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影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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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影寒- 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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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狐粉脸一红,不悦地说:”姓夏的,你避重就轻,事实对姑娘所提出的事,并无确切的答覆。”

“夏某并无答覆的必要。”安平泰然地说。

“你看清了自己的处境么?”

“看清了。”

“你仍然一意孤行?”

“在下择善固执。”

“难道你活腻了?”

“在下希望长生不老。”

“你不想另行物色佳丽?”

“瑶池仙子也不禁令在不动非分之念。”

“你嘴强……”

“艺业不弱。”安平抢着答。

“你以为能逃出我姐妹所布下的陷阱?”

“很难说,也许可能。”

“你何不试试?”

安平整在站起,笑道:“不用试,在下该走了。”

说完,从容举步向厅门走去,在一干男女高手的注视下,举步从容不迫,脸上仍带着笑意,但一双手十个把头轻微地伸缩,表示出心中仍有些地紧张,也表示随时准备动手应付突变的决心。

青狐向柳神钟琼冷然颔首,表示谈判希望已绝,该用强了。

柳神冷哼一声,星目冷电外射,沉声道:“周老,拿下他。”

百残老人周昌欠身道:“遵命,但不知要活的呢,抑或是……”

“要活的,伤不重也行。”柳神冷然地说。

百残老人突然像幽灵般闪出,奇快无匹,只见人形乍隐复现,已出现在安平面前,然后方传来他的木脚落地时所发出的轻微声息。

“小子,你敢不听话,哪儿走?”百残老人用漏风的怪嗓子叱喝,独眼厉光四射,脸貌狞恶骇人。

安平叉手而立,沉着地说:“阁下,你活了偌大年纪,怎地开口就叫人小子,你简直白活了一辈子。想怎样,你说吧。”

“两位姑娘的条件,你必须无条件地接受。”百残老人一字一吐地说,并未发怒,不在乎安平出言挖苦。

“在下已经表示得够明白了。”

“老夫奉命擒你。”

“那么,为何不动手呢?”

“当然。”百残老人说,右手缓缓伸出。他的五个指头像是鹰爪,瘦骨嶙峋,血管暴起形如蝗蚓,指甲锐利如刀尖,渐近安平胸品,五指缓张。

安平并不因为对方是个残废老人而大意,在未弄清对方的意图前,不敢妄行接招,徐徐挪动右脚,退后一步。

挪后的脚仍未落实,百残老人突然低叱,人已斯近,由爪变掌兜头便劈,恍如巨斧开山。

安平心中一懔,展开了真才实学,电光石火似的向右一闪,在间不容发中避过雷霆一击,远出六尺外,似乎仍可感到刚才老怪压下的潜劲依然在体,仍然有受到压迫、气血翻腾之感。

“这是什么掌力?”他悚然地想。

百残老人一掌奇袭失效,有点错愕,冷然咧嘴一笑,再次扑上伸手便抓。

安平决定接招,功行右臂猛地拨出一掌,并蓄势准备反搭鬼怪的腕门。老怪只有一条手臂,他不愿用双手应敌。

百残老人发出一声来枭般的怪笑,沉肘出腿,右面的假腿突然踢出,捷如闪电。

安平斜身相避,挫腰换招,沉掌拍向踢来的假腿。

“啪!”击中了,着掌处如触金刚,震得掌心发麻,原来假腿是钢铁所打造,粗如真腿。

百残老人身形左荡,被拍得立不住脚,但不等假脚落地,人即凌空,左脚藉身形反扭的劲道,凶狠地扫到。

这瞬间,柳神钟琼向蛇神伸出一个纤指,轻轻一晃。

蛇神轻轻地点头,左手一伸,缠在背上的异蛇悄然落地逸走。蛇身碧绿,地面也是同一颜色,虽则灯光明亮,目力虽则锐利亦难发现。

百残老人一掌双脚挥动如飞,攻势凶猛绝伦。安平第一次碰上艺业相当的高手,不得不以绝学周旋,他感到对方掌腿上的劲道出奇的凶猛,而且隐含了一种极为奇异的潜劲,似乎无法加以抵抗,袭来的异劲不走直线,及身时逼得气血翻腾,护体神功所受的压力奇大,甚至会发生窒息的感觉。幸而百残老人进击的把式虽然凶猛无匹、但并无奇处,尽可应付裕如。同时,他也察觉到百残老人对他所进击的招式,似乎也有所顾忌,双方皆避免劲道直接相拼,招发即收不放使老。因此,两人在两丈方圆的空间凶狠地进退盘旋,全力相搏,形成了难解难分的局面,力搏二十余招,势均力敌,两人都浑身腾起汗雾,神色凝重,谁也未露败象。

