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这位是?”
“程远志,你喊他程大哥就是。”赵徽道:“程大哥,你以后也别喊我什么少主,师父的弟子可不是只有我一个。你以后直接喊我名字,或者喊我的字中华。”
字是赵徽路上刚刚想的。
程远志道:“那……那我就叫你中华了。”
赵徽转头介绍道:“张望,跟我一个村的。”
张望心中有很多疑惑,怎么自己才先跑了十多里,就好像一切都变了,师傅是少主,上面还有一个是自己的祖师?
但是赵徽没说,他也不敢多问。
有程远志护送,一路上轻松了许多,一般的才狼虎豹,程远志一把大斧就能解决。
偶尔遇到其他小毛贼,程远志报上自己的名号,那些小毛贼哪里还敢动手,忙着磕头求饶,屁也不敢放一个。
作为在幽州叱咤多年的山贼头子,虽然手底下的人只有三十多个,但是却让人不敢小觑。
几乎流落到幽州的山贼,都要先来拜见程远志,获得程远志的认可,才能在幽州这一片山头立足。
三人一路南下,晓行夜宿。
张角如今具体在哪里,赵徽也不确定,他只能肯定,张角肯定是在冀州。
冀州作为黄巾军大本营所在,在即将起事之前,张角肯定要坐镇于此。
好在进入冀州后,张角没有在故意遮掩自己的行踪,进入一些城池,稍微打探一下,就能得到张角的消息。
虽然马上就要造反了,但是张角回到冀州后,一路还是会不断给人治病,增加自己的影响力。
一路追着张角的行踪,半个月后,赵徽三人终于来到巨鹿。也就是张角对外宣称的家乡所在。
除了赵徽张望等张家村的人外,像程远志等人,根本不知道张角真正的出身。
在一开始,张角已经准备了后路。
巨鹿城门处!
赵徽道:“程大哥,我很抱歉,我并不是大贤良师的弟子。”
程远志钢须一颤,道:“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只要赵徽回答不能让自己满意,程远志不会介意,就在这城门前将赵徽击杀。
“怕。”赵徽道:“之前是迫不得已,现在已经到了巨鹿,我就不能在欺骗你,不过你放心,我虽然不是大贤良师的弟子,但是这一趟我就是为大贤良师而来。”
赵徽将张角对自己的救命之恩,简单的告诉程远志。
“算了。”
程远志摇头,他是张角最忠实的信徒,赵徽也是为了报答张角的救命之恩,才带着病体一路南下。
“程大哥,你是要回幽州?”
见程远志转身准备离去,赵徽问道。
“你不是大贤良师的弟子,我若是跟你进城,恐大贤良师会怪罪于我们。”程远志道。
“程大哥放心,我可以保证大贤良师不会怪罪你我。”赵徽道。
程远志虽然只是一个不入流的小角色,但是这一路上相处,赵徽也是有些欣赏这位山贼头子。
程远志迟疑了一下,但还是摇头道:“我还是先回幽州等待大贤良师的命令。”
赵徽见难以说服程远志,心下有些可惜,道:“既然如此,程大哥路上多保重,日后若是遇到长髯者,程大哥务必要多加小心,最后暂避锋芒。”
程远志看着赵徽:“我会的。”
“赵大哥,程大哥,你们怎么会在这?”
只是就在程远志准备离开的时候,一道清脆如百灵鸟的声音飞了过来。
只见一身白裙的张雪,明亮的双眼似一双月牙,轻快的跑到两人面前。
“小姐,我……”程远志涨红脸,不知如何说。
这是他第二次见到张雪,但是张雪的身份在眼中就是公主,让程远志不敢直视。
“程大哥是特意护送我来巨鹿的。”
赵徽将张雪离开后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
张雪笑道:“太好了,你的身体怎么样,我一定会让爹爹将你治好。你们快跟我来。”
张雪也不懂,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关心赵徽的身体,或许是因为赵徽出现的方式?
