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县传奇- 第42部分

　　　　战至日中，可口的午饭送了上来，已处在胶着状态的争战，军士们那能抽出时间用饭。

　　　　转眼又是下午，战事没有半点减退，看看即将红日平西，突然报事军卒报道：“禀主将得知，马峪山谷之中展开激战。”郭怀才闻言，为之一振，高声喊道：“山军弟兄，寨主时刻观注着我们，援军已在马峪山谷中与清军展开激战，马上就赶到大营，和我们一同抗击清兵。”众山军闻讯，士气倍增，早把饥饿疲劳忘掉，奋力杀敌。

　　　　看看红日既将西坠，在此时分，村北的山林中杀出一队人马，他们涉水过河，旋风般杀来。

　　　　清兵经一整天厮杀，眼下腹背受敌，只好传令设伏军兵速来救援。却说马峪一带清兵正与李丹怀激战，突接战报：“主力清军已腹背受敌，战事不利。”这支清军得报，只好撤出战局，回救主力部队。

　　　　那李丹怀并不追赶，却挥师急匆匆赶回深山，增援西侧战场。撤出战斗的清军急急奔走，来到离野草湾仅有三四里的山谷之中时，猛然看到前方道路早被柴草堵住。

　　　　就在这时，山下滚下远火球，谷中柴草见火即着，一时间火光冲天，火枪、火铳齐放，乱石如雨，顺着山峰飞泻下来。

　　　　此时清兵，早已失去战斗力，李星急令数千轻骑沿途追杀。那些惨败的清兵，回归主力部队，战事毫无起色，反倒添乱。

　　　　紧接着便是数千铁骑袭来。他们杀入清营如同虎入羊群，又似砍瓜切菜，反复冲杀。

　　　　清兵那有心思恋战，只是一味逃命。郭怀才见战势急转有利于己，率军杀入军营，挥舞手中大刀，一路斩杀过来。

　　　　见迎面跑来一匹战马，马上之人正是李默然，李默然怀中取出李星书信，郭怀才只见上写：“清兵败北，已成定局，我抽一部兵力挥师西部战场，令你克服困难，连续作战，趁胜攻破千根处清兵分营。事成后，速分军一半连夜返回了丝坡空营以防不测，切切。”郭怀才看罢，聚齐人马，令数千骑兵绕道赶往千根东侧，自己带兵一路追杀，造成夹击千根势态。

　　　　战败的清兵摸黑逃命，又加地理不熟，乱成一团，望千根而逃，千根清营是一分营，其任务是转送粮草，确保前方食物不乏，兵员不多，战斗力较差，闻知前方兵败，不敢前救应。

　　　　如今接得报到：“败军已近，令其接应。”接令后只好出营，那知他前脚出营，太行轻骑后脚杀来。

　　　　就在这时，郭怀才部也已杀到，并没费多大力气，便攻破千根分营。此时已是夜至三更。

　　　　围攻许亭之敌，见东路战场落败，再战无益，自然罢兵不战。东侧战事至此落下帷幕。

　　　　此时清军主将是刘祚远。明珠已升任兵部尚书。那刘祚远坐镇赞皇县城，一日连接两处败报，眼见得此次剿寇败局已定，一时找不到东南西北。

　　　　他反思着自己的作战方案，疏理敌我的军事实力。他想：“此战先来个全面开花，东侧为主，西侧牵制，使山寇兵力分散，待敌疲惫，突破一点。”谁料一日两处战败，令人费解。

　　　　以山寇兵力而论，岂能一日连败数万官军。思前想后，不得其解。于是叫来两处败军之将，查问败因。

　　　　了丝坡败将报说：“我处战败之时是昨日上午不到已时”

　　　　“怎样战败？”刘祚远问。败将报说：“前日战事顺利，山寇派来援兵也无济于事，昨日交战不久，背后却杀出无数山寇，末将腹背受敌，所以落败。”

　　　　“战败后山寇是否追杀？”刘祚远又问。败将答道：“初时追杀不是甚急，那知后来，追势浩大，旗幡招展，贼首李星的旗号也在追赶之例。亏得我等跑快，没有死伤多大。”刘祚远听罢骂道：“蠢才，说什么跑得快，分明是中了疑兵之计。”败将不解，还想动问，刘祚远又骂：“蠢才，滚。”少时又有两名败将报到。

