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一个花园,往巷子深处走去,看到一条很悠长的小路,周胜雪好奇心顿时上来了,也不怕那头到底有什么,何况都这么晚了。
走进去,夜色的凉意更浓了,周胜雪不禁觉得身上穿的也太薄了一点,把衣服拢紧了一些,探头探脑的继续往前走,“这个地方这么偏,应该不会是什么禁区吧?”周胜雪嘀咕着,迎着夜风,映入眼前的是一片茂密的竹林,尽管是秋天了,竹叶依然是青翠的,只有几片枯黄的叶子才能看得出来这是秋天。柱子都有一个碗口粗,很笔直,直入苍天,把天上的星光和月光都隔了起来,脚踩在成年积攒的落叶上,陷进去一个个窝,周胜雪这时候有点后悔了,什么鬼地方啊,有点阴风阵阵的,林中好像没有什么可以照亮的火把。
突然间有隐约听到一阵箫声传入耳中,就那样断断续续的,可能声音在传播途中被风吹散了吧,周胜雪突然有种被牵引的感觉,虽然周胜雪不是很精通乐理,但是听懂其中的感情并不是很难啊,周胜雪就觉得这吹箫的主人一定是有很大的心事。周胜雪就跟着那音乐一直往前走,如果事后回想起来一定会被自己当时大胆的举动大吃一惊。
一身青色的衣衫,背向月光,那颀长的样子在冷风中显得很清冷孤傲。这人的背影好熟悉,这不是景王吗?
周胜雪的眼睛先是开心地亮了一下,等下一起走出这地方就不再孤单了,伸出手准备打招呼,但是后来便无力地垂了下来,“王爷”两个字在嘴中化成了无声的叹息,景王闵文一个人跑到这没人的地方,吹着萧,也没有发现周胜雪在身后。
原来当王爷,也会有这么落寞的时候吗?闵文一直看他很少笑,究竟是什么让他这么拒人于千里之外呢?难道是曾今一段受伤的感情吗?因为男人都是不会轻易向别人吐露心声的吗?
“阿嚏――”周胜雪冷不防地打了个喷嚏,那个惊天动地啊,惊得闵文也回头来看,箫声戛然而止。“何人――”冷然问道。
“是我是我,小女子周胜雪,打扰王爷雅兴实在是罪过。”周胜雪略微蹲下身,行了个礼。这样的打招呼方式实在是不雅啊,周胜雪赶紧用袖子擦了擦因喷嚏打得过于惊世骇俗而流出来的鼻涕,还好不是白天,要不然这残留的形象早就没了。
这风好大,貌似有点感冒了,周胜雪的鼻子不听话一直不停地流着鼻涕,“见鬼啊,”闵文走过来了,周胜雪总不能当着别人的面用袖子擦吧,虽然说脸皮有点厚,但是不得体的行为还是少做点好,不然不是丢了女同胞的面子么?
闵文一直不说话,周胜雪一说完鼻子就不受控制,只得屏住呼吸,好趁闵文不注意的时候解决一下,可是闵文这呆瓜,要是周胜雪不说话,他也会缄默,最后说也不说声就会走掉。周胜雪只祈祷这段缄默的时间不会太长。
没想到,闵文伸出来一个散发着阵阵兰花香的手帕,这黑布隆冬的夜晚,也难得看到这手帕是不是精致,上面有没绣着什么花纹,是不是女子的定情信物之类的,没办法,就在这紧急关头,周胜雪脑子里还是免不了想一些有点没的,电视剧里不都这么演的么?脑子里过了一遍,周胜雪慢腾腾地拿起手帕,还是装作比较淑女的样子凑到鼻子上,咳咳,这些虽然很紧急,但是帅哥面前还是要尽量低调不是吗?
