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可遥远的,我们不是早就零距离接触过了么?”
莫悔起先还没明白过来过来沈雪堂说的什么,直到沈雪堂转过脸用赤‘裸裸的目光直视着她的眼睛时,她才猛地意识过来他话里的含义!
不要脸!
莫悔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张着嘴支支吾吾半天硬是没说出话来!
沈雪堂见着她这个样子却没忍住,扑哧一下大笑了起来,他发现自己很喜欢莫悔生气的模样,窘迫的模样,还有一脸羞愧的模样……
这个时候她的表情总是特别丰富,脸红扑扑的,让人想咬一口。
莫悔本来气沈雪堂说话不正经,正想义正言辞地让他以后不要再开这种玩笑的时候,却见到沈雪堂笑得样子……
暖黄色的灯光下,沈雪堂那原本略微有些苍白皮肤亮得像是白玉,泛着血色的薄唇有平时从来见不着的弧度……
这样的男人简直不像是来自人间的,而像是从阁楼里藏了多年的旧画里走出来的人……
莫悔痴痴地看着沈雪堂笑得样子发呆,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他这样笑,没有一丝危险的胁迫,也没有一丝虚假的掩饰……
她一下子呆在那里,有些忘记自己刚刚是为什么生气来着了……
果然,长得好看也是一种美德。
沈雪堂忽然收了笑,微微垂着眼看着莫悔。
电梯里有一瞬间的寂静,有种暗潮汹涌的情愫在空气里流淌着,谁都没有察觉。
沈雪堂的喉结动了动,扬了扬那性感的薄唇,忽然就朝着莫悔弯下了身……
莫悔感觉眼前暗了暗,紧接着就看到一双有着长长睫毛的眼睛近在咫尺,还有熟悉的雄性气息出没在她一呼一吸间……
“你做什么啊!”
莫悔忽然回过神来,捂着嘴巴就往后退了一步,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沈雪堂偷袭失败,一脸的失望,无奈地撇撇嘴。
他直起身子看着前方,毫不在意地说道:“你自己直勾勾地盯着我看,一副很想要我吻你的样子,还问我做什么?”
“我没有……”莫悔本来想说她没有一副很想要接吻的样子,但是转念一想的确是她先直勾勾地盯着人家看的,只得收了气焰,嘟囔道:“我看着你不是那个意思……”
“嗯,知道了。”
莫悔听沈雪堂的声音低低的,像是不大高兴,还想着是不是自己说话太直白,弄得人家太尴尬了。
可她刚想说一两句话缓解一下气氛的时候,却又听见沈雪堂开口了……
“为了避免误会,下次你想我吻你的时候,直接告诉我就是了。”
莫悔一呆,觉得脑子有些短路……
什么叫做下次?
她这次又没有想要他吻她!
还有为什么她一定得表现得那么饥渴啊?
沈雪堂这句话满满的都是槽点,莫悔一时都不知道从何说起了,最后泄气地看了一眼跳动着的楼层提示,气闷地说道:“你今天真奇怪,我都觉得有些不认识你了。”
沈雪堂还是一副优哉游哉的样子,语气里都是笑意。
“哪里奇怪?我倒是觉得挺正常的。”
“你平时不会这么对我说话,总是很正经……”
莫悔想了想措辞,又认真的解释道:“像是家长、监护人……或者说像是哥哥似的,不像今天这样,一直找机会逗着我玩儿,说话一点正经都没有,跟外面的流氓似的。”
沈雪堂两只手被在身后,站姿挺拔而绅士,英俊而完美的侧脸在光影斑驳里耀眼得刺目。
“我本来就是管流氓的流氓头头,表现得像流氓不是很正常么?”沈雪堂扬嘴一笑,又道:“况且你的反应那么有意思,我的心情又很好……你难道不知道,流氓心情好的时候就会忍不住想要调戏良家妇女么?”
莫悔被沈雪堂这奇葩的解释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第一次知道,这个人有这么多的歪理邪说!
莫悔放弃了与他争论,低声嘟囔道:“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好事儿,能让你这么高兴……”
“因为你愿意来……”
莫悔一愣,疑惑地看向沈雪堂,只见他回过头来,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嘴角是浅浅的笑意。
“莫悔,你今天愿意来,是不是就代表着你愿意给你的那段往事画上一个句号,开始新的生活了?”
像是有什么撞击了一下莫悔的胸口,她甚至觉得被撞得站不住了。
她下意识地捏紧了裙摆,没有说话……
直到看到了沈雪堂那温和而鼓励的眼神,她才终于长舒一口气,点了点头。
是啊,原来她虽然总希望开始新生活,可心底还是放不下,所以再次见到程奕扬才会那般失态与不知所措。
可是今天,她已经做好准备了,披上了盔甲,拿起了防备,再不弃甲而逃。
她会给过去画上一个句号,甚至不要求它完美。
从此之后她再也不想,再也不追问。
过去种种,怎样都好,她都不在意了,从明天开始,她要拥抱的新的生活,做她从前最渴望的那个自己。
都已经过去的事情,记那么清楚干嘛,记仇的人都活得不开心,她就想活得高兴一点。
叮咚――电梯到了。
沈雪堂微笑着牵起了莫悔的手,踏出了电梯门,走入了金碧辉煌的会场……
……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有意作弄,莫悔他们踏入会场的时候,刚好是两首音乐间隔的时间。
兴许是这两个人在一起的样子太夺目,看向他们的人都不自觉地噤了声,也就那么一瞬间的事情,原本喧闹地会场竟兀地安静了下来。
原本就有些紧张的莫悔,高跟鞋绊倒地毯,人一踉跄就往前倒去,正在心里诅咒着自己烂泥糊不上墙的时候,一只大手却稳稳地揽住了他!
