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淡漠的开口道“你上次不也是没真碰我么?你连刘独孤都不忍心碰,又怎么会碰我?当然,我不是说你那方面不行……我是知道,你这个孩子有事找我。”
我挑着眉,一脸锅底黑……尼玛,你敢不敢再说点实话?
话说,面对这么个男人,我都有点想崩溃了。
上他?我下不去手。
言语攻击?他一口一个孩子的……
我见他还吃葡萄呢,立马怒了!“用不用我让你后面的小嘴也吃点?!”
他挑眉看着我,默默的放下了手里的葡萄。
他叹道“你长得很像华胥,可惜……不是她。”
我哼道“别叫我孩子,再叫一声我就扒了你!”
他悠悠道“你这个……女子真是有趣,说不过我就用言语侮辱我,可惜……我是过来人,你说这些对我完全没用。不过还是多谢你,上次……怎么说让我没被嬮妲女人侮辱,留个清白身子给华胥罢。”
我“……”
他扬眉道“站着做什么?坐啊!”
我坏笑道“做你啊?”
他轻咳了声,幽幽道“我和刘独孤确实很像……他这个孩子太苦了,也害的你太苦了。你要是觉得气愤就拿我当成他罢,用不用我现在脱衣裳?”
我算是服了他了。
“得得!你是不是看准我不会碰你了?别说,我现在还真是一点反应没有,估摸着真是不举!”
他扯着唇角轻笑道“你的眼里没有杀气,也没有体欲的颜色,也没有拿我当做刘独孤来看……你和我周旋了这么久,是不是该说正事了?我赶着去看刘独孤呢。”
“我有一事想问!嬮妲怎么了?”
他悠悠道“就知道你问这个!嬮妲皇暴毙;大皇子失贞找不到女方,如今生死不明;二皇女独臂难撑,战死疆场;三皇女下落不明,四皇子暂时总摄朝政。”
“男权当道?这可不好……我要是找到了笑无仇,一定助她回去!”
他轻笑道“你是想让嬮妲不再成为刘独孤的把柄,然后就可以带他走了罢?”
我“……”
没想到这么就被看穿了。
他起身道“一会儿卫兵可能就要来了,我就先走了罢。”
我趴在桌上哀嚎!“嗷……快滚!快滚!”
他蓦然道“对了……往北就是楼嬮妲王城,以你的马,一个时辰就可以到了。楼嬮妲王有事找你。”
“她不是应该来参加儿子大婚么?”
他悠悠道“犯傻呢你?所有人都希望参加的是你和她儿子的大婚。”
我沉默了。
他悄悄的走了。
我觉得,就凭他这句话,我就该去。
我骑马到了楼嬮妲王城,一路上迎着似血残阳。
残阳如火,如他的嫁衣,这团火灼伤了我的心,我开始讨厌残阳似血了。
那时初入楼嬮妲王城,我也是迎着这样的如血残阳。
如今,只有我一个人在这残阳下,来到楼嬮妲王城。
我敲门时,是个陌生的小童,我好奇的问了句“怎么不是那个叫红纱的,大眼睛白皮肤,一身红纱丝衣的少男?”
。。。
………………………………
葬前尘(三)
他哽咽道“给世子做陪嫁了……王妻怎么才回来啊!我们只认你一个王妻!”
我叹道“好孩子……楼嬮妲王在哪?快带我去见她!”
走近了正厅,却听见里面似乎有争吵声。
我狐疑的问了句“还有谁?”
他道“是王世子和西夜王……非要让王去参加大婚!王妻,您自己进去罢……”
我推门进去时,正听见一声跪地声,就是刘独孤的哭声道“母王!不孝儿求您了……”
刘嬮妲怒喝道“放肆!本王就没你这么个儿子!你们二人说什么,本王也是不会去的!”
夜梅冷笑道“楼嬮妲王怎么比嬮妲王脾气还大啊!独子大婚您也不去?”
