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性』起身,步云低头身子,紧随其后,在文武的注视下,离开议事堂。
夜很黑,天空中满是乌云,让此刻的步云显得更加落魄。
一朝得已重用,眼看军司马在望,如今一朝沦为了下人,地位连当初收海鲜的小豪强都不如。
曹『性』龙行虎步,精神抖擞的在前,他就想虫子一样,心态那叫一个崩溃与卑微。
走着走着,乌云都已经散去,刚冲出乌云的月亮,都离落山不远了,步云只觉双腿开始酸痛发软,才发现了不对。
县衙后院只有这点大,从主堂到住处不过几步距离,怎么从三更多点,走到了现在都快四更,半个多时辰。
“怎么?现在才发现不对?你看看你心不在焉的样子,你作为贴身随从,首要任务除了服侍我就是保护我,但你看看,如果今晚有刺客,我都已经被刺杀多少回了!”
曹『性』的声音从耳边突然响起,并环绕步云的心中,如同一盆冷水,从头淋到了脚。
步云膝盖开始发软,腿脚开始哆嗦。
曹『性』冷冷的看着这一切,从牙缝中挤出一句:“你如果跪下,那你就回去做你的军司马吧!”
这句话乍一听,有些自相矛盾,细思起来却别有深意。
步云的实力及忠诚,做一中级武官军司马,还是能够胜任的。
从下人接着回去做军司马,有这好事。
读过几年书,心思稠密的步云,偷偷的看向曹『性』,大脑飞速旋转,从曹『性』眼中,他看到了失望,还发现了最后的一些侥幸。
心中一惊的他,将失落、卑微、自责,通通扔到了爪哇海里,喂了鲨鱼,双眼冒光,整个精神都拔高了几分。
其恭恭敬敬,行了一个力量感十足的军礼:“主公!某愿鞍前马后,侍奉你左右,跟你学习文韬武略,早日成才,再为主公、为曹军,努力奋斗!荣辱与共!贡献一生!”
又完成了一次锤炼。
曹『性』眼中的失望收了起来,抱有的希望浓郁了几分,还是没有表现出来的冷冷转过身去,摆出一副苛刻、严厉的样子,抬起了步子。
这一次,总算没有再走半个时辰,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就到了曹『性』的住处,步云荣光焕发,恭敬的立于门外,看着曹『性』跨过台阶之后,才准备前去带上房门。
这时,曹『性』的声音再次传来:“管好你的膝盖!汉人!顶天立地!上拜天!下拜地!三拜先人!无第四拜!”
“诺!”
步云恭敬的回道,之后带上房门,拱手后退三步,才转身,在他回下人的柴房时,发现自己的绑腿不知何时已经松了,拖着长长的一截在地上,于是蹲下开始系绑腿。
这一停留,无意间隐隐听到了背后曹『性』、鲍三娘的细语声。
“夫君,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没事,与步云那小子耽搁了一会,战斗了一天,你也累了,不用起身……”
“夫君,新人之中,步云文不如罗侯后人寇起,武不如荆南猛将邢道荣,有甚出彩的,让你天天对他,最是费心费力,听闻你连唯一一头没有主人的小象都有意赐予他……”
“百炼才能成钢,步云其忠心可嘉,如果能成器,将可以支起一片天地,如果不能成,也能为一中层军司马,三娘,不说这个了,我们聊聊这繁衍后代的事情……”
后面已经都是些夫妻间你侬我侬的话,步云不再停留,小心的向柴房走去,打开柴房的破门,往草席上一躺,步云感觉流往心脏的血『液』都变成了铁石,让心头堵的连跳动都难以完成,热泪早就浸湿了他的衣领。
夜里,为了子孙满堂,曹『性』又如勤恳的黄牛一样,耕耘了一番。
完事之后,没睡一会,门外的鸡鸣声已经响起,曹『性』从梦中醒来,伸了伸懒腰,小心的爬下床,不惊扰床上的鲍三娘。
打开房门,深吸一口清晨的空气,活动一下脖子,自觉浑身精神了一些,刚想如往常一样,吩咐龚都准备朝食,却见是步云早早的恭立在那里。
只见其顶着一对大大的黑眼圈,双眼布满血丝,但打扮的一丝不苟,精神十足,用有些嘶哑又细小的声音说道:“主公!龚将军卧病在床,小的自作主张,接下了他的活,朝食准备完毕!只等你在练武场晨练之后,就可出锅食用,夫人的朝食也跟火头军吩咐清楚!”