真不愧是王爷的手帕啊,真是滑呀,原谅周胜雪脑海里实在是想不出更高级的词汇,只有这种触觉,很好闻的气味,这是王爷的体香么?想到这里又耳朵根子红了这么冷的天竟然脊背也会发热。
鼻子通畅了,周胜雪也敢抬头挺胸说话了,“王爷,那个我不是故意的,没想到你竟然听到了……”
闵文一副“你这么大的声音过都听得见”的表情看着周胜雪,不过脸上还是他作为王爷的特殊身份应该持有的古井无波的表情,淡淡地说,“没事,反正本王也打算回去。”
“没劲,每次跟你说不上两句话就这样。”周胜雪内心的对白是这样的,其实很想知道这个王爷的内心的一些秘密,因为周胜雪有一种窥私欲,特别是那些不爱讲话的朋友,她就特别喜欢和别人套近乎,她自己太好动了恨不得是猴子基因变异体,对于自己缺乏的,就特别好奇。可是王爷的八卦哪里是她这个无名无份的小丫头所能讲得呢?
闵文正要走,突然在周胜雪耳边停了下来,“快走吧,你小心受风寒,不然云凡要找我的麻烦了。”一直傻愣着的周胜雪这才反应过来,王爷这是邀自己一同前往呢。
“好勒,来了――”周胜雪屁颠屁颠地跟上前去。“王爷,您还真是多才多艺啊,也没听云凡殿下提起过,您还会吹萧啊。”周胜雪一边走一边讨好地说道。
“嗯,略懂。”
“那你不是也会作画么?”周胜雪挑起眉毛眉飞色舞地说道。
“嗯,略懂。”
王爷的词汇好贫乏啊,不会点别的了么?周胜雪纳闷着,就是不能和这王爷找到共同点。
“啊――蛇!”周胜雪突然大叫道,一个凉飕飕的东西滑到她的脖颈间,吓得周胜雪一路夺命而逃,不料脚下被一个折断了的竹枝绊倒,自己绊倒不要紧,走在他前面的那个人可就惨了――闵文被直接扑到在地,尽管如此,周胜雪没有要起来的意思,还是口中胡乱地喊着“蛇!蛇!”同时还手脚并用,企图蹬掉或者吓跑那条突如其来的蛇。
闵文不慌不忙,把周胜雪扶起来,周胜雪啥也不管,一个劲地拽住闵文,往他怀里钻,这是本能寻求保护的方式,闵文把手伸向周胜雪的背后――
“把眼睛睁开看看,哪来的蛇啊?”闵文很是疑惑,怎么这种天气还会有蛇出没呢,准是搞错了,没想到真是这样,只是一个有些露水的叶子沾到她了。
周胜雪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肯抬头来看,把头埋在闵文身上,赖着不肯起来。
“本王以名誉担保这不是蛇,只是竹枝而已。”
周胜雪这才缓缓地睁开眼睛,一看,果真是这样,现在恨不得晕死过去,还是晕过去吧――
周胜雪突然眼睛瞳孔放大数倍,面色竟是惊恐之色,头一仰,往后一倒,昏过去了。
“醒醒呀――”无论闵文怎么摇怎么喊,周胜雪愣是不肯睁开眼,这种情况叫她怎么面对啊,把树枝看成蛇还往一个男人的怀里钻,这不是笑死人了吗?这、这、这还怎么做人啊。
周胜雪被横抱着,感受着闵文沉稳的心跳声,这是第一次被一个男人这么抱着,感觉很温暖,很安全,四周的风吹不到这里,这种感觉好像只有小时候在爸爸怀里才有。周胜雪对于这么周到的护送刚开始还是很忐忑,好怕自己的伎俩被闵文发现,会不会一气之下把她直接扔在地上?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小鹿乱撞着,在闵文怀里躺着,不敢乱动,神经都绷得紧紧的,生怕出一个纰漏。
还好屋子里因为没人所以灯都没点燃,周胜雪的演技还没达到可以装睡可以瞒天过海的地步。闵文用脚把门轻轻踢开,借着从窗户里射进来的月光摸索着屋内的床铺,中间还不小心撞到桌脚什么的。周胜雪都担心王爷会不会一怒之下把气撒在自己身上。
闵文把周胜雪放下,周胜雪身子僵硬,放下去的时候,两人的头靠得很近,周胜雪甚至可以感觉到闵文因抱了她这一大段路而有些吃力的喘息声,这更加让周胜雪紧张起来。
怎么办?怎么办?周胜雪一紧张就容易憋气,都快忍不住了。闵文在床上摸索了一下,把被子展开盖在周胜雪身上后便离开了房间,走的时候还是撞到了桌子。
