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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泣血之城3
“我说你们这些人还真是奇怪，商人嘛！我有钱买你们的东西，你们只管卖就是了。还那么多的破规矩，你们卖东西不是为了赚钱啊？”就因为‘弥勒佛’和她关系不错，可又偏偏不肯将那个和他手上拿着的一样的假手卖给她，所以她才更是气。
用来当痒痒挠都挺不错的。
‘弥勒佛’故作高深的笑了笑，夏南烟白了他一眼继续往前走。
路过那条窄巷子的时候，她停了下来，几乎是出于本能的，已经连续两天，她都没有再遇见那个矮冬瓜，一切就好像是她的一场梦似的。
这一次，她都不打算再过去看看了，反正宇文曜也不在，去了那些珠花首饰的也买不回去，她下意识的朝巷子的尽头看了一眼，却突然看见矮冬瓜的身影从巷子的那端一晃而过。
她确定不是幻觉，想也没想，钻进了巷子。
“矮冬瓜！”快到巷子口夏南烟就开口叫了起来，等她跑出巷子的那一瞬间，她愣在了当场。
巷子的另一端还下着雪，‘弥勒佛’的毡帽上全是雪花，连那些五颜六色的盒子上都满是积雪，胡商们刚清理干净，不过一会儿就又有了积雪。
而巷子的这一端，天上没有飘雪。
所以、、、
雪地上那触目惊心的鲜血，那样毫无预兆的暴露在夏南烟的面前，没有丝毫的遮掩。
夏南烟不怕鲜血，不怕死人。
从前死在她手里的人也不少。
可是第一次，面对那些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尸体，面对血流成河的场景，她呆住了。
三天前，她闯入这条街上，没有一个人，两边的街道上都挂着红色的灯笼，雪坊里有好听的丝竹声传出来，后院的墙上，有个长的有些丑脾气有些臭的矮冬瓜在偷看人家跳舞。
“啊！啊！啊！”
夸张的哭嚎声在雪坊的方向传来，唤醒了愣在当场的夏南烟。
她顺着哭声朝雪坊走去，每家每户的门口，都有尸体。
有老的，有小孩，男人，女人，一眼便能看出，他们是一家人，全都是死在了自己的家门口，有的，还紧紧的抱在一起，脸上的惊恐绝望之色都定格在那一刻，没有散去。
她从这些死人的面前走过，脸上并无多少悲戚之色，可是她的心，在看到这一切的时候，确实动了一下。
因为，她到底还是知道，有些人，真的无辜，至少，那些孩童都是无辜的。
雪坊的门口，有人跪在那儿，仰天大哭着。
哭声就是他发出来的。
夏南烟走到他的身后，“他们，都是你杀的？”
不是为了追究对错，不是为了惩治凶手，她只是在询问一个问题，就和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问他能不能聊一聊是一样的。
“你来了？”矮冬瓜没有回头，却止住了哭声，“你怎么到现在才来？雪姬出嫁的那天你怎么没来呢？”
“我有来，可是没找到这里。你为什么要杀了他们？他们和你有仇吗？”
矮冬瓜这时才回头看了她一眼，阴阳怪气的笑了一声，“从前你杀人的时候，他们都和你有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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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泣血之城4
夏南烟的心，突然猛烈的跳了两下。
他什么意思？
从前的她，他又会如何得知？
可是转念一想，她既然能够回到从前，这里也未必没有人可以预知未来。
“你想说，他们都是无辜的是吗？”矮冬瓜似乎没有要夏南烟回答他话的意思，自顾自的说着，“可是，什么叫无辜？他们是无辜的，所以我杀了他们是错。那雪姬呢？她不无辜吗？”
“雪姬没有错，可是从她生下来的那天开始，酆都就一直下大雪，下了好多天好多天，似乎雪都不会停了。可这和她有什么关系？为什么那些人都要说，这样的雪灾是她带来的？雪姬不敢出门，不敢说话。直到她以为遇到了一个真心待她的人，给她建了雪坊，却是为了囚禁她的牢笼。”
