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演义(缩写版)- 第100部分

　　　　可以这么说，邓宝珊在榆林苦心经营了大半辈子。自从1937年秋，邓宝珊由驻防兰州的新编第1军军长，调榆林任第21军团军团长兼第2战区副总司令以来，邓宝珊就竭尽全力地修固榆林城墙。城墙在邓宝珊手上先后加厚修建过4次，还在城外的凌霄塔、无量殿、观井滩等修建了坚固的支撑工事。

　　　　1947年夏天，邓宝珊已是陕绥边区的司令了。他更是看中榆林这块风水宝地，便将自己的老部队第22军全军兵力陆续撤到榆林城，在城内城外把守防务。

　　　　胡宗南也看中这块宝地，起用了一个团长。这个团长就是徐保。徐保这人吃喝嫖赌成性，到1936年年底才混到一个团长职务。不过，胡宗南暗中了解到，徐保和邓宝珊的父辈有较深的来往，且都是兰州方向的圆老级的将领。于是，胡宗南将自己的整编第36师第28旅少将旅长的位置，专门腾空让给了徐保。胡宗南这一招，绝战时防务需要，自然而然地把第36师第28旅空运到了榆林。邓宝珊碍于父辈的面子，也只好不说什么了

　　　　榆林，出现了两股势力，共有15万多兵力。其分布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一股势力是邓宝珊的第86师。其驻防部署为：第256团团部率第2营、第3营和补训第1营驻守高家堡、乔岔滩，第1营驻守响水堡；第257团和补训第2营驻守青山、古庙梁、店河峁、流泉河、双山堡；第258团及补训第3营驻神木、府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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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股势力是胡宗南的第36师。其驻防部署为：第28旅（欠第84团）驻守归德堡、米家园、刘官寨、三岔湾、凌霄塔；新编第11旅（欠第2团）驻守城内的五里墩、三义庙，第5团驻守城外的横山。

　　　　此时，彭德怀也特别重视榆林。党中央已决定全国战略进攻计划，陈谢兵团南渡黄河，出击“陇海”，解放豫西；刘邓大军直趋大别山，挺进中原。如果西北野战军这个时候来它一下，攻下榆林，无疑是配合陈谢兵团南渡，策应刘邓大军南下，钳制胡宗南集团在陕北的一手妙棋。陈谢兵团，指的是陈赓、谢富治领导的在晋冀鲁豫的太岳兵团；刘邓大军，是指刘伯承、邓小平领导的部队。

　　　　真是棋逢对手，榆林成了一块“唐僧肉”，人人都想吃。邓宝珊早已含在嘴里，胡宗南也咬上了一口，而彭德怀到底如何下手吃掉榆林呢？这，彭德怀早在党中央“小河会议”召开的“决定全国战略进攻计划”时，便胸有成竹：进攻榆林，调敌北上。

　　　　怎么攻？彭德怀从“小河会议”回来后，边传达中央精神，边将部队从定边东移到宁条梁、张家畔地区，进行了为期一个月的攻坚战训练。1947年7月22日，进攻榆林的部队集结完毕，部署也很有条理：2纵、新编4旅、教导旅经镇川堡先向鱼河堡、归德堡、赵庄等据点攻击，力求歼敌于榆林城外，尔后，2纵绕榆林城东包围城北和城西，新4旅包围城东南；1纵主力经武家坡北渡无定河，歼灭三岔湾的敌人，之后包围榆林城南，协助2纵包围城西；3纵独5旅由沙家店经杏树塔、银匠峁攻击流泉河、青云寺的敌人，之后与新4旅一起，包围榆林城东。

　　　　按照彭德怀的部署，从8月6日开始进攻，不出意外，5日内将榆林城外的四面都控制在自己手中。

　　　　彭德怀出兵攻打榆林，出乎邓宝珊的意料。这从邓宝珊不下20多次对守城的第22军军长左世允说的话中看得出来。邓宝珊说：“彭德怀要占榆林，总该先派个人来打声招呼”

