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楦想了想:“好吧,那你接下来打算如何?真以这密使身份大摇大摆进真定府么?你就不怕被金人识破?”
徐子桢哈哈一笑:“我可没那么蠢,装这密使只有一个目的,就是不让王黼他们杀我,等到金营我再夹起尾巴不就得了?再说了,就算他们真把完颜昂找来我也不怕,因为我还真就认识他。”
赵楦越来越惊奇,徐子桢索性把在西夏时的情景又说了一遍,包括怎么帮着李乾顺平反扫逆以及放走完颜昂的事,把赵楦听得瞠目结舌,当然省去了和李珞雁那段没说,也不知道赵楦会不会吃醋。
徐子桢说完又想起一件事来:“对了,我还没问你呢,你怎么会那么巧来吏部衙门的?”
赵楦抿嘴一笑:“自你出兰州我便已知晓,一路上都有人暗中护着你,包括在汴京时你的一举一动我都了如指掌,你那位隐藏着的高手也知道,只是他没与你说而已。”
隐藏高手就是耶律符,一说起这个徐子桢就来气,这老头平时还好说,关键时候倒掉了链子,这种不靠谱的保镖谁敢用他?
赵楦冰雪聪明,见他一副气鼓鼓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笑道:“是我不让他出手的,王时雍早安排了禁军伏在四周,当时那种情形他是不便出现的。”说到这里她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了徐子桢一眼,“堂堂辽国大将军耶律大石的贴身近卫耶律符都成了你的护卫,看来你这趟西夏之行收获颇丰啊。”
徐子桢心里嘀咕,难道哥当上西夏驸马这事也告诉你么?
他干笑几声,忽然又想起个事来:“对了,你家九爷又是哪路神仙?也跟王黼他们一伙的么?妈的老子今天就是被他的人给卖给王时雍的,想起来就火大。”
赵楦的神情变得有点古怪:“九爷?”
“是啊,你不会不认识吧?”
“我就是排行第九。”
“呃……”徐子桢傻了眼,那不该叫九娘了?不对,赵楦怎么可能和自己作对,看来这九爷必定是另有其人。
赵楦略一思忖,说道:“我知道你说的是谁了,这九爷是城内的一个泼皮头子,手下掌管着城中数百泼皮,也算是汴京城内一个小小势力。”
徐子桢嗤笑道:“他一泼皮而已,还敢皇城脚下论势力?行,趁着天还没黑,我这就去会会他,敢卖老子我,得给他长点记性。”
赵楦赶紧拦住:“且住!你如今已惹得王时雍等人都注意上了你,若是再往外跑还不知会引起什么事端来,况且那阿九也并非你想像中那么好对付的。”
徐子桢笑道:“这你就不懂了,我越往外跑,那帮怂货就越吃不透我,哪怕我这会儿再回到吏部衙门前他也不敢把我怎么样,倒是那什么阿九,你倒给我说说,他有什么不好对付的?”
赵楦正色道:“这阿九本是京兆府咸阳人氏,从小饱读诗书,据说腹中颇有才华,而且他曾得高人传授武艺,一身功夫也很是了得,只是不知何故混成如今这田地。”
徐子桢根本没往心里去,满脑子就是这阿九帮着王时雍掳劫民女而且还出卖自己,他已经明白过来,自己被王时雍找上就是那阿九的人发现后送的消息,满城都是他手下的泼皮,自己当然是逃不脱他的耳目了。
“文武双全?那也是个泼皮!”徐子桢说着话站起身来,赵楦实不愿他这时候出去,刚要过来阻拦,徐子桢却出其不意地走到她身前,伸出双臂将她抱住,在她耳边低声道,“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让大宋变强,相信我!”