我正好听了个一字不落漏。
我静止走到刘嬮妲面前,行着西域弓身礼道“独孤九幽参见楼嬮妲王!”
刘嬮妲惊道“你……女儿快快免礼!”
我抱拳道“独孤九幽愧不敢当!恕独孤九幽说句放肆的话,明日王世子大婚,您作为他的母王怎能不去?这在东方,大婚时要将母父高堂上坐,兄弟姊妹平礼而侍。独孤九幽高攀王世子有些微薄的兄弟情分,如今不也来了么!楼嬮妲王若不嫌弃,大可明日与独孤九幽一路。”
刘嬮妲一脸悲戚,“女儿啊……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我也不看旁人,继续道“楼嬮妲王在上,恕独孤九幽再多嘴一句,东女国男子下嫁都是风风光光的,东方男尊的女子下家更是十里红妆铺锦绣,父母从上花轿陪着直到入洞房……楼嬮妲王只有这一个儿子,怎能让他远嫁他方为侍妾,怎能还没有母王相送呢?”
刘嬮妲那双锐利的凤眼此时竟十分柔和。
还一直盯着我看。
我垂着眼,又道“独孤九幽的兄弟,即使做侍妾也要做身份最荣华、嫁妆最丰厚的侍妾。楼嬮妲王如何以为呢?”
余光瞥见跪着的刘独孤,他几次启唇,都是欲言又止。
刘嬮妲蓦然笑道“哈哈哈……好!好!明日女儿陪娘亲一起去罢?”
我点头应下。
夜梅轻笑道“我敬你是条汉子!多谢了。”
我抱拳道“本就是独孤九幽该做的,何谈的上谢!”
“这楼嬮妲王城的珍宝,一半给儿子做嫁妆,一半给我女!从此你就是楼嬮妲王世女,这天山脚下清静地,今生永远能是我女儿的家!”
家?这个字眼儿比半个楼嬮妲王城还诱人。
我再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便倾身扑入她怀中。
“娘亲!娘亲……独孤九幽……没有家!什么都没有……”
她反手搂着我,也是老泪纵横。
“幽儿别哭……楼嬮妲就是咱们的家了……咱们的家!”
夜梅道“母王,那夜梅就先回去了,明日一早就来迎亲!告辞。”
然后她就走了。
我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突然觉得有点傻。
她还给我擦着眼泪,叹道“娘亲说什么来着?后悔了罢?小夭也别跪着了,去让红纱好好给你梳妆打扮,明日可就不再是闺阁男子了。”
我突然想起,上次来楼嬮妲王城,她说过几次这样的话。
现在想想……我擦干净了眼泪,咬着下唇道“娘亲……我要去投军,我还要回中原……”
她惆怅道,“儿女都走了……我这一个人怎么办啊!”
我苦笑道“让王世子多回来陪陪您呗!”
刘独孤起身来,却突然扑通一声跪在了我面前。
吓得我一惊!
赶紧去扶他起来,惊道“王世子这是做什么!”
他哭的满脸泪痕,还是咬着牙倔强的不起来,只道“玄玄,刘独孤今生所欠你的——”
我冷冷的打断道“我叫独孤九幽!人生一世已经够累的了,人哪有来世?就算有,我也不想遇见你!”
他咬着下唇,泪如连珠子般掉了下来!“玄玄……”
我趴回刘嬮妲身上,轻哼道“娘亲,明日我去参加完两场婚礼,我就走了……以后我若是打不动仗了,或是败军向西北……楼嬮妲王城会不会给我最后一击?”
她沉默了下,方道“小夭,你出去!”
刘独孤倔劲上来了,还道“我不!”
“那你先把刀给母王!”
他犹犹豫豫的,从头上发冠中拿出了那把刀递给了刘嬮妲。
她又从腰间拿下一把一寸长的,白玉嵌着几颗蓝玉髓,还画着几道嬮妲语图腾的玉器。
我好奇的问了句“这是什么啊?”