“小姐,既然赵公子已经到巨鹿了,我要回去了。”程远志不知道如何面对张雪,低着头道。
“程大哥,你已经到了这里,难道不跟爹爹见个面吗?”张雪奇怪道。
被赵徽骗来,程远志虽然是张角的信徒,愿意一生追随张角,但现在这个情况,他自然不想与张角见面,免得被张角责罚。
只是被张雪见到,现在就不好直接走人了,如张雪所说,他既然已经到了巨鹿,肯定是要面见张角。
“程大哥,一起走吧。”赵徽给了程远志一个安心的眼神。
虽然心中忐忑,但是这个时候,程远志也只能硬着头皮去见张角了,心中将赵徽骂了无数遍。
但是见张雪和赵徽很是熟识,程远志心中还有一点希望。赵徽看来确实只是用张角的弟子欺骗他,其他的应该都是真实的。
或许免不了被张角一顿责罚,但是至少不会有性命之忧。
“小姐好。”
城内的许多百姓看到张雪,都会笑着问好。
虽然张角只是一个平民,但是在这巨鹿城内,却是无人不知,几乎每家每户都有人被张角医治过。
城内大半人都对张角很是感激,对张角的女儿自然也是非常客气。
不是城主的女儿,却更像是公主,她就是巨鹿城的明珠。
张家不是官吏,张角在巨鹿城内虽然活人无数,但几乎都没有收那些百姓分毫银钱。
因此张家虽然在城内声望很高,但是宅邸却很普通,低矮的屋檐,前面是一个小小的院子,后面一排房间。
………………………………
第14章 要造反你怕不怕
在巨鹿城内,豪宅不在少数,让人难以想象,在有一段时间,眼前栋毫不起眼的宅子内,那个人可以让绵延四百年的大汉,瞬间风雨飘摇,倾覆就在眼前。
“爹爹还在外面给人看病,你们先喝口水,再过一会爹爹就会回来。”
张雪给三人倒一碗水,她是巨鹿的明珠,但是从小到大也是吃了无数的苦,并非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
赵徽很是意外,没想到都到这个时候了,张角还是如常,每天外出给人看病,完全看不出来他马上就要造反了。
虽然张角看起来如常,但是赵徽踏进张家的时候,就已经感受到,张家附近隐藏着不下十人,而且这十人每个都是好手。
不管张角怎么低调,他都是太平道的最高领袖,身边不可能一个人都没有。
赵徽和程远志出现在巨鹿城下的时候,就已经有人悄悄向张角汇报了,不然张雪哪里会出现的这么巧。
巨鹿作为张角的大本营,城内各处都是他的眼线,只要他一声令下,巨鹿太守都得乖乖把太守府让出来。
他是巨鹿城真正的地下之王。
张角并没有如张雪说的很快就回来。三人在家中坐了许久,张角才姗姗归来。
“你们三个怎么在这里?”
回来的张角,看到赵徽三人,脸色很是难看。
他本就没想带着赵徽,更重要的是,他准备重用的程远志,竟然放弃幽州,跟着来到巨鹿。
还好距离起事还有一段时间,要是现在已经开始,他在幽州的布局岂不是全都白费了?
对于程远志私自离开幽州,张角非常愤怒,如果不是现在已经到了关键时刻,幽州现在不能缺了程远志,张角不会压抑自己愤怒。
虽然这十多年来,太平道在他暗中发展下,信徒足有百万,但是更多的都是普通的底层百姓,他们大字不识几个。
虽然有百万信徒,但是手中的可用的人才却非常少。那些士家子弟根本不为他所用。
除非那个人开口。
想到那个人,张角心中的怒火更甚,当初是他一力支持自己,可到如今关键时刻,那人却抽身而退,躲在幕后掌控他的一举一动。
可以说,太平道能发展到现在,甚至无数的官吏都是他的信徒,那个人功不可没。
“大贤良师,我……”
“程远志,你马上给我滚回幽州。”
程远志话还没说完,就被张角打断。
程远志赵徽三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张角已经知道,他怕程远志说完,自己会忍不住杀掉程远志。
程远志不敢多说,慌忙出了屋子,连夜出城,朝幽州奔去。
至于赵徽张望会如何,他是管不了,也不敢管,没有被张角惩罚,已经是万幸了。
“小雪,送客!”
等程远志离开后,张角看都没看赵徽张望一眼。
他完全看不透赵徽这个人,现在又是关键时刻,张角还是选择求稳。
赵徽知道这个时候,很难和张角有效沟通,没有过多纠缠,带着张望离开,就在张家附近找了个地方住下。
“师傅,你们之前一直说的大贤良师就是小雪的父亲?”张望从巨鹿城下就变成了透明人,心中有无数的问题。
赵徽点头:“我也不瞒你了,你如果跟着张雪,注定不得太平,甚至今年都可能活不过去。”
“我不怕。”张望道。
“你知道张雪的父亲是大贤良师,但是你可知道大贤良师要做什么?为什么程远志这个山贼头子都听命于他?”
张望摇头:“不知道。”
“那我就告诉你,因为张角要造反。”
“师傅,你……你说什么?”张望惊吓过度。
不要说做,张望平时想都不敢想,就连造反这两个字他都不敢说出口。
他只知道,造反是要被杀头的,是要连累全家,是要诛灭九族的大罪。
“怕了?要是真怕了,现在回去还来得及。”赵徽道。
这是杀头大罪,张望怎么能不怕。
“怕,但是我不会退缩。”张望心中还有一句没说,为了张雪。
十年前,在张家村外,那个一直跟在他身后奔跑小女孩,张望这一生都不会忘记。
十年前,那个小女孩突然离开了。
十年后,这个小女孩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是亭亭玉立,张望早已决定,这一次他绝对不会让女孩从自己的眼前消失。
上天给了他机会,他绝对不允许自己放弃。
“很好,希望你以后不会后悔。”赵徽道。
虽然张望身上有很多的不足,但是总体来说,还是让赵徽比较满意,不像那些无情无义的人。
“师傅,张叔叔为什么一定要造反,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嘛?”张望问道。
他不明白,为什么好好的就一定要造反。他们现在这样子,完全可以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
“有的人生来就是不甘寂寞。”赵徽道:“你以为很好的生活,却不是别人想要的。”
阻止张角造反?赵徽从来没有想过。
就算张角现在可以收手,他下面的那些人会同意吗?
