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苏凤瑶眼睛稍稍一眯,手起而落,白玉腰带上的几枚玉珠骤然而出。
刹那,众人皆惊,随着几道珠玉破空的声刺耳而起,眨眼之间,那几名站立而出的朝臣竟已全数额心中珠,血流满面,甚至来不及惨呼一声,便已仰倒在地,狰狞而亡。
瞬时,在场之人皆是惊呼,纷纷乱作一团。
姑苏凤瑶开口而启,“王能,关门!”
尾音未落,那道厚重的殿门骤然在外被合上。
一时之中,殿中气氛压抑沉寂,冷冽凝固得令人头皮发麻。
姑苏凤瑶理了理额头的湿发,一双煞气阴沉的目光朝周遭一扫,冷冽无波的道:“本宫,知各位今日在此争立皇之事,既是诸位大臣有心争论,本宫,便也说说本宫心下之意。”
说着,嗓音一挑,继续冷冽道:“我大旭之国,立皇历来立嫡,从未被违逆过。而今嫡子,仅六皇子一人,虽年仅六岁,尚且稚幼,但幼帝继位,自有阁老之臣与满朝之臣辅佐,若各位大人连幼帝都辅佐不好,我大旭要尔等这些无能之臣,有何用?难不成还期望各位在国破之际上阵杀敌?今日本宫执意护六皇子登位之言,并非本宫一人之意,更是国师之意,如今大旭权杖在手,谁人若要违逆本宫与国师之意,便是与大旭祖制作对,更与国师作对!再论惠妃,身为后妃,不守妇德,参与朝政,企图在国之存亡之际乱我朝心,觊觎我大旭江山,连皇后殡天此等大事都不闻不顾,如此违背礼数,野心磅礴之人,按照宫规国律,立当斩无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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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处置后妃
森冷的嗓音,磅礴大气,却也阴狠无情。
刘太傅垂眸,长然而叹,“大公主所言极是。”
镇国老将军扯声附和,“国之危亡,我大旭之人,自当同心协力,抵抗外敌,而非在此急行觊觎皇位,大肆营造内乱纷争。大公主之言,老臣赞同,皇后留下的嫡皇子,老臣也护定了,谁人若再敢言六皇子不是,再敢在国之危亡之下野心大起,便是在与本将军作对,更是与本将军关外五万大军作对!”
威仪的嗓音,虽颇有几分老态与咳嗽,但却威仪不减,给人一种至极的震撼。
在场之人皆面色大变,纷纷神色各异,但却垂眸瑟身,不敢言话。
这时,那一直不曾言话的忠义候垂头下来,厚重诚挚而道:“大公主之意,便也是老臣心思多想,更乃我大旭国师之意。若论六皇子登位,老臣,支持。”
三位阁老齐齐发话,一时之间,殿中气氛沉寂,鸦雀无声。
朝中之臣略微忌讳惊悚的朝地上那几名玉珠穿额的尸首扫了几眼,皆神色各异的面面相觑一番,不敢言话。
姑苏凤瑶面上漫出几分满意,森冷的目光朝殿中之人一扫,“三位阁老皆已发话,不知其余大人,可还有何意义?”
众人皆不言话。
惠妃顿时面色狠烈,怒然而斥,“大公主如今是想一手遮天?先不论你虽权杖在手,所言之话是否是真正代表国师之意。就凭大公主身为皇家子嗣,却公然在朝堂之上弑杀朝臣,大公主如此残暴之性,按照我大旭律法,自当收监三月!”
尖锐怒意的嗓音,愤愤不平。
待这话一落,姑苏凤瑶骤然挑声而道:“本宫倒要看看,谁敢将本宫收监三月!”
大气凛然的嗓音,语气卷着几分震慑人心的杀气。
说着,嗓音一沉,继续道:“国之危亡,本宫按照国师之意平内乱,便是杀人,也是杀该杀之人!惠妃今日,公然觊觎皇位,野心磅礴,全然不守宫规礼法,以图以妇人之力,乱我大旭祖制!来人,速将惠妃拿下,禁于天牢,本宫便要她看看,纵是幼帝继位,国之内忧外患之下,我大旭,仍会屹立不倒,挺过此劫,待大旭安定之际,再问斩惠妃,让她死得……心服口服!”
