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沐风到来时,心情很复杂,丁泽一晚上没回房,对他来说不算好消息,可是也不能说是坏消息,起码确认一点张丰唯对丁泽来说真的不同。
只是如暴风雨扫过的狼藉一片,超越唐沐风脑中的想象,“他这是怎么了?你惹他了?”
“自己发神经在。”丁泽回了一句,带着唐沐风换了个沙发,距离餐厅远一点的地方。电视机也遭了殃,酒瓶子正巧砸在上面,嗤啦响了好一阵才停,丁泽经过时上前拔掉电源。
“你才发神经!好好的抢我的酒喝,我都让你了又打落我的酒杯,你到底要做什么?”张丰唯趿拉着软拖鞋也不管地上是否有碎玻璃,就这么冲到两人面前,大声质问,一开口就是满嘴的药味,把他的神经扯得更加烦躁。
丁泽抬眼看了一下,没做声,点燃一支香烟抽出唐沐风带来的文件看起来,他怕自己再说话会忍不住上前掐死这个笨蛋。
“丁泽不像会做这种事情的人。”唐沐风好心地解释,他可不想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
“你懂什么,他对你当然好了,他从来看不惯我!我只不过用酒压一下嘴巴里的药味而已,他就把我的酒都抢走了。”张丰唯从小到大只有他抢别人东西,还从来没人胆敢虎口夺食的,边说边气得走到酒柜又抽了一瓶酒出来,吭哧吭哧撬开酒盖,这回抽出来的是一瓶红酒,光看保存的恒温箱就知道价格不菲,可惜目前这酒的作用就是压一下药味,或者是赌气用的道具。
他根本也没想到自己是借着机会撒气,撒去那股子闷在最深处的怨气,也许是在丁泽面前压制得太厉害,而丁泽又答应收钱做保镖,张丰唯才会这么肆无忌惮起来。
唐沐风一开始不明缘由,现在听出苗头也不由看着这样荒唐又强词夺理的人,觉得不可思议,他相信如果张丰唯敢再喝的话,丁泽还是会打落他的酒杯酒瓶!
“你真是笨蛋,你喝酒服药?!”唐沐风为了避免出现血案,一把抢过张丰唯手中的酒,拉着他往餐厅走去。
“多管闲事你个唐老鸭!”张丰唯发现挣脱不开,心头火气更甚,自己这么高大的北方汉子,竟然拧不过一个一米八不到的娘娘腔!
“再叫我不管你是谁都揍人了。”唐沐风神色冷峻地说,收敛笑意后很是严厉,捏着张丰唯的手腕脚步不停,才看到餐厅更加惨不忍睹,不由抚额真不知道这大少爷怎么长大的,难怪丁泽要恨不得从来不认识他。
指望丁泽解释是不可能的了,唐沐风只好任劳任怨做老妈子,扯着人翻东西,终于翻出一瓶未开封的矿泉水,拧开盖子递过去,放开张丰唯的手说:“压药味就多喝水,本来那些蜜饯也是预备给你吃药后压药味用的,用酒服药,你等着死吧,死在这还要麻烦丁泽给你张家打电话让人来收尸。”
仁至义尽,还要闹的话,唐沐风不打算奉陪了,他手上的工作就够忙的,趁着丁泽在赶紧把今年的一些计划定出来。
张丰唯看着手中的矿泉水,又看看地面撒得到处是的蜜饯,小时候好像确实都是一口药一颗蜜饯的,就因为这个原因长大了他连甜的东西也腻味了,吃到甜味重的菜就要上火,就和吃药火气大一样。
被唐沐风这么折腾,张丰唯好像才清醒过来,一口气喝了半瓶水,药味还是在,不过不那么想要吐了,那时候一天三顿药膳都吃下去了,何况这一两天的药呢。地上的蜜饯他早就不吃了,七岁以后就没吃过,可是离奇出现在餐桌上,总也有人点了才会出现吧。
除了丁泽没有任何人了,一刹那间张丰唯的脑子里晃过什么,可惜没抓住,只是差点冲动地捡一颗蜜饯丢嘴里去,手才伸出就醒悟过来,顿时更加迁怒地愤然起来,站在无处落脚的餐厅,张丰唯下意识叫了句“李勤还不找人收拾”,厅立刻响起嘲弄的呵呵大笑,他才觉得脸上发燥,这里可不是国内呢。
“你怎么不好好和他说,看这闹得,脾气也太大了。”唐沐风笑过后推推丁泽的膝盖,轻声数落着,他的笑意其实是很爽朗的那种,带着点媚意并不女气,可惜这样的笑脸在张丰唯眼中就是狐狸精了,这样的笑意就成了嘲笑。