一睁开眼,一张无比俏丽堪比绝色女子的脸进入周胜雪眼中,吓得周胜雪一阵尖叫,那张脸也识趣得离开了周胜雪的视线。
“一大早就叫,小姐,本殿下的脸有那么恐怖吗?”云凡退了一步,无奈地看着周胜雪说,吩咐后面的巧倩,拿出早就放在一旁的压惊汤,“你喝点这个吧,昨个晚上,闵文派人到府上说你受惊晕了过去,害我一晚上没睡好呢。”
周胜雪正乖乖埋头喝着汤,听到云凡这番亲昵的类似于深情表白的话语,一时忍不住,把汤全部喷出来了,还不偏不倚地正好打中云凡衣服下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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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24
“你!……”云凡也确实很无语,自己好心好意地一大早来表示关心,这丫头不仅没心没肺,还恩将仇报,吐了他一身。
巧倩赶忙上前帮忙擦拭,云凡嫌弃地看着周胜雪,周胜雪也像没醒一样,并不在于这缕目光是善还是敌,擦了嘴巴,把被子扯过来盖着身体,“说叫你把我吓醒的。”
云凡把周胜雪这小无赖是怎么也对付不过来的,脸上只有一片讪讪之色,但是又像想到了什么,马上就又笑颜如花了,“周胜雪,听说你昨晚是被蛇,不对,是竹枝吓倒了,你不是一向自诩胆大的吗,没想到还有你怕的东西啊?”
“那个……那不是天黑嘛,我眼神不好不行啊!”周胜雪本来还挺正常的,但是一想到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就不淡定了,偏偏这云凡还要一个劲的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哦,眼神不好啊,那就没得说啦,不过,昨晚是闵文背你回来的吧,你可要好好感谢他哦,他可是从来都不轻易帮人的。”
“这个我……自然是知道的,好了啦,你没事的话就去做自己的事情吧,你难道都没事做的吗?”周胜雪没好气地说道。已经下逐客令了。
“好好说话嘛,我又没说什么,你看你脸红的……有些不正常啊,快说,你和闵文没有瞒着我做些别的事情吧?”云凡又开始戏耍周胜雪了。
“能做什么啊,以为都跟你似的,是个女人都不放过!”
“这是我老爹的作风,我可是很挑食的,再说了,周胜雪,本殿下什么时候对你作过什么了,你这么说话可是冤枉我了。”云凡一脸的无辜,看着周胜雪。
“你醒了――”周胜雪循声望去,原来是闵文,目光在急空气中碰撞的那一刹那,昨晚发生的一幕又碰进周胜雪的脑海中,把树枝看成是蛇,后来又拼命往人家怀里钻,接着是装晕昏倒,这些要是让闵文知道,那她周胜雪还不如找块豆腐撞死了算了。
云凡走过去,“说曹操曹操到。”
“那你们在说什么呢?”闵文则是走到周胜雪的身边,坐下,缓缓道,“已经叫过府里的大夫给你瞧过了,大夫说只是受了惊吓,并无大碍,休息一下就好,那你就睡会儿吧,巧倩在这伺候着,你有什么要求都可以直接跟她说。”说完,看了一眼巧倩,巧倩低头行了礼,闵文便要云凡一同出去了,屋子里只留下巧倩和周胜雪两个人。
“姑娘真是好福气啊,王爷和云凡殿下都好照顾你,听说你受惊了,都好生担心着呢。”巧倩斟了一杯茶,递到周胜雪手中,笑着打趣倒。
“巧倩姑娘你别笑话我了,你看云凡哪里是对我好啊,大早上地就跑来气我,”周胜雪喝了一口,“真好喝,谢谢你啊。”
“姑娘太客气了,我是照王爷的吩咐办事而已,哪里值得姑娘去道谢呢?姑娘这么说真是折煞奴婢了。”
“哎呀,反正我心里感激你照顾我就是了,只是啊,我想跟王爷道声谢都没有那个福气唉……对了,王爷的性子一直都是那么孤傲的么?”周胜雪若有所失地说道。
巧倩刚刚还是笑着的脸一下子也变得有些阴郁了,仿佛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话不好说出口,“王爷以前的性子可不是这样,也会对大伙儿笑,只是那件事后就再也难以看到王爷的笑容了,王爷就是在那天变得沉默寡言……”巧倩徐徐说道。