赵楦的身体瞬间僵硬,瞪大了眼睛完全不知所措,这还是她这辈子第一次被男人这么抱住,她下意识的就要挣脱,可是却忽然发现浑身发软全然没了力气,这一刹那她隐隐有个念头,如果一直被他这么抱着该多好……
只是徐子桢没抱多久就松开了手,嘿嘿一笑:“你这么好看为啥老戴个面纱呢?我还以为你是个龅牙呢。”
赵楦满腔柔情顿时化为乌有,气结道:“徐子桢!你……”
徐子桢哈哈大笑,转身扬长而去,赵楦看着他消失的背影,一抹柔情再次浮上眼帘。
小楼外的花园中一片静谧,白眉太监低着头守在门口,苏三在多次试图进入无果后只得放弃,百无聊赖地坐在一旁,徐子桢大步走出门来,对苏三抬了抬下巴:“走,跟我打架去。”
“好!”苏三噌的跳起身,顿时来了精神。
白眉太监吓了一跳,刚要阻拦时徐子桢和苏三已经走得远了,他慌忙隔门叫道:“殿下,徐子桢他……”
赵楦的声音悠悠传出:“他不会有事的,随他吧。”
“呃……是!”白眉太监回头看了看徐子桢离去的方向,又看了看身后那扇小门,轻叹一声摇了摇头,眼中满是慈爱之意,容惜帝姬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如今可是真的长大了。
第308章:找不痛快()
徐子桢刚一出大门,脸色就又沉了下来,对着赵楦他只能报喜不报忧,他不会告诉赵楦徽钦二帝会被俘,不会告诉她大宋朝廷会被赶到杭州去,不会告诉她大宋的妃嫔帝姬等会被折成赔款送去金国,更不会告诉她,或许自己去了金营就很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既然这样,那现在自然就不能留隔夜仇了,王黼之流的暂时动不了,可是那什么阿九却不能放过。
赵楦没告诉他阿九在哪里,但是这难不倒他,他就顺着路走着,没多远发现一家赌坊,一走进门就发现了几个泼皮正凑一块赌着,他也不废话,走过去拍了拍其中一个的肩膀,问道:“兄弟,这有跟九爷混的么?”
说来也巧,那泼皮愣了一下就应了:“我就是,怎么?”
徐子桢点点头,直截了当地道:“打。”
苏三上前一拳砸在那泼皮鼻梁上,顿时将他掀翻在地,鼻血流了满脸,赌坊里一片哗然,顿时就有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围了过来,面目不善地看着徐子桢:“找茬?”
徐子桢双手背负眼望屋顶,傲气十足地说道:“老子找阿九算帐,没关系的闪一边去,别给自己添堵。”
这里是天子脚下,随便哪位公子哥都很有可能是某位皇亲国戚或是高官之后,徐子桢这副做派还真的唬住了几个看场子的大汉,他们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没动,万一为个泼皮得罪了他们得罪不起的人,这买卖不值当。
苏三拳头很重,几下就砸得那泼皮昏了过去,徐子桢看看差不多了,说了声走,两人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悠然离开。
下一站是个酒馆,这回是三个泼皮凑在一起喝酒,徐子桢还是老套路,上去问了一声,结果三个全是阿九的手下,苏三没让徐子桢失望,一挑三将他们拍倒在地,酒馆掌柜的同样没敢吱声。
就这么一路走一路找,找到就打绝没二话,苏三很忠实地执行着打手的职责,只一个多时辰就打了二十来个泼皮,每一个都鼻青脸肿惨不忍睹,这其间徐子桢没有动手,只是站在一旁指挥,这事很快就在汴京传了开来,一个不知来路的公子哥让一个漂亮的女打手在找九爷麻烦。
一轮月牙高挂,苏三有些抱怨地揉着胳膊道:“这么打到什么时候才是头啊?我都饿了。”
徐子桢看了看天色:“差不多了,咱们找个地方先歇会儿,边吃边等正主来吧。”
说着话走没几步路就拐过了一个街口,前边不远处现出一块大大的招牌——状元阁。
这是徐子桢早就想好的路线,打一路然后在这吃饭,顺便等阿九,打那么多小的就为了把大的逼出来,以阿九的能耐应该能很快就找到他,徐子桢没打算杀了他,只是想好好给他个教训,让他别再干那种伤天害理的事,但是为了避免对方不听劝告甚至要动手,他想来想去还是选了这里,因为状元阁有后台,而且这里有条规矩,就是不得打架,阿九带再多人也没用。
状元阁的生意还是那么火爆,秦掌柜在柜台后算着帐,一抬头见是他,放下手中活计迎了过来:“徐爷,您来了?三楼有人等着您呢。”
徐子桢脚步停了一下:“等我?谁啊?”
