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生一股豪侠之气。
银冠高高束起的发一丝不乱,到是个严谨不殆的人。
只是脸上带着张银白面具,面具下的射出一道冷冷的眼光,好似看透了世俗却又不问世俗的淡漠冷然。
这份飘然出尘,不似仙人,只是凡人,却是如仙人般脱俗的凡人。
那道眼光在我身上一带而过,似乎要停留,却见她的目光炯炯,生生折了回去。
这种不问世俗的惊艳,不是惊艳,却极其惊艳!
他丑么?
不看脸,光那双眼,就让我迷醉。
我忽而发觉自己残忍的心了,越是遥不可及的圣洁的人,我越是想将他拖下肮脏的人间,毁了那所谓的圣洁。
一人见状无奈从众人中脱出身来,手里抓着个油光肥美的大鸡腿,口中的肉还没咽下去就嘟嘟囔囔的大声道“得得!我走,咱们现在就走……你且消消气……唉我猫呢?”
我脑中还是那双冷漠的好像天下苍生、人间生灵都与他无关的眼,愣愣的道,“在这……”
两只猫蹦蹦跳跳的回主人身边去了。
我恍然一抬头,就看见个正在被丝巾擦拭嘴角边油渍的,男子的脸。
睡凤眼,薄唇,朦胧如睡的容貌在他脸上却被那温情爱笑给抹杀了。
竟是个女人美貌都比不过的男人。
更让她咋舌的是,他的面皮皮肤竟然如玉般清透,一副本该风扶弱柳的身姿却是被傲然挺立的气概给淡化了。
当年所谓倾世美人卫玉人是不是就是这般?
她倒不是认为他在如今美人可倾世。
他瞟了她一眼,低声笑语“多谢照料这捣蛋猫儿。在下告辞。”
于是,携着刘独孤走了。
似乎只是眨眼间,人就走了。
人就这么走了,来也无声去也无声。
只留下不远处中了飞刀的一具尸体。
场面只是乱了一会,毕竟这场中人大多都见过大世面,愤慨谩骂几句也就罢了,见怪不怪的坐下将此时记作日后谈资。
蓦然一声惊呼“这是星宿宫朱雀殿下的翼火蛇啊!”
一听到星宿宫,大多数人是一惊。
我忍不住问:“星宿宫?”
沧蛟黑着张脸,咬牙切齿的道“这你也没听说过?!”
却听一人嗓音雌雄难辨的笑道“南方朱雀殿的翼火蛇么……不过是位子空些时间或是有人前仆后继又来个翼火蛇么。”
一听这话大多人还是该干嘛干嘛。
“略有耳闻,不过……那人是谁?好像很有权威的样子?”
“几乎每个人都暗地里通报了名号。”
我不置一言,只是搭眼一瞧那些人。
在我看来,少数人便是那家伙的朋友了。
即使愤怒也毫无办法的样子,毕竟事出有因错在那家伙。
我却是突然觉得有些茫然,像梦一样,那么冷漠不似凡人的人,杀个人却只在眨眼间。
刀法快,武功好的有些玄幻虚妄了。
不过,却是真的。
人这种生物其实很脆弱。
懂得人体静脉经络的都知道命穴在哪死穴在哪。
刀剑砍头断,死。
利器刨胸腹,死。
割腕放血流,死。
甚至疼都会死,累都会死,睡都会死……
活着,还要接受一切劫难,想方设法活下去,千方百计想活的更好。
还要被迫接受无法完成的使命与仇恨。
想着想着,我倒觉得生不如死了。
可是,死了又如何看得到人间繁华、人情善意?
听他们骂了几句消停了,招呼人来把那家伙抬走。
我奇怪他们怎么不追上去反击?
到真有人和我想的一般,还真问了。
那个雌雄难辨的嗓音又笑问道“怎么不追上去反击?”