这话一落,瞬时之中,殿外突然冲入数名衣着铠甲的御林军,捉拿了惠妃。
惠妃哭喊而起,癫狂怒斥。
在场之人顿时人心惶惶,心头发紧。
唯独惠妃那年约十五的长子突然站身出来,妥协恭然的道:“皇姐,臣弟母妃糊涂,并非有意违逆大旭祖制,望皇姐恕罪。近些日子,母妃闻得父皇战亡,哀思成疾,思绪也紊乱无条,还望皇姐念在她哀痛成疾的份上,饶她一次。臣弟赢易,定感激不尽。待得大旭除去外患,国泰民安之际,臣弟定带母妃居于皇陵,不问世事,一心,守护我大旭列祖列宗之灵。”
沉稳厚重的话语,条理分明,诚然认真,全然不像是一个仅有十五岁年纪之人说出的话。
姑苏凤瑶冷冽无波的朝他观望,神色复杂,心底深处,却并无太大动摇。
皇族子嗣,除了同胞之间,历来无真正的情义。这深宫之中,除了她母后之外,便数惠妃独大。而惠妃这长子赢易,排行第三,常日安分守纪得很,以前她姑苏凤瑶在宫中猖狂叛逆之际,也曾故意欺负于他,将他打得鼻青脸肿,致使他后来每番见她,皆惊恐莫名,避之不及。
而今,接近三年未见,曾经那胆小如鼠的孩童,竟已长成了如此淡定大气的少年。不得不说,他这番话虽是刚柔并济,不容人拒绝,但她心下之意,却务必得斩草除根。
思绪至此,她瞳孔微微一缩,正要言话,不料身后龙座上的幼弟突然跳了下来,怯怯的拉着她的衣袂,低低出声,“阿姐,放过惠贵妃吧。这些年在宫中,三皇兄对征儿极好。”
稚嫩的嗓音入耳,她眉头当即一皱,心生波澜。
而那姑苏赢易,却已是低下了头,让人看不到他任何表情。
刘太傅再度一叹,微扯着嗓子出声,“先皇与先太子逝世,宫中已哀之一片。也望大公主网开一面,在这国难当头,莫再伤自己人了。”
这话,诚挚而又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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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扶皇为帝
姑苏凤瑶面色微变,默了片刻,阴沉而道:“惠妃死罪,自是可免,只是却不是如今赦免。”
说着,嗓音一挑,继续道:“御林军听令,将惠妃幽闭在其寝宫,不容任何人探视,让其好生反省。待得大旭大定,再让其与三皇子一道,出宫入驻皇陵,永生不得擅离。”
“是。”御林军们当即应声,拖着狂笑谩骂的惠妃出了大殿。
姑苏凤瑶神色一动,干脆直白的转了话题,“如今,各位既是对六皇子登位并无异议,此番国之危难,便也不行登基大典的虚礼,便由刘太傅等三位阁老一道为六皇子受玺登位,成我大旭新帝。”
冷沉无波的嗓音,大气凛然。
在场之人面色各异,神情皆是一片复杂。
三皇子突然率先跪了下来,淡定无波而唤,“赢易恭迎新君,吾皇万岁。”
这话一落,众人纷纷面面相觑一番,最终是一言不发的跪了下来,大呼万岁。
高位上的孩童满面紧张,怯怯的挪步躲在了姑苏凤瑶的身后。
她瞳孔微缩,却是捉稳了自家幼弟的手,一步一步将他拉坐在了龙座之上。
刘太傅等人并未耽搁,已是登上了那六步金阶,捧了玉玺朝六皇子递来。
孩童满目胆怯,浑身发抖,待姑苏凤瑶捏了捏他的手后,他蓦地强咬牙关,终归是颤抖的伸手,接过了玉玺。
瞬时,在场之人再度大呼万岁,声势浩然。
待礼毕,她嘱咐刘太傅等人主持大局,自己,则牵着自家幼帝出了勤政殿,赶去凤栖宫料理后事。
殿外,烈风浮动,似要将人卷跑一般。
孩童紧紧的拉着她的手,怯怯而道:“阿姐,征儿不喜当新帝,三皇兄最是聪明,阿姐为何不许他当新皇。”