沈雪堂大步上前,微笑着一伸手就将她紧紧捞进了怀里……
“笨手笨脚。”
……
程奕扬就是在这一刻看到他们的。
一身鹅黄色长裙的莫悔,肤色如雪,白莹莹的让人想在上面烙上痕迹。这一点,程奕扬多年以前就很喜欢,稍微用力一点就会在她的手腕上掐出青痕来。
她的皮肤薄得像是透明的,所以她每次害羞的时候,身上就会红红的,尤其是脸上,总有种含羞带怯的样子。
只是此刻,她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另外一个男人。
程奕扬请他们来一开始恐怕多少存着报复的心思,可是他高估了自己,仅仅是看着他们手牵手的样子,他便觉得有人拿着冰锥在戳他的心窝……
他果然是自作自受么?
……
沈雪堂目不斜视,根本不理会那些上前来想要同他打招呼的人,径直走到一边,拿了一杯香槟酒递给莫悔。
“有点紧张很正常,没有关系,凡事有我,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便是了。”
莫悔一愣,惊讶地问:“你怎么知道我有想做的事情?”
“本来是不知道……不过从刚刚进场开始,你就在找什么人,不是么?”
沈雪堂眯着眼看着莫悔,就像是平素去看望她的时候一样,把心里那婉转的心思全都收了起来,只用一种如兄长般关爱的眼神看着莫悔。
果然,这样的眼神,让莫悔放下了心防。
“是,我是有要做的事情。”
“哦?”沈雪堂眯着眼,看了看站在不远处与众人寒暄的程枫、冯烟夫妇,慢悠悠地问道:“是什么事情?”
莫悔咬着唇,脸色有些苍白,拿起香槟一口喝干净了。
沈雪堂眼神一暗,沉声道:“无论你做什么事情,只记着一点,别让自己受了委屈,我看着呢。”
“好。”莫悔眼神冷漠地环视了一周会场,用平静的口吻说道:“这件事情之后,这些人、这些事就都不与我相干了……”
………………………………
12Chapter 12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记住,不要把我下葬,我不想用别的名字入土,我只能是莫良之妻,只能与你的父亲安葬在一起……只是现在,我的这个愿望是不可能实现的了……要是有一天我死了……莫悔你记住,别把我葬在那见不着光的土里,只把我的骨灰在山上撒了……乘着风,千里万里,我都能去寻你的父亲……”
这是小时候妈妈对莫悔说过的一段话,所以在妈妈车祸过世后,莫悔没有同意将蓝梓伶下葬,而是将她的骨灰带在身边,带到了程家。
现在,堂会已经不再追杀她们,母亲终于可以入土为安,终于可以去寻找她的归宿了。
所以,莫悔要向程枫要回母亲的骨灰。
……
程枫与冯烟夫妻两人并肩站在一起,任何人看到他们都会觉得这是最完美的一对夫妻,可是莫悔知道,这些都是假的。
坚实的利益纽带,并任何感情都要牢靠地维持着他们的婚姻,就算他厌恶她,她憎恨他……
莫悔环视了一圈觥筹交错的宴会厅,忽然觉得这里的一切都让她厌烦至极,也不知道当初那些年,自己是怎么忍受过来的。
这里的人可以为了利益对自己的仇人微笑,跟自己瞧不起的人称兄道弟,甚至向给自己戴了绿帽子的男人下跪……
背后用尽恶毒的话语侮辱与诋毁对方,当面却是一副相见恨晚的样子。
这里有什么是真的?
就连那些名媛贵妇的鼻子、下巴、罩杯都不一定是真的。
当真是一点意思都没有。
莫悔径直走向会场中央,只是程枫与冯烟正在殷勤地与什么人攀谈,眼睛都没有朝她这里看一眼。
若是小时候的莫悔,一定会安静地在一旁等着,可是现在的她不愿意多在这些人身上浪费一秒钟。
“程叔叔,程阿姨。还记得我么?”
