,睁着血红的眼睛,发出无意识的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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