强烈的罡风劲气,意阻不住贴地蠕滑而来的怪蛇,被它侵入了斗场,突然激射而出。

蛇神以杖击地的奇异声传到,怪蛇像一道虹影,射向安平的脚下。

这瞬间,安平正以雷霆万钧之势。攻出一招“罡风扫云”左掌扫拨,右掌突然接着推出,他终于忍不住加用左掌了,少用一只手毕竟不便,需用双手的拍式无形中瓦解,威力大减,他不能放弃自己应获的优势了。

百残老人斜身挫腰,避开上盘的急袭,反掌削出,人亦随势切入。

安平大喝一声,招变“天宇云沉”,右掌全力下击。

百残老人招出“抬头望月”,全力上接。他已取得切入近身的优势,不愿放弃优势避招,所以全力硬接,出招接拍的瞬间,身形一扭,身左已接近安平的身右。他如果能架住安平下击的一掌,便可取得绝对优势了。

他右掌以抬头望月接招,身形一扭之下,左手的半节臂膀,已凶狠地撞向安平的右腰胁,十分辛辣霸道。

“噗!”双掌击实,百残老人身躯一沉,左断臂所击的部位失去准头,低了许多。

安乎感到手掌一麻,正想加上十成劲下压,发觉右胁危机光临,正想扭身避招。

蓦地,他感到右小腿一麻,脚下一软,突感脱力。

“糟!”他惊叫,掌发千斤神力向下一压,身形暴升。

同一刹那,右胯下方被断手肘击中,“蓬”一声响,身躯退得更快。

百残老人厉叫一声,坐倒在地,右手显然下垂,脸上出现痛苦的表情。

安平退出丈外,右脚突然屈倒。

“拿下!”青狐叱喝。

蛇神像劲矢离弦,飞射而至。

这瞬间,黑影从天而降。

香风扑鼻,厅门白衫乍现。“啊……”厉号声震耳,把守厅门的五名鬼面人,像被狂风所刮,翻滚着跌入厅中。

黑影抢先一步,“蓬”一声大震,和蛇神换了一招,罡风迸射,隐雷震耳。

蛇神“哎”一声惊叫,骤不及防之下接了一招,吃了大亏,蛇杖丢掉了,盘在脖子上的赤色异蛇突然腾空而起,右手的青蛇则贴地射出。他本人仰面急退,几乎躺倒。

黑影更快,一把挟起安平,凌空而起,“哗啦啦”一声暴响,人隐没在新辟的承尘孔内,屋顶的碎瓦断木,从破孔内雨点般洒落。

厅口侵入的白影幻化一道白虹,射入承尘孔内,落下的碎瓦断木皆向四方激射。

追逐黑影的赤色怪蛇,刚腾至承尘孔,便被白影所击落像枯叶般飞出两丈外。

事发仓卒,谁也没料到顶上的承尘会被人无声无息弄开,掀掉了数块木板,从天而降将人弄走。

蛇神的蛇杖弯曲成弧形,显然曾被人用重物所击。

厅中大乱,柳神一声娇叱,站起大袖一挥,一丛柳河随袖而出,射向行将隐入承尘孔的白影。

柳钉无法接近白影,相距八尺便纷纷下堕。

白影不见了,厅口一声虎吼,出现了一头锦毛巨虎。同对,一颗巨大的蛇头高抵门楣。

厅中鸡飞狗走,灯火凌落,众人狼狈地向后堂逃命。

巨虎大蛇突然消失不见,但厅中已人云厅空。

安平昏昏沉沉,神智有点迷乱,直觉地感到已被人挟得腾空而起,来人是谁他却不知道了。上了瓦面,但觉耳际风声呼呼,如同腾云驾雾,不知身在何处。

数起数落,他模糊地听到有女人的嗓音叫唤:“留下人,不然休怪本姑娘不客气了。”

接着是挟他的人发出奇异的狂笑,身躯疾沉,眼前一片黝黑,有物擦衣。他昏沉地想:“这人很机警,降下瓦面从房舍中窜走,追来的女人,便不会放胆追赶了。”

不知经过多久,他已完全陷入人事不省的境地。

大宅的后堂中,柳神钟琼粉面铁青,大发雌威,把手下的男女骂了个狗血淋头,最后暴躁地向山灵叫:“牟老,赶快去找总管来,问问刚才那戴头罩的人是谁。”

山灵尴尬地说:“姑娘不必问了,这人老朽认得。”

“他是谁?”