却又被另一个人答了:“刘独孤的飞刀出神入化,轻功更是蹋叶不惊风,他们是不敢追。他们又追不上,就算追上了也打不过一个刘独孤再带上个玉白虎。”
沧蛟倒是炫耀般的瞟了我一眼,悠悠道“你左侧第三台广桌上大吃大喝的红衣人就是籍名龙宫的饕餮了。”
我回想着刚才那惊鸿一面,无心看什么龙宫饕餮,只觉莫名惆怅,叹息了声。
一旁的沧蛟脸色阴沉,冷哼道“你这女魔是又生色心了?我留你这一会是让你来做登徒子的?更何况,对他你还是别生歹念的好。若是当年的日魔也许能在他手下走几招,但现在的你?为着你的小命还是少生歹念的好!!”
我一听他这执掌我死生的话就打心眼里反感,心里有些慌乱无措。
却赶忙甩去这感觉,随遇而安没心没肺的笑道,“他是谁?很厉害?没想到我还能碰见高手大侠?”
“上届风云豪侠榜第三名,刘独孤,使得一手出神入化的飞刀。”
“一听这名字,好生亲切!刘,独孤……不过,他们说他丑贯满江湖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沧蛟睥睨了她一眼,又道“刘独孤无门无派无师祖,江湖中人也少有见到过他的,只有这一个刘独孤的名字流传在江湖,还有就是……天生鬼眼!”
我愕然,“那时你说扶摇是妖眼,这鬼眼又是什么?”
“鬼眼,本是西域人才有的,据说可以摄人心魂,纵人意志,可见阴阳两界,所以称鬼眼,且正常人不敢与那鬼眼对视,因着被鬼眼摄魂第一念头就是会翻出心中最恐惧的人与事,他们心底丑陋可怕,却道是鬼眼之人丑陋可怕……”
“那这又与刘独孤丑不丑有什么关系?”
“西域鬼眼人,有的是天生的鬼眼,有的是后天修炼的。天生鬼眼之人一般都相貌丑陋,而后天修炼鬼眼的可就是无论曾经如何美貌,修炼鬼眼后都脸上生盘藤纹、豹纹点,且面色青黑,极其丑陋。所以刘独孤才带着面具。众人心中可怕,却道是他可怕,他的相貌只有他自己知道,没见过他的鬼眼的人又怎会知道呢?”
“喔……”刘玄蛟有些失望,似乎江湖大侠没有美貌的?
真是无趣。
我似乎遗忘忽略了什么?
没有吧?
“呵,你倒是薄幸,不枉屈日魔风流好美姿色的名头。”
“你这一口一个日魔,倒是生怕长耳的听不见么,不晓得,你是要出卖了我?不知日魔可值钱乎?”
“日魔自然不值钱,不过名号不是在这里么。”
我自嘲的笑道,“日魔名号臭名昭著,你要它何用?再者言之,你这脸长得像日魔?”
“呵呵……像与不像又怎样?只是想让他们知道,日魔也盯着剑谱呢罢了。更重要的是,你无需遮掩,来此之人,估摸着除了持有剑谱的那人外,无一不知无人不晓了。”
“哦?如何得知?”
“且看刚刚的翼火蛇,星宿宫朱雀殿的人;刘独孤无意剑谱,且不算他。刘独孤身边的那个友人是白虎殿的玉白虎,刚刚出声的是龙宫的饕餮……”
“不是说江湖名门名派还有武当少林什么的么?”
“武当高风亮节,不会来此地争夺剑谱;而少林僧人……”沧蛟顿了顿,哼唧道“你见过和尚来红馆的?”
吓……
和尚来嫖男妓,那画面太美我不敢看……
他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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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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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雏菊宴可精彩么?”
我不知道他问这话什么意思,如实回答:“能看到男子这么精彩的表演,怎是一个精彩能形容的了的?”