　　　　他们一是设伏军官，一是攻打野草湾军官。刘祚远又问其战败之事，设伏军官说：“我等正在埋伏阵中，忽见山寇军兵到来，山腰、山谷都是贼兵，眼见得伏兵难以奏效，只好迎战。正在战事激烈时，探马来报，攻打野草湾主力已陷入重围，我等好罢战回救。那知在野草湾村西突遭伏击，因此落败。”随后攻打野草湾的败军也将战败情况说明。

　　　　刘祚远听罢，跺足捶胸地说：“我以欺兵计全线出击，意在待敌疲劳时突破一点，尔后扩大战果。谁料山寇以空城计反破我数成官兵。”言罢急急传令：“太行山西侧战势，无论胜败，必须撤兵。”军士不解说：“倘若战胜撤兵，岂不可惜？”刘祚远说：“你们懂什么，伏打到现在，无论胜败，全是山寇诡计。”却说清兵探马，急执八百里加急命令，赶往西战场时，西线战将刘祚光正在全力攻山，对东线战事毫不知情，而西线山军采用的是诱敌深入之计，假装不敌，已将部分清军诱入深山。

　　　　那刘祚光正在得意时，突接撤兵之令，连声叫苦。原来入山清军正是自己数年练就的精兵，于是说：“救回进山军兵，随后就撤。”探马则说：“主帅有令，接令后如有言战者，定以抗命治罪。”刘祚光听罢，只得忍痛割爱，撤出战斗，是役告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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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行山再临危局

战败后的刘祚远，认真总结教训，火急调兵遣将，数月忙活后，再次开战，杀向太行山来。

　　　　刘祚远此次可谓倾尽全力，为战胜太行山军，调出历次与太行山交战纪录详细研究，并派人访尽周边山民，对太行山地形也做了详尽的调查。

　　　　这次战法是集结重兵专攻东侧，攻势之凌厉，更为激烈。清兵倚仗人多势众，步步为营，死战不退。

　　　　战线南起了丝坡，北至野草湾，攻守双方展开了一峰一谷的争夺，众山军殊死抵抗，但终不能扭转战局，只得节节退守。

　　　　不久，野草湾失守，许亭已是孤悬于外。不得已，中军部传令许亭营守军撤回深山。

　　　　面对严峻战局，中军部认识发生分歧。安子亮提议：“动用山外武装力量，突袭清兵后路，以解眼前之局。”何智远则说：“虽然清兵步步紧逼，但对我山军并未造成重大伤亡，山外武装发展到今天，实属不易，一旦动用，其力量势必暴露，不到万不得已时，不动为好。”坚决反对动用山外武装力量。

　　　　二人各执己见，争执不下。不光二人，山上众多战将也都忧心重重，有不少人也主张动用山外力量。

　　　　正在大家争执不下之时，山西绿林请战，南方绿林请战，一时间群情激奋，纷纷请缨，抗击清兵，保卫太行山。

　　　　安子亮借势进言：“山寨、绿林犹如皮毛，山寨为皮，山外为毛，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力主动用山外武装。

　　　　身外一山之主的李星，心中着急，军师、先生所言，各有道理，一时难以取舍，找到李而洵问计。

　　　　李而洵说：“战事多变，余一介儒生，不敢妄加评说。但双方交战要确保自己一方的稳定性，清军战败复来，是其稳定性尚存，要破清军，必先破其稳定因素。”李星听罢，心中有底，从寨中和山外各处绿林好汉，优中选优，选出二十名高手，组成一支特殊队伍。

　　　　他们是杨兴、张三孩、乔飞鼠、傅天鹏、周志锋、黄化鹏、侯胜天、罗英等二十人。

　　　　挑选完毕，李星找来何智远、安子亮商议对策，将心中所想调虎离山之计合盘托出。

　　　　听罢李星之言，军师何智远点头的同时又提议：“为打破清军围剿，应明指真定，暗袭赞皇县城，造成清军错觉，减少对太行山的压力，以便于适时破敌。”李星问其因果，何智远言道：“昔日山寨为破山东大营，曾派兵突袭真定。如今刘祚远虽为直隶巡抚，仍驻扎真定，钱粮、军草云集此城，必不容有失。若山军巧布疑兵，作偷袭状，清军定然救援。当前形势，刘祚远认为平山灭寨，只在旦夕，定不会抽调攻山主力，只派县城守军回援。如此一来，县城防务薄弱，杨兴等人正好趁虚而入，先烧其粮草，尔后伺机行动，造成清营后方不稳定的局势。”何智远一番言语，安子亮方才赞同，山寨中再次统一认识，作出有利山寨的决策。