　　　　邓宝珊之所以敢说这话，自有邓宝珊的道理。邓宝珊想啊，整个抗战期间，我邓宝珊与**大大小小还算有交情，每次去西安，都到延安逗留一下，**还曾两次与我邓宝珊晤谈，你**的将领肖劲光、王震还多次访问榆林，至于你彭德怀，我们平时都是称兄道弟的嘛都是行伍中人，一向都讲交情，怎么说打就打呢？邓宝珊不担心彭德怀会攻打榆林，倒是担心胡宗南心怀鬼胎，这不，你胡宗南派来的徐保一到榆林，又是浇钢筋混凝土，又是搞新武器演习，这是什么意思，让我邓宝珊看戏吗？

　　　　邓宝珊的心思只能说明邓宝珊是一个愚人，既然对**有意，为何不把榆林万余人荷枪实弹卸去铠甲，靠到**一边？等到彭德怀真的来了，邓宝珊便手足无措地召集新组建的第11旅旅长于建旌和第1团团长王永清、第2团团长周效武，宣布将他们从榆林城南外20公里远的三岔湾，调回到榆林城内，放在金刚寺旁边，距总部几百米，以防不测。

　　　　然而，为时已晚。就在邓宝珊要将三岔湾的驻军调回城内时，1纵根据西北野战军司令部的命令，已将三岔湾团团包围了起来。1纵是8月3日由水地湾、大理河、小理河北进，于5日在赵石窑、杨家口等渡口北渡无定河的。

　　　　包围三岔湾部队是1纵的独1旅。

　　　　8月6日，榆林外围战斗如期打响。独1旅714团先攻占了三岔湾西北高地，切断了通往榆林的公路，还缴获了两辆汽车，之后，714团由西向东南攻击，与傅军展开了激战，经过4个小时战斗，除歼灭傅军700多人外，还把第1团团长王永清、第二团团长周效武在内的450多名傅军俘虏了。

　　　　三岔湾刚一打响，第11旅旅长于建旌比较智灵，丢下刘官寨，带起部分队伍窜回榆林城。358旅的716团和35团在6日上午轻取刘官寨。

　　　　三岔湾守军被歼后，1纵乘胜向榆林逼进。张宗逊决定，358旅沿汽车路向飞机场附近的傅军攻击，拟占飞机场，三义庙地区后，立即准备在榆林城南以西攻城；独1旅向汽车路以东的918高地进攻，抵近城南，完成对南门以东的攻城准备。

　　　　战术推进的度极快。6日16时，358旅8团占领南桥，7日2时占领五里墩，控制了飞机场；715团1营进占榆林城西南的油房峁，主力集结到了沙河口。到7日9时，独1旅2团接管了918高地，此前，2纵看到918高地的敌人逃跑了，便让359旅先行占领。2纵和新编4旅外围战斗打的也很顺利，到7日17时，已攻占了城北的镇台、红岩寺、北岳庙、观井滩、青云寺、金刚寺等阵地，以及城东的无量殿高地。

　　　　至此，扫清了榆林城外围的国民党军，榆林城完全处在西北野战军的包围之中。西北野战军司令部决定，7日黄昏开始攻城。彭德怀估摸着，不出意外，榆林城不出一星期，就该归解放军占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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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两打榆林（2）

　　　　2榆林（二）

　　　　蒋介石知道榆林被围的消息是在1947年8月7日中午吃饭的时候，他深知榆林地区战略地位重要，放下饭碗，急令胡宗南北上增援。蒋介石增兵榆林，并不是要救邓宝珊。蒋介石心里有一本明细账：你邓宝珊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说与共产党有切不断理还乱的关系，更重要的是你邓宝珊不听话，闭口不谈领袖，满脑子“主义”，还当着我蒋介石的面，有所指的说什么“拥护华盛顿不拥护拿破仑”，这不明摆着吗？你邓宝珊心里是拥护国民党却不拿我蒋介石当回事儿！当然，蒋介石知道这个时候不是秋后算账的时候。蒋介石此时的真正目的是将西北野战军的解放军主力消灭在米脂、葭县、榆林地区，或将解放军主力赶过黄河以东，以解榆林之围。