沧蛟倒也不恼,诡异的呵呵了两声,悠悠道“其实绿楼与此无差。”
我是真的无话可说了。
“接下来的表演更是精彩――你瞧?”
我茫然的随他说的地方望去,却是一群各色毛发大小不一的,不知是什么兽的生物被人驱赶上了台前。
我搭眼一瞧,有白色、黑色长毛狗的,有四五岁孩童大的大肥白兔子,还有小豹子小灰熊是什么玩应……
我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是开动物庄园?
说好的表演呢?
当我看到那一群走兽生的却是人脸的时候,我就登时吓呆了。
“这是兽人,量你也不晓得,我就介绍一番。这兽人都是抓五岁往里的小孩子扒人皮缝兽皮造畜而成的。”
我虽然有些没听明白,可是只感觉脚底发寒……“吓……小孩子怎么会被……这样?”
沧蛟瞥了我一眼,道是“平民百姓那些好人家的孩子怎么会甘愿如此?不过在乱世嘛,趁着战火纷飞向难民买些落难的小孩子也就是了,不过现如今就算是明强的、拍花子的,那些百姓也毫无办法。”
“吓……那他们也肯卖自己的孩子来受这个罪?……为什么老百姓这么无能?就不会找官府么!”
“呵……找官府,官府能帮么?你多年不问世事,将政治想的太美了些。”
我默然。
他又补充道,“这些拐来的小孩子要么被造畜,调、教成榻奴供贵族中人赏玩,要么被调、教成娼与妓,反正现如今男娼女妓倒也并驾齐驱。”
末了,他估计是觉得有点伤大男子主义的自尊了,还补了句“假如没有白隐,说不定今天台上的还有你呢。”
我嗤笑道“哪有那么多假如,假如我爹没死,你生在中原,那今日我也会在台上看见你了。”
他冷哼一声,突然语气一热,“放弃报仇罢,将那不切实际毫无意义的信念相忘于江湖,跟我回去罢。”
我心真的动摇了,其实我早就淡忘了曾经一切,毕竟我从没有什么义务和人与事能让我必须怎么样和一定不能怎么样!
爹的那句话我念了十几年。
要么相伴于江湖,要么相忘于江湖!朝野沙场都是死地!
爹的这句话也许就是我的借口了。
但是日前他这一出现让我重新燃气斗志拾起行囊了,那斗志的火焰可还没熄灭呢。
我冷哼说“跟你回去?恐怕你家太小,不禁折腾。”
“无碍,小笼子也是装的下枭鹰的,折了羽翼断了腿爪不就可以了么。”
我暗暗心底一寒,自己不就正是被折去羽翼断了腿爪的么!
台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突然炸开窝般的叫价,气氛乍然高涨。
我看向台上,却是个披了银白狐皮、头戴狐耳、拖着长长狐尾的少年男子。
看那面容,小巧的脸、狭长的狐眼真是精致的更胜过女子啊……
特别是那与白狐皮几乎混成一色了的银白长发,真是诡异奇特……
细看之下,他全身几乎不挂一丝,那冰肌,洁白光滑的好像珍珠!
因着除了背后一袭狐皮毫无其他遮挡我,纤长柔弱的身子几乎让人一览无遗。
他的那身狐皮被“验货”的人当众扒下,他也安然自若的媚笑着,举手投足间媚态百生。
而且从头到尾没说一句话。
前面的小芽上似乎插了个珍珠钗子,因为我只看到了他下身花茎处一颗大拇指甲盖大的珍珠……
而后面,长长的狐尾似乎真的是他身上长出来的,不过不是屁股根,而是花穴里。
这人就是今晚的王牌拍卖品了吧?
要不是我如今形势不对,也真想买下玩玩了。
似乎有个人说了句什么,本来我是没注意的,可是场面瞬间一惊,就乍然炸开了!
鸨父哆哆嗦嗦的问道,“那……剑谱何在啊?”