“惯出来的脾气,一点常识都没有。”丁泽这就算解释了。
“那你也不能用这么粗暴的方法,你吓到他了?”唐沐风不在场也猜得出来,丁泽这家伙动手比动嘴快。
丁泽拉过厅内线,三言两语招来房服务让他们打理,挂了电话才说:“相看两厌,就这样挺好。”
噎得唐沐风无话可说,叹口气突然就觉得张大少挺可怜的,不过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两个人谁都不是省油的灯,就这样吧,随他们折腾去。
等一切都恢复原样,张大少在卧室里大床上已经窝了两个小时,除了房服务进来清理打扫,放下一杯温水一瓶矿泉水和一碟蜜饯之外,没有谁再进来了。
张丰唯一个人呆在房间里,把水都喝光,上了三次厕所,接到两个电话,李勤说支票随时可以用,现金的话也可以,最后还是唠叨着让他注意安全,早点出现云云,另一个是小斌打来慰问的,张丰唯病恹恹地回绝他说要来看望的提议,也就没有听出小斌异于往常的沙哑声音,只认为小斌年前太忙,这次过年又全权代表爷爷操劳一大家子人的大小事太累了,挂了电话,张丰唯不由觉得这次翘家一点都不好玩了。
发脾气没人哄,吃东西吃不惯,打针吃药也没人看着哄着,还没有人帮忙发泄身上的欲火,想想就太可怜了,张丰唯趴在床上把枕头当作丁泽狠狠揍了一顿,才又把枕头压在后脑勺趴着睡着了,就是睡梦里也是气哼哼的。
到了中午唐沐风离开了,丁泽才进到卧室,就看到习惯性趴着睡觉的人,侧着头也不怕脖子酸疼,脸蛋红扑扑的,他伸手搭上张丰唯的额头,体温还是有点高,好在不吓人,也不怎么出汗,测了体温只有三十七度一,出去打电话问医生,医生建议按时吃药多喝水多休息,如果真的不想到医院挂水也没关系。
这才半天呢,丁泽就觉得难以忍受了。
他们之间除了还能上床之外,好像真的没有什么羁绊,这个认知让丁泽心底骤然疼了一下,什么东西又流逝了一点。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清粼的手榴弹、小弋、妮妮的地雷哦o(n_n)o
内外有别啊,张丰唯以前在小情儿面前从来都是彬彬有礼,爱玩爱闹但可真没这样肆无忌惮的任性,只有在最亲近的人身边才会这样霸道无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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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潇洒转身
小燕文学
中晚饭还算平和,丁泽也不知存了什么心,饭后也不马上离开就那么坐着不说话,不希望被人看扁了,张丰唯无奈只好在他眼皮子底下硬撑着,喉头一动一动把药艰涩地咽下去,还要保持动作优雅有风度,与早上极其任性的人完全。/非常文学/
可惜再乖巧丁泽也是一句话不说,更别提称赞了,张丰唯气馁地看到丁泽好像真的就是履行保镖职责,哦,还多了点照顾自己生活起的工作之外,除了早餐聊了几句就没有再开口说话。
“喏,这是给你的支票,两千万,用完了再给。”张丰唯眼睛闪着光看人,想要看看丁泽那副漫不经心的面具会不会破裂点什么出来,可惜他眼睛都瞪酸疼了也没看出不妥。这人好像与医院里那个冷冰冰沉着脸的人哪里不一样了,可张丰唯还不够段数察觉到底哪里不一样。
“我不保证在你身边多久。”丁泽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或许是不愿意应付了,说话也懒洋洋的。
“啊?没关系,给了你的就是你的,就算一年份?”丁泽说过有一半时间不在,再扣去休假和他办事情外出,预计能有三分之一的时间都不错了,大概有天的样子。