她神色微动,牵着他停了下来。
他似是深怕她动怒,满面紧张,身子再度稍稍颤抖起来。
她瞳孔深处浮出了几分怜惜,不由伸了手,在他头顶摸了一下,随即蹲身下来,望向他那双避无可避的怯弱瞳孔,低沉而道:“征儿要记住,如今这皇宫之中,你就只有皇姐一个亲人。皇姐所作所为,即便非你所喜,但一切皆是为了你好,待你长大了,便自然会明白皇姐心意。”
说着,嗓音一沉,继续道:“三皇兄对你好,你可将什么都让给他,但独独这帝王之位,不可让。若是征儿让了,皇姐和征儿,许就活不成了。”
低沉厚重的嗓音一出,顿时令他瞳孔一颤,稚嫩的面上再度抑制不住的流露出惊恐之意。
她暗自叹息,怜在心底,随即忍不住伸手抱了抱他,最后一言不发,强行按捺心绪的牵着他再度往前。
待回得凤栖宫时,她吩咐许嬷嬷将幼弟带下休息,自己,则亲自为自家母后换了新袍,最后,一日不停的差人将自家母妃移送皇陵,当日下葬。
葬礼,虽以国礼葬之,但却并非太过隆重,反而办得有些仓促。
待一切完毕,时辰,早已是夜半三更。而落了整日的狂雨,此际,终于全数骤停。
待禀退所有的宫奴后,她一身孝袍,静立在陵墓之前,一言不发,站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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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胆大之人
翌日,回得皇宫,她满面苍白疲倦,也不曾休息半刻,强撑着想要陪幼弟上朝,却是被许嬷嬷与刘太傅强行拦下,推着她入得凤栖宫好生休息。
这一日一夜,经历了太多起伏,人生巨变,待此际终于稍稍安然下来,浑身的疲惫感,便也漫遍全身,侵蚀着她最后的理智与神经。
今日她幼弟初次上朝,她并非太过担忧,朝堂之中有三位阁老坐镇,她家幼弟,自也不会吃亏到哪儿去。
心思如此,她终归是卸下了心防,一觉睡去。奈何待醒来之际,则见自家幼弟正满眼通红的蹲在她榻边,委委屈屈的哭得伤心。
她眉头一皱,低沉而问。
孩童稍稍忍住啜泣,断续而道:“摄政王太过无礼,他骂征儿是小屁孩儿,说征儿胆小,爱哭,当不好皇帝。”
朝堂之上,既有三位阁老坐镇,竟还有这等以下犯上的人物公然言新皇的不是?
她心下微怔,思绪翻涌之间,脑海对那摄政王却生疏陌生,无半分印象。
“刘太傅与忠义候们不曾提醒摄政王不得无礼?”她默了片刻,低沉而问。
孩童哭得越发厉害,摇摇头,道:“太傅与忠义候提醒了,但摄政王并未停下,反倒还将太傅与忠义候都骂了。”
是吗?
她瞳孔骤然而缩,只道是昨日朝堂之上,倒是未见如此放肆之人,怎突然今日,就冒出了这般不可一世的朝臣?
她心绪一动,心底之中,终归是生了几分冷意。
待按捺心绪的将幼弟好生安慰一番后,便让许嬷嬷将他带回寝宫休息。
随后,她出声而唤,“王能。”
瞬时,殿外扬来一道刚毅恭敬的嗓音,“卑职在,长公主有何吩咐?”。
她神色微沉,冷冽而道:“宣刘太傅觐见。”
天气,着实变化莫测,昨日还狂风大作,黑云压顶,今日,竟已是艳阳高照。
殿外,花色浮动,阳光四起,入目之中,极为难得的增了半分暖意。
待梳妆一番后,差人在殿外凉亭内备了茶,她于凉亭中独坐片刻后,那一身官袍的刘太傅已是速步而来。
“太傅,坐。”她言语有礼,语气却平静无波,无端透着几分深沉。
刘太傅弯身一拜,随即缓然坐在了她对面。
她修长的手指微微敲击茶盏,漫不经心的问:“本宫今日听皇上说,早朝之上,摄政王对其嘲讽无礼,可有此事?”