　　　　要知太行山义军如何转危为安，请看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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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虎离山得计

第三十八回审时度势小皇帝南征北抚

　　　　为稳战局大清臣上欺下骗

　　　　（1）调虎离山得计

　　　　计议一定，李星传令，张鼎、李斗带二百轻骑，虚张声势，作出刺探真定府城的迹象，二百骑兵反复出没于府城一带。

　　　　真定清兵探知消息，火急报知刘祚远。却说刘祚远指挥大军接连得胜，眼见得即可达到压迫山寇于深山的目的，但他并不满足于眼前的胜利，他要荡平太行山。正在他志得意满之时，兵部来信说：“据刘将军所报，朝廷大军胜利在望，但聚歼山寇之数未达目的，目前为止，贼寇尚有反击之力，需谨慎行事。”刘祚远接得指令连看数遍，颇感有理。就在这时真定急报：太行山寇窥视府城。他听后自言自语说：“怕什么就来什么。”略一思忖，眼下与太行山军交战正酣，又不舍得放弃荡平太行山的机会，于是从赞皇县城周围调集五千人马，回援真定。如此一来，正中山军圈套。

　　　　再说杨兴等二十人，见清兵出城而去，连夜入城打探粮草所在，并购买油、酒等易燃之物，置办就绪后，又到天晚，将队伍一分为三，五人留在城门，五人接应，十人前去粮草处放火。负责放火者正是杨兴、张三孩、乔飞鼠等人，清兵虽说防守严密，但他们凭着高超的本领绕过防守军兵，来到预定地点，将油料和好酒洒于粮仓，随手点火，顿时十处火起。清兵见粮草处起火，急忙来救，正遇一班放火人等，展开激战。厮杀时节，傅天鹏、周志杰五人杀到，两下合兵，杀将出来。此时火光冲天，眼见得只能看火而无法救火。众好汉见大功告成，直奔城门杀来。

　　　　再说留守城门的黄化鹏、侯胜天、罗英等五人一见火起，各亮兵器杀向城门，守门士兵看见火起正在纳闷，见有人杀来，急取兵刃之时，已成无头之鬼，其中守门士兵不是梦中被杀便是赤身徒手而逃。不多时杨兴等十五人全到，出得城门，张三孩施展飞行术回山报捷。

　　　　刘祚远睡梦中得报城中火起，急率人赶到时为时已晚，只见火光冲天，根本无法近身，只有看得份，那有救的份。此时的刘祚远脸色铁青，双眉紧锁，一言不发。一班谋士献计说：“我军粮草被毁，抚帅可急调周围府县粮草，以解燃眉之急。”谁料刘祚远反说：“你等所言，皆日迂腐之见，山寇知我粮草被毁，料我必败，定然轻敌，我当反其道而行之，才能扭转败局。”言罢派数骑出城，下死令周围清兵聚集槐河两岸依计行事。众谋士不解，一齐问起缘故，刘祚远说：‘如今我粮草不存，兵未败，一两日或可与敌争锋，力战可保不败。’

　　　　那张三孩本是天生的飞毛腿，几十里路程自然不在话下，拂晓时已到山寨。山寨得报，李星传令全军反攻，霎时杀声四起，搅作一团，杀成一片。山军将士边杀连喊：“清军昨晚粮草昨晚已被我烧毁，你等失败就在眼前，晓事的阵前倒戈，可保性命。”众清兵听后，半信半疑，战斗力顿减，稍时接得命令：“许胜不许败，不准信谣传谣。”清兵得令再度奋战。李星见清军战力不退，急找何智远安子亮分析战局。安子亮言道：“清军粮草被毁，以时间推论，前线兵将早应得知，如今死战不退，定有蹊跷，难道刘祚远有什么诡计不成？”何智远说：“敌将狡诈务必要防，要想制胜，贵在权变，敌失粮草反而力战是在变，敌在变我也要变，方有胜算。”战至午时，清军撤退。李星说：“清军不败而退，其中有诈，我等追杀必然中计。”于是传令：“不得追赶。”刘祚远苦心布置的伏兵计没有奏效。至此，经过半年多的战略和战役较量，此次剿山又陷入僵持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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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廷定计改剿为抚