曹『性』饱有深意的看着步云,点了点头,轻声道:“有心了!”
“小的职责所在!”
带上步云,来到练武场,做过广播体『操』,不对应该说强身“仙法”之后。
曹『性』抽出步云事先准备在兵器架上的开天斧。
按照蔡阳、黄忠、邢道荣三人处,总结归类出的一套,适合自己的斧法,练了几通。
大汗淋漓的曹『性』收斧,只觉神清气爽,昨日里的疲惫,一扫而空,侍立一旁的步云恭敬的递过一条『毛』巾。
曹『性』接过擦了擦汗:“一夜之间,你能把我的生活习惯都打听清楚,即使龚都不在,也让我的生活节奏不受影响,这份努力,我记住了!不过这只是开始,再努力些吧!”
………………………………
第179章 出征占人山寨
一个月很快就过去了,时间进入到中平三年六月,龚都已经总算度过危险,好转了起来,不过离全面恢复,上阵杀敌,还有一段时间,步云做了一个月的下人,将曹『性』照顾的无微不至。
这期间鲍三娘、春儿先后都怀上了龙子,只剩下秋儿一人独自幽怨。
心里高兴的曹『性』,念着虽给龚都赐了两位小妾,但龚都家中还无后,不由生出几分同情,因此特意为他放了长假,让他看看能否相个正妻,或者造个小人。
圣象八旗,经过了一个月的训练,慢慢进入正轨,战力初成。
正兵营、九头蛇八旗的减员,也从各地补充完毕,恢复了满编。
象林新城墙东门,太阳初升,带着咸味的海风吹向大地,将大地上密密麻麻,红黄蓝白四『色』组成,二三十余种“曹”字军旗,吹的哗哗作响。
旗帜下,横竖成行,仿佛刀劈斧砍,长短兵器,此起彼伏,如同海浪。
握着兵器的将士,四『色』搭配成十类着装的三万人,就好像三万座雕像,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三万人的前头还有着两千骡马、牛驴,六百高大的战马上,是乘骑的骑士,剩下的千余南方矮种马、骡、牛、驴,装载着辎重。
最引人瞩目的,还是最前面的两头战象,这两头战象肩高丈半,身穿红镶黄双『色』中层武官铁甲的苟育、身穿纯蓝『色』中层武官铁甲的于罗,及四位身穿同『色』铁甲,出自亲卫营的低层武官,三人一组,分别坐于象背的藤框中。
樊魉及其他三位统领骑马,立于一侧。
高两丈,还未彻底完工的城门楼上,一身着装臃肿外穿普通士兵军服的曹『性』,精神焕发,满面春风,立于其上,旁边是七将、二文、一仆。
分别是仆人步云,长吏蒋琬、功曹王忠,亲卫营的将领皇甫郯、邢道荣、寇起、血狼校尉谢郎、左髭丈八周左、张白骑张白、白绕。
再之后是小心戒备、锐气十足的两百虎豹义从。
缺额的二十五名虎豹义从的名额,在此之前从全军,主要是亲卫营,进行了一次比武选拔,还引起了一个不小的风波。
让诸军训练之余,多了一个讨论、关注的话题。
参选之人,军衔最高只能是军侯,这就让最初的老一辈将领被剔除在外,老一辈将领也多有重用,大多独当一面,再来当一义从,有些得不偿失,曹『性』也没想这么做。
且一支军队,需要不断的有新鲜血『液』的注入,促进血『液』循环,才能保证,并提高战力,防止腐朽。
而这新人,因为是贴身保护曹『性』,作为亲卫中的亲卫,并且将作为储备官员作培养,忠心、骑、步、『射』、文,五项同时考虑。
最后擅骑、擅『射』、出身豪强文才优异、骑步都在二流高手水准、全家迁移到了浈阳忠心可嘉,五项综合能力都出『色』的张白,一马当先,夺得了魁首。
为此曹『性』亲手赐予了他一匹雪白的优秀大宛战马,再授他白袍白甲银枪,加上其本身身为二流高手的气质,乍一看,比影视剧里的赵云还要威武雄壮。
皇甫郯、邢道荣、寇起,三将都完成了亲卫营的学业,今日正是点兵点将任命他们之时。
曹『性』举起手中的扩音器,将其放在嘴边,清了清嗓子,大声喊到:“将士们!早上好!”