她把那把华胥所赠之刀插入那玉器中……原来是刀鞘啊?
她把这把刀递给了我。
我端详着东西方两种组合的刀和鞘,很高兴的笑了。
她悠悠道“这把刀几次辗转,还是要给你的。华胥的刀,嬮妲的鞘……从此以后,这个便可作为你是楼嬮妲王国继承者的凭证,刀鞘上那华胥二字你应该认得!”
我这一听,赶紧将刀推了回去。
“娘亲……他才是王世子,您怎么能把刀给我?”
她瞥了刘独孤一眼,轻笑道“这片净土若在他手,会被夜梅血染满城,楼嬮妲王城怎能做第二个楼兰?!你有你的大事,娘亲会永远守在楼嬮妲王城的,直到今生结束。”
“娘亲……这刀这么宝贵,我要是弄丢了怎么办?”
她想了想,悠悠道“这刀鞘有机关,可以绑定在剑鞘上。而且这刀与鞘都火焚不熔、水淹不锈。……小夭啊,事已至此你也不必要弥留了。”
红纱哭着去搀他,还劝道“世子……世子起来啊!……”
刘独孤推开他,倔强的只顾盯着我看,咬唇道“我只想听你最后对我说一句话。”
我想了想,悠悠道“兄弟,一入侯门深似海,后宫宅斗靠心机!珍重!”
他扯着唇角笑了,也道“华胥刀,刘小夭!是兄弟就别给我弄丢了!有朝一日,你会为别人背负天下,但你永远是我的……盖世英雄!英雄,刀是你的,玉佩我就收下了。”
他边说着,边在红纱的搀扶下转身走了。
“玉佩?不是摔了么?”
他悠悠道“昆仑宝玉摔不碎,那是夜梅给的。”
“那我送的呢?”
他都走到门口了,才道“藏起来了。”
我看着他落荒而逃的样子,有些哭笑不得。
我还是哭罢……
明日,是我心爱之人大婚,王妻却不是我。
却听刘嬮妲也起身了,叹道“华胥啊华胥……嬮妲终是对不住你。”
我握紧了手中的刀,苦笑道“娘亲这说的什么话!娘亲……恕女儿不孝,我今夜一定要走的,我忍受不了……忍受不了同在一起,他明日却要去别人怀里,更忍不了看着他被迎娶走,而我成了送亲的人。”
她叹道“娘亲知道……知道……女儿啊,日后你若是功高盖主,就自请降兵权官爵,发配远方。就像这天山脚下的楼嬮妲王城,是西域最清闲安逸的地方。”
“东方哪有这么好的地方啊?”
“东有沿海,西域有九天山和昆仑,南有奇异之地,北有漠北……何处无隐士?”
我抱拳道“别了,娘亲!我只愿不战死沙场马革裹尸还。”
我决绝的转身离去。
她用那浑厚的女声唱起了,“何日神再来,渡我极乐去……”
我蓦然想到了明日的贺礼!
我转过头来坏笑道,“娘亲,那个染血白绸您有收藏不?”
她老脸一红,幽幽道“虽说不是真的,但娘亲也得当个念想啊!娘亲知道你想的什么了……倒也是个奇招啊!”
我转身走了。
一路驾马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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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入不日城
第六十八章
再入不日城
第二日,我先是急急忙忙从月城的客栈起身,是要跑去西夜王城。
城中张灯结彩。
虽然是娶个侍妾,但怎么说这个妾也是楼嬮妲王的世子。
我去裁缝铺买了一身白衣,还买了一丈白绸。
出来的路上,还碰见了也是一袭宽大白衣纱的柳清明。
我忙问“你今天不是大婚吗?怎么把人家扔了、在这啊?也穿一身白?”
她苦笑道“先去送贺礼,再去大婚。她穿喜服我就穿丧服,我就不信她心情能好!”
我当即竖起大拇指了!