“那个人，根本就不是真心想要娶她。娶她，只是为了得到她的那颗纯洁之心，用她的心去洗刷他已经被魔化了的心。我告诉雪姬，那人是魔。她不信，却也亲眼看见他活吃人心的时候。雪姬怕了，答应和我一起离开这牢笼。可是、、、”
矮冬瓜突然激动的站了起来，他的脸上满是泪痕，他的眸子赤红如魔，他指着夏南烟来时的路，嘶吼了起来，“是他们，是他们阻拦了雪姬，他们说那个人救了她，她不能背信弃义的抛弃他。雪姬被他们绑着送回了雪坊，更有人在雪坊的外面设了结界，雪姬出不来，我也进不去。”
“你说他们都是无辜的，可他们真的无辜吗？他们明知道，雪姬嫁给那个人就是死，为何还一定要她嫁？因为他们害怕，害怕雪姬离开之后，他们的城主会找他们泄愤，会吃了他们的心。所以，他们把雪姬送出去。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得到解脱。”
他说完这些，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颓然的跪倒在雪地中，他紧握的拳头，鲜血滴滴落在地上，那样的触目惊心。
“杀害雪姬的凶手是酆都的城主，你若真要替雪姬报仇，为何不去找他？这些人，虽然可恨，却也可怜。说到底，他们畏惧的是那个人的力量。你杀了他们，就真的能为雪姬报仇了吗？”夏南烟的声音听起来那么的无情。
她没有为雪姬的身世可怜，也不为矮冬瓜的真情所动，她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一个也许矮冬瓜会崩溃的事实。
他为雪姬所做的一切，根本就是不值得的。
即便他杀了再多的人，也抚平不了雪姬所受的一切。
因为那个给了她牢笼的人，卑鄙的用感情这件虚伪的外衣，遮盖了他的丑陋。
最后，他的利刀，还那样无情的伸进了那个无辜的女孩的心中。
而他所做的这一切，代价没有理由是那些畏惧他能力的无辜百姓。
即便他们不是真的无辜，但也罪不至死。
矮冬瓜跌坐在地上，痴痴的看着她，“我也想，可是我做不到。不杀了他们，我觉得我对不起雪姬。我也好想杀了那个恶魔，可是我做不到。我有浑身的力量，却用不上。除了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我不知道，我还能杀了谁也消灭我心中的愤怒和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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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泣血之城5
夏南烟站在他身旁，也不知道要再说什么。
终究他也是受害之人。
那些人既已死，她又能为他们做什么呢？
突然，矮冬瓜站起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迫切的看着她，“对了，还有你，你能帮我的对不对？”
“我？我能帮你什么？”夏南烟被他如此单纯又炙热的眼神看的有点懵，说他单纯炙热，是因为，在这一刻，他像是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她的身上。
她不习惯如此被人期待的。
“从前你不也会杀人的吗？”矮冬瓜怕她拒绝，更用力的攥紧了她的手。
“可是、、、我收钱的。”
“我会给你比钱更重要的东西。”
夏南烟之后觉得，她之所以肯答应矮冬瓜，不是因为他说他会给她比钱给重要的东西，而是他的眼神太过真诚，真诚的让她觉得，这个东西一定会比钱重要，以至于她忘了自己其实在这个洪荒之城上并不是很厉害。
虽然，这个事实，让曾经身为顶尖杀手的她觉得很是挫败，可是事实就是如此，她坦然接受了这个残酷的现实。