“随意你,我不保证这剩下的时间都在。”丁泽没好与不好,他只等自己内心平静就离开,这份口头保镖协议对他的约束等于零,只是不知道张丰唯是否能够明白其中的不同。
不过那是对方的事情,何况对方的目的那么明显。
“那好吧,你要答应每次离开前让我知道。”张丰唯挫败地要求,发觉自己的权益真是少得可怜,也不知道那个唐老鸭得瑟什么劲。
要是这是给小情儿的支票就好了,给了小情儿支票,自己就可以为所欲为,想怎么压就怎么压,想一天来几次就来几次,哪像现在只能饱饱眼福,能看不能吃。
张丰唯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小算盘通过一双眼都泄露出去了,把丁泽看得浑身燥热,单纯关系来说,丁泽对张丰唯的身体非常满意,再满意不过了,满意到现在都要尽量克制不与张丰唯太过于接近,食髓知味的合拍,的欢愉过后会更加空虚,丁泽的生命里责任太过沉重,他不需要不能控制的享乐,何况现在张丰唯是自己的“雇主”。
知道张丰唯请保镖的目的是为了觊觎自己的身体,丁泽也无所谓,孙悟空总是翻不出如来佛的五指山,蹦跶好了,只要不惹到自己,丁泽无所谓是什么眼神看待,他唯一要忍的就是不要一不小心把这个人弄死了,曾经在那几个月里他有无数次想出手杀了张丰唯。
好在张丰唯什么都不知道,乐天派的他觉得对方收了钱就该好好做事情,接下来该进行部计划——引诱丁泽,把丁泽迷得团团转,到时候还不随意自己想怎样就怎样啊。
沉浸在自我陶醉中,药物也起了作用,这一夜对张丰唯来说过得飞快,什么计划都好必须要有强健的体魄,张大少幻想着早日恢复一夜七次郎的精力,梦都没有做一个。
丁泽半夜起来过两趟,查看张丰唯会不会复发,医生特意交代再不能让温度上去了,丁泽总是难免会想起小时候发热的张丰唯,那次可真是把人吓坏了。非常文学
起夜过后,丁泽无法入眠,没心没肺的家伙倒是好睡,这个夜晚没有肉欲纠缠平息心中的怒恨,他两次都忍把手搭到张丰唯的脖颈上,这样不是更快,比沐风的点子快捷多了,后面一次明显到张丰唯呼吸不畅,眼看就要张牙舞爪挣扎了,丁泽冰冷的目光才闪了一下,松开手掖好被角,拎了两瓶酒坐到阳台去。
睡眠对丁泽来说几乎可以忽略,他在很小别的孩子还要一天睡十几个小时的时候,就开始练习怎样规律的每隔一段时间就进入深睡眠,差不多四个小时一次,每次入眠一刻钟,这样锻炼下来的后果是到了夜晚几乎只需要四个小时左右的入眠就完全足够,这是丁家人试验了三百多年的方法,没有科学依据可是也不见不横死的丁家人会短命。
但是,丁泽知道大多数丁家人都是横死的,比如他的父亲,死的时候只有三岁,在他八岁的时候,死在任务中,却不是因为任务而死。
窗外淅沥地下起了小雨,很细碎的雨丝,这种雨丝干净剔透,往往到了天亮就只见蔚蓝无垠的天空,再难觅雨丝的踪迹,如洗的空气会沁透人心,却也没人记得夜晚渗透土中的雨丝。
丁泽很久没有回忆了,他觉得心越来越硬,比金刚钻石还高的硬度,却在近期频频出现裂缝,雨丝若有似无,丁泽却记得那一天黄昏,瓢泼大雨从天而降,仿佛谁把江河湖海的水都引到空中再洒下来似地,比小石子砸在人身上还疼……
翌日一早,张丰唯顿觉神清气爽,年轻的身体只要对症下药,再心病一除立刻生龙活虎起来。
在丁泽的视线压迫下,张丰唯老实吃了药,就摆手示意不要跟来晃进卧室,等着李勤回电话。
“大少,顾氏集团是这二十年快速崛起的世界五百强,原本只是一家英国的百年家族企业,维持在英国国内中上水平,这回他们最大的动作是和二少争抢东区那块地盘,他们的分公司四年前开进帝都,预计今年就会把总部迁到国内。”李勤看着手里薄薄的有用资料,又是一个强劲的对手,对外公布的信息屁用没有,张大少说要查一个叫做唐沐风所在的顾氏集团,原本以为就是个一般的公司,没想到竟然是个庞然大物。
“唐沐风一个总经理,怎么还能请那么多保镖?”