　　　　“哈哈，有戏”，胡宗南接到蒋介石的命令，心里禁不住暗暗发笑，手挟“老将”的号令，去榆林哪有不占领之理！胡宗南是下午1时接到号令的，2时，他就调驻在安寨、保安地区的整编第1军的第1师、第90师和第76师的第44旅，整编第29军的第36师、第17师第12旅和第38师第55旅等10个旅6万余人，急速北上，并命令整编第36师着轻装取捷径，经横山沿长城星夜兼程驰奔榆林，似乎此番去榆林不是打仗，而是去受降接管防务的一样。

　　　　胡宗南调兵北进的时候，榆林外围打得也差不多了。黄昏，西北野战军司令部发出了攻城命令。1纵为攻城左兵团，主力位于南门和小东门外。攻城前，必须攻下城外凌霄塔高地。凌霄塔阵地由胡军第28旅一部守卫。

　　　　358旅716团和独1旅2团，分别从西南和东南两个方向向凌霄塔运动，因地形开阔不容易接近胡军，只好采用不是办法的办法对壕作业。这可要花功夫了，到了第2天的凌晨1时才对壕成功，2团和716团先后突入凌霄塔高地，全歼凌霄塔高地上的胡军。

　　　　凌霄塔失守，着实让徐保大吃一惊。徐保领兵到榆林还不到两个月。能到榆林来，全仗胡宗南的器重。邓宝珊让自己的部队守凌霄塔，全沾父辈的光。到如今，前脚还没有迈踏实，当头便丢了凌霄塔，如何向胡宗南交代？如何给邓宝珊一个说法？

　　　　徐保越想越不对劲，感到自己目前已无退路，便拿出一副决战的架势，发誓不拿回凌霄塔誓不为人！于是，徐保连夜派第83团副团长王宗义带1个营出城，反攻凌霄塔阵地。

　　　　王宗义是个粗人，这一点徐保知道。王宗义打仗都是那句口头禅：“要命一条，老子给你拼了！”这次，王宗义也不例外，除了还说那句口头禅外，他还大大咧咧地丢下一句：“我的老娘就交给你徐旅长了！”便领命出城了。

　　　　王宗义出城后，徐保不含糊，立即命令第28旅炮兵向凌霄塔阵地猛烈射击；邓宝珊也坐不住了，命令第22军军直炮兵：“对准凌霄塔阵地，给我重重地打”。顿时，凌霄塔阵地上火光四起，尘土飞扬。两个波次炮击过后，王宗义的反攻击就拉开了阵势，前前后后折腾了3个多小时，到了凌晨5时，独1旅2团两个连队的解放军战士全部壮烈牺牲，王宗义带的1个营也只剩下20多号人。既得阵地重新落到了胡军手里。

　　　　在徐保脑海里，凌霄塔阵地比王宗义的生命重要。当徐保获悉凌霄塔失后复得后，再也不敢马虎，立即增派第83团团长亲带1个营去防守。

　　　　其实，凌霄塔的残酷，仅仅是榆林战役中的冰山一角，打得更艰苦的方向还有很多，如果非要说最艰苦的地方，那就莫过于城西方向了。榆林的东、南、北都是山地，唯独西面一片沙漠，开阔的一望无际，战士们上去，那是无遮无拦，无法隐身，连工事都没法构筑。好不容易堆起一点高埂，根本没有什么用，挡到了人脸却挡不住子弹。占领阵地的358旅715团3营可作难了。营长雷鸣把身体埋在沙里，露出一双眼睛向城墙射击，心里则想：哪有这样一个鬼地方，沙是干燥的干沙，风是干热的风，堆起一个高埂，被风一吹，一下子就移为平地。

　　　　这还不说，这老天爷好像是特意要考验考验解放军似的，骄阳似火，这沙窝里面能烤得熟鸡蛋，人的身体埋在里面那是个什么滋味？许多战士汗水流得多，又没有水喝，就这样静静地躺在沙窝里再也没醒过来。突然，一阵干热干热的风吹来，把埋在营长雷鸣身体的沙吹得飞扬起来，一会儿，雷营长的身体就露了出来，让居高临下的国民党军士兵一眼便瞧见了，一发子弹飞来，击中了雷营长的右大腿。