秦掌柜笑笑:“阿九。”
“哦?神机妙算啊!”徐子桢一愣,随即失笑,这阿九倒有点意思,居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顺着自己的行进方向猜到自己要到这里来,也算是个人才了。
他没什么可担心的,大步走上楼去,三楼是贵宾级的楼层,没点背景的都上不来,这点他上次就知道了,这才一到楼梯口就显现了出来,整个三楼安静异常,和二楼的热闹截然不同。
不远处一个大包间门口站着个小二,远远见到他就招呼道:“徐爷,这边请!”
徐子桢也不管别的,大步走了过去,苏三亦步亦趋跟在一旁,一进包间门徐子桢就笑了,屋里有三个人,正中间一个就是自己认识的,正是状元阁的那位二公子。
二公子一见徐子桢就站了起来,笑着拱手道:“徐兄,又见面了。”
徐子桢也笑着还了一礼:“二公子久违。”说到这里他有点不好意思,“话说我上回忘了请教二公子尊姓大名了,恕罪恕罪。”
二公子一拍额头:“哎呀,小弟倒也忘了说……小弟姓高名宪字承渊。”
徐子桢哈哈一笑,又重新上前见礼,倒把另两人晾在了一旁,但他眼睛里早就看清楚了,其中一个坐在高宪坐手边的是个年轻人,看着比自己大不上几岁,剑眉星目长相颇为俊朗,就是眼中带着几分散漫,手里端着个酒壶倒一杯喝一杯,对他的到来象是完全不关注。
另一人倒是看着年纪最大,三十来岁年纪,眼神阴沉,左眉梢有条刀疤,满脸凶相,他没坐着,而是站在那年轻人身后,象是个随从而已。
徐子桢和高宪闲聊了几句,这才象刚看见似的,转头看了看那年轻人:“高公子,这位是?”
高宪笑容忽然一敛,认真地说道:“这位是王中孚王兄,方才来酒楼寻得小弟,说与徐兄有些纠缠,要借鄙处与兄说和说和。”
徐子桢大奇,高宪的身份显然很高贵,要不然上次殿前司的人也不会在他跟前吃瘪,可是眼下却对这王中孚这么客气,这其中显然有他不知道的内情,他想了想看向那年轻人:“王……我看还是称九爷比较合适吧?”说着话挨着高宪右手边坐了下来,苏三很懂规矩,也学刀疤脸那般站在他身后,低眉垂目一动不动。
王中孚抬眼看了看他,也不起身,懒洋洋地说道:“好说,叫我阿九就是,不过小王爷有一点没说对,我没打算跟你说和,只是想问问,阁下满城找我的人打,这是打算找不痛快么?”
徐子桢吓了一跳,没把王中孚的后半句话听进去,吃惊地看着高宪道:“高公子,你……你是王爷?”
高宪连连摆手:“先祖乃高祖御封开平王,小弟只是承荫罢了,惭愧惭愧。”说到这里他咳嗽一声,“徐兄,不如还是先与王兄说说正事吧,以小弟看来你们二人是否有些误会?”
徐子桢回过神来,瞥了王中孚一眼:“你刚说什么?我找不痛快?皮痒欠揍是吧?”
第309章:你姐在家不()
王中孚看都没看他一眼,又倒了杯酒一仰脖喝干,慢悠悠地说道:“欠不欠揍也轮不到阁下来教训,今儿我借小王爷的地方就问问你,打没打算收手,要是阁下还打算接着玩,那我可得提前说声抱歉,汴京城中我那几千兄弟可都是些暴脾气。”
苏三忽然毫无征兆地跳了起来,朝着王中孚一脚踹了过去,刀疤脸反应很快,一侧身挡了过来,那一脚就踢在他肋下,将他踢得一个踉跄,衣襟上还留了个小巧的脚印,刀疤脸站稳身子摆开架势就要还手,高宪慌忙拦住:“二位哥哥压压火,就当给小弟面子如何?”