莫悔的声音虽然很高,但是语气却大方而自然,笑容也刚刚好。她的言行举止都如一个大家闺秀一般,甚至连站姿、手放的位置都丝毫无措。
这些都是当初她在程家的时候学会的,那个时候莫悔学这些是不想给程家人惹麻烦,哪里想到多年之后,她的仪态却是为了支撑她的气势,好与程家人打交道。
程氏夫妇以及与他们对面的人同时回过头看向了莫悔,三个人都露出了微微惊讶的表情。
冯烟在看到莫悔的那一秒,眼里的震惊并不比任何人少,甚至像她那样万事都做得周全的女人,也有几秒没来得及掩饰住眼里的狰狞。
这样一闪而过的眼神莫悔见得太多,她对冯烟笑了起来。
这灿烂的笑容她练习过好多次,在监狱里的时候,她不是没有恨冯烟恨得咬牙切齿的时候,虽然现在她不打算报复,可这并不代表她不讨厌这个女人。
童年的恐惧以及牢狱的憎恨,此刻都化作了不屑与轻视,她冲着冯烟微笑着,站在高处轻蔑又怜悯的微笑。
因为莫悔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可以影响这个女人的心情,而这个女人的一举一动却根本对她没有任何影响。
她过得开心,冯烟就不开心了,那么她又凭什么过得悲惨让冯烟高兴呢?
无论多悲惨的境地,莫悔都能让自己笑得出来,都能找出点小事情偷乐,虽然她让自己过得快活也与冯烟无关,但是她知道,这就已经是对冯烟最好的报复了。
果不其然,见到莫悔如此光鲜亮丽的出现在会场里,又笑得如此灿烂而美丽,冯烟差点没保持住脸上的笑容。
她以为莫悔会过得很惨,会被排挤,被欺凌,被这个社会压在最底下,狠狠地践踏,可是现在,她却穿着今年春天巴黎最新的高级定制,一脸微笑的出现在了她面前,她怎么可能不生气?
尤其是她那一张脸……
四年过去,这张脸越来越像那个阴魂不散的女人了!
“叔叔阿姨,你们不认得我了吗?”看到程枫与冯烟的表情,莫悔依旧有种报复的快感,她压制住自己心里黑暗的念头,看向程枫,笑眯眯地说道:“程叔叔,你也不记得我了么?”
程枫的身子震了震,竟是一副要哭的样子,上前一步抓住了莫悔的双肩,有些哽咽地说道:“莫悔……是莫悔啊……你什么时候……”
话说了一半,程枫却又把话咽了回去,看了一眼站在一旁表情变幻莫测的秦放道:“秦先生,很抱歉,我们有点私事要处理……招呼不周,一会儿一定亲自向您赔罪。”
秦先生?
莫悔这才朝这位之前一直北向她的人看去……
眼前的这个秦先生看起来有五六十岁,穿着一身唐装,一脸朗朗的笑意,却不知道为何依旧透着一股匪气。
尤其是他看自己的眼神,让莫悔没来由的不寒而栗……
他怎么用这种眼神看自己……
还有就是……
怎么又是姓秦的?
“没关系……”秦放从莫悔身上收回了目光,爽朗地笑了起来,挥挥手道:“不用管我,我正好去找我儿子说几句话。”
等到秦先生走了,程枫才又看向莫悔,脸上是藏不住的感慨,就好像他真的很渴望见到她似的……
“莫悔,我们到一边去说。”
“不用了;”莫悔瞟了一眼冯烟,又微笑着看着程枫道:“又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要说,有什么要去一边的?”
周围时不时有向程式父亲夫妻点头微笑的人,程枫无可奈何,只得低声说道:“莫悔,你什么时候出狱的,怎么也不打电话让叔叔接你?”
“打电话给叔叔做什么?好让叔叔再送我进去一次么?”
莫悔的手有些抑制不住地颤抖,她发现她还是有怨恨的。
即便从小到大,母亲一直教她不要怨恨,可是她还是忍不住想要撕碎这些人的嘴脸。
当初她还真的以为程枫多少是真爱母亲的,至少他愿意收养自己,从来没有亏待过她。
刚到程家的时候,她所能感受到的所有温情都是程叔叔给的,可是当有一天要选择的时候,他依旧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自己的儿子。
这一点莫悔可以理解,人都是自私的,太正常不过了。
可是当冯烟拿着凶器在她面前,用羞辱的语言侮辱她时,他只是在一旁沉默不语。
偏偏他还用一种悲情而怜悯的眼神看着她,仿佛他并不愿意这一切发生似的?
既然不愿意为何又不阻止,由得她被践踏呢?
想起母亲死前,他信誓旦旦的话,莫悔只觉得这个男人懦弱得让人厌恶……
程枫没想到一向沉默而乖巧的莫悔会说出这种话来,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莫悔,又是震惊又是悲伤。
这时冯烟看着莫悔笑了起来,脸上的表情已经恢复如常,又是那个人人眼中高雅优美的名媛贵妇了。
“莫悔,何苦说这些话伤你叔叔的心呢?你明知道他多关心你……你今天怎么来了,早点告诉我,我也好派车子接你是不是?你瞧,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何苦还说这些戳人心窝的话……我们好歹是一家人。”
冯烟还是跟从前一样,说话轻轻巧巧的,语气又温柔,偏偏每一句都戳莫悔的心口。
莫悔冷笑着道:“阿姨,您别这样说,我的家人早就死光了,死的干干净净,一个不剩。我可不敢跟您攀这个亲戚,您说这话不是咒你们一家么?我今天找程叔叔要样东西,要到了我就走,我们也不用假惺惺地装作一团和气了。”
莫悔不想跟他们吵,为这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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