原来是那人终于带着独孤九剑剑谱残卷来了。
我诧异为什么没人抢。
这不,面前的就有几个拿起武器跃跃欲试的,又默默的停了……
我往大家看的地方看去,却是一桌围了十几个大侠护卫着谁的一桌……
应该都是大侠中的大侠了,才使的全场没人敢明抢吧?
有个男人的声音道,“谁把台上那只狐狸买下了,这张独孤九剑第八式就是谁的!”
场面顿时无比的乱,震耳欲聋……
沧蛟看着我,笑着说着什么,可我听不清啊,只是看他那阴邪的笑意就猜到了些,我冷漠的摇了摇头。
他竟然从轮椅上站了起来!
在我还惊愣着的时候,他就命他的人将我从轮椅上扯下来带我走……
我惊呼“我的剑!!”
我脚一沾地和踩在棉花上似的,棉花上还布满了长钉子!
钻心的疼透骨的疼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我竟然能站起来了……
可我拿回剑时,被重量坠的一下就跌倒了。
众人不竞价了,而是又混乱起来抢着什么东西了!
我跌倒的时候,蓦然一片昏黄的纸片飘摇到我面前,我伸手去抓,却被沧蛟抢了先……
我正好瞟见几个字:攻速何其快,无伤何必挡。
写的都什么跟什么啊?
我只看了沧蛟一眼,就莫名其妙的昏了……
再次醒来,是被冻醒的,睁眼一看,竟是一片冰天雪地。
沧蛟眼神比冰雪还冷,“你不是总想着逃么?现在我给你机会,你走,我不拦你!”
“这是哪?”
“昆仑。”
我冷笑,“好!好!好!谢放行!”
我就这么被放生了?
我有些不可置信,自由来的太突然。
我挣扎着爬起来,却不知道我躺地上多久了,衣料都粘地上的冰上了,连腿都有些冻僵了,几乎毫无知觉。
这样更好啊,走起来没那么疼了。
差点忘记他的残忍了。
他给我自由的时候,枭鹰已经没有了羽翼和腿爪,无法飞翔了。
可我毕竟不是等死的枭鹰。
我捡起身旁的剑,从鞘中拔出,挥刃将衣料从冰上斩下来,才发现用这快冻僵了的双腿站起来有多不容易……
站起来了才知道走起来有多难。
一步没迈好就摔了一跤,只能重新开始。
这次我用剑作支撑。
一次一次的,剑的重量拖累了我,我更是拖累了剑。
人有一种求生的本能,平时再想死到真正要死的时候都会放弃了,那时一个放弃罢的念头足以瓦解从前一切想死的想法。
我想活下去。
但我更有性格与傲骨。
我不会去求沧蛟,一是他想的就是我死或者是我求他。
我不能如他意。
现在我想,我不放弃活下去,我不抛弃傲骨,死了也是尽全力了。
老天从来妒我努力营造起来的好的一切,总是想尽一切办法讲我的一切一夕间毁灭。
我又跌倒了,感觉四肢几乎快没知觉了,挣扎着却还是半天起不来。
沧蛟就站在不远处从头到尾一直冷眼旁观着。
有个女子想要上前来扶我,被他喝住“谁让你们扶她的!”
“属下逾越……”
昆仑神山上,冰山雪谷千年不融,四月半的风还是像北原的冬一样,冷还夹杂着雪,吹的我睁不开眼睛。
这里静悄悄的,只有我一步一步的走,跌倒再爬起的声音。
不知道多久了,我都浑浑噩噩的不知道自己撇弃了不听使唤的腿爬了多久了。
不知在哪被石头割伤的手臂流出的血蜿蜒着,红了一路雪地。
沧蛟一行人早就走了。
一声狼嚎,伴随着几声狼嚎,成群的狼嗅着血腥味逼近了。
雪山白狼那血盆大口张开在我面前,腥臭的口气熏的我作呕。
我只记得我看见一群狼聚集在我周遭,这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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