“他使用的兵刃是铁童子,出其不意将曾老哥震倒,艺业超尘拔俗,他是九地人魔崔真,不然虽则变起仓卒,曾老哥也不至于在一击之下吃此大亏。”

“这老魔也跟来了?”柳神惊问。

“游龙剑客的手下弟兄,曾发现人魔与夏安平在道中交手,恐怕是为了私怨而将人救走的。”手掌红肿的百残老人接口道。

“糟!那……那夏安平落在人魔之手,岂不糟了?”青狐变色叫。

“是的,那老魔心狠手辣,夏安平落在他手中,岂有幸免之理?”

柳神长叹一声,焦急地说:“他已被曾老的碧螭所伤,一个时辰之内如果不将他找到,恐怕大罗天仙也救不了他。”

“那……我们必须赶快去找咧!”青狐叫。

“贤妹,如何找法?难道要我们搜城不成?”

“谁知道那带了龙虎前来的白衣女是谁?”柳神问。

没有人回答,久久,百残老人惑然地说:“能驱龙役虎的人并不多见,再说,县城之内,龙蛇如何能进来?会不会是白莲会的妖术作祟?”

山灵怪眼生光,突然说:“恐怕是五湖浪子所说,在庐山所遇见的彭姑娘来了。带了龙蛇在城中不易藏匿,何不派人游说游龙剑客,动双方所有的人手,大索城郊各地,也许有效。”

“人多有何用处?”柳神问。

“命出动的人分带毒饵与猛犬,分头搜索。猛犬发现虎踪,必定不敢前往走动,强制牵走,定可将虎引出,再用毒饵强犬吞食,龙虎伤犬自己亦将毙命,便可接近了。”

“好,别无他法只好一试。”柳神同意地说,立即分派人手,派人前往游龙剑客落脚处请求协助。

二更未三更初,大批人手纷纷出动。五湖浪子却不在其中。

第三十四章 祸不单行

不知过了多久,安平从神游太虚中悠然醒来,感到浑身乏力,右半身麻木不灵。

首先,他发现处身在一座草寮中,寒风萧萧,可看到四周草本凋零的初冬景色,不时有三五张落叶,在呼啸着的寒风中飘舞。

草寮四面无壁,顶部的茅草已有腐烂之象。这是一座山中樵子歇肩的草棚,而不是住人的地方。

天宇中彤云密布,寒风砭骨。东方天际已现出鱼肚白,天色将明。

他想坐起,但浑身脱力,一双手十分沉重,想挺起上身也力不从心。头脑沉重,昏眩感仍未完全消失。

他正想说话。突觉身侧有人将他的上身托起,一只瓦缶已送至口边。

他就那人口中喝了几口凉彻心脾的冷水,苦笑道:“崔老前辈,昨晚多获援手,感激不尽。”

原来他看到持瓦台的手,和那黑漆发亮的袍袖,便知道是九地人魔崔真救了他。

九地人魔仍然将他放下,在他身侧席地而坐。老人魔已取下了头罩,现出本来面目,看脸容,人魔倒长得五官端正,留了洁白如银,三络短须,只是脸色太过苍白,没有丝毫血色,看上去十分可怖,像是僵尸面孔。

“夏小哥儿,你的命大着呢。”九地人魔用他的怪声调说。

“想不到老前辈会恰好光临,因此方能逢凶化吉。”安平由衷地说。

“老夫并非适逢其会,而是诚心救你的。”

“老前辈……”