“主公早上好!”
三万人,说出的声音仿佛发自同一个人,引起了巨大的震动。
看着城下将士的回应,看着他们锐气凌人、纪律严明,曹『性』只觉意气风发,豪情万丈,对接下来的战事,充满了信心。
自家曹军大军数十万,征战无数,这一次出战人数不是最多的一次,但将士的精锐比例,绝对是最高的一次。
三万余将士,来自于江南整个江南的曹军,抽调而来的精锐,九头蛇八旗,或派主将,或派副将,是平定赵慈之后,首次有八旗代表齐聚出征。
分别是五千身经百战的正兵、一万九头蛇八旗、一万二圣象八旗,剩下还有战力相对不错的五千辅军,总数已经超过了三万二。
东去三十里,扩建一新,增大数十倍的象林南海港口上,数百艘大小运兵船,在上万海师驱使海船的护卫下,停留在那里。
整支出征的大军,无一位往常人数占主导的屯兵。
这是自己首次不以练兵为主要目的的战役。
“丈夫处世兮立功名;立功名兮慰平生。慰平生兮吾将醉;吾将醉兮发狂『吟』!
原功曹、逆贼区连,祖孙三代得授官吏,却不思皇恩,杀我日南百姓无数,害我曹军将士数万,如今象林英灵庙已建立月余,近万英灵都已下葬,除了头七与下葬期间,某都不敢前去祭奠。
我心痛啊!
两手空空提什么去见这些为大汉、为曹军、为日南,而逝去的英灵?提牛羊牲畜?”
曹『性』看着城下大军,用着汉韵,高唱当初周郎巅峰时,意气风发的诗词,之后又宣读了一篇慷慨激昂的誓师词,说道这,已经痛心疾首,曹『性』拍着胸膛:
“我拉不下这个脸!用战场上斩获的数千叛军的头颅就算了?”
曹『性』扫视着城下前排能听清声音,能看清动作的各营曲将领,看着他们被钓起的不甘情绪,很快就自己否定了这个问答,其义愤填膺,高声疾呼:
“不!今日我曹『性』在这起誓,见不到贼首区连的人头,某绝不罢休!”
“决不罢休!决不罢休!”
三万大军大声呐喊痛呼。
这是减员上万、牺牲七八千、过半人受伤,整个曹军首次伤亡如此之大,虽然胜了,却是一场惨胜,对曹军来说,依旧是一个污点,一个耻辱,依旧不可饶恕。
最后曹『性』将开天斧高举,发出地狱的呐喊:
“全体都有!”
“刷~”
三万人立正的脚步声远远回『荡』。
“向东转!贼首区连就躲在南方占人山寨之中,出发!『逼』南方占人山寨放出区连,否则,『荡』平天下所有占人山寨,不抓住区连,永不回师!”