（2）清廷定计改剿为抚

　　　　此次剿山，敌对双方都付出了沉痛的代价，但刘祚远所指挥的清军终是一国之师，经短暂的休整和补充，很快恢复其元气，已具备再度征讨力量。太行山再度面临大兵压境的危机，而且比历次形势都要严峻。

　　　　面对严重的局势，是否动用绿**装和山外力量再次被重提。安子亮仍是坚持：“战事尚未爆发，不动为宜，尔后开战，视战况而定。”他的提议得到认可。

　　　　战火再度燃起，其战况仍是一峰一谷的争夺，战斗夜以继日，太行山军借秋末冬初之势，几次用火，一度扼制住清军攻势，但战事并未取得转机。清军的凌厉攻势此起彼伏，大有一浪高过一浪之势。太行山军守山之困苦与日俱增，先是火药打光，火炮、火铳失去作用。火球用尽，失去快速火攻优势，就连山头的石头也日渐减少。

　　　　面对日渐沉重的压力，中军部作出再退一峰的决定。临退前，山军利用战事停顿间隙，广聚柴草，放置于背后另一道山梁，以备再度火烧清兵。又经一整天苦战，在沉沉夜幕掩护下，山军悄悄撤到另一道山梁。进攻清军来攻时发现山寇已经悄然后退一道山梁。因往日多吃火攻之苦，清军一时不敢贸然进攻。观望半日，借风向扭转为东南时先放起火来，大火一起太行山军苦心设计的火攻计划付注东流。战事至此，太行山只好打出最后一张王牌，准备集调山外力量突袭敌后。那知就在山军计穷时刻，战势却生转机。此时正是康熙十二年岁末，雄踞云南的吴三桂经过数十年经营，自认羽翼丰满，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皇帝欲望，首次发难，起兵造反。

　　　　康熙皇帝虽说早就知道吴三桂必反，但真到反时，却也心慌，急聚文武百官商讨对策，并下旨：“太行贼寇虽未尽灭，但在朝廷征讨中已伤元气，如今南方战事骤起，应以抚代剿，宣扬王化，虽不能招安巨寇，也能赢得暂时平安。”那知此旨未颁，兵部尚书明珠首提异议：“贼首李星小视吾皇，聚一班亡命强徒哨聚山林对抗朝廷，不服王化，罪在不赦，理当平山灭寨，以儆效尤。万不能下旨招安，如此行径有损朝廷颜面，示弱于绿林盗寇，此风一开，什么猫儿狗儿争相效仿，万不可取。”康熙听罢说：“朕之行事，不过是权宜之计，倘若招安，焉能不另派使臣，为今之计，安抚使仍由刘祚远担任，实缓兵计也。”明珠这才作罢。

　　　　却说刘祚远正雄心勃勃督师剿寇，突然接到休兵罢战命令，心中老大不快，他想：“眼看王师胜利在望，如今罢战，功败垂成，真真让人痛心。”正在矛盾时刻，又得圣旨召他进京，心中更是忐忑不安。但君命难违，只得进京。面圣之时，他提出剿寇计划，恳请皇上恩准，那知皇上听后，并不恩准，反说：“吴三桂起兵，尚之信、耿精忠势必附和，而雄踞台湾的郑成功也将趋势而起，这样南方半壁江山倒反大清，势在燎原。区区太行山匪类，羽翼未丰，且又新败，应先将其稳住，轻重缓急你自思之。朕命你仍为直隶巡抚，招安太行山匪，行安抚职权，稳住这帮亡命之徒，尔后再作计议。”

　　　　太行山军几度苦战，不能破敌重围，眼看所占山场日渐缩小，山寨中兵将无不看在眼中，疼在心头。就在山军正要调动山外力量以求破围之时，谁料清军罢战，山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