徐子桢也倒了杯酒,慢悠悠地道:“我这丫头也是个暴脾气,只怕小王爷的面子也不好使。”
这话简单直接,高宪的脸色一变,徐子桢对他又笑了笑:“小王爷,不是我不给你面子,只是九爷干的这事太伤天害理,今天要不教训他一回我怕回去睡不着觉。”
高宪苦笑道:“徐兄所说之事小弟自然知道,可以我对王兄的了解,他绝不至于做出如此下作事来,其中必有误会。”
徐子桢斜睨了王中孚一眼:“误会?那行,我听听九爷的解释。”
王中孚照旧眼皮都不抬:“我做事何须向外人解释,自问心中无愧就是,倒是阁下,身为金国密使混入汴京,不知打的什么主意?”
徐子桢气得笑了出来:“不愧是九爷,连这都知道,借你一句话,我做事没必要向外人解释。”
王中孚忽然抬头看向了他,眼神凌厉如电,一字一顿地道:“那你蛊惑康王主动前往金营为质又如何解释?难道不是将康王置于九死一生之地么?”
徐子桢顿时愣了一下,从王中孚的口气中他听出极大的不满,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爱国之情,这种感觉是做不得假的,可是他又想起青石胡同内那几个泼皮的所作所为,火气顿时又冒了上来。
不论如何掳劫民女这条罪过是绝不能饶恕的,由此可见王中孚假惺惺斥责自己的那种忠肝义胆的样子也只是作秀而已,徐子桢认定了这一条,也不再打算给他好脸色看,他哼了一声将酒杯往桌上一顿,苏三俏脸一绷又要冲过去厮打。
包间内的火药味立刻浓了起来,高宪赶紧一伸双臂将两人分开,苦笑道:“二位哥哥,你们都是顶天立地的汉子,小弟也知道你们为了成全大义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可既然都说不得,那何不先静观事态变化再说?王兄,你可待康王爷入了金营后派人暗中照拂便是,徐兄,你既也要同往金营,自然也能知道那些民女的安危,何必在此闹这一时意气?”
王中孚把酒杯一丢站起身来:“既然小王爷开口了,阿九自当遵命。”他看了一眼徐子桢,“来日方长,在下等着看徐公子究竟有何良苦用心,告辞!”说完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刀疤脸跟了上去,回头瞪了徐子桢一眼,又看了看苏三,苏三见他看过来,也恶狠狠地瞪了过去,只是又吐了吐舌头扮了个鬼脸,刀疤脸忽然没来由的脸一红,闷着头快步走了出去。
包间内只剩下了三人,徐子桢重新站起身,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小王爷,刚才颇有不敬之处,还请见谅。”
高宪摆摆手:“徐兄的顾虑小弟自然明白,不过小弟能告诉徐兄的是,王中孚此人心怀大义文武双全,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徐兄将来不妨拉拢拉拢他,自有好处。”说完笑吟吟地看着徐子桢,眼神中颇有深意。
徐子桢失笑道:“您这话说的,我能有什么事需要拉拢他?不过您对这阿九的评价倒是有点意思,他要真是您说的这样,那为毛还帮着王老杂碎掳劫民女呢?”
高宪迟疑了一下:“这……小弟真不知王中孚何故如此行事,只是小弟可以断定,此事应当并非如此简单,就如徐兄劝康王入金营为质之事。”
话说到这份上了,徐子桢也不好再问下去,他很愿意相信高宪说的,因为高宪的人品值得他信任,身为世袭王之尊,却肯对自己这种没身份没户口的货这么掏心挖肺地说话,光这一点就称得上光明磊落仁厚忠义。
王中孚这事算告一段落了,徐子桢也没再纠缠下去,而是和高宪边喝边闲聊着,没了架打的苏三也坐了下来,她不插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