“这个顾氏很奇怪,常年都是总经理主持,他们的总裁从未出面,是一位女士,顾莎怡,英国出生英国长大,顾氏就是在她手上发展起来的,她的先生也很厉害资产更多,是英国有名望的大贵族,有一个女儿,目前没有发现她女儿接管公司的迹象。唐沐风是七年前加入顾氏,一路从底层做上去的,四年前做到总经理,就是顾氏表面的一把手了。他们的业务很干净,高层职员从来没有遇到过危险,只是这个唐沐风不管去哪里都会带上一大批保镖,少则三五个,多的时候十几二十个……有传言说唐沐风是个同性恋,特别喜欢强壮的男人,所以才会每次出门都带上一批保镖……”李勤说起八卦来津津乐道,后面还有诸多证据可以证实这个传言,几张纸倒有大半全是这方面的证据。
“行了,我知道了。这种八卦你也信,阿强不在身边你就不会分析了。”张丰唯赶紧打断李勤的八卦,口头上尽量若无其事说着,心底都要扭成麻花了,唐沐风这个精,他就是看上丁泽了!
想到自己预先定下丁泽的一年,张丰唯的心情才大好,又了解了一下其他信息,随口问道:“家里没什么事情吧?”
没想到就这么轻飘飘的问话,李勤却一下卡住了,好一会儿才犹疑地回答:“大少,这事情还不确定呢。二少那边好像出事了。”
“什么?”张丰唯从床尾凳上腾地一下跳起来,“小斌出什么事情了?”
“还不确定呢,阿强分析说有五六成把握是真的。”李勤咽了下口水,咕嘟一下电话隔这么远都能听到,“二少被老爷子囚禁起来了,好像是哪家的小姐被领着上门让二少负责,那小姐肚子里有了……”他们作为大少的跟班,在张家总也有暗手,都是老爷子眼皮子底下建起来的网络,大家心知肚明,不过时间长了,老爷子也并不能一手遮天,何况他对张丰唯要做的事情总是睁只眼闭只眼的。
张丰唯听着默默坐下去,想起前几天说到结婚这事情时小斌落寞的神情,又忽而想起那天大年初一在会所房间里小斌对他们两人下一代的憧憬,但没一会儿又想起程程黑黢黢的双眸,那个总是像影子一样跟在小斌身后保护小斌的人,再然后所有这些被一张严厉苛刻的脸代替,那是从未在自己面前表现过的爷爷的脸。小时候张丰唯有次无意中闯入大房看到爷爷在训斥小斌,副官按照爷爷的要求抽打着小斌,程程不顾一切扑在小斌身上替他挨打,一声不吭死死咬着嘴唇,而小斌不反抗抽打却激烈地推开程程……
“张家的男人做错事情自己承担,做不到要求就要接受惩罚,程程你要护着他就连你一块打。”老爷子板着面孔眼眸中没有丝毫软化,副官的手也没有丝毫停顿继续抽鞭子。
张丰唯就是在那一刻推门进去,除了他没有别人敢随意推开房的门,而那天他本来应该出去看病的,因为养得很好医生特意吮许他提前回家,那一次把张丰唯吓得大哭了一场,整整一个月没有理睬爷爷,也不让小斌和程程离开自己的视线……
“大少?还在吗?”李勤一下着急了,他不确定这个消息对张丰唯来说是个什么样的消息,就像他们都很糊涂不知道大少与二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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