………………………………
第180章 大水冲了龙王庙
素白的丧旗被举起,三万将士,将领披麻,士卒戴孝,唱着哀乐,手握铁兵,排着队列,开到了象林港口,登上了运输船。
告别妾室,披麻戴孝的曹『性』,坐上了船队旗舰,最大的三桅海船之上。
曹『性』立于船头,看着登船的大军,身后诸将侍立。
“南海舰队分驻东海、南海两地,中间还是通过内河舰队连接,如此指挥、调度颇有不便,如今水师海军三万,但要管的海域、水域,太快,总数还没有管辖之内的海寇、水贼多。”
曹『性』转身,看向随军南下的南海舰队都督韩季,军司马皱涛、假军司马李荣。
三人点头赞同。
平时大大咧咧的皱涛,老气秋横的说道:“主公,末将觉得也是,这相隔太远,末将的分舰队大部都是由张保那厮帮忙代管了,连末将的旗舰鬼船都由他在看管,我想着,要是鲸鱼头标本损坏了,该如何是好!那我这鬼船,还怎么称鬼船呢?”
看着这员当初自己还是军候时,从皇甫嵩、朱儁军中,与张保、皇甫新一同过来的老将,炫耀自己的立下大功的鬼船,还有他那放『荡』不羁的样子,就觉得好笑。
不过皱涛平时大大咧咧,却是如鲁智深一样,外粗内细的人物,不仅忠心耿耿,且指挥海军方面,有着过人的才能。
其看似没大没小,不知礼仪的『性』格,却是因为从小跟着父亲在海上闯『荡』,常年接触崇尚武艺,天『性』跳脱,无拘无束的水手、海寇等,海上谋生的人员,而养成的。
论对海洋的了解,曹军中无人能齐右,哪怕海上渔夫出生的张保、东海海寇大帅蒋钦,也不能。
曹『性』与老人都习惯了他,不过却让皇甫郯及新人们有些看不过去了,上下尊卑,君臣礼仪,对这些常年生活在儒家思想笼罩下的他们,对如今皱涛“无礼”的表现,感到无比生厌。
“哼!”皇甫郯冷哼一声,直言不讳的指着皱涛鼻子:“敢问将军姓甚名谁?官居何职?为何如此目无尊长!”
皱涛一下子就炸『毛』了,我跟主公说话,你说我目无尊长,那就是我说我目无主公了!那不是赤『裸』『裸』的诬陷。
以自己对主公的了解,他提出这个问题,十有八九要扩建海师舰队,论资历、论能力、论军功,连张保都微微弱自己一头,难道要因为你小子一句话,毁了我的都督之位!
当即,皱涛毫不客气的反驳道:“某乃南海舰队军司马皱涛!看你身着的官服,不过是一个小小军候,你又是谁,敢这么对上官无礼!”
属下之间只要不出事,有点小的矛盾,是曹『性』乐意见到,互相憋着一口气,互相竞争对比,这也更利于自己的统治,如果麾下都连接一气,那自己可能连吃饭睡觉,都不会安生。
更何况,皱涛这次是有好戏要出了。
皇甫郯听皱涛如此一说,确实有理,出身将门世家,修养极高的他,果真一脸真诚拱手行礼:“安定朝那县讨逆将军麾下军候皇甫郯,拜见皱军司马,刚才下官鲁莽,多有得罪,还望海涵,一会我会去军纪官处领罚!”
皇甫郯报出名号,皱涛看着躬身行礼道歉的他,整个人是崩溃的,这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
当初自己可是皇甫家麾下部曲低级武官,曹『性』军中新卒太多,求到家主皇甫嵩哪儿去,才将他调到的曹『性』麾下,加入曹军。
皇甫嵩即是他军事方面的启蒙老师,又是他的老主君。
如今自己发达了,还没回报皇甫嵩,回报皇甫家,却先在故主皇甫家的子弟面前,摆起谱来了。
皱涛那叫一个后悔呀!慌慌张张,匆匆忙忙,赶快上前搀扶,差点没摔倒了。
“老主君,皇甫左车骑是您什么人?”
“乃下官族叔,皇甫郦为下官堂兄!”
皱涛一手扶住皇甫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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