在她答应了矮冬瓜之后，她以为要找到那个酆都城主没那么容易，毕竟人家是城主，想要刺杀他应该很难，可是没想到，在她点头之后的刹那儿，他们就被人给包围了。
那个衣冠楚楚的男人在万众瞩目下走了出来，狭长的眼睛，盯着夏南烟和矮冬瓜看了半晌才问：“是谁杀了这儿的百姓？”
矮冬瓜没有说话，不是他敢做不敢当，而是此刻，看见杀害自己心爱女人的男人就站在他的面前，他面目狰狞，浑身发抖，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夏南烟走到他身前，“我。”
“一夜之间，血洗酆都城。你到底是谁？”
大雪就在那一刻开始飘落的，狂风亦是在那一刻吹起的，呼啸的狂风中，都是凄厉的哭嚎声，夏南烟没有感觉自己被这些哭喊所触动，可是她感觉脸上的异样，抬手却接到了自己眼里滑落下来的泪。
那股悲戚，环绕在他们的头顶，不是你以为你没有心，便可以感觉不到。
一夜之间，酆都变成炼狱，而凶手，却和他们一样，承受着旁人无法体会的痛苦。
这大雪是为谁而下，他们不知，这狂风因何而起，他们亦不知。
只是风雪在迷了人眼的时候，在停下，酆都城主已经是孤身一人，他带来的人，全都躺在了血泊之中，而矮冬瓜的手上，还握着不知道谁的心脏，鲜血染红了他的眼，染红了地上的白雪，但很快，就被新落下来的雪覆盖上。
是雪姬吗？
是她在为他擦拭他犯下的罪恶，用她最纯洁的心再洗刷他的仇恨吗？
“邪灵泉，原来是你，你屠我酆都百姓，我今天要杀了你为他们报仇！”酆都城主突然大吼一声，身上的披风旋转而起，在空中四分五裂。
从他身上散发的力量，突然逼得矮冬瓜不由自主的朝他靠近。
夏南烟也解下了自己的披风，借着手上的力气甩过去，缠在了矮冬瓜的腰上，企图将他给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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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泣血之城6
可是显然酆都城主的力量，不是夏南烟使蛮力可以去对抗的，但她也没有打算松手，所以矮冬瓜越来越靠近酆都城主，她也跟着被带了过去。
就在酆都城主的手对着矮冬瓜的胸口准备伸进去掏出他心脏的时候，矮冬瓜突然转头朝着夏南烟龇牙一笑。
他嘴没有动，夏南烟却听见他在对自己说：“我叫邪灵泉，谢谢你在我杀了这么多人之后还愿意帮我。帮雪姬报仇，我没钱，但我会倾尽我的所有，给你回报。”
他说完了话，夏南烟和酆都城主同时向后倒去，因为一直对抗着彼此的力量，虽然夏南烟处于下风，可仍旧是拼尽了全力，被他们所争夺的矮冬瓜，突然一下子消失了，他们失去了最初的动力，就像断了的橡皮筋，都被自己所出的力所反弹。
“矮冬瓜！”夏南烟急的唤了一声。
就在那一刻，一股奇怪的力量好像突然钻进了她的身体里，她能感觉到，那股力量在自己的身体里到处乱窜，似乎是想找到自己的位置。
但这也仅仅只是一瞬间，很快就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她还有些不明所以，酆都城主却在这一刻，率先反应过来，没了矮冬瓜，夏南烟就成了他的目标，他飞身而起，手里的灵气直朝夏南烟的脑门袭来。
夏南烟感觉到那股似乎能够侵入骨髓的冷意，侧身跃起，躲开了攻击。
可她发现自己一跃竟然比酆都城主还要高的时候，在空中差点失神在坠下去。
好在，酆都城主一招没成，转身面朝着她，再用灵气攻击，夏南烟这才没有太多的心思去想自己的跳跃能力啥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她抽出腰间的弯刀，将弯刀当作暗器朝酆都城主扔了过去。
她向来出手狠准快，可是这一次，弯刀飞出的快，是她没有想到的，她几乎只看见刀影划过，酆都城主突然发出一声闷哼，跌倒在地。
弯刀，深深的扎在了他的脖颈处，鲜血喷洒而出。