　　　　3营就这样从拂晓拼到黄昏，坚持了整整一天，却毫无效果。715团团长罗坤山和政委刘佩荣在沙梁后面指挥所看到这番情景，心里也很着急，部队连城墙边都沾不上，还谈什么攻城！云梯、手榴弹、炸药包这些“老三件”，一件都派不上用场。

　　　　现在再组织部队开个“诸葛亮会”是不可能了，眼看第2天的太阳又要出来了。怎么办？怎么办！埋在沙窝里的每一名战士都在想这个问题。时间总是这样，你想让它走慢点吧，它走得好像特别快；你想让它走快点吧，它又度日如年。这一会功夫，时间就到8月10日的晌午。在沙堆里埋过一天的战士们，想到骄阳又出现在头顶，浑身就打怵。这时，罗坤山团长突然听到刚刚从副营长升为3营营长的胡照云在电话里嗓门沙哑地报告：“团长，有啦，你等着看好戏吧！”

　　　　有什么啦？罗团长将信将疑。

　　　　时近中午，榆林小西门的守城第22军辎重营2连的1名哨兵，忽然发现距城头1公里开外的西沙梁背后，有人在摆动白旗。战场上的白旗极为敏感，一般飘白旗就意味着投降。哨兵撒腿就跑，直奔连部报告连长：“共军要投降啦！”

　　　　这位连长叫杨谦之，心想，来的太突然了吧？这未免有点儿蹊跷！杨谦之心里一边这么想着，一边一口气爬上城头。

　　　　“奶奶的！还真有这事！”杨谦之喜出望外，他一眼就清清楚楚看到那面白旗。因为，在这无边的沙漠上，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耀眼。杨谦之连再思考一下的想法都没有，便命令连队停止射击，同时派出1名排长带上20多个士兵出城侦察和谈判。

　　　　城头上所有的眼睛都盯住这20多个士兵身上。他们在排长的带领下，一步一步向沙梁走去。沙地里行走，脚下是一陷一陷的，很是吃力，1公里路程，他们差不多走了半个多钟头。就在这个排抵近沙梁正要往上爬时，猛然间，从沙梁后面喷出火舌，20多个傅军士兵连滚带爬，被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弄得不知所措。片刻懵懂之后，他们丢帽的丢帽，丢鞋的丢鞋，一个个抱头往回跑。城头上的傅军士兵见此情形，扳机勾在手上就是不敢扣。距离太远，没有准头，怕打着自己人，只好白眼看白眼——干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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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两打榆林（3）

　　　　3沙家店

　　　　彭德怀撤兵榆林，吃掉整编第36师的念头一闪，便在中国的解放战争史册上，记载下了一笔赫赫有名的沙家店战役。史上用8个字评价这场战役：西北战场的转折点。

　　　　整编第36师的败落是有预兆的。这个预兆从他们全师进榆林城参加庆功会喝庆功酒就开始了。整编第36师师长是钟松。钟松进城的时候是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喜气洋洋、快快活活地走进去的。与钟松一起进城的自然还有他手下的2名旅长，他们便是整编第165旅长李日基和整编第123旅旅长刘子奇。

　　　　榆林城内欢迎钟松的仪式是隆重的。邓宝珊特意安排了3个团的兵力，立队欢迎钟松的整编第36师的到来。欢迎队伍中前几位人物，自然少不了早先空投到榆林来的整编第36师第28旅旅长徐保。徐保见自己的上司到来，把这几个月来的所有热情都聚集起来，在所有士兵面前，似乎忘记了军人礼节状，毫无顾忌地上前与钟松搂抱了起来。徐保如此放纵，实在是他受惊的心情在这一天全部得以释放，至于明天还得小心翼翼地开始过上下级关系，他早已忘在脑后了。

　　　　徐保是兴奋的，邓宝珊也是兴奋的。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