百万信徒,大汉朝反应过来的时候,会放过张角这个不定时炸弹吗?
到了现在,张角只能往前走,身后是万丈悬崖,退一步就是粉身碎骨。
张望本就只是农家子弟,在他心中,只要每天能够吃饱,这样的生活就已经非常满足了。
自然是想不明白张角为什么一定要造反。
张角一直不待见自己,有的时候赵徽很想拍拍屁股走人,管他张角以后是死是活。
但是他的命毕竟是张角妇女所救,赵徽做不到无视张角父女的生死,就算张角命运已经注定,他无法改变,赵徽拼了自己这条命,也一定要保住张角的女儿。
赵徽和张望两人身上都没有什么钱,还是张雪送他们出来的时候,悄悄塞给赵徽一千钱。
两人就住在张家隔壁的一栋宅子,宅子的主人是一对夫妻,将多余的空房让给赵徽和张望。
夫妻两人原本有一个孩子,可惜几年前就不幸死了。虽然两夫妻没想收赵徽的钱,但是赵徽还是将钱塞给夫妻俩。
………………………………
第15章 半夜密信送洛阳
“张雪,一定要告诉你爹,小心洛阳有变?”
赵徽张雪张望三人在巨鹿城的街上闲逛。
三天了,张角根本不和赵徽相见,就算相遇,等待赵徽的也是一个冷哼,然后留给赵徽一个背影,完全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赵徽无奈,只能通过张雪的口来提醒张角。
“什么意思?”张雪不明白。
张角很多事情并没有告诉张雪,张雪完全不知道他父亲马上就要扛起造反的大旗。
几天下来,赵徽也清楚,张雪只是一个少女,张角无意让她参与进来。
“你只要告诉你父亲就可以了。”
张角不想告诉张雪,赵徽自然也不会多说。
张雪不满道:“你们是不是有很多事情瞒着我?”
虽然很多事情张雪不懂,但是看着张角每天在家的时间越来越少,张雪也有一种山雨欲来的感觉。
“你父亲正在做一件大事,在过一段时间你自然就会知道。”赵徽道。
“张望,你告诉我。”张雪对赵徽的回答很不满意。
“小雪,我……我。”
看着张望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张雪瞪了两人一眼,道:“算了,我不管你们了。”
终究,张雪也没想到造反两个字会和她的父亲联系上。
三人来到城门处,赵徽和张雪坐在城门口。
张望则是一个人开始绕着城墙奔跑,赵徽对他的训练很简单,现在首要目标就是提升张望的体能。
赵徽自己也很想训练,但是他现在的身体只是不再恶化。
而且之前虎血的效果似乎只是临时,过了几天之后,赵徽的身体还是变成老样子。
“你放心,我阿爹肯定有办法治好你的病。”张雪低声说道。
对于她父亲的医术,或者说是张角手中的符水,张雪有着近乎于迷一样的自信。
“没关系,现在这样我已经满足了。”
只要身体不再恶化,赵徽没有太大的奢求,就算他是去了力量,但是在这个时代,他相信自己可以很好的活下去。
只是在心中,赵徽也不能确定,他身体不再恶化,是不是因为张角之前的那碗符水?
还是因为虎血?或者是因为穿越过来的世界不一样了?
这些赵徽暂时弄不明白。
巨鹿城不算很大,四面城墙绕一圈,差不多也就三十里左右。
这些天张望的体能进步很大,但是一圈下来还是用了差不多一个时辰。
对于这样的成绩,赵徽病不满意,按照他的要求,等张望能够在半个小时跑完一圈,这样的成绩才能算合格。
“师傅,我跑完了。”
累成狗的张望,很多次都想要放弃,但是每次看到张雪,他总能迸发出更大的力量。
“累吗?”
“不累!”看着张雪,张望努力挺起胸喊道。
“很好,那就继续。”赵徽可不会同情他。
“啊?”
张望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前几天可是每天都只跑一圈的。
没有讨价还价,更没有抱怨喊累,张望反应过来后,马上绕着城墙开始新一轮的长跑。
“你怎么不让他休息一下?他看起来已经很累了。”张雪有些不忍。
赵徽道:“每个人都有自己要守护的东西,他既然决定了,就应该为此付出努力。现在的他远远不够。”
但是自己要守护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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