夏南烟落地，她知道，他活不了了，脖颈处的大动脉断了，他死，用不了多久。
一个将死之人，她不想在做什么，可是那股侵入她身体的力量，突然集中到了她的右手臂上，硬拉着她上前，她都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缘故，就感觉到自己的右手突然沾着粘稠的温热，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手伸进了酆都撑住的胸前，她甚至能感觉到，他的心脏还在跳动。
力量突然又消失，她愣愣的抽回了自己的手。
手心里，是一颗鲜红的心脏。
雪越下越大，夏南烟就跪在那儿，酆都城主早没了气息。
他的心脏，也被掩埋在白雪之下。
这里的一切都被掩藏了，纯白的世界，那么宁静。
罪恶，都被深深埋葬。
“谢谢你为我和雪姬报了仇！”矮冬瓜的声音又在耳边回荡。
夏南烟慢慢的站了起来，头上的落雪纷纷而落，她感觉身体里有什么需要爆发，她张着手臂，仰天大叫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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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泣血之城7
无数能量化作黑色的光亮，从夏南烟的身体内喷发而出。
那些原本已经死去的百姓，从雪堆下爬了出来，他们说什么，做什么，夏南烟看不见了，也听不见了。
她只知道，在她失去知觉之前，脑子里回响的一句话，“只愿，这样的杀戮，再也不会出现。”
这话是她所想，还是矮冬瓜的意思，她也分不清楚了。
她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都是矮冬瓜痛苦的神情，他一声声的跟她说着，到底什么才算是无辜。
梦里，她的手一次次的伸向别人的胸口，紧紧的攥住那颗正在跳动着的温热的心脏，然后狠狠的捏碎它们。
梦里，到处都是鲜血，炼狱一般。
梦里，矮冬瓜说，他叫邪灵泉！
灵泉？
猛的睁开眼，夏南烟一下子坐了起来，宇文曜的脸就那样近在咫尺，还带着点小惊讶，她竟一点也不觉得奇怪，突然双手攥着他的肩说：“我找到你要找的灵泉了。他是个人。”
宇文曜面无表情，没有不相信，也没有相信。
他身后的洪景和洪意面面相觑，洪意手里还端着小二刚送上来的驱寒汤，愣了愣，走上前道：“小姐，你在雪地里躺了一夜，赶紧把这汤喝了好暖暖身子。”
“我说的是真的，你们不信我吗？他个子小小的，还有姓，他说他叫邪灵泉，他杀了酆都很多的人，为了一个叫雪姬的姑娘。三天前我就见到他了，之后的两天却一直找不到，直到昨天、、、晚上。”夏南烟看了看外面，天亮了，应该是昨天晚上发生的事了。
“然后呢？”宇文曜问，接过了洪意手里的汤碗，舀了一勺子送到她嘴边，她低头喝了，又继续道：“然后？然后他让我帮他报仇，杀了酆都城主。我看他可怜，脑子一热的就答应了。之后，好像有什么钻到我身体里面来了，我感觉自己的力量变得很强大，没出几招就将酆都城主给杀了。邪灵泉也不见了，再之后，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宇文曜什么都没说，又将勺子送到她唇边。
她喝下了，等着他的反应。
他却只顾着将手里的那碗汤喂她喝下去。
“呜呜！”恢复到自己模样的四喜，一直蹲在枕头边，听完夏南烟的话，声调怪异的呜了两声，表示很惊奇。
“你们不信我？”夏南烟怒了。
“信。”宇文曜的一个字，她又平息了下来。
“可是王爷，邪灵泉的出现，是在千年之前，那是我们所知道的，灵泉唯一一次以人的模样出现，小姐怎么会遇见？”洪景问。
宇文曜没回他的话，将空碗放下，盯着夏南烟看了许久。
夏南烟被他看的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被帅哥看，也是一种福利来着，只要他不