“咱俩想到一块去了!不过……他嫁衣如火,我这白衣如雪!意思是一样的!”
于是我俩同样是白衣黑马,并肩而行。
正看见这最盛大的一幕:
露天的红毡上,洒满了花,刘独孤嫁衣红艳的耀眼。
那嫁衣裳的繁复与华美程度不亚于独孤九冥那身,只不过一个是西域民族风,一个是东方的款式。
他红妆浓艳,簪发挽花,长长的拖摆逶迤曳地。
他手持一团艳红的花,细看之下,竟是桃花。
有人问道“怎么拿桃花啊?”
他轻笑道“有人说桃花开在我眼里,一流泪就是珍珠,所以我持桃花与珍珠。”
恍然间,又回到了楼嬮妲王城。
他在桃林里哭。
我说“都说你眼中开倾世桃花,为何我只见了桃花雨下?”
原来他还记得了。
没错,你眼中开倾世的桃花,可也被她强折下。
只有他,美艳如桃花,而全场都是梅花。
特别是夜梅,一身喜服上袖满了紫红色的梅花。
她今日高冠束发,为着妆容,只是在发间穿插了一只红梅花。
夜梅也是手持梅花,健步去接他。
然后,刘独孤落入了她怀中,被她打横抱起,抱上了黄金花车。
然后两人竟然齐刷刷的瞥了我们这边的方向一眼。
留我和柳清明面面相觑。
直到人都去了另一个场景,我们俩才牵马慢悠悠的走过去。
却见红衣的两人双手持花,两掌相对。
夜梅道“诸位来宾的庆贺夜梅都收到了,现在就——”
只听一声慵懒的女声插了进去,道“慢着!故人有贺礼还为送出呢。”
柳清明那一袭白衣就那么旁若无人的走了进去。
然后,在夜梅惊喜的目光中,拿出了一颗晶莹剔透的青蓝色夜明珠。
她悠悠道“花花,你说过,明明如月,月如珠,清明亦如夜明珠!当年的玩笑婚约只是玩笑;如今,你我各自大婚了,这珠子就物归原主罢!”
然后,她一松手就将拳头大的夜明珠给扔地上了。
那一瞬间,我看到了从未看到过的,夜梅极其失态的大喊着“不要扔——”
‘铛——’
夜明珠落地转了几个圈还是没碎。
夜梅喜极而泣,轻唤道“珠儿!……”
柳清明却一挥衣袖,毫不留情的转身走了。
夜梅惊道“不要走!”
然后她就追上去了。
柳清明钻入人群中,夜梅也就扒着众人呼喊着她的小名。
留我和刘独孤互相看着。
众人议论一团。
我却只是对他行了西域礼弓身道“兄弟独孤九幽来送美丽的新嫁男贺礼了!”
他愕然道“什么?”
我从马上取下那包袱喜服打开,一件件扔到了他的脚下。
我笑道“虽然不知道夜梅是什么意图,但你们二人大婚,买二赠一的东西我独孤九幽可配不上!贺礼……就是这块白绸!”
宾客哗然。
还有人道“你那块白绸很名贵吗?”
我将白绸铺在了地上,从和剑鞘绑定的刀鞘上拔出了刀,分明看见他愕然一惊。
“你别自——”
我笑道“诸位来宾请看,这件贺礼名贵不名贵都是给新嫁男看的!”
然后,我拿刀在手指上划了一刀。
血花滴下,染红了白绸。
一如那时,他被逼迫与我同房时,我所做的,血染白绸。
他惊呼一声扑过来看我的手,见那血止不住的流,他急的一把抓过我的手指吮着血,他的泪水又滴落在了我的手上。
我放好了刀入鞘,抽回手,推开他,淡然的道“兄弟,哭就不好看了。还记得我说的吗?我如何配得上你嫁衣如火?只有这白衣如雪。今日是你大婚的日子,我独孤九幽这身白衣,是埋葬我死去的爱人。愿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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