“是因为林淡宜的事吗?”周胜雪淡淡地问道,神情间也渲染了一层悲伤,只是淡淡的,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心里就有种很疼的感觉,周胜雪也被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弄得不知所措。
“是啊,就是在老王爷死的那年,本来王爷和林小姐是有一段姻缘的,只是没有明着提出来而已,两家大人都默许了,可是老王爷一去世,林家的关系就和我们走得不近了,有人说林大学士不想他女儿等三年的守丧期,有人也说是因为老王爷死了,我们景王府在朝廷的力量就不强大了……这些事,我们做下人的也不是很清楚……对了,姑娘,你怎么对这些有兴趣啊,不过,巧倩提醒你,以后在府里千万别提这档子事,要是让老夫人知道了,一定会责罚的。”
周胜雪笑笑,其实内心是很不舒服,“知道了,我不会乱说的。”
巧倩呆了一会儿也走了,就只剩下周胜雪一个人了。周胜雪捂着胸口,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容易为别人的事而不舒服了?可能是闵文的怀抱温暖地太让人眷恋,周胜雪想不通如此痴情的一个人为什么就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爱情,难道爱情真的只是镜花水月,听得人很多,但真正见过的人很少?
“周胜雪,你这头猪,想什么呢?!这么复杂的事不是我能相通的!”周胜雪把头往墙上撞,企图让自己清晰一点,“一定是太无聊了才会这样,以前看言情剧,男女主角不能在一起时我也是这种感觉。”周胜雪打定主意自己只是看一场戏罢了,把自己内心的小悸动扼杀了。
在一个宽敞的大殿内,老夫人坐在堂中央,旁边站着那两个小可爱,管家也立在一旁。闵文和云凡则是坐在另一旁。
“闵文,再过几日就是林府千金的寿辰了,为娘已经把寿礼备好了,到时候你送去就好了。”老夫人开口了,对着闵文说道。
“娘,知道了。”闵文淡淡地回道,很明显的,能听出他心里的不痛快。
“闵文,你能不能不要再想那个女人了,这天下的好女孩多的是,哪里只他林家才有,你也到了该成家立业的时候了,为娘一定会为你求个好妻子的……”
“行了,娘,儿子现在还不想考虑这么多,贺礼的事我自有主张,娘你不必担心。”闵文突然起身,躬身行了礼,径直地头也不回地走了。
云凡看着不对头,上前安慰老夫人道,“姨母,这闵文现在也是不想,逼他也没办法啊,您就让他自个儿做主,他不也……”
“都老大不小了,也该为后代考虑了吧,我要是不说,他还一辈子一个人过不成,那我怎么去见他死去的爹……唉,不争气啊,那林淡宜有什么好的,当初我就不乐意这个女孩子…!”老夫人抱怨道。
云凡笑容略微一顿,以前他那姨母可不是这么说林淡宜的,那个时候可是夸到天上去了,现在……看来,女人的心,真是善变,尤其是上了年纪的女人的心更厉害。“好了,姨母,儿孙自有儿孙福,您就别操心那么多了。”
“要是闵文在女人这事上面有你十分之一就……”话说出口,老夫人也觉得自己说这话有点不妥,这不是委婉地说云凡是个浪荡公子哥吗?一时脸上风云突变,不知该怎么说了。
云凡还好,苦笑一声,也只好把话题转开,“姨母,那个我还有一些事情跟闵文说,那我就走了。”话音毕,人影就不知道闪到哪去了。
云凡跑出来后,停在一旁喘气,突然看见不远处的闵文,两兄弟还想到一起去了,竟然来了同一个地方,云凡走上前去,闵文望着远处发呆,竟然也没发现云凡的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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