“老夫输了东道,自然该守约在一年之内受你约束。但我得声明在先,我只能晚间在你附近候命,白天你是无法找到我的。昨晚你被人诱人大宅,老夫从檐口钻入承尘上藏身,预先弄松几块承尘板,留意你的举动。面对两妖以及大名鼎鼎的三个老怪物,你居然毫无所惧,这份豪气,老夫深为心折。”

“晚辈对那些人所知不多,不知即不惧,与豪气无关。而事实上晚辈技不如人,几乎送掉性命。”

“依老夫看来,你足以胜那百残老人,只怪你先存妇人之仁,以单手力拼二十余招,坐失先机。你最后那一掌,颇见功力,能将残老怪震倒,可知如果你一开始使用双手发招,决不会拖得那样久。”

“老前辈可知那百残老人所练的神异奇功么?”

“他练的是回旋摧心掌,可是没练到家,潜劲所走的回旋弧度有限,以致无法发挥威力。倒是他的断臂相当可怕,断肘尖前端安装了歹毒的尖嘴喷管,中藏可令人筋弛骨软的毒药,击中人体,毒药只须从擦破皮肤处沾上,便可入侵内腑,浑身立即发虚,如无他的独门解药,一个时辰内便筋弛骨软,一辈子便得缠绵床席了。”

“老前辈。我……”安平骇然惊呼。

“老夫的拔毒丹不对症,只能将奇毒迫住,可支持十二个时辰。今晚二更之前,如果找不到百残老怪的独门解药,那……恐怕我无能为力,我只能对付一个蛇神,他们人太多,即使去找,也是白送死。”

“老前辈能使我站起来么?”

“站起来?不可能。你之所以失手,不是技不如百残老怪,而是被蛇神的毒蛇碧螭所暗算。如果不是我及时发现你有一颗人间至宝白龙辟毒球,你早已一命呜呼了。我巳将珠子绑在你腿部的伤口上,可能蛇毒已经被吸清了。”

九地人魔说完,便动手替安平解开腿部的布帛,察看伤口后,将白龙辟毒珠放回安平颈内所挂的珠囊,说:“果然是人间至宝,蛇毒已清,被咬处已恢复原状,红肿全消。”

“老前辈,难道世间真找不到解百残老怪的奇毒圣药么?”

“据我所知,似乎没听人说过。老夫对解毒药物相当内行,但对老怪的奇毒却无法摸清。”

“完了,我岂不是卧以待毙了么?”

“希望未绝,我打算带你去碰碰运气。这儿是吉水县东二十里的东山西麓。东山绵亘二百余里,中间有一座奇峰叫做中华山,那儿住了老夫的一位故友,他对毒药造诣甚深,或许他有解药。你先歇会儿,等会儿我带你上路。”

中华山,位于东山之东,一峰秀出,形如悬钟。要找这座山并不难,山中的村民皆可指引去向。

九地人魔抱起安平,向深山处走去,一面走一面说:“小老弟,上次我与你较量轻功,以为碰上了高明的对手,输得心服口服。岂知昨晚追我的女人,比你更高明骇人,如不是我见机利用宅院脱身.恐怕凶多吉少。想不到老夫在行将入土之年,却一而再的遇上前所未遇的高手,也许是我老了。听口音那女人的年纪不会比你大,果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老一辈的人可以休矣!”

安平不以为然,笑道:“武学深如瀚海,学无止境,艺臻化境的人,毕竟少之又少。人与人之间,才智天赋相差不会太远,而恒心与毅力却是成功的关键所在,有心人自可出人头地。但艺高技精固然重要,而经验历练却是闯荡江湖时优胜劣败的锁钥。多见多闻,经验不是与生俱来的。英雄出少年错是不错,那只是指年青人敢作敢为,凭一段血气之勇,敢不畏死而致的成就而已,真正能成功的人,为数有几?中途赍志以没的人又有多少?可以说,真正少年得志,在江湖一帆风顺的人又有几个?举目江湖,老前辈能数出多少人来?艺臻化境却死在藉藉无名的江湖混混手中,并非奇事,不乏先例,晚辈也算侥幸,不然将是其中之一。请问,晚辈的艺业与老前辈相较,相去几何?”

九地人魔沉吟片刻,慎重地说:“你,胜我不多,豪气却非老夫所能望项背。”

“请教,晚辈如想除去老前辈,成功之望有几?”

九地人魔哈哈大笑,傲然地说:“四与六之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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