刘太傅神色微变,叹息一声,点了头。
她眼角微微而挑,语气越发的沉了半许,“我大旭之中,竟有如此猖狂之臣,不止敢骂阁老,还敢讽帝王?”
“长公主有所不知。”刘太傅默了片刻,略微无奈的出了声,“两年前,边城守将颜墨白,因战功赫赫,成功击退楚国犯边之兵,而被先皇特意提封为骠骑大将军,后因他回京之后,为国库捐了千万纹银,大力缓解了国库空虚,先皇龙心大悦,加封其为摄政王,世袭王族,还赏了免罪金牌。而摄政王最是威风的年头,长公主正与国师隐居道行山,是以长公主对此人应是并不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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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摄政之王
“既是如此战功赫赫之人,本该乃忠义之徒,那摄政王,何等对新皇如此无礼?既是不服新皇,昨日朝堂之上,那人为何不当着本宫之面当面提出异议。”她神色越发陈杂,语气也冷了几许。
刘太傅缓道:“自先皇与先太子逝世的消息传入京都,摄政王便告病休假了,昨日,他也不曾入宫觐见,是以长公主不曾见过他。而今日新帝第一回上早朝,摄政王竟容光焕发的来了,全然不似久病之人,如此倒也怪异。奈何,摄政王此人,邪肆嚣张,于朝中拉帮结派,恶贯满盈,但却因手执先皇赏赐的免罪金牌,加之睚眦必报,朝中之人,无人敢得罪于他,便是老臣与忠义候有心护新帝,也被摄政王那张嘴讽得不可开交,束手无策。”
战功赫赫,权势滔天,加之朝中党羽无数,手中又握着免死金牌,无疑,凭着这些资本,那摄政王在朝堂上翻云覆雨倒是自然。
只奈何,如此恶贯满盈之人,也算得上是朝中佞臣之首了,若要让大旭国泰民安,这朝中的最大蛀虫,无疑是得寻机会彻底拔除。
思绪翻转,一时之中,心生凉薄。
她默了片刻,低沉而问:“摄政王,年约几何,可接近告老还乡的年纪。”
刘太傅叹息一声,摇摇头,无奈而道:“仅二十有二,正直年轻。长公主若想让他提前告老还乡,怕是行不通。再者,此人大权在握,朝中帮羽无数,长公主若要除去此人,无疑得好生计划,从长计议,不可鲁莽而为,更不可明着得罪。”
他嗓音极为无奈,叹息而又厚重,语气之中,也卷着似是被那摄政王扰得早已无奈麻木的疲惫感。
她神色微动,心底终归是增了几分杀意。
如此恶贯满盈之人,留着无疑是祸害,既是让他告老还乡不成,便只得剥他权势,架空他那王权了。
思绪至此,她低沉而道:“摄政王如此不可一世,本宫倒是必得一见了。此等蛀虫不除,大旭何安。”
刘太傅缓缓点头,低道:“摄政王的确得除,但此际却并非大肆除他之时。”
说着,待姑苏凤瑶深眸凝他,他嗓音稍稍一挑,语气也蓦地增了几分急促,“今日下朝后,老臣与镇国将军等人在军机处批阅奏折,奈何却收到一封百里加急的信,信上言明,边关早已失守,大盛敌军一路疯狂斩杀而来,不日之后,便会抵达这京都城了。老臣今日来,也是特意想请长公主让新皇请出兵符,将临近江南一带的兵力调回,以救急火。”
他尾音未落,姑苏凤瑶神色骤变,手指蓦然而动之间,瞬时捏碎了掌心杯盏。
“长公主!”刘太傅惊了一跳,急促而呼。
她分毫不顾满是鲜血而溢的掌心,怒沉而道:“大盛之军入关,且一路疯狂而前,如此急事,为何未有人及早禀报!”
刘太傅浑身一颤,紧张无奈的道:“百里加急之信昨日正午才送入军机处,奈何昨日皇后娘娘殡天,各宫争夺皇位,纷争四起,再加之昨夜皇后下葬,老臣着实无暇批看军机处奏折,是以